作者有话要说:
苦熬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写了小白文。
我不是一个大格局的人,最近在修前几章,感觉文章梗概非常简单:
《抚州前话》
关:方大人,谈恋爱吗?
方:呵,女人。
关:那……改志向吗?改志向了解一下,我是为你好。
方:呵,女人。
《抚州闲话》
关:呵,女人。
方:关姑娘,谈恋爱吗?
第57章 章五十五
一·我有一位朋友
方致远特意挑了个晴好的天找上了董大人,说要寻个僻静地。董永道乃一等一闲散人物,最怕的便是麻烦,听方致远说要去个清净处说事,怕了,还不能不依,旦听那人毕恭毕敬地低声说:「董大人,我有件事想请教您。」
董大人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定不简单,他也纳闷,这方老弟晓得自己是个散漫人,凡是只要他拍了板,万事皆可,自打他来了抚州,所行决断亦少有招呼,今天是怎么了?他捋着胡须,说道:「方大人客套什么,请讲。」
方致远顿了顿,摸了摸下巴,说:「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心仪一位姑娘,可那姑娘无所表示,你说我那位朋友该如何是好?」
董大人随即笑逐颜开,公事不行,这种事还是可以支支招的,连眼神都明媚起来,转头说道:「要看那姑娘心里有没有你那朋友了。」
方致远思索片刻,说:「朋友之谊,定是有的,可男……男女之情嘛,不好说。」
董大人指点江山,毫不吝啬:「一要对她好,二要温言款语,三要坚持不懈,四要舍得脸面。我家夫人是我发小,十里八乡的一枝花,也不是被我软磨硬泡来了嘛。」老前辈话里得意,又顾着警醒后生,转身抛来一问:「那姑娘心性如何?」
「很好。」
「可喜食人雨露?」
「甚是不喜食人雨露。」
董大人拍着手,说:「那不就简单了吗?对她千百般的好,她若都照常收着了,没有拒绝,便是心里有你朋友。」
何为百般好,方致远不甚解,问道:「可……可我感觉我朋友对她一直很好?这好,总得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吧。」
董大人摇了摇头,说:「这萝卜白菜,各有各的爱,就要靠你朋友自己琢么了。若真猜不透,不如问了了当,可若时机不对,可能今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方致远点头肯定道:「言之有理,我朋友也在考虑这件事情。」
董大人摇头回思一下,问道:「不过,你朋友如今可是高兴?这你来我往,他乐在其中吗?」
「嗯……大约是吧。」
「若是乐在其中,就无需多想,是他的,总归是他的。若是每日期期艾艾愁眉苦脸,那不如早说早痛快了。」
「谢谢董大人,我让他再想想吧。」说完,方致远辞别了董大人,一路上念念有词。董大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疑惑不解,心想方老弟成亲都两年多了,怎么还同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笨手笨脚不知所措?他一个转眉,哎呀不好,雨霂大闺女,我对不住你啊。
想着,拔腿就跑去了董夫人那。
二·盯紧点
次日,关雨霂来见董依,正要回去的时候,董夫人站在阳光下朝关雨霂挥了挥手,满脸堆笑。关雨霂诧异,她同董夫人平日里话不多,今日笑得如此开心,不知要说何事,恐是笑中有诈,莫不是之前拉着董依唱曲一事被发现了?关雨霂甚是忐忑,却又逃不掉,就这么被董夫人拉着进了偏屋。果不其然,一进屋,董夫人脸就沉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殷切地同她讲:「我们家依依的关老师啊。」关雨霂心头一哆嗦,难不成真是这茬?近来亏心事做多了,果是遭了报应。
董夫人投来的眼神关切得紧,关雨霂却心虚得慌不敢接,董夫人见了,更是明白了,说:「唉,看你这样子,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数。」
关雨霂满脑子的疑惑:嗯?有什么数?
