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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意外怀孕[穿书]/自杀前,反派有喜?![穿书]——梦里长安躲雨人

时间:2020-11-22 10:01:00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师子章皱眉:“进城?你说留城?”
  留城紧靠争渡河,是辟邪军的老巢,也是南境最大的城。
  钟天青点点头,低头研究那衣服怎么穿,“灯下往往最黑。”
  师子章没反对,也没有同意,他靠在树上,沉默了一会儿,“随你吧。”
  钟天青知他颓丧,但抽不出柔情蜜意抚慰他——他自己的烦心事也很多。
  他又问了一遍,师子章还是不肯吃那窝头。他盯着窝头看了一会儿,这窝头黄澄澄的,无油无盐,很朴素老实的模样,应不会太可怕,这才放到嘴里慢慢咀嚼,一刻钟后,他没有吐,甚至还咀嚼出一丝甘甜。
  钟天青深感庆幸——刀光剑影不足怕,闹胃真能要人半条命。
  天蒙蒙亮时,他二人下树进城,钟天青打扮成女子,也毫无害羞之心,他脸皮厚。
  他半搂着师子章胳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自然,他走动久了本身还是有些头晕目眩。
  城门内外早已换成云光军的人,官兵众多,大约只有一半在办公务,剩下一半俱在闲谈说笑,仿佛过年一般,但依钟天青来看,盘查的并不算极其严厉,他与师子章扮作进城看病的兄妹,搜身后便被放了进去——官兵对结伴的男子盘查最细。
  他二人搀扶着刚进大门,便听门后的闲人在闲磕牙:“昨夜雪照殿下进城时,你上街看热闹没有?”
  “看了,怎么能不看?媳妇不让出来,但我娘说,这雪照殿下是个讲理的好人,不像原来师子章那般跋扈,多看他一眼恨不得把人眼珠子挖了,我就出来了,就在这街上,看的可清楚了,殿下见了百姓还笑了笑,面善得很。”
  钟天青心里咯噔一声,那人已来留城,脚步倒是快。
 
 
第26章 
  他与师子章目光相接,师子章以往喷着火似的目光里,黯淡的只剩余烬,相接的一瞬间,钟天青心中一半庆幸他平静,一半是说不出口的滋味。两人真如相携进城的病患兄妹一般,在别人家袅袅的炊烟中,拖着脚步向宽阔洁净的大街深处慢行。
  师子章行了一阵,想起一件事,他低声问钟天青:“你要不要去看看……”
  钟天青摇摇头,“本来无人知道她们在此,别再多生事端。”顿了一下,他又道:“就让她们当我已死。”
  师子章点头,忍不住感叹:“你倒是心硬。”
  钟天青脸上无甚波动。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眼下的棘手之事——他们去何处落脚,住店是不可能,借住百姓家也太危险,他们身上几乎分文没有,钟天青在来时路上便已想好,适合他们的去处只有一个。
  破庙,连门板都没有的破庙,此刻凉风习习,堪比避暑行宫。躺在单层竹席上随处仰卧的人到处都是,约有几十人,有投亲靠友无着的外乡人,也有长住客乞丐,个个灰头土脸蓬头乱发,连亲娘见了也不好辨认,何况盘查的官兵。
  他二人对留城十分熟悉,弃大路投小巷七拐八拐来到庙前,病病歪歪自自然然挪进大门口,庙堂里没睡着的闲汉中,偶尔有人将目光投来。
  在紧挨大门的角落,有凉风,有太阳,钟天青一眼扫过去,便颤颤巍巍走过去,一叠声“哎呦哎呦”,蹬着腿坐下,旁边半睡不睡的大哥,只得向旁边挪了挪。师子章扶着钟天青,仿佛一个含羞带臊的小妾。
  有了落脚之处,钟天青心中稍安,歇了一会儿,他对师子章小声道:“我去街上弄些东西吃,顺便查看情况。”
  师子章愣了一下,“你又饿了?”边说边撩起衣服,摸索了半日,把身上仅有的碎钱都掏给他。
  钟天青也被他问住,他方才一闲下来便想弄吃的,但若不是师子章问他,他也未留意。昨夜那窝头下肚后,腹内反而更空虚——说不上极其饥饿,只是空落落。他舌头磕绊住,心虚不已:“是……我……我主要上街看看情况。”
  揣着唯一一点碎钱,他急行着钻进安静无人的小巷,细品方才师子章的话,他脚步越快,心中越虚,心中越虚,脚步越快。在青石板上一个急刹车,他气喘吁吁地顿住脚步,决定暂时不往卖吃食的集市上去。
  拐弯!去医馆。
  幸好他如今是女子打扮,行事方便许多,当今男女一样是简单的发髻,加之他放下头发,低眉垂首,倒也能糊弄过去。但如今他想了想,还是路边买了一顶带垂幔的斗笠戴上,他没去大医馆,七拐八拐的小巷中找了一个苍蝇大的门店,小医馆内药架柜台诊桌俱是几十年的暗红老物件,除了在诊桌上打瞌睡的一个七老八十的大夫,一个人都没有,冷清的自我生风。
  他清了清嗓子,轻声叫醒大夫,说自己身子不适,请大夫为他诊一诊。
  老大夫要他诊桌旁坐,耷拉着睡眼,在他脉上一按,没多久便松开,打了个哈欠,“是喜脉,恭喜夫人。”
  钟天青被这一句恭喜险些从椅子上劈出去。
  他按了按抽跳的额头,咬着牙平静的问道:“会不会诊错了?”
