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把脚伸出去和雨玩,可是他脚上还有没愈合好的伤口,加上冬天的雨水冷的能成一把冰刀,弄不好会伤上加伤,他就放弃了这个心思,乖乖的和敖渊排排坐在廊下,听着不少休工的工人们聊天。
“东家还没回来?”
“还没,到李家村往来少说一天,东家兴许直接宿在那了。”
“原料上不来,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顾宴生看着大院里面的器具,已经全都被挪到了室内,其余的也都盖上了顶棚。
顾怜儿也并没有出现再出现过。
顾宴生左右看了看,搬着屁股下面的小板凳往敖渊那挪了挪,小心的撞了撞敖渊的胳膊,轻声问他,“圆圆,你看到怜儿了吗?”
敖渊眸子一沉,“没有。”
顾宴生有点失落的“哦”了一声,托着下巴继续看雨。
安静了一会儿,顾宴生觉得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他依然坚信,只要他能好好对敖渊,敖渊最后就一定不会黑化的。
只要满足了敖渊的愿望,让他之后可以顺顺利利的,那敖渊就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偏激的心思,更不可能自尽了。
……也别给他赐毒酒就行。
想到毒酒,顾宴生看着这一屋子散发着酒香的原料,就觉得兴奋劲也没有刚刚那么厉害了。
敖渊黑化之后很可怕的。
他几乎屠尽了整个皇室,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几个红颜知己,也包括……顾怜儿。
顾宴生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脑瓜,心想皇家果然是太可怕了。
不光是敖渊,就连今帝,也就是敖渊的爹,皇位来的都名不正言不顺,至今都还在被民间四下讨论,总是他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得什么样意志坚定的人,在皇族这个大染缸里面,才能自始至终的保持清醒不疯啊。顾宴生想不通,也不想去想。
顾宴生拍了拍敖渊的胳膊,决定自力更生,“圆圆,你觉得怜儿好看吗?”
敖渊沉默了一瞬,将目光落到了顾宴生脸上,盯着他沉默不言。
他不说话,顾宴生一个人也能聊得很起劲。
“我觉得怜儿长得很好看啊,天姿国色,还是鼎城第一美人!而且她身上还有奇香,夏天能招蝴蝶的那种,跟香妃一样……嗯,你不知道香妃是谁,这不重要。”顾宴生小嘴喋喋不休,说累了,就捧着一边温在小火炉上的茶水喝一杯,喘口气接着说:“重要的是,她……她她……”
她了半天,顾宴生突然发现,他有点卡壳了。
原着里面,好像对于顾怜儿的描写并不太多,顾宴生获取到的信息,就是顾怜儿人美心善,十分单纯。
于是顾宴生认认真真提取了信息点。
他回忆着从前在医院看到过的大妈们的闲聊,做着小笔记,归类总结概括说:“她人漂亮,心地也善良,还孝顺父母,身材也好,胸大屁股圆,一看就好生养……”
敖渊面色黑了又黑,终于,看着顾宴生已经把话题跑到了“一看就能给你生一群小圆圆”上面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够了!”
顾宴生闭上嘴巴,小小的又吸了一口茶杯里的水,被冰的抖了抖,却还是给喝完了。
他拍了拍敖渊肩膀,“圆圆你不要害羞嘛。男人嘛,讨论这个是正常……”
敖渊定定的望着顾宴生的眼睛,说道:“那怜儿姑娘身上有伤,应是曾经遭受虐打所致,伤疤年月已久,看颜色,约莫是两年前还在顾府时受的。”
顾宴生嘴巴微张,半天,才缓缓的说:“……那她就更令人心疼了啊!”