只瞧董夫人扭头叹了口气,回身愈加握紧了关雨霂的手,说:「这男人嘛,喜新厌旧是常事,你还是盯紧一点吧。」
这什么同什么?关雨霂硬是没听出个明白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董夫人一看她那震惊的眼神又明白了,说:「唉,我看你平日里就散漫你夫君,由着他到处跑,也不盯严实一点,指不定哪天,就出了个什么岔子,收个妹妹在家里。」
「这……」
董夫人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笃定道:「你也别管我是从哪里听到的,你信我就是了,我们同为女人,我们家老董年轻的时候也起过这心,我那个时候有手段,把他拴住了。你啊,别心太大放养你们家方致远,夫妻之间,还是有驾驭的法子。后来啊,后来我们有了依依,每天我就捧着依依对他,依依多可爱呀,每天跟在后面叫‘爹’,他便再也没起过那心思。」
关雨霂终于晓得董夫人在说何事了,只得点头,一遍遍地说:「嗯,您说的是,有道理。」
董夫人满脸欣慰,说:「你明白就好,我以为你们读书人,好清高,看不起我们妇人家的这茬,可夫妻之间嘛,都是一样的。」说完指了指她的肚子,说:「你也是,两年多了吧,也没什么动静,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大夫看看。」
「这……不必了吧?」
「我不强求你,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永远是站你这边的,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好。」
「嗯,谢谢您。」
关雨霂辞了董夫人,出门就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给忘了。
三·行不行
关筱秋同董依的丫鬟霓儿玩得不错,那日爹娘在房里说起这事,被董依恰好在门外听着了,便同霓儿讲了,跺着小脚说真心替关老师不值。霓儿听了,就同关筱秋讲了,那此事儿就不得了了。关筱秋听了是气得牙痒痒,嘴里咕哝咕哝念了一路子,瞅着卖菜的,卖包子的都不顺眼,闷声骂了千百遍也不解气,又寻不着个知心人撒气,好不容易回到府里撞着了烟霞,左顾右盼了好些次,认定了四下无人,便造次起来。只见她一把揪起了烟霞的袖子,鼓着腮帮子,说道:「你知道吗?我听说大人最近起了纳妾的心思,就是因为夫人这么久了都无所出,我真替夫人不值,居然有人说是夫人不行,我看是大人不行!」烟霞愣了,先对自己是一阵埋怨,想这等好事自己在方家等了这么久都没落着,竟然被别人抢在了前头。可转念一想,自己盯得百般细致,为何不曾看出一丝风吹草动?她本来想问筱秋这消息的来处,不料,方致远同关雨霂从门外走来,聊的大概是公事,听着听着就没音了,烟霞音一沉,握紧小丫头的手,话音极慢,就说:「筱秋,你这话,不可乱说。」
关筱秋从握紧的双手中察觉到了异常,头一扭,发现两个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吓得大喊一声:「夫人我错了,我也是乱听来的。」烟霞也招呼一声:「筱秋也是被别人骗的,大人夫人别在意。」说着追上去哄筱秋了。
落下的两个人倒是淡定得很,相视一看,都是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个时候,该哪位先开贵口?不想是关雨霂:「听说大人要纳妾?」
「我没这心思。」方致远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说要跟她说回屋里聊,不然又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二人遂又闲聊了几句公事,房里门一关,关雨霂一歪身往椅子上坐,摇着扇子笑问她:「看中了哪位啊?我看你最近经常往厂子跑,难不成是叶姑娘?叶姑娘心思单纯,做事踏实,为人本分,留着……」
一语未了,不料方致远忽然打断了她,软言款语地讲了一句:「我方致远此生就你一人。」
关雨霂愣了,摇着的扇子也停了,刚入夏,她觉得屋子里突然就热了起来,似有轻烟缭绕,她见那人抛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就没音了,摸了摸袖口,又玩了玩茶盖,将言而未语,许久,讪讪地回了声「知道了」。
屋子里气氛尴尬得很,那人半天也才蹦出一句话:「你知道了便好。」
「知道了。」
本来以为这就完了的,不想方致远又走近了,问:「你听明白了吗?」她站着,关雨霂坐着,两人一靠近,就好像入了盛夏火炉。关雨霂以前常能气定神闲地看她眉眼,如今不敢看了,加之这人占尽地利,居高临下,自己说什么都显得气短,只好侧着脸,抓起扇子开始往脸上扇风,含糊地从风声中透出一句「明白了」。
「真明白了吗?」
「真明白了。」关雨霂抬起眼来偷瞥她一眼,见那人神态自若,又低了头,嘀咕了句:「怎么跟个教书先生似的,问多了也不嫌烦。」
还不是因为这话那人想听?
