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鲤送给他的世父,未免隆重。
他提着这硬塞过来的木桶正要拒绝,便见糜荏起身伸了个懒腰:“不钓了,回去了。昭先文若,一起来我府上吃全鱼宴吧。”
示意任嘏拎另一桶装满鱼的木桶,糜荏随口细数能做的菜,“红烧鲫鱼松鼠鲤鱼炭烤草鱼酸菜鱼鱼头豆腐汤……两位吃吗?”
“自然吃啊!”任嘏光是听着菜名就忍不住咽口水,“虽然子苏已将菜谱公布出来,但在我心中,还是你府上的厨子做得最好!”
他招呼道:“文若你一定要去他们府中尝尝李叔的厨艺,不枉此生啊!”
他说的太过夸张诱人,荀彧拎着鱼桶迟疑了一下才道:“额……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等到糜府他便放下这条锦鲤,免得糜荏一定要送他。
糜荏收好鱼竿,挑眉:“李叔浸淫此道几十年,哪是他人能比的。”
地球进入星际时代后,受宇宙射线影响食材大多变异,糜荏所知的烹饪方法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大多用不上。如今广泛流传的那些是他提供灵感,他家厨子多次尝试出来的最佳口感。
想来并不会比史书上记载的中华美食差到哪里去。
……
月上柳梢。
糜荏正在书房,与荀彧、任嘏下围棋。
本来用过午膳之后荀彧便打算告辞,谁知消食时糜荏取了围棋出来,先是与任嘏下了一局,又与荀彧下了一局。
三人棋艺都很不错,这两局棋拖的时间有点久。甚至于到晚膳十分,糜荏与荀彧的那一局都没有分出胜负。
很久没有这般棋逢对手的淋漓畅快感觉了。
荀彧心下想着,实在不忍放弃这一局棋,便在糜荏盛情邀请下留了下来。差侍从回荀府告知此事,三人匆匆用过晚膳,继续往下。
又一个时辰,终于分出胜负。
荀彧瞧着满盘错落的白子,最终以一子之差逊色于糜荏的黑子,却一点也不觉可惜。他赞叹道:“子苏棋艺高超,真叫……”
但荀彧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糜荏忽然倾身上前,将他推倒在地!
便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间,一支利箭就这样擦着糜荏的发髻划过半空,“笃”地一声重重钉在一旁的木质书架上!
是暗杀。
很显然,有人想要糜荏死!
作者有话要说: 【1】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风姿特秀,节选自《世说新语》,意思是像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高远而舒缓悠长。挺拔的孤松傲然独立,风度姿态秀美出众。
【2】虽然很草率,但是孔子的事怎么能叫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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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荀彧瞳仁微缩。
他的目光掠过那支钉在书架上、尾羽还在剧烈颤抖的短箭,脑中闪过“刺杀”二字,整颗心悚然跳动起来。
而将他扑倒在地的糜荏却没有停下动作。他顺势向右翻滚至书架边缘,在某处随手一按,上方书架中便弹出一个盒子,掉落下两个东西。
糜荏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伸手接住这两个东西。只闻“咔咔”几道微不可觉的古怪声响,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两件物品组装完毕。
这动作之间,又有两根利箭射至他们身旁,终究因姿势与死角缘故没有击中。
糜荏冷静对任嘏道:“灭灯,躲好。”
呆坐在一旁的任嘏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灭了灯,然后乖乖躲到书桌下面。
视线暗下来前,荀彧清晰看到糜荏将那个组装起来的古怪东西举到身前,接下来耳畔只听得“砰”一道巨响,月光下微微显白的木窗上忽然溅上一道的暗色水迹,似有人应声倒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闪之间。
荀彧后知后觉才想到,那似乎是一道血迹。
糜荏的双目紧盯窗外。
他右手握着武器,左手撑地翻身而起,把荀彧拉起带到书房的安全角落,而后背靠书架而立。
书房里外在此时此刻都如死坟般寂寂无声。
谁都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杀手,又还有几名杀手。但这里是糜府,既然有这么明显的响动,他的护卫很快就会发现这场刺杀。
刺客们也知道这一点,纷纷急躁了起来。他们放弃刺杀糜荏的想法,朝着书房射入火油木箭。
很显然,他们本打算在刺杀糜荏后伪装成书房走水,叫他看起来像是意外身亡。即便现在没有办法做到主人要求的那般,他们也要糜荏死!
