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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近代现代)——无虞

时间:2020-11-12 15:45:22  作者:无虞
  并且替他切了一盘橙子。
  宋斯年并不太爱吃又冷又酸的水果,对橙子之类吃起来麻烦且汁水滴答的更加敬谢不敏,哪怕是沈晗切的也难以例外——他只看了一眼,表示自己写完这几题再吃,便把盘子挪到了一边,然后顺着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嗯,就从那题开始吧。”
  已经临近十一点,对面的居民楼都暗下来,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在窗帘上投下一块模糊的方形光斑,安静得不像话。
  沈晗只挑重点的讲,像是能猜到他究竟哪里不懂,于是每次讲题的这一两个小时的效率总是极高,有时候甚至不用多说,对方提一句“上周三晚上讲的有道题跟这个思路差不多”,他也许就明白了——说来荒谬,其实比起真的感情交流,他总觉得两个人聊学习的时候,才是真的心意相通,有着不言自明的微妙默契。
  尽管这种默契在讲完两道大题之后截然而止——沈晗合上试卷,把那一小盘早就被挪到边角上的橙子又端回他面前,语气明朗且自然道:“吃点儿水果休息休息,讲累了。”
  宋斯年很想说他还没有听累,也并不太需要在这个时候休息,但还没等开口,沈晗已经把一小片橙子送到了他嘴边,笑意温和,大有他不吃就不撤手的意思。
  于是他只好认输似的“嗯”了一声,低头叼过那片橙子,用一根手指托着,勉为其难地慢慢吃。
  搬到这里之后,每次沈晗给他讲题,他都会想起以前还住在吴安南路的时候,他去沈晗学校的图书馆自习——那时候春色尚早,他对沈晗没想法,沈晗对他也有所克制,占不到研讨室的时候两个人在图书馆的小角落各写各的题,成片的窗户明净宽敞,阳光温暖,外面是青色的飘摇的梧桐叶。
  常常是周六去,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沈晗带他去食堂吃饭,碰上认识的同学还会被问“这个小帅哥是谁,看着不像我们院的”。沈晗会趁机摸一下他的脑袋,心情很好似的,说这是我弟,帅吧。
  他不太喜欢吴安南路吵闹的氛围,尤其是临近商业街,到了晚上越来越熙攘,人语车声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歇,连他这样的人都很难自始至终地静心学习,或是专心打游戏。
  于是那时候他总要赖到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了才肯走,并且不止一次地告诉沈晗,他不是八九岁的小孩子,也不会被人拐跑,完全可以一个人待在这里,到点儿就回家,不需要寸步不离地陪着或是坚持送他回家。
  但沈晗在他面前总周全得过分,也尽责得过分,说什么都要“讨人厌”地陪他待到最后,在闭馆前几分钟,图书馆的灯一层一层暗下来的时候,和他一起踩着线走出大门。
  当时只觉得是关心,暖心之余还有些嫌烦,现在想来,大概也算是沈晗对他隐晦又不肯言明的贪恋。
  还有作业写累了或是他实在碰上弄不懂的题,急于问清答案的时候,就会把沈晗拉去天台,算作散步放松,也能低声地说话讲题。沈晗倒是会给他讲,只是没有现在那么正经,总一副“你求求我就讲给你听”的欠样儿,好不容易讲完了,还喜欢跟他开些无聊的玩笑,或是随口分享自己在这个学校碰上的破事儿。
  不外乎是大一那年申请奖学金,负责审核的学生弄丢了他的资料,为这事跑了好几趟教务处,或者学校本部的实验室太旧,还得去城郊的另一个校区弄数据——破归破,字里行间却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景象。
  当时他一边随口敷衍,一边看着傍晚渐次沉落的大片粉橙色云霞,还有落日映在恢宏的图书楼玻璃外墙上,残余的金色都像是朝阳,便情不自禁地想,他大概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在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里,说些自己早已看淡,寻常人却穷尽一生也无法窥见的“破事”。
  一片橙子吃完了,汁水不出所料地顺着手指流下来,又被他面无表情地擦掉。指缝间还有些黏,于是他有些神经质地一遍遍擦,将那团纸巾揉得稀烂。
  直到沈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转过头来似乎想问他在做什么,他才抬起头,将纸巾团远远抛进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突然开口道:“沈晗,我也想考去你们学校。”
  高考其实就在眼前了。
  未来是庞大的,是茫然的——可他还是第一次真正具体地去设想这个未来。
  怀着某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期待。
 
 
第52章 吻痕
  “我也想考去你们学校。”