  老大夫略有不快,“喜脉是最常见的,焉能连这都诊错,娘子不信可去别家!”
  钟天青牙都要磨碎了,连诊两家,由不得他不信,但就是因信了,才让他更崩溃。
  他向大夫道谢,付了诊金。走出大门时,巷子上的天空都是旋转的。
  他没了来时的急躁和忐忑,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向前行去。
  这是什么玄幻状况?!他,一个男人,竟然怀孕了?!
  他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记忆中没有这茬啊。
  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内里却让人陌生。
  钟天青想着,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原有的内脏让人重新全换,连调动手脚都不协调起来。
  震惊过后的别扭,虚幻,麻木还未消退,他拖着脚步走到街上。
  旁边有卖猪蹄的摊子,香辣蒜蓉脆皮猪蹄。
  他停下脚步,咕的一声被激出满口口水。
  好香。
  香的他心慌,香的他抓心挠肝。
  他觉得自己能一口吞十个。
  摸出剩下的钱数了数,只够买两个猪蹄。
  绝不可以,绝不可以!这是身上仅剩的一点点钱,连着师子章的份一共这么多,他们以后生计无着,全靠这点钱暂撑活命。
  但是……真的好香啊。
  我就买一个,他忍不住想。
  不行。
  就买一个,剩下的钱全给师子章买吃的,大不了我这几天饿着。
  不行,你不要昏头。
  ……钟天青你何至于,竟然为了一口吃的这么纠结?
  他扶着额头,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转身强制自己离开摊位,往前走了几步,遇到一个卖烧饼的摊子,他买了两块刚出炉的烧饼,揣进怀里往破庙走。
  从摊子到破庙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他越想越忐忑,越想越焦虑。
  他现在东躲西藏,拖着这么一副身体该如何是好?
  在过几个月肚子大了怎么遮掩?
  以他这幅尊体,怎么生?他生不了啊!那么大个东西如何是好?会烂在肚子里吗……
  他不寒而栗,头发根炸起。
  还有,方才……他一定是怀孕的症状,他平时绝对不馋嘴!
  乃至于更早前的闹胃、风寒、流血等等肯定也俱是,这些他早便怀疑,这次更加确定无误。
  他痛苦地捂住头,比跟云光军决战时还要手足无措。
  破庙,大门边。
  师子章斜靠柱子,正在发呆,忽见钟天青苦着脸进了门,如欠了人八百万银子一般,丢给他一块烧饼。
  师子章一骨碌爬起来,附到他耳边极低极低的问:“怎么了?!你被人发现了?”
  钟天青垂着眼,面无表情,一口撕下一大块烧饼,“无事。”
  唔,烧饼里的椒盐好香!
  师子章眉头深皱,打量他,“那你……”继而,他顿悟,低声道:“你去看你娘和妹妹了?”
  钟天青抬起头,如看傻子,“真的无事。”
  这一夜,钟天青罕见的没睡着,月光下,他在破席子上翻来覆去,心里乱糟糟,各种想法闪来闪去,末了,他叹息一声,眼睁睁等到天明。
  第二日,他没出门,和师子章一起窝在庙里坐吃山空,师子章小声道:“咱们手里就这两个钱,今天还吃饭么?”
  钟天青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道:“我闹胃,不饿。”
  他俩难得悠然的躲在庙里的阴暗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可是征战多年,竟从没得空好好看上它一眼。
  钟天青叹了口气,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
  他正叹息间,太阳已然很高,庙里的有几个人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拖着席子越过门槛,往外一扔,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躺下,把帽子随手放到前面,过了片刻,有路人经过时,竟然向帽子里丢了两个钱!
  阴暗处,同样躺着的钟天青和师子章睁大了眼,被同时点醒。他俩对视,钟天青抢先道:“我去,我穿着女装,认识我的人也不好辨认。”
  师子章话没说出口,一双黑眼睛盯着他,钟天青嘿嘿一笑,拉着破席子也加入外面的乞讨大军。
  钟天青心量大,要饭也不觉丢人,反而喜滋滋。但是左看右看,又瞧瞧自己,他生出一丝不好意思来,他原先套在外面的女衫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男裤,和一双站着不显眼,坐下极为明显的男鞋,细看像个怪物。
  不过难民乞儿原本穿着便不讲究,何况谁去细看路边乞丐的衣衫呢?
