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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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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多的时候,苏泉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外袍坐起身,腰身一个不稳,差点又跌了回去。钟樾及时在他背后接住了他,问道:“醉了?”
  苏泉摇头,抱着膝盖低低说道:“渴了。”
  钟樾凝神回忆了一下他方才的表现,也觉得他是该渴了。他尚未说什么,苏泉已经从他的眼神中不知读到了什么,扬手便打:“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下流东西!”
  钟樾镇定道:“我方才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脑子里便装了什么。我以为你自然也该心知肚明?”
  其实钟樾连上衣都未穿,光裸的脊背能看见分明的肩胛。他随手向林中一挥,一簇盛开的红花楹飞来,落进他手里。
  此花比之亭子后遍开的曼陀罗,颜色稍浅些,花开在树冠,望之如凤凰之羽。
  苏泉一挑眉:“采花大盗,你要做什么?”
  钟樾笑了笑,没有立时答话,而是将红花楹远远抛入了冰蓝的泉水之中,片刻之后再次召回,所沥之水恰好盈满两杯。
  “此花汲水,味极甘甜。”
  苏泉饮了两口,忍不住笑了:“你这样哄我,我一边觉得高兴,一边又怕你觉得我真这么傻。”
  钟樾一怔,知道他识破,立即绷着脸不说话。
  苏泉不依不饶地黏上来:“神君,以你的本事,这便是折一根狗尾巴草浸到海水里,你让它甜它也不敢苦。但我知道你愿意哄我开心,这样的小事上你都如此在意,你知道我多高兴么?”
  钟樾定定看他片刻,忽然将视线转开少许,温声开口道:“我的能力不全是修来的,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确难寻道理。多年前我曾想过,我要这个能力做什么?但后来遇到你……我又觉得似乎自己可以与其它的神妖都没什么不同。”
  但他少时独自修行,无宗派、无门庭,乾昧山凄冷,总归是不争的事实。
  钟樾的话说得很隐晦,苏泉却听懂了:“深处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譬如这六角亭的竹子,每隔几十年就须得重新换一茬,底下的曼陀罗花,每年花谢花开,都不是旧年那一簇;但在这冰泉之下,有无数山岩和洞穴,这么多年,我几乎看不出它们变过一丝一毫。
  “过去的很多东西,即使你以为过去了,其实你也被沉浸在其中。你看我,现在打得过我的和尚没几个,但我但凡见着一个秃着脑袋的就瘆得慌。但又有很多担忧其实毫无必要。你看什么蒲牢、赑屃,锦衣玉食捧着长大,还不是一个个歪瓜裂枣没点正形。还有伽延尊者,七叶窟那样的地方,照理说来是世间顶端严清静之地了,他要变态,还不是谁也拦不住?”
  钟樾笑起来。
  苏泉歪着头,很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一番,得出了结论:“我说的都是什么醉话……你听听就罢了。总之就是——你是现在的你,我是现在的我,至于现在啊……”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钟樾不由得靠近了些。
  苏泉猛地吻在他嘴唇上,含糊道:“……你就是个被我骗到手的小神仙,没事不必想那么多无用的了。”
  钟樾果然没有想太多,甚至连是谁将谁骗到手这个问题都没有细究,而是搂着他一觉睡到了天明。平明先是起了雾,整个山谷里的空气都变得潮湿起来,继而落了一阵雨。
  苏泉所居的地方没有钟樾那么讲究,不过是一间简单的瓦房,只不过顶上的青瓦用的都是半片整齐的竹节,若是在凡界,与寻常乡里的农舍也没有太大差别。房子里也没几样东西,钟樾十分怀疑他甚少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睡觉,一个人的时候指不定就化成一条鱼沉到泉水底下去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青瓦上,很快证实了钟神君的猜测——这屋子居然还漏雨。
  钟樾从睡梦中醒来,无言以对地盯着房顶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怀里跟他缠成一团,丝毫未被雨水影响的苏泉,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钟樾还有未曾想象到的,苏泉偶尔在这儿裸浴的时候,懒到连结界都不扔一个,仗着旁人知晓这是他的领地,不敢随意造次;若有谁靠近,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这一场雨下得轻而慢,水流在竹节的缝隙里逐渐汇聚,屋子里简直形成了一道错落有致的小瀑布,然后苏泉终于施施然地醒了。