敖渊这次终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顾宴生抬头看了看天。
怎么好像更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就很气。
生生:我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我超会灵活化用的。
怜儿:我就是个工具人。未来我还有一二……个工具人姐妹。我们手拉手,我们一起走。感恩,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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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顾宴生聪明的小脑瓜其实已经理解了敖渊的意思了——但是他有点心虚,暂时没敢接话。
怜儿身上的伤是两年前的旧伤,那也就是说,在顾府受下的。虐待怜儿的人,不出意外也肯定是顾府的人。
原着里面从没有提到过反派身上有什么伤疤,所以就不会是顾家其他的人一起虐待了这主仆俩。追究到最后,顾宴生觉得,他可能要替反派背锅了——因为似乎除了反派本人之外,似乎也没有谁能对他的贴身婢女下的了这么重的手了。
顾宴生想通这一点后,人就有点蔫吧。
没想到反派不光心狠手辣,居然还是个隐藏的变态。
他声音很小,但敖渊还是听到了,“靠虐待别人来提升快感、寻求认同感的人到底都在想什么呢……”
这种例子在医院也都不少见,住院部那里甚至会经常有被家暴导致进医院的人,顾宴生一点都不陌生。
但是也依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敖渊此时显得有些沉默。
他这一刻甚至回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某些暴行——可他还是敛着眸子未发一言。
他杀的人,都该杀。
冥冥中似乎总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着他,他杀的人,都该杀。
“唉。”顾宴生愁眉苦脸的托着小脸叹了口气,脸都皱成了一个小包子。鼻尖有点痒痒,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打了一个又大又响亮的喷嚏:“阿——啾!”
敖渊侧过头,纷杂又扭曲不成形的回忆被打断,他重新望向了顾宴生。
顾宴生的喷嚏声让他觉得……胸口有些微痒。
打完喷嚏以后,他会把鼻尖揉的通红,眼圈也红红的,充满水光,像是只无害的兔子。
顾宴生皱了皱鼻子,用指骨轻轻揉了揉,突然觉得浑身都有点冷,不由说道:“圆圆我们还是进屋吧,外面好冷啊。”
二月的天本就天寒地冻,入夜后寒露涌上,冷意也更甚。
除了顾宴生执拗的在这听雨吃茶,附近趁着夜色降临聚了一会儿的长工们老早就已经回了屋子,屋内烛光也都尽数熄灭。
敖渊点点头,看着顾宴生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进了屋,转身将房门带上,阻挡住了外面的寒风。
顾宴生一进屋子,就先去到了滚滚那边。
他到了这里之后,先给滚滚洗了个澡。原以为会很脏,但事实上他只换了一盆水,就把一个小团子一样的滚滚给洗干净了,这会儿正……
架在炭盆上烤狼。
滚滚在一个精巧的笼子里,下面垫着柔软的衣服,双眼黝黑水润,见顾宴生看他,兴奋的晃了晃尾巴,站起身抖遍了浑身的毛。
还是一点都不像是个小狼崽。
顾宴生给它取下来,顺手一摸。
毛已经干透,小家伙暖烘烘的,像是揣着一个小手炉。
他打了个哈欠就要往床上躺,可他自己那边的被窝总显得冰冷又潮湿。
“睡这。”敖渊看着顾宴生,掀开被子进到了顾宴生原来的位置,拍了拍身边,看着顾宴生,眉眼淡淡的说:“暖好了。”
“圆圆你真好!”顾宴生双眼顿时一亮,连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里温暖舒适,顾宴生刚一进去,整个人就舒适的喟叹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搭在了敖渊的腰上,如同这几天做过的一样。
敖渊沉默不言,却往下滑了滑,改变了姿势,将顾宴生整个人半搂在怀里。
顾宴生这才将滚滚顺手放在了床脚的地方。那有一个小窝窝,是属于滚滚的。
顾宴生的头在他肩窝处蹭了蹭,困意逐渐上涌,嘟嘟囔囔的说:“圆圆你这么好,谁嫁给你都是他的福气的……”
敖渊眉眼始终淡漠,对嫁娶这两个字显得没什么反应,更没什么兴趣。
顾宴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一直等到顾宴生熟睡,小憩一会儿的敖渊便睁开了眼睛,无声下床离开,身影逐渐融入了浓黑的夜。
*
“顾宴生、顾宴生……”屋里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一脸的狰狞怨怼,用针不停刺向手中的一个粗制滥造的娃娃。
那娃娃不过是个隐约能看出人形的布人,做工粗糙,像是赶制出的,外面套了同样破旧的袍子,颜色是顾宴生今天穿的那件。
顾怜儿逐渐开始不满足于扎针。
她将针尽数攥在手心,发狠的朝那布人头部、四肢、腹部扎去,一边扎,一边下死力将针朝一个方向用劲拉扯。
很快,布人变得四分五裂,棉絮崩出,破碎成一团再也看不出原型的布堆。