方致远看她耳根子都红了,冰清玉润的脸上似滚了汗珠,恨不得换个大些扇子,把脸都藏在里面。她也不好意思再逗下去了,退了一步,清风遂重回二人之间。
方致远笑着说:「你说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关雨霂皱着眉头:「嗯?怕是都不行,行了还了得?」
「那自然是了不得。」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方致远忽然明白,董大人说的乐在其中,是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写小白文。我好吃筱秋的各色CP:
筱秋x烟霞:好姐妹一起讲八卦
筱秋x芙竹:机灵鬼和大蠢蛋
筱秋x王大:一起来骂董依
筱秋x致远:恨铁不成钢
筱秋x夫人:小姐一推就倒(章五)
第58章 章五十六
青旗帆再临抚州,就同年轻俊朗的商人一样。因上回之事有了先例,关雨霂不敢擅做主张,遂轻手轻脚来了书房,倚户问道:「乔公子来了,约我叙旧,你说我可要去,你可要同去?」
听到不喜欢的人名,方致远手中握着书,不抬头,置评道:「他这人不行,总是约有夫之妇叙旧。」
「乔公子在海上长大,并不谙南梁忌讳,所以……我这不来问你了吗?」
方致远点了点头,这会儿才放了书,也不知是书里事合她心意,还是这话问得合她心意。只听她一口将此事答应下来:「行,一同去。前两天他刚至抚州我便同他见过一次,他那船不错,正好去问问。」
关雨霂想她怎应得如此轻巧,原是惦记上了别人家的船,不免以袂遮面笑问:「你怎么看别人什么好的都想要?」
好问题,方致远低眉看着砚台若有所思,髫年所馋之蜜饯果糖,开蒙所好乃丝竹翰墨,幼学其志在国家承平,案牍之中还贪山光水色,而后……而后她若有所获,将眼中回味渐渐敛去,抬起头来气定神闲地看向她,缓声说道:「好的,能不想要吗?」
高阳之下,日影微长,座上之人镇敛眉峰,无话,却成潇洒。然关姑娘不知为何不领这情,只晓得把正事往嘴上挂,就问道:「那如今是要造船了不是?此回走官走商?」
空望到无极,苦了一双情眼,也罢,便聊正事吧。方致远乃将那些个漫不经心收好,微前倾,音色沉稳,俨然答了一字「官」,后又补上一句:「船乃重器。」
然那人语气轻快,也不似要谈正事的模样,匆匆回道:「行,大人心中有数就好。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同我说一声就是。那乔公子的事,我就让筱秋去同他把日子定下来。」关雨霂说完准备走,方致远看她迈起的步子同话音中的匆忙,心想分明是她先要进屋来问话,说了一大通之后又想跑,跑什么呀?来了就想走?方才那几页书全没看入眼,过会儿估计更读不下去,皆是这人害的,她得负责。一番思虑下,方致远把罪魁祸首给叫住了,可说什么好呢?她正琢磨着,忽眼过一黠,颇有兴致地问:「你可有告诉姓乔的你怕水?」
关雨霂不解,回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倒是惹人笑话了。乔公子不信这些的。」
使坏之人轻笑着,用手扣了扣桌子,靠着椅背恬然自得,讲道:「说说吧,见面了我替你说。」
「行吧,您想说什么我也管不着不是。」说着又准备走,方致远又把她叫住了。关雨霂也纳闷了,今天是怎么了,还在屋里出不来了不是?她进屋之时没太多想,还以为是一声招呼而已,不料两三句话下来,便忖出了这人是个好拈酸吃醋的主儿,此一回是,彼一回亦是。自打提到乔平西,气氛就全变了,关雨霂想跑,也跑不掉,生怕又被逼到墙角里,听些神神叨叨的话。关雨霂何曾怕过方致远什么?纵使那年一官员,一罪人,她也挺直了文人傲气,纵使那夜一新郎官,一新娘子,她也直言不让分毫。可如今她想到去往定州之时那人在城门嘱咐的话语后怕,想到回抚州那日的满天白雪后怕,竟连平日里一些陈谷烂麻一般的小小琐事,只要那人神色一变,她皆怕。是一想到就慌神,就好不似自己。关雨霂这会儿在门口瞎想,那人倒好,扣了人,却一声安置也无,竟开始往窗外瞧了。
说到水,方致远便想到了嘉化十六年泛舟之步晏池。方才趁公退之暇闲翻书卷,本该是件清净事,自当生凉,不想手上竟也沾了一分水气,她不知是因近来入奢了,或是俗日过腻了,居然想换些心思了。这念头不想则已,一想是愈想愈觉得抚州有些待不得。
「天热了,五日后去山中避暑吧。」
暑气低沈的天里,最不当提的便是热字,关雨霂听了她这么一说,亦觉热了,遂撩了撩长发,甩了甩衣袖。而夏日衣衫轻薄,书入不得那人的眼,白日之下光透薄衫所勾勒的影,却可以。
「是啊,今年暑热重。」
本事寻常动作,方致远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再看下去,刚合了眼,又被她的话语唤回。她这时得做点什么,不然有些手足无措,便随手拿来纸一张,执笔补墨,迅笔三两行,再放于桌边,说:「所需之物,还请你替我打点,若有缺的,你裁夺便是。」
关雨霂走过去拿起纸来看了看,不禁叹到这人写字真好看,怎么随意拟一清单,都叫人喜欢。后又细读了内容,忍不住笑问道:「大人好雅兴,去山中,还带琴和棋。」又仔细一想,说:「少了样东西。」
「何物?」
「伞。」
当真,夏之抚州,雨水连绵再起,船坞满满当当,行人稀稀点点,渔夫休渔,货工归家,生炊烟袅袅,终日与妻弄儿为乐。
***
一行人,花一日,来一山间小店。城内并非无山,至于为何遥天路远选了这么个地方,关雨霂初不解,然路越走,越明了。这个地方……她四年前来过:原来的小店被拓宽了好些,一半保留原貌,另一半修得雅致。是巧盖园亭,有长屋晧轩,兴茂林翠竹,伴两条曲廊,水井旁,再添几柳垂杨。
关雨霂伴方致远走了几步,故地重游,她站在旧屋与新楼之间,心思在昔日与今时之间,一时无话。许久,她说了一句:「大人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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