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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密闭的空间发出“轰——”的一声,他们身后平静的水面遽然波动起来,杂乱无章的水纹四散开去,细密的水浪拍在岸边。
  以他手持的剑为中心,冰层的裂痕不断加深、扩散,“咔咔”的声音带着山体的震动和嗡鸣显得异常可怖,但苏泉一直保持着那一剑的姿势没有动,钟樾相信他的判断,便也不曾出手做什么。
  过了片刻,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那些蛛网般的裂痕停止了继续渗透,而原本幽蓝的冰层之中,一丝又一丝白色的、蚕丝一样的灵流开始如山涧溪水一般向着他的剑尖汇聚!
  就连苏泉自己,此刻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真的是这样。”他轻声喃喃。
  “不需要幽魂,我们应该也能够打开北海的冰层。”钟樾说道。
  “是。”苏泉松了口气,在那些灵流逐渐暗淡的时候收回了剑,而冰层上的裂隙像是伤口弥合,转眼不见了踪迹,“真相已经很近了。”
  TBC.
 
  ☆、北海 2
 
  苏泉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十分懒怠动弹。早年立志修行的时候不同,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没有了那种随处都是的危机感,随便上凡间喝个酒,回来也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凡人之中颇有一些抱着所谓“侠气”的人,平生所愿游历四方,以仗剑走天涯为人生之乐事。苏泉冷眼观之,却总觉得奔波流离——但实在无法,凡人寿数所限,实是人生苦短,不得不如此方可一偿宿愿。
  但他近来常常跟着钟樾四处跑,内心却一片安宁,不但丝毫不觉得厌倦疲惫,反倒看什么都新鲜有趣,好似万物都笼着一层柔和的光辉,满目见到的都是“甜蜜”二字。
  二人趁夜启程,特意收敛了气息,无波无澜地掠过苍茫的山峰,笔直向北而去。但一片空洞的夜色之中,他们的身后却还是不远不近地坠上了一条“尾巴”。
  钟樾显然已经察觉,有意识地带着苏泉从地形复杂的树林山峰之间绕了几绕,那“尾巴”消失了一会儿,又兀自跟了上来。
  这下苏泉也有些诧异了:“是个什么东西?”
  “应该是养来专门行跟踪探查之事的,被称作‘暗鬼’。”钟樾道。
  鬼族除非是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否则一旦出了界门,哪怕是在灵息最弱的人界,其在鬼界的“躯壳”也无法维持。但也正是因此,他们的灵体比之修为相近的其他族类要灵活迅速得多。
  苏泉比了个手势,又问道:“干掉?”
  钟樾略一思索,摇头:“不必。不过之前的确没有料到,他们竟然连这种东西也在豢养。”
  除掉暗鬼不过是举手之劳,简直没有比这个更轻松的了,同时也是死无对证的事——毕竟它的主人铁定不能承认这是他放出来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钟樾依旧不动手,想必是有别的考虑。
  “哎,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苏泉晃晃脑袋,正巧一步踏出了树林的阴影,白月光霍然落在他的衣袍上,明明是寂静的山野,却好像能听见“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那是无论见过多少回都仍旧觉得惊艳的模样。
  钟樾与他隔着一步的距离,乃至于稍愣了下神。
  苏泉拉拉他:“老感觉背后有一道莫名其妙的视线,都不好意思跟你太亲密了,真难过。”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钟樾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迅速划下了几个字。
  -----
  北海的冷寂超出了凡俗的想象:并不是光明就可以消弭荒凉的。那种能够望见一切、一切俱是空无的感觉反而更令人心中发寒。
  《三海历典》之中,记载了无数南冥、东海与北海的故事,而北海的未解之谜是最多的。神佛也不
  知道这里暗藏着的许多秘密,而据说唯一了解这里的那位天神,早在洪荒之初便被封印了。
  苏泉乖乖跟着钟樾从人界之北穿越了时空裂隙,心下却对东海和北海之间的洛珈冰山十分跃跃欲试。
  “是不是都没人试过啊……”苏泉问,“说不定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难走,只是一传十十传百地被夸大了呢?”
  沿着洛珈冰山往高处走,修行者的灵力会逐渐被封印,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即便至强的神佛也就与凡人没什么两样。而冰山上天寒地冻,绝不是轻易能穿过的。
  钟樾十分镇定:“就算是假的,我也觉得听起来并不值得尝试。”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万一上面美不胜收,这些流言只是放出来为了阻碍大家去打扰了谁的清静呢?”