  沈晗愣了愣,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样的话,却也没有质疑,只是旋即又抬手摸摸他的头,语气自然地问道:“那还学金融吗?”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宋斯年听到这个问题,大概还是会点点头,说“学金融也没什么不好”——然而这一次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斟酌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想,”沈晗说,“然后去学你真的想学的东西。如果要学金融,那你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没必要来我们这儿——但我们学校的理工类专业很好,物理系那几个班都是老牌专业……”
  宋斯年看着眼前的物理题,还是不做声。
  平心而论,他其实最想考去沈晗在的学院和专业。也不只是因为想成为沈晗一样的优秀的人,或者前车有鉴,走同样的路会更轻松之类理性且能够服众的理由。
  或许几个月前他第一次想到要考进沈晗他们学校的时候,还是因为那些原因,但现在悬在心头最直白真实的,其实只有他的私念——他只是尝到了朝夕相处的甜头,怕一朝分开无法适应,才想去沈晗在的地方,还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见面,这样形影不离。
  直到又沉默着吃完了一片橙子,宋斯年才抬眼看了一眼钟——离十一点还差四五分钟,不如索性凑个整,聊到十一点再继续做该做的题。
  他不说话,沈晗便以为他还在纠结考什么专业的问题,怕真想得深了影响他复习,连忙揉了揉他的头发,换上种更为轻松的语气道:“好了,别想啦,去干让你真的开心的事,别留遗憾就好了,嗯?”
  衣料牵动间有某种浅淡却好闻的味道传过来——不是以往的柑橘香,变成了奶糖似的甜,闻久了总觉得像塑料。宋斯年眨了眨眼,答非所问道:“你是不是……换了沐浴露?”
  “嗯,是啊,”沈晗回忆了一下,道,“之前那瓶用完了。”
  宋斯年又略微皱着眉,仔细地闻了闻——有点儿像挑食的小动物——认真地评价道:“我还是喜欢之前的味道……”
  “行,”沈晗失笑,“那我明天就换回来。”
  宋斯年点点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片刻才拐个弯,又抛出句无缘无故的话来:“沈晗,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嗯?”沈晗把他吃完的橙子皮收拾到一起,放进那个小盘子里,闻言抬头道,“哪天见不着,早晚都能见面,白天有空也能去陪你,之前不还说来着么,你们学校那保安都快认识我了——等你毕业了也还是住在这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是我有时候得去学校,或者你要有兴趣,陪我去实验室也行……”
  未来清晰分明,似乎真像他说的一样理所应当,也理直气壮。
  然而宋斯年听完这话,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他:“那以后呢?”
  “以后……不是说要来我们学校吗,又不是考不上,大不了我没课的时候就去找你,陪你一块儿吃饭上课,晚上再一起回家。”
  “那再往后呢……”
  沈晗终于从这一连串反常的追问里听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却认真,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问他:“你在想什么?”
  说罢,也没有给宋斯年解释或矢口否认的机会,自顾自继续道:“放心吧,我不会走的。说实话,我知道你不信海誓山盟,连我都未必相信,但……至少我爸和陈阿姨的关系摆在那里,我要真想骗了感情一走了之也做不到,对吧?”
  他知道宋斯年想要什么——绝对长久不会分开的稳定关系,高于承诺的安全感,包容他性格里那些消极阴暗面的耐心,之后才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或爱。
  偏偏这些东西用语言说不出,一年半载里也无法用行动证实,他还是只能含蓄地说出来,至少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宋斯年,就算无法检验,至少他知道,也愿意放在心上,用尽未来的数十年让他安心。
  然而宋斯年看着他,墨黑的眼底隐隐浮现出些许犹豫和谴责来,不知是怪他说得不够直白还是嫌自己矫情事多,过了良久才点点头,语气平静地告诉他,十一点了,接着讲题吧。
  “那你……”
  “我相信你,”宋斯年翻开试卷,轻声说,“真的。”
  “想考去你们学校也是真的,想每天看到你也是真的。”最后几个字没入气声里,别开头去,没让沈晗听见。
  喜欢你也是真的。
  时间管控意识再强,效率再高,耽误的时间毕竟还是耽误了,好在当晚也没有几道题,只是牺牲些复习死板知识的时间,沈晗给宋斯年讲完最后一题的时候,时间恰好从23:59跳到了00:00。
  尽管宋斯年自己不说什么,沈晗依然觉得今晚的锅得他背,想过无数次不能节外生枝,结果还是破了戒,害得小朋友浪费一夜本该拿来学习的时间。
  于是放下笔的时候他略一斟酌,还是对宋斯年说:“晚上早点儿睡,我就不陪你了。”
  说得就像他们已经习惯了同床共枕似的。宋斯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也无意嘲讽——也许是一天折腾下来的确累了,他这时候说话倒是直白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地说:“你没有打扰我,劳逸结合是应该的。”