顾怜儿脸上怨毒又疯狂的恨意终于被疯狂的笑意取代,肩膀抖动,居然在梳妆台前笑的晕死了过去。
敖渊悄无声息的进了门。
他伸手要点顾怜儿脑后一处穴位,可手指即将碰到之际,却不知是从何处升起一阵抗拒,过会儿,他放下了手指,随手捏起地上两张破布,捏成团,隔空弹到顾怜儿身上。
然而这样似乎还是有点不够。
哪怕那手指没碰到顾怜儿,敖渊也还是将手指在身上蹭了蹭,眉心紧皱,心底里都莫名升起了一阵厌恶来。
不多时,他很快寻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敖渊一目十行扫过,将东西放回原处,又看了眼地上那一地的破碎,眸光一冷,望向顾怜儿时满眼的杀意。
然而过会他却抿抿唇,翻身出了门。
顾宴生睡的并不好。
到了半夜,他就觉得干渴的很,呼吸急促炽热,隐约有种要将鼻腔都烧穿的错觉。
可偏偏四周又很冷,冷到他只能蜷缩起自己四肢,将自己裹成更小的一团,还在不停的,小心翼翼的在寻找着什么。
朦胧中,有什么大面积的热意传来,那股滚烫绵延不绝,温暖的几乎不可思议。顾宴生整个人都攀附上去,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有点委屈,“圆圆你出去了好久,被子都凉了……”
敖渊没说话,让顾宴生靠在他的怀里,说:“张口,喝些水。”
顾宴生乖乖小口抿着,一直将杯底有些烫的热水抿完,他才舔舔嘴唇,说道:“还想要。”
敖渊又给他倒了一杯,接着照顾着顾宴生喝完了。
“明早我去请大夫。”敖渊摸了摸顾宴生的头,却并不烫。
顾宴生晃晃脑袋,咕哝着说:“不用叫医生,我就是太累了,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就病了,喝完热水,再睡一觉就好了,我一点都不麻烦人的,我很乖的……”
敖渊垂眸听着,伸手将顾宴生揽的更紧,一手也并不熟练的、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的在顾宴生背后抚动着。
就像是曾经有人对他做过无数次那样。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敖渊便困惑的皱起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进而又很快的恢复了动作,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错觉。
*
顾宴生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
一觉过后,他身体也果然好的多了——只不过还是留了点后遗症,白天开始怕冷,披上了顾怜儿让人送来的兔毛斗篷。
顾怜儿脸上带笑,看着顾宴生站在她身前的模样,仿佛有些呆了。
她看的痴了,半晌才回过神,迈步上前,恍惚着轻声说道:“七公子果然是穿白色好看……”
“是吗?”顾宴生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斗篷。
他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白色,甚至也不喜欢蓝色。
医院的病号服蓝白相间,病房内除了大面积的白,就没有别的很鲜明的颜色了,只有他大哥找人每天给他放在病房里的一朵向日葵,勉强算是朝气蓬勃。
一开始他大哥送的时候,一到傍晚睡觉前,顾宴生就会把处理过的向日葵里的瓜子给吃掉。
第二天他大哥的助理就会再来给向日葵收尸,同时换上新的,直到顾宴生吃腻了,不再吃了,但向日葵也依然每天都在换着新的。
他的思绪飘了回来,开口却还是笑眯眯的说:“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白色很漂亮,谢谢,怜儿姑娘眼光很好。”
话音刚落,怜儿却看着他,重新又愣住了。
顾宴生歪歪头,觉得她这样有点傻,跟敖渊看上去就好像不是很配了,担心敖渊会降低对她的好感。
正要上前戳她一下,后院大门便被从外向内打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叫喊声。
“让一让,前头让一让——!”
“来个人搭把手!”
人群里分出来了一个身着一身淡青棉服的青年人,看着顾怜儿拱了拱手,笑问道:“姑娘可是顾怜儿顾姑娘?”
“是我,出什么事了?”顾怜儿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一个木板上,被众人抬回来,双眼紧闭着的父亲。
顾宴生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身形一动,就碰到了旁边的敖渊。
敖渊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现在大致的情形,淡淡的说:“人没死。”
顾宴生放下心,就要往前凑凑。
敖渊这时候又上前一步,直接从后面环住了顾宴生的脖子,声音有些危险而诡秘,靠近他低低的说:“却也和死相差无几,全看他能撑到几时。”
顾宴生吞吞唾沫,身体有点发抖。
这不是……这不是敖渊要到很后期才说的名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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