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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怎么了?(近代现代)——方铎

时间:2020-11-12 15:43:23  作者:方铎
  “原来如此,”泽维尔说,“路易和加文的关系很好吗?”
  “应该是的,”那修士笑起来,“加文性格腼腆,几乎只和那么几个人说话。”
  “如果我没记错,加文是——”
  “誊写师。他应该在藏书阁待着。”
  “谢谢您。对了,丹尼尔修士今天似乎身体抱恙,我出门之前,他托我给他找个医生来。”
  “哦,怪不得今天午餐时我没见到他。他能下床吗,还是需要我过去?”
  “我想还得麻烦您过去一趟。假如无人应门,也许是他正在昏睡,敲门大声些也无妨。”
  **
  辞谢了药房里的修士,两人又往藏书阁去。
  今日天气晴好,大部分修士都在户外,一排的书桌只坐了两人,走近一看,果然是路易和加文。
  泽维尔向他俩打了招呼,然后说:“我在药房没看见您,路易修士。”
  “噢,”路易放下笔,“您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真是多事之日呀。我也感觉不太好,可能是胃的毛病,但和平常的状况不同,我不敢贸然吃药,想找个医生看看。”
  “有这样的意识是对的,假如药不对症,胡乱服用可能更容易出问题,”路易说,“不过我有在药房留一个伙计,您没看见他吗?”
  “我碰见他了,在路上。”
  “他上哪儿去?”
  “说是丹尼尔有些头晕,请他去看看,具体我也不知道。”
  “今天的病号真是多得非比寻常,怎么会这样?请稍等,”路易俯身向加文低语了些什么,然后站起来,“身体是容不得耽搁的,请随我来。”
  路上,路易问:“您和他谈过了吗?我是指丹尼尔。”
  “是的,就在早上。”
  “……”
  来到药房,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毕竟原本那个伙计可是被泽维尔给支走了。路易尴尬地笑笑,请泽维尔坐下,照例看了看眼睛和口腔,然后细细询问他的症状、服药情况,看起来确实是比较专业的医生。
  泽维尔问起这件事,路易说:“我定居马赛的时候,在当地一间很有名的诊所做学徒。”
  路易看过后认为泽维尔患的可能是溃疡性疾病,目前看来并不严重。然后根据症状给他开了点药。
  等着取药的时候,泽维尔闲谈似的问:“您和戴维兄弟俩关系不错?”
  刻意提到戴维的时候,泽维尔很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只见路易的神色暗淡了一瞬,沉默半晌才说:“是的,我和他们两兄弟是好友。对了,丹尼尔没有冒犯您吧?请千万别放在心上。听说他有遗传性的疾病,近几年身体状况不佳,尤其在戴维走后,很容易大动肝火。修道院的医疗条件只能简单治疗常见病,我检查不出具体情况,之前劝他去城里的诊所看看,他却总是拖延。”
  “他会去的,”泽维尔温声说,“我劝过丹尼尔修士了。”
  路易露出惊奇的神色:“真的?看来你们相谈甚欢。”
  “他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但已经在行动了,相信您看得出来。”
  “噢,是的,愿主保佑。”
  “说到底还是要感谢您,”泽维尔说,“丹尼尔说最难熬的日子他向你告解时说了不少胡话,如果没有您的聆听,也许我没法这么顺利和他搭上话呢。”
  “胡话?哦,是了。唉……遇到那种情况,有时候显得过激也是人之常情。”
  “丹尼尔修士没有告诉我他具体说了什么,不过我猜,他是怀疑到某人吧?他似乎不相信戴维会选择自杀。我不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有些猜测对案情的进展可能有实质性的帮助……”
  “抱歉,”路易听出弦外之音,及时打断泽维尔,“我不明白,戴维的事和那位侦探的失踪案有关系吗?”