  这也能叫劳逸结合么……
  沈晗稍微回想一下几个小时前的场景,本能觉得不能深思,揭过话题也比再洗个冷水澡好些,于是随口“嗯”了一声,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打算走——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语气与行为也与平时无异,却总掺了些许微妙的、近于落荒而逃的狼狈意味。
  “晚安,”关上门的时候他又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早点儿睡。”
  宋斯年低声回应的“晚安”被他合在门后,却直直传进了心底。
  直到门外轻微的动静也彻底消失了,宋斯年才松开了紧紧捏着书包拉链的手,那一小截金属冷而坚硬,在他指尖留下了几何形状的红色印子。
  但这样的痕迹很快会消失,沈晗先前留在他身上的却不会——至少明早不会。
  他是在十几分钟前、沈晗认真给他讲题时候注意到的,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佯装无异地听完最后一题,罕见地没有在他能独立做出来的时候叫停,思绪混乱,越线过头不知如何收场的焦虑与面对新鲜问题的茫然两厢掺杂,又隐隐带着些许无法言说的窃喜,让他不得不辟出十分钟来,漫无目的地想一想。
  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一晚上都有些魔怔,短短的几个小时仿佛被延展到无限长——这是他第三次因为沈晗这个人打乱计划,影响本该始终保持专注的学习状态。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常有人说早恋害人。
  宋斯年往后一仰,将自己裹进柔软的床被间,无声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暖而潮湿的水汽蒙了他一脸,又缓缓消散。
  他的房间没有镜子,可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脖颈间一定是一副姹紫嫣红的模样,狼狈又旖旎,不会有人蠢到相信那是蚊子包。
  他其实不知道明早起来该怎么面对洗漱镜前的自己,就像他和沈晗之间的那一团烂摊子,他也同样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但吻痕总会消退,他也总有办法不让别人注意,或是不去介怀身边人异样的目光——他和沈晗之间,也总会找到恰到好处的解决办法。
  也许已经找到了。
 
 
第53章 斑驳
  这一夜的梦境都昏沉。
  宋斯年断断续续地梦见许多东西,大多碎片与沈晗有关——旖旎而不可言说,已经是梦,便也不能称之为“像梦一样荒诞”,唯一的感觉便是醒来之后很累,像是有人趁他熟睡时候剖开他的身体,一寸寸地分析解读,又赶在天亮前拼回原样,于是哪里都不太对劲,有种带着关节磨损般不协调的僵硬。
  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睁开眼的时候五点还没过半,却也将就地起了床,内心平静得近于麻木,分不出丝毫活跃的思绪给万物众生,也懒得收拾出门,去主卧自带的卫生间草草洗漱完,连睡衣都不换,又回到床边坐下来。
  然后他喝了一口经过一夜早就放凉的白开水,闭了闭眼睛,伸手开了灯,又拿起不远处书桌上的几张草稿纸,对着纸上乱七八糟的演算过程,开始回想做完沈晗给他讲的那几道题。
  如果要说沈晗这个人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或是让他发生了什么改变,答案大概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倘若非得挑一个说,那就是认识沈晗——住在一起,朝夕相处,或是发生过一些这样那样的事之后,他开始不那么迫切地追求“独善其身”了。
  不会再把自己的全部家当放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放在房门口,随时拉起来就能离开,也不会刻意避开从前主人留下的抽屉和柜子,甚至不在桌面上留下痕迹。至少现在他能像任何一个正常租客一样,将这所房子看作自己暂时的处所,理所当然地把东西随手放置,放在哪里也全凭自己的喜好。
  就连窗帘的颜色都是他自己选的。沈晗在满足他的需求这件事上总是周全得过分,甚至带着些许不自觉的过分的殷勤,仿佛还有愧于他,想借他寥寥开口的要求加以补偿。
  宋斯年一直有所察觉,在这些事上却也没有恃宠而骄的兴趣——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一个刻意付出,一个兜转心机,就太不自然也太累了。
  于是当时他顺着对方的意思,提了一些自己其实并不太在意,也不急于得到的要求,譬如客厅角落的加湿器,几件在他看来花哨过头的衣服,乱七八糟的零食和水果,还有眼前厚棉布质地的、能将天光遮得严丝合缝的黑色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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