  钟樾一挥手,风声乍然一收,混沌之中时空之门打开,又迅速在他们身后合拢。
  “我觉得这里就很美不胜收,”钟樾一顿,“同时也很清静。”
  “……为什么好好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怪怪的?”苏泉很疑惑地盯着他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钟樾一本正经地解答他的疑问,“也就是说,你心里在想一些奇怪的事。”
  苏泉断然否认:“我没有!”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怎么这么着急?”钟樾笑了笑,拉着他踏上了冰原。
  夜幕如同一只巨兽,正从极北的不冻海水中湿漉漉地爬上来,展开它带着浓重湿气的羽翼,覆盖在漫无边际的巨大浮冰上。天色暗得太快,几句话的工夫,湛然的星空铺开在低垂的天上,透明的、涌动的冰层随着水波闪烁着无数光点,更远处便分不清海与天的界限了。
  钟樾皱了皱眉:他们今日运气不大好,遇到的乃是北海之夜。若无极昼,想要找幽承、音古、凫山三泉,实在太难。按照当日优波离所说,想要找到海下那一块封冻的坚冰,却是必须要先寻得这三眼间歇泉方可……
  这可就难办了。
  苏泉却浑然不觉,他任凭钟樾拉着,脚下踩着飘飘浮浮的冰,甚至特意找着小块的浮冰,足尖一点,边缘便有海水漫上来又落下去,他甫一站定,便将钟樾一拽,仗着卓绝的平衡能力同他嬉闹。
  但其实他一点都不怕掉进海里,指不定心里还有点期待,若是钟樾一个失手,他必定顺水推舟地来个星光海水浴,绝不用做他想。
  但眼下不是做这事的好时候,太耽误时间了,钟樾想。
  星空渺远广阔,踏足期间的人不起眼得可以忽略。他们的步子走得轻快,可就算走出了很远,周遭也看不出分别。
  钟樾问道:“你有没有办法……”
  苏泉立即知道他想问什么:“我的灵力可以召得动南冥,是因为我在那里修行多年,我猜北海是不会理我的。但你想找的其实并不是间歇泉,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钟樾略一思索,顿时恍然:“你是说那块石碑!”
  “让我们来试一试,和尚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苏泉笑眯眯地伸手往钟樾身上摸去,后者站着没动,就任他上上下下地摸了个便,最后才从袖中幻化出太青剑来,由苏泉执在了手中。
  当时优波离说,他用经纶之印看了封冻在冰层中的石碑,当中所载,正是仙界神兵利刃。
  那么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太青剑必是可以与那石碑有所呼应的。
  苏泉掂了掂剑柄,眼里有些好奇的神情:“我倒也想看看,这位被你们称颂为端庄持重的女神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
  夏泠到达北海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碎金裂玉般的爆响。与时空裂隙另一端阳光和煦的正午不同,黑沉沉的海面好似被什么用力地挤压了,瞬间澎湃起冲天的巨浪,狂风迎面卷起她黑色的长披风,旋即那些水珠便如细细的鞭子一般抽了下来,她避无可避,只得抬手劈出一掌——
  然而她的力量在这漫天的、完全看不清的海浪之下是那样的渺小,女妖向后倒去,沿着浮冰的边缘顺势卸去了大半力道,身上却还是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夏泠狼狈地将湿发捋到耳后,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莫测的光。
  一双白而细长的手在她背上叩了叩,那姿态仿佛在随手触碰一只宠物:“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红色的裙角自视线中一闪,夏泠掀开发顶的兜帽,露出一张意料之外的、不施粉黛的面孔。
  其实她原本的容貌便毫不寡淡,去掉了那些脂粉,少了甜腻的柔情,神色中竟透出一缕不服输的桀骜来。
  她便如此倔强地望着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霜娥仙子,冷声道:“没有谁。”
  霜娥从来自恃身份,夏泠在她眼中既是不入流的低等妖精,又是小辈,自然不愿拿出平等的态度对待:“空有一副好皮囊,却错在‘不知天时’四字。杏花焉有夏季盛开之理?”
  夏泠听了这一句,反倒镇定下来,不再与她多言,而是转身向着茫茫的海面上踏去。
  “凭你的修为,此一去,粉身碎骨也不奇怪。”霜娥“咯咯”笑了两声,“我猜你不是不清楚这一点,而是根本不怕。但你知不知道,即便你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也不可能再回得去了。”
  夏泠足下的动作一顿,仿佛踩在了刀刃上,痛得她一个踉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杏花妖的嗓音微微一颤,却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去,身形很快消失在与她脊背同色的黑暗之中。
  霜娥摇了摇头,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更远的地方,赑屃铁青着脸走了过来。
  “六公子,这就是你的新婚妻子?”霜娥的语尾扬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赑屃咬着牙不语。
  霜娥大概也不指望他会回答,自顾自说下去:“咱们走么?也不知道那位年轻的神君这点时间,能做到什么份上……说来我和他们在昭河交过一次手,倒真是不可小觑。”
  “再等一等。”赑屃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们做不到。”
  没有幽魂……他们做不到。
  而他,要将这些试图与他为敌的、背叛了他的人,都一网打尽!