  “有的,”泽维尔说,“很可能有。”
  “我也想帮助您,泽维尔先生。但很抱歉,告解的内容我无可奉告。哪怕一个杀人犯在告解时向我坦白了一切,我也不能告诉警察一个字,这是我们的原则,我想这您也清楚的。”
  泽维尔不勉强他,转而问为什么和加文在一起。
  路易解释说:“今天加文身体不适,我来帮他抄写经文。”
  “我对加文的情况也略有耳闻,”泽维尔说,“可惜我跟他完全不熟悉,他似乎不是易于交流的那种人。”
  “有的人生性腼腆,这也没办法,不过加文其实很善良呢。他之所以不和大家交往,就是担心自己哪天蒙主恩典,留在世上的朋友会感到痛苦。”
  “那您就不怕痛苦吗?”泽维尔问。
  “人生本就悲辛无尽,不是吗?”路易反问。
  他用纸扎好药,交给泽维尔,因为还打算去找加文,就匆匆告辞了。
  泽维尔解开纸袋查看里面的药物,以撒靠在门框上看着年轻人匆匆离开的身影,转头说:“喂,兰登。可能路易自己不知道,但我觉得他爱加文比你爱我要多呢。”
  “是吗?”泽维尔说。
 
 
第40章 无效证件
  次日,周日。
  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清早放晴了个把钟头,原以为会一直热下去,接档的却是阴天,云雾如丝,潮湿却不至滴下雨来。
  这么好的天气,如果是在肯辛顿,泽维尔一定要出去走走不可。然而今天的他却异常疲惫,慢腾腾地回复完戈登又一次寄来催促他复工的信,端着一杯热茶在窗口坐了一整个上午。
  “好像晚年生活啊。”他感叹。
  “我真想象不到你老了是什么模样,”以撒说,“英国人,你会秃吗?”
  泽维尔对头发和羽毛的问题总是敏感过头,要是平常听到这话,会跳起来也不一定。但是今天,他只是手一抖,故作冷静地吹了吹茶,翻个白眼,一句话也没说。
  以撒拧起眉:“你真的病了,泽维尔。”
  泽维尔没有回答,只是出神地往外眺望。
  今天是礼拜日,修道院里明显比平常热闹一些,也能看见修女们的身影,她们大多在为圣餐忙前忙后。
  如果身处工厂或者庄园,现在一定已经吵翻了天,但修道院里的情况却完全不同。虽然规矩不至于严苛到要求在吃饭时打手语交流,不过如果没有非必要的交谈,大家都默认不开口。因此,即便这么多人来来去去,也几乎像默剧一样安静。
  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如果是保守的院长站在窗口看见这一幕,想必会感到很欣慰吧。
  “你好像在等什么?”以撒问。
  “等一个人来。”泽维尔说。
  话音刚落,就响起敲门声。
  **
  以撒去开门,院长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着,问:“泽维尔先生在吗?”
  以撒从门口让开,泽维尔见到院长也没有站起来打招呼,只是微微颔首,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苍白的唇色。
  “天啊,您这是怎么了?”院长问。
  “路易说可能是溃疡性的胃病。”
  “路易,噢,路易……他的话是可信的,那估计就是这样了。严重吗?您看起来实在不太好。”
  “据说不严重,劳您挂心,”泽维尔说,“请先坐下吧。”
  院长摆摆手:“我今天就是来和您商量一些事情,说完就走。”
  他欲言又止,频频看向以撒,泽维尔说:“没事,不用回避他。”
  “那么,恕我单刀直入,”院长说,“有两件事,我在想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苏格兰场回复我说并没有报案称李启明失踪,而且您——虽然还持有合法证件,但早已不再和他们合作了。”
  泽维尔一言不发,只是镇定地微笑着,好像胜券在握,马上就能三言两语堵得罗伯特院长哑口无言。然而,有些场面是人类看不见的,比如天使其实已经尴尬得连翅膀都缩起来。
  他当然没有解释,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从临时决定来修道院一探究竟的时候,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刻,只是这天来得比他预想中快了一些。
  沉默片刻,院长再加一码:“那么,想必您的证件……”
  尴尬像蒸汽机启动时喷出的烟雾一样溢满了整个房间,把人呛得胸闷气短,忍不住想要咳嗽起来。
  “……是这样,”泽维尔抬起头,凝视着院长的眼睛,“也许您已经在心里认定我是个无理取闹的骗子,但我的确掌握有李侦探失踪的证据。”
  虽然泽维尔那双蓝眼睛让人很难说出拒绝,不过罗伯特院长已经老得不会再因为美男子动摇了。
  他为难地皱眉,似乎很难开口,犹豫半晌才很抱歉地说:“泽维尔先生,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不过,一切最好还是案流程来吧——按正规的手续操作。您为苏格兰场工作过,当然比我更清楚大不列颠的法律。准备好您的证据去报案吧,泽维尔先生,如果失踪案真与修道院有关,到时候再来也不迟。这建筑和里面的修士修女总不会不翼而飞。”