  他懵懵然“咦”了一声,抓过钟樾一条胳膊,往自己的脖子底下一垫,又向他的颈窝里凑过去,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弄清了情况,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你第一次在这里睡,简陋了点,不好意思啊。”
  钟樾正要说不必在意,谁料他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但其实你应该从另一个方面想,这说明了我从来没有留别的谁在这里留宿过,你当真是开天辟地来第一个,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真是振振有词,完全挑不出理来。
  “阿樾,其实湿都已经湿了,不如更湿一点。”苏泉从他身上轻巧地翻身起来,拉着他的手将他拽起来,“我带你去……”
  “……冰泉底下?”钟樾问道。
  “这么快就猜到了?神君,你真是英明神武啊,什么都瞒不过你。”英俊的男妖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迷人微笑,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带你去。”
  这四个字,他说得低沉又缠绵,如果忽略他就是想去水里游荡这个天性的话,当真让人浮想联翩。
  一汪蓝色的冰泉,映出岸边火红的花。即便此刻天上落着雨,可那雨滴触水即化,水面上一丝涟漪也无,仿佛是樕蛛山里盯着九天的一只眼睛。
  苏泉赤足站在岸边,右手手掌平展,在水面上不快不慢地一摆,那镜面一样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滑动了一下,连带着水面映出的花,以及天上的云。然后那水面裂开一道缝隙,如屏风倒转,雾气一样的风倒灌上来。
  钟樾一愣,望着苏泉深吸一口气,从那股冷冽的气息之中吸取了醇厚的真力。
  “这是……”
  苏泉转过身,很随意地笑了笑,扑进他怀里:“是啊,这是我的地方。”
  神、妖、魔、鬼之中,修炼的法门相差甚远,唯一相同的在于,这是极其私密的东西。或以血脉为媒,或以师门为凭,或是其它什么机缘,绝无可能如此大喇喇地给别人看。为了一册秘籍、一部法诀兵刃相见、大动干戈的事,万千年来屡见不鲜。
  可眼下苏泉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坦诚得令人惊讶。
  钟樾心下动容,明白这是苏泉对于他昨夜里那一席话的真正回应。
  “我觉得你还是有心事。”苏泉道,“其实我们虽然不像凡人那般需要为了一蔬一饭操劳生计,但其实也难窥天道,不知道日后会如何……或许有一天你没有我、或者我没有你,也还是要千百年地活下去,可是那都不能改变我现在愿意将所有的一切给你看。”
  “还是凡人更好。”钟樾忽然道,“他们的海誓山盟太容易实现了,所谓的‘一生一世’,不过须臾眨眼。”
  “那是在我们看来。”苏泉道,“在他们眼中,依旧是漫长的一生,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钟樾沉默了片刻:“你……”
  “我什么?”
  钟樾又不说话了。
  苏泉安静地等待着,晨雾逐渐散去,雨也慢慢停了。
  天荒地老也是须臾,无论是凡人还是他们,都并不如何漫长。
  若说漫长,也是在遇见他之前。
  见他出神,苏泉笑道:“你该去参禅。下次法会,定要将七叶窟那群和尚都说得哑口无言才好。”
  钟樾摇摇头,未再多言,随着他坠入冰泉之中。温柔的水流在他们入水之后合拢,盈盈如有生命,更深处的空间陡然开朗,无数如雕塑般的洞穴缓缓展开,幽幽地泛着蓝色波光。
  无处不在的妖息缭绕在水中,若是换做旁人,必定会感受到极强的压迫力。钟樾跟着他越潜越深,忽地意识到了什么,捏了捏苏泉的手。
  这一眼冰泉,给他的感觉,实在有些像那件法器……
  “发现啦?”苏泉并不觉得意外,“我带你下去拿一样东西,咱们必须得送给他们一份‘大礼’才好。”
  从极深的水底返身仰望,天光依旧在咫尺之遥。若非那种冰凉切实的触感,这泉水仿若无物一般,钟樾粗略估算,他们已然潜下了数十上百米,然而并不像凡间普通的水底那般变得幽深阴暗,透明的蓝浮动荡漾,温柔得有些离奇。
  苏泉的手指搔了搔他的手心。即便是人身,苏泉在水中也有着非同寻常的灵敏,钟樾扭头看他,苏泉比了个手势,拉住他向旁边深邃的岩洞之中靠过去。钟樾眨了眨眼示意明白,睫羽在眼前扫出一小片小小的波动,然后顺苏泉的力道而动,缓缓接近了山壁。
  嶙峋的山石中竟游弋出了几团橙黄的火苗,在虚空似的水中逡巡了一圈,擦着阴影的边界又溜回了幽黑的山洞里。
  苏泉伸手一勾,火苗跳跃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被扯出来一些,好像怕光般很快瑟缩回去。
  “是一种灵体。”苏泉小声解释道,“冰泉中很多年前是有些活物的,但都是很下等的精怪,极难在第一世修到了得的灵力,但此处毕竟特殊,封闭的水底能够在它们死后养出这种避光的灵体,再过个几百年,或许转生即可有其它的机缘。”
  钟樾“嗯”了一声:“倒是比在六道之中轮回舒服不少。”
  “是啊。但近些年冰泉之中真力暴涨,已不是那些低等的精怪能够存活的了,便只剩下寥寥灵体尚在等待。”