  海面上的风浪还在继续,远处忽然天降一道闪电,将一块山峰似的的浮冰刹那击得粉碎!
  但霜娥面色不变,徐徐道:“既然不急,不妨听我说个故事。”
  “我不想听那些不知所云的琐碎流言。”
  “呵……”霜娥折了面子,倒愈加玩味起来,“当年我可是实实在在地与羲和交好,趁她不备,曾阅过一卷墨迹未干的天界轶闻。你可知,数万年前,真佛曾下降凡间说法?”
  赑屃不耐烦地皱眉:“与我何干?”
  “这段故事的确太早了,不怪你不感兴趣,照理说早该抛在藏书楼的角落里给虫蛀去了……也不该有未干的墨迹。但偏偏数百年前,羲和特意将那一卷书册寻了出来,找了半天,在后面续上了一段故事。”霜娥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望着赑屃极力隐忍着的怒意,“那一年,潼镇修出了一位绝美的花妖,名叫夏泠。而她修出人身的那一片杏花林,在数万年之前,曾是一片说法的精舍。”
  -----
  潼镇有着非常分明的雨季,草长莺飞的时节,每一夜的雨后都能嗅到空气中旺盛的草木气息。新竹从篱院内抽出翠绿的节,真佛落足后的那一片庭院,在氤氲的雾气之中笼罩着人眼不可辨识的金光。
  潼镇时至今日都并不算繁华,何况彼时。庭院之后是一片广阔的水田,初春有农人戴着斗笠插下稻秧,田埂上有一株纤弱的杏花,主干不过成年男子的小臂粗细,在纷飞的雨丝中怏怏开了几朵伶仃的花。
  然而就是这几朵花,是这水田之畔唯一的亮色。
  庭院中的仆役只知有贵客到来,便在一个清晨折了花枝,送到了真佛讲法之处。
  佛眼见初开之蕾凋谢,于是发下愿誓,要许此地一片杏花林。
  之后每一年,精舍之中的杏花应真佛宏愿而开,数万年间沧海桑田,竟将原先的精舍彻底取代了。
  没有了梵语佛音,也没有人知道许多年前真佛在茫茫一片灰白的天、地、云、雨之中,乍见一簇挂着水珠的粉色杏花之时心底的清欢。
  应愿而生的杏花林,冥冥之中仍能感应到。夏泠从那里修出人身,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可她不过是最普通的花妖,身份低微,她甚至不敢告诉旁人一句,她出身妖族,却潜心向佛。
  ——有生之年,她想要去七叶窟看一看。
  这个故事听来实在太离奇,加之霜娥在赑屃眼里也不是什么切实可信的人,此刻种种曲折听来,倒像是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编造的。
  但他想起方才望见的、理应是他新婚妻子的眼中那一抹桀骜淡漠的神情,隔着遥远的黑夜和冰原,都冷冽得像一柄锋锐的刀。
  赑屃望着夏泠消失的洋面微微出神,身后的时空裂隙中忽然传来剧烈的灵流波动,一道蓝光猛然劈开通道,几乎将这一侧北海的空间扭曲!
  赑屃回过神来,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披着长披风的人影从那空间中闪出,赑屃迎面踹出一脚,差点又将人踹回去:“你拿幽魂当劈柴刀使?”
  蒲牢愣了一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当做指环带着的法器,旋即朝着赑屃还手:“我想省点力,这你也管得着?”
  霜娥一旋身站到两兄弟之间:“时间紧迫,你们的私仇以后再算不迟。”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北海深处,倏然惊起一声巨响。
  在没有人意识到的时候,天色一寸寸亮了起来,先前棉被一样盖在海平面上的黑云散了些,他们已然能够看见脚下的冰层之中布满了蛛丝一样的裂隙;如果在此刻腾云而起,就会发现这块巨大的蓝冰如同一只自缚的茧。
  赑屃冷厉的眼神自钟樾面上刮过,然而兀自沉默盘坐着的神君浑然不觉。
  蒲牢转着手上那一枚珍贵的戒指,冷不防苏泉挺剑而上,剑尖就点在他鼻子下面:“借我用用?”
  任凭他的修为再如何厉害,此时也不足为惧——只不过这么轻轻一招,已是气息急促,声线不稳,实在是强弩之末,太过勉强了。蒲牢自知平日里决计打不过他,但虎落平阳的时候占便宜是无需特意学的,他笑道:“你若是好好站在那儿,指不定我还畏你几分,谁叫你这么快就漏了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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