  院长说着,哆哆嗦嗦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李侦探真的失踪了吗?有时候家里发生什么大事,是来不及跟朋友挨个儿道别的……但愿这是个误会。他如果信教,天主会保佑他的。”
  泽维尔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后陷入了沉思。他刻意把思考的时间延续得很长,在极端的沉默中,好像在做一个异常艰难的决断。
  半晌,他说:“好吧。其实我前两天就想找机会告诉您,最近我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原本的药全都不起作用,正准备要回伦敦去找个更专业的医生。”
  看泽维尔这么识相地主动搭了个台阶,院长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一些:“的确,身体要紧。唉……不是我要赶走您,泽维尔先生。但您换位思考一下,修士修女们看见侦探在修道院里出没,就是清白的人也会感到不安。如果方便的话,您痊愈之后或许可以来信通知我,在这之前,我会每日为您祈祷的。”
  泽维尔客气地谢过了罗伯特院长,后者放软语气,表示能理解泽维尔寻人心切的心情,但在上帝面前是不该撒谎的,如果他需要为此告解,或许可以是今天。
  “您今年领过圣餐了吗?”院长问。
  泽维尔说还没有,于是院长建议他在弥撒之前去告解室告解,之后领受圣餐再离开。
  “至于这位以撒先生……”院长转向以撒。
  “他不信教,”泽维尔代替以撒解释说,“就让他在房间里等待好吗?”
  在场的三人都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当然,不包括那条明显很不高兴地甩来甩去的尾巴——没办法,非教徒是不能领受圣餐的,何况这还是一个恶魔?
  “好,那么——”
  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罗伯特院长接下来的话。开门一看,原来是加文站在门外,见开门的是泽维尔,他怯怯地打了声招呼,问:“请问罗伯特院长在这里吗?”
  “我在,”院长迎出来,“怎么了,加文?”
  “太好了……”加文长吁一口气,“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把医生给的处方弄丢了,现在不知道该按什么剂量服药才行。”
  “路易呢?”
  “我找不着他在哪儿。”
  “天啊,加文,你这样糊涂,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懂得珍惜,又何谈侍奉天主呢?”院长责备地说,“幸好我还替你记得,但愿我这老头没有记错。为防万一,我看最好还是再陪你找找处方单,白纸黑字是绝不会出错的。噢,泽维尔先生,您看这……”
  “没关系,现在离弥撒还早,想来还是加文的事更重要一些,”泽维尔说,“但是……关于告解,虽然帘后的神父都会替我保密,但我私心希望是您坐在后面。或许我能在告解室等您?”
  “没问题。”院长抱歉地笑笑,说声失陪,就絮絮叨叨地牵着加文走了。
  “好像两头绵羊。”以撒说。
  的确,他们俩的神色有一种奇异的统一,垂首低眉,看起来好像一只老羊在牧一只小羊。
  **
  泽维尔和院长从告解室出来,钟楼的钟声正徐徐回荡着,混有林鸟振翅的窸窣响动。薄暮迫近,狭长的月影早已描在天幕上,像一个人在隐秘地笑。穿过长廊,燕子栖在枝头鸣叫,而不远处礼拜堂传来乐声。
  在这样神圣而平和的环境里,泽维尔却没有感觉很好。事实上,在前往告解室前,他就出现了轻微的反胃、肢体麻痹和针刺感,而这种渐进的不适在走动间愈发强烈。
  为了集中注意力、不至于突然在礼拜堂倒下去引起恐慌,泽维尔主动提起一个话题:“罗伯特院长,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虔诚的信徒就一定会得到救赎吗?”
  “泽维尔先生,您也是信教的人,怎么会对此心有疑虑呢,”院长说,“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确如此。倘若那人临行前将罪赎清了,天堂之门必向其敞开。”
  泽维尔迟缓地点点头,一滴冷汗从后颈流进领口。
 
 
第41章 四月
  四月。
  后来萨莉每次揭开日历,踏入这个潮湿的、属于春天的月份,总会联想到1921年肯辛顿的独栋、落地窗前的日升日落、养父躲闪的目光,以及她全然无望的等待。
  三月底,她的泽维尔叔叔许诺帮忙问问父亲的动向,一直到四月初才回来,但并不是带回了父亲或者父亲的口信。
  泽维尔是被以撒从车上搀着下来的。
  他一回到家就把房门关上,第二天一整天也没出来过,第三天打开了窗户,第四天早早等在客厅,直到戈登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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