也正是借着这几支火油箭的来源,糜荏成功判断几人位置。接连的“砰砰”声响,屋外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一轮之后,糜荏确定屋外仅有这五名刺客,便没有再做躲藏。他扯起铺在地上的厚毛毯,努力去灭那些被火油沾染的书架上的火。
荀彧与任嘏也都站出来,帮着灭火。
幸好那几名刺客只来得及射一轮火油箭,书房里的火还不大。等到护卫们抵达书房,火也灭的差不多。
三人这才停下动作。对视之间,均为对方面上的狼狈而失笑。
他们听的门外护卫叫道:“主上可还好?”
糜荏呼出一口浊气:“无碍。”
他在荀彧示意下取出帕子擦去脸颊上的灰,推门而出:“刺客呢?”
护卫们仔细翻看躺在地上的刺客们,回复道:“主上,他们都已经死了。”三人是糜荏击杀的,两人是见逃跑无望,服毒而亡。
糜荏早就意料到这个结果,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处理吧。”
他看到最初暗杀的木窗边,那名刺客眉心一个血窟窿,了无生息地躺着。冰冷月光下,血腥又残酷。
“处理之后,自领惩罚。”他的护卫们没有守好糜府,自然需要惩罚,不然不能服众。
护卫们也知道这些,对此毫无怨言:“是。”
荀彧站在他身旁,擂鼓般的心跳已渐渐平稳下来。
他看着被搬走的几具尸首,忽然觉得生命的逝去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荒谬。
任嘏在他身旁道:“子苏,可知是谁对你下毒手?”
糜荏颔首:“猜得到。”
他没有细说,而是给两人行了个礼赔罪道:“昭先、文若,难得邀请你们在我府上歇息,却想不到竟会发生今夜之事,我心中愧疚万分,实在是万分抱歉。”
“子苏不必如此歉疚,”任嘏自然不会怪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早说过,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亦舍命陪君子,是吧。”
荀彧亦回过神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怎能怪子苏。”
他的脸色还有些发白。
作为一名刚及冠的世家子弟,他并未亲眼见过什么人被杀于自己眼前,对死亡的震撼与敬畏使得他有些不舒服。但他清楚的知道今夜若非糜荏反击,躺在书房里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届时火一烧,甚至死无对证。
他扯开话题道:“冒昧一问,子苏方才用的是什么武器?”
“它叫手/枪。”糜荏走回书房,取出那把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精致的武器,“是用铁与铜做的。”
糜荏关上保险取出弹匣,而后递给荀彧翻看。
他先前在全国各地买了不少铁矿,明面上制九连环什么的小玩具,实际上也在尝试复原古时的枪械。
在他的时代,武器已进化成机甲、微观粒子束等高科技制品,□□械退出历史舞台,他只在图书馆见过这些图纸。复原虽然有些麻烦,但在今夜这般场景就很有用。
倘若他用弓/弩反击,那还要装载箭支,根本没办法在一轮里击杀外头的刺客。
荀彧翻看手/枪。
它拥有着黄铜色的金黄漂亮外观,却有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真乃巧夺天工。
任嘏双眼火热地盯着手/枪:“此物若能用于战场,我军岂非战无不胜?”
“用不了,”糜荏摇头打断了他的畅想,“它的造价昂贵,目前工艺无法量产。即便制出一批,亦需专人经长时间训练方能有这般准头。”
“上去战场又与弓箭手何异?”
在目前而言,单论手/枪的杀伤力确实百倍于弓/弩。但除此之外,子弹的消耗问题,后坐力问题,都使得它不能作用于战场。
更适合战场的是改良后的弓/弩或者遂/火/枪。奈何他的财力不足,遂/火/枪暂时不做考虑。
倒是可以制出狙/击/枪,培养几名狙/击手。
不过暂时没有需要暗杀的人。
杀了十常侍吧,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透明无法趁机夺权,徒为他人做嫁衣罢了;至于其他人,总不至于把未来的三国大佬们挨个爆了。
一来汉室将亡,没有他们还能有别人上位。二来这太下作,他不屑。
用实力征服这些人,不香吗?