  钟天青也这样安慰自己,但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因他知道,自己像怪物的不仅是穿着,还有衣衫下掩盖的身体。
  他拉了拉宽松的衣襟,盖在平扁的小腹上。
  这时,街上忽然有一阵小骚动,许多人向城中主道快走而去。
  钟天青不知道情况,也向那边张望。
  身边有晒太阳的懒汉一边张望,一边和身边人闲聊:“别看了,那是天家派来嘉奖雪照殿下的贵人,雪照殿下这次打了胜仗,收了咱们南境,这下可是旺火底下加炭,越烧越红火了!”
  他身边人高声道:“你看街上骑马那个是济麟小将军吧,听说他总是随侍雪照殿下左右,殿下也出来迎旨了吗?”
  “谁知道呢。”
  钟天青一愣,慌忙将衣衫脱下来盖在头上,紧紧掩盖小腹。
  主道上今日一早便有人净水泼街,洒扫除尘。济麟一身崭新的红色武服,束腰箭袖,分外精神奕奕,他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查看各类仪典器具,一会儿视察街道是否清洁完善,一大早便出了一头细汗。
  郭爷给他递上肉香四溢夹着青红细椒的脆烧饼,济麟囫囵吞了两口,问郭爷:“宣旨官几时到?”
  郭爷道:“说早过了河,最多一刻钟便到。”
  济麟随手把烧饼扔给随从,“殿下病了,不能出迎,咱们可更要小心,不能有一丝松懈之处……”
  他正跟底下人叮嘱,忽听得主路尽头一阵喧闹,早用围栏将百姓隔开的空旷大街上,四五个人一边挥手一边向他跑来。济麟立刻会意,急道:“快,快,各到各位子上。”
  宣旨官排场极大,前后赫赫扬扬共带来数百人,个个锦衣华服。济麟心知这是好事,这是天家极力给自己小皇叔的排场。
  济麟笑眯眯地迎上去,队伍前方一身暗红的主官叫师子楷,也是一位师家王孙,二十余岁,也是雪照晚辈。
  两人一见面,济麟便拱手笑道:“大人远来一路辛苦了。”
  师子楷笑道:“为天家办事,何敢谈辛苦,都是分内之事。”
  济麟道:“原本雪照殿下要亲自迎大人,只是他偶感风寒,不宜外出,请大人见谅。”
  师子楷立刻睁大双目,倒流露出一分稚气,他急道:“当然不敢劳动殿下亲自出来,只是……我小皇叔病的重不重?”
  济麟道:“不重,不重,只是大夫要他卧床。”
  师子楷捶拳:“早知道该带两个御医来。”便急着要和济麟一起去住所见雪照,刚要走,他想起一件事,对济麟笑道:“看我,一提小皇叔,便什么都顾不得,济小将军,你看还有谁跟我来?”
 
 
第27章 
  济麟这才顺着他手指望过去,只见一群人中一个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赔笑道:“麟儿……来的匆忙,也没给你消息……”
  正是他母亲的丈夫,他的继父,钟禹生。
  济麟心想这是谁,一瞬之后才辨认出来:“哦!额……父亲。”
  钟禹生年纪大了,相貌生的倒好,不然济麟母亲也不能看上他,只是他爱去山川湖海乱跑,不像别人细皮嫩肉,反而显出几分潦倒。
  钟禹生丝毫不介意济麟的反应,仍是笑眯眯。
  济麟顾不得他,忙着迎师子楷进府,只是进门时抽空回头问了一句:“你怎么来南境了,谁照顾我母亲?”
  钟禹生笑道:“你母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我看天气晴暖,南境刚被收复,便想来看看这里的山川风景。”
  济麟回过头,没接他的话。
  钟禹生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听说那叛军头子师子章和钟天青已经投河死了?”
  济麟瞥了他一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差不多吧。”
  钟禹生“哦”了一声,还没等他再问,雪照的住处已到。
  其他人只能留在院子里,只有师子楷捧着旨意与济麟进了房门。
  雪照下榻之处征收了原留城将军的府邸,房内按照南方习惯,满屋名贵红木,床榻、隔扇、窗户无处不雕花,屋下敞亮高窗,窗下宽阔大榻,榻下光可鉴人的青花地砖,一直蔓延到暖阁,暖阁里置着一张垂着重重绣花幔子的床。
  雪照正倚床斜坐,靠在绣花幔子前,他见了来人,十分和气的一笑,“是子楷来了。”便欲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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