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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国当大佬[系统](三国同人)——帝休

时间:2020-11-28 10:18:05  作者:帝休
  很快就轮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小孩穿着件破旧的蓝色衣裳,露出干巴巴的四肢,艰难抱着个豁了口的大瓦罐。
  荀彧认得他。
  前天和旁人闲聊得知,这小孩本出自富农之家,不必忧心生活,只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干旱导致他家乡的全部田地颗粒未收。在吃完余粮后,他与族人被迫离开家乡寻找吃食。
  因为周遭官府起初将灾民拒之门外,他们只能跋山涉水朝京洛而来。他们走过大山河流,饿的头晕眼花,脚也被磨的鲜血直流;他们遭遇过狼群攻击,好不容易逃生,族人又依次染病……
  如今几百人的乡族大多七零八散,他和他病弱的母亲相依为命。
  而这般遭遇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些簇拥在京洛城外衣衫褴褛的灾民,各有各的凄惨与痛苦。
  小孩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对米粥的渴望,荀彧瞧着,没忍住给他又添了一勺。
  他温和一笑:“快回去陪你母亲吧。”
  小孩子眼中划过一道惊喜,欣喜的“啊啊”了几句,像在感谢荀彧。
  小孩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但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瘦巴巴小脸上洋溢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叫人一见便觉愉悦。
  荀彧忍不住弯腰拍了拍小孩的脑袋,看他快步往回跑。他不能跑太慢,再等一会还要洗干净瓦罐过来领汤药,拿回去给母亲喝。
  荀彧瞧着小孩远去的背影,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他跟着忙上忙下,累瘦了一些,不过眼中依旧神采奕奕。
  他看着这些排着长队的灾民,见他们眼中都是欢喜与安定,不知就为何想起第一日看到这些灾民的模样。
  他们围绕在京都之外,眼神呆滞,满脸麻木不仁,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看的荀彧心惊肉跳。
  好在现在的他们已经截然不同。他们脸上开始有了生气,眼中都带着希望之光。
  荀彧沉重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
  见今日这粥已施地差不多了,他便错开人流走入一旁树林里,想要短暂地呼吸一点清新的空气。
  许是一时兴起,他走的有些深入。索性身旁有六名侍卫,不会有什么差错。
  有风拂来。
  九月初的清风已经透着些许冷意,吹在人脸上,叫唇颊都有些僵硬。
  这本来没有什么,奇怪的是这风中似乎带着什么诱人的香味,等众人细嗅又不留痕迹。
  荀彧迟疑了一下,顺着风飘来的地方走去。
  越靠近,香味愈发浓郁。荀彧分明闻得出,这是肉的香味。
  还没等他想到什么,他便瞧见不远处有个火堆。边上没有人,只有缺了个豁口的瓦罐,以及几片残破的、眼熟的蓝色布料。
  还有一滩血,似乎是煮过什么东西。
  火堆后面有个极为隐蔽的山洞,若非有香味指引,荀彧都不能发现这里。想来就有人偷偷躲在山洞里,大口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可方圆百里的东西早就被他们吃光了,一点漏网之鱼都没有,哪来的肉?
  一双黑亮的眼睛浮现在眼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荀彧脑中。
  在这瞬之间,一股冰冷从他的脚底板顺着浑身经络蔓延全身,叫他浑身都克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们,”他一字字艰涩道,“他们,是不是在……”吃人?
  他的话没能说完。有砂石般粗粝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口,横亘在他的喉头,使得他每说一个字都觉痛苦不堪。
  护卫们阻拦他身前,不想让他去看这险恶的一幕:“荀公子,我们回去吧。”
  荀彧如坠冰窟,刺骨寒冷。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豁地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侍从厉声道:“让开,我必须看看他们到底在吃什么!”
  ……
  糜荏收到这个消息已是片刻之后。
  他即刻放下手头事务,取了壶水便跟着侍从前往事发地。
  冲突已然结束。五名侍从们拔出利刃,围成一圈看管着里头的男人;三个长相老实、脏乱不堪的男人,则缩着脖子蹲在刀下可怜兮兮地瞧着他们。
  糜荏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挥手命他们将人带回调查。
  林中很快只余一片平静。只有未曾散尽的气味,悄无声息地证明这几个男人曾在此地做过怎样的恶事。
  荀彧正扶着大树吐得昏天暗地。
  糜荏叹了口气,走过去轻抚他略显消瘦的脊背:“还好吗,文若?”
  荀彧摆摆手。正欲说话,又是一阵恶心泛上喉咙,叫他将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干净。
  糜荏将温水递给他:“你先漱口,再喝一点。”
  荀彧听话的照做了。
  他这会已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满面苍白地,虚弱地靠在树干上,才能让他好受些。
  糜荏等待片刻才道:“先回去吧,晚些再谈其他。”
  荀彧闻言豁然抬头。他一手狠狠抓住了糜荏的外衣,一手指着那即将燃尽的火堆。
  “……他们在吃人,他们在吃人!”他双目赤红,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他们在吃人啊!”
  “他们说他们饿极了,便捡了一具尸/体来吃,可是那个瓦罐分明就是那个孩子的,那几块布料也是他身上的!”
  “他只是个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个异常乖巧伶俐的孩子啊!他的母亲还在家中等他啊!”
  荀彧攥紧了他的衣服,任由眼泪簌簌落下:“我该早一点过来的,若是我能早一点,那个孩子就不会死!”
  他受到的刺激过大,使得此刻的他深陷愧疚情绪难以自拔。
  他当然读过史书,知道饥荒元年有一种恶事名为“易子而食”,冰冷四个字就描绘出可怕的吃人行径。可当时眼睛看见的也不过只是这冷冰冰的四个字,略过便也罢了。
  与亲眼瞧见,是完全不一样的。
  天降灾祸,惩戒汉室。可这朝廷之中真正该受惩罚的奸贼,有哪一个收到过零丁半点责罚,还不是全部都由这天下百姓代为受之?
  然而百姓何其无辜,稚儿又何其无辜?为何明明是有恶人作恶,却最终要由得他们承受这所有一切的磨难?!
  这是苍天的不公,是世道的不公,更是汉室统治的不公!
  在这一刻,向来渴望倾尽一切扶持汉室的青年,第一次对自己的理想发出质疑。他拔出糜荏佩戴着的长剑,朝着皇宫方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汉室不公,奸贼不死!我要亲手杀了他们,为这些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
  回答他的是一击快而准的手刀,以及昏迷之际的一个温暖胸膛。
 
 
第二十九章 
  荀彧醒来已是戌时初刻。
  他的后颈处还在隐隐作痛, 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大精神。他坐起身环顾周遭,瞧着房内陌生的装饰, 迟疑道:“此处是……”
  话语未尽,声音说不出的喑哑艰涩。
  “是我府上客房, ”一旁有人答道,“我怕他们担心,便没有将你送回荀府。”
  是糜荏。
  荀彧心下一松,眉宇间的倦怠神色也消失大半:“多谢子苏。”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糜荏给他倒了杯温茶水,“再说是我打晕的你,你不怪我才好。”
  他说着, 将茶水递到荀彧面前:“文若, 先喝一点水吧。”
  荀彧的目光放到了面前的茶杯上。一瞬之后,却被握杯的手吸引过去。素手修长,骨结有力, 在昏惑烛光里泛着温暖的玉质光泽。
  等糜荏疑惑地又唤了他一声, 荀彧才回过神来。
  他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方才那点不自然。一杯清茶灌下, 喉头倒是舒服不少。
  “是我觉得抱歉才对, ”荀彧苦笑,“……我当时太冲动了。”
  白日里受情绪影响,他居然就这么拔剑想要冲进皇宫砍死十常侍。且不提此事是否能成,单是这一举动足以给荀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冲动如潮水般褪却,理智回笼方才体会到后怕。幸好糜荏直接将他打晕,没让他做出不能挽回的错事。
  糜荏没有说话。
  他伸手拍了拍荀彧的肩膀, 当做安慰。
  压抑的声音从荀彧的喉咙里发出来:“那个孩子……”
  糜荏叹了口气:“已将三人捉拿入狱, 择日处斩, 也算是为那个孩子报仇。”
  他们并不是活不下去吃的人,而是因为每次只能吃到四分饱,又馋肉味,便盯上那个孩子。
  这是纯粹的恶,在无序法度下渐渐滋生。
  糜荏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我也已命人前去安抚,文若切莫太过悲伤。”
  荀彧用双手捂着脸颊,不想让糜荏看到他的狼狈神色。他的喉头发出悲恸的呜咽声。
  糜荏给了他一点时间收拾情绪,此刻任何言语都显苍白,唯有让他自己发泄出来才好。
  等到片刻之后仆从端来一碗米粥,他才放下双手。
  他的眼睛有点红,情绪依旧恹恹的。
  糜荏把米粥递给他:“别想太多,先吃点东西罢。”
  粥是半个时辰前开始煮的,到荀彧醒来正好出锅,已经被煮的很浓稠。煮的时候放了小把绿色的豌豆,还有咸肉碎粒,出锅后又在上头撒着一撮小葱碎末,闻起来格外咸鲜香浓,足以勾起任何人的食欲。
  荀彧苦笑了一下:“我吃不下……”
  他的话语没有落尽,肚子便是“咕”的一声唱起反调。荀彧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起床喝粥。
  等喝完粥,他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大抵美食都有这样的魅力,可以安抚人们受伤的心灵。
  见荀彧喝完这碗粥,糜荏才笑了一下:“陪我出去走走吧,文若。”
  他怕这人想太多,再闷在房里又要想岔。
  两人走出房门。
  九月的夜间已然清凉,荀彧甫一出门便不能自控地打了个寒战。糜荏注意到了,命侍从取来件薄披风递给他。
  荀彧怔了一下。
  他恍惚间接过柔软的披风,不知为何想起昏迷前那个怀抱的温度。
  但糜荏对此一无所知,已然迈步离去。荀彧扯了扯嘴角,系好披风跟上糜荏的脚步。
  他们最后在花园中的凉亭里坐下。
  在这个时候,赈灾时发生的恶劣行径也好,令人心生倦怠的朝堂的斗争也罢,都已悄然远去。
  他们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荀彧抬首看着天边银月。
  它那么美,又那么遥不可及,哪怕他穷极一生时间都无法触碰。
  他们坐了很久,糜荏才道:“你在看什么,文若。”
  “我在看我的梦想,”荀彧苦涩道,“我不知道……再继续坚持有何意义。”
  汉室士族以天下为己任,不少人记事起便苦读不辍,等待成才后迈入官场辅佐汉室。曾经他一直有着坚定的信仰,他以为汉室可以再等一等,等他成长到足以与十常侍对抗的地步,扶持汉室重立。
  可当他跟随荀爽来到京洛,亲眼瞧见这一年来贤臣们遭受的不公,天子的无能,天灾人祸与百姓的民不聊生……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什么。
  他信仰早已在根部腐烂,他多年的坚持正在逐渐崩塌,他的前路渺茫如雾。
  他已无路可走。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荀彧看着天边