荀彧与任嘏已翻看完手/枪,递还糜荏。
两人瞧着糜荏放回手/枪,心下感慨颇多。一时又觉今夜遭遇离奇,喉头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得述说。
放好手/枪,糜荏又开始整理散落在地上的棋子。他的手指莹白有力,昏惑烛光里,恍然间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荀彧微微心惊。
他担忧地拉起糜荏的手:“子苏你是不是受伤了?”
这动作幅度略大,使得原先盖在糜荏手背上的丝质长袖缓缓滑落,露出一道“再不请大夫便要痊愈”了的小伤痕。
糜荏愣了一下:“……不碍事。”
他与旁人最亲近的动作便是拍肩,抑或隔着袖子拉手腕。直接拉手,倒是有些……
过于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忽然知道汉朝称呼“大人”主要是“爸爸”的意思。
……………………大家就当无事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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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家推荐一下基友的主攻文:和我做朋友的反派都变了[快穿]。
作者:明灯如昼
文案:
意外死亡的沈未被“反派拯救”系统绑定,目标是做反派的朋友,感化他们的心灵。从而阻止反派摧毁一方小世界。
但在任务进行中,沈未总觉得,反派们看他的眼神都逐渐不对劲起来。
反派拯救系统:……mmp,你居然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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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将沈未抵在墙角,凑近他的耳畔,轻声低语:“是我不够好看吗?”
沈未战战兢兢:“没有,你特别好看。”
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反派,说他不好看属实违心。
伸手揽住沈未的腰,反派的眼神晦暗不明:“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别人?”
沈未:“……”
不是,他喜欢别人和反派好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反派再好看,他也是个男的啊!
被牢固锁在反派怀里,自诩钢铁直男的沈未欲哭无泪。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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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生于黑暗的荆棘,终于在冲破黑暗后与暖阳相撞。
cp:自以为直男的攻x精分黑化反派受
*披着拯救皮的小甜文,苏爽无虐,1v1,HE,主攻不动摇
第二十四章
翌日当值,糜荏收到刘宏的召唤。等进大殿,方才发现张让与赵忠也在等他。
糜荏躬身行了一礼:“微臣拜见陛下,拜见张常侍、赵常侍。”
刘宏眼尖地看到他用白纱布包起的手,关切地将人扶起:“ 爱卿手怎么了?”
糜荏似笑非笑地瞥了张让一眼,顶着对方吃人的眼神道:“回陛下,微臣昨夜在府中遇到五只不知何处钻出的大鼠,不小心受了点伤,不碍事。”
虽然很清楚这是张让与赵忠下的死手,但他没有证据,就是拎着那五具尸体告到
刘宏面前也没有用。不如先按捺不表,将来一并算总账。
张让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昨夜前去暗杀糜荏的人没有回去复命,他就知道这任务八成是失败了。他培养的死士他很清楚,不管是谁都绝对查不到他头上。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大恨——那些死士的能力远超于普通士兵,这些年不管他暗中要对谁下死手,都成功完成任务。想不到区区糜荏,居然失败了!
这糜府还能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张让表情狰狞,被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赵忠见状阴阳怪气道:“五只大鼠都能吓得糜长史受伤?糜长史还是小心些,免得夜里再见着什么东西,摔了残了可就不好了!”
糜荏泰然自若道:“多谢张常侍、赵常侍提点,微臣定会小心谨慎。”
“无碍便好,”任凭三人之间波涛汹涌,刘宏反正是半点也没觉查出来。他傻乎乎地拉着糜荏的手,欣慰地对张让与赵忠笑道,“阿父,阿母,你们乃是朕的至亲,糜爱卿则是朕的好友。你们能这般友爱相处,朕心甚慰。”
这架势,像极了民间流传的那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地主家傻儿子。
糜荏终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陛下说的是,”他抽出自己的手,慢悠悠说出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台词,“微臣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张常侍,赵常侍,两位可愿接纳微臣?”
他真的太喜欢这个朝堂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在这里的感觉,就和回家一样。
刘宏哈哈笑出声:“爱卿说得好啊,这话真是说到朕心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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