  至于那些修成了灵智的,意识到这里是谁的领地,更不敢待在此处,便也逐渐寂静下来。
  苏泉尾随着那几团火苗,侧身潜入洞穴的裂缝,左右愈发逼仄,待得只余下一人宽的通道,二人猛然向上一浮,头顶竟是一个宽敞的洞穴。
  这里再没有什么阳光了,钟樾能够看得清,是拜他目力所赐,苏泉绝对是看不清的。可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在案例略微摸索了一下,轻巧地跃上岸,干燥的袍角落下来,打量着漆黑的环境。
  钟樾站到他身边,扬手挥出一道光芒,像极了绫罗上独属于三四月的烟水绿。淡淡的光芒将整个空间都映得晶亮起来,他此刻才发现,原来头顶的洞穴并非岩石,而是整块的冰,一格一格如蜂巢般排列,洞穴的尽头,那些冰块的弧度变得柔和齐整,像风拂过成熟的麦田。
  “我还没怎么带你去听过戏吧?”苏泉清了清嗓子,带着点狡猾地笑起来,“传说中啊,若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掉下了悬崖瀑布,或是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个不起眼的山洞,那十有八九就是要交好运了!”
  这可不是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了,钟樾几乎是一瞧见他嘴角的弧度就知道苏泉又开始胡编乱造,但他还是很捧场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啊……”苏泉压低了声音,故意卖个关子才道,“这些地方,多半都住过世外高人,留下了绝世的武功秘笈,拿到之后自然就可以出去大杀四方,从此赢得江湖尊敬、美人倾心了!”
  “哦……”钟樾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秘笈在现何处?我倒是很想一饱眼福。”
  “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苏泉故意做出一脸的轻薄样子,恨不得对方能露出深闺少女见到登徒子的惊慌,他心里才满意。
  钟樾点点头:“你过来。”
  这话听着有哪里不大对劲,苏泉警觉了一下:“……做什么?”
  钟樾无奈:“不是要我亲你?”
  “这里只有你我两个,还黑漆漆的,你要对我做什么?”苏泉更警惕了,刚一说完,顿时发觉坏了!不对!这台词不是应该留给对方的吗!
  钟樾只好主动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告不告诉我也没什么要紧,总之亲了再说。”
  苏泉一扭头:“……现在我来跟你说说幽魂的事!这很重要!你听好了!不要分心去想一些别的!”
  幽魂作为法器,能够由施法者控制旁人的心神,与许多依赖施法者本身修为的神族法器不同,它靠的是幽魂本身的力量——否则就凭蒲牢那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亲爹都揍不好的习性,哪里能轻易使勤勉的伽延落入縠中?
  “越是这些邪性难以掌控的法器,越是不认主。”钟樾微微叹气,“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这么难办了。”
  苏泉耸耸肩,心态倒是好得很:“我听说你们神族,有些法器仅有家族血脉相连者方才召得动。但妖族嘛,父子仇杀、兄弟反目屡见不鲜,这东西认不认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钟樾不动声色地转过话头:“但幽魂的慑魂之力,并非完全不可抵抗。”
  “是啊,譬如对我就没有影响啊。”苏泉笑嘻嘻道,“神君,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钟樾摸摸他发顶:“是,你最厉害了,我一点都不担心。”
  苏泉闹够了,又一本正经道:“谁也不知道这法器的源力来自于哪里……它不是完全被‘炼’出来的,好像自从出世以来,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据传说,幽魂经历了几代拥有者之后,的确是越来越强了,直到多年无声无息,大家都以为它被毁掉了。没想到竟然落到一个二百五手里,真是……”
  他嘲讽蒲牢真是嘲讽惯了,每次提及,不损他一句是浑身不舒服,足可见他有多不待见这家伙。倒不是说苏泉对这一类高门公子有什么嫉恨,他就是不待见蒲牢那个外强中干的怂样。
  “所以你看到幽魂之后,才发现它和这个地方其实很相似。”
  苏泉一抿唇:“如你所见。”
  极强的、源源不断的冰冷气息,就连无处不在的蓝色幽光都十分相似,连钟樾都感到被压迫的真力。
  苏泉伸出手,掌心寒芒一道,骨剑自袖中闪出,他稳稳握住清凌的剑柄,左手在钟樾肩上一按,整个人与冷冷的剑光几乎合成了一束,猝然将剑尖指向了他们头顶的坚冰!
  削直的剑身一没而入,悍然刺入冻结的冰层,笔直楔出一道深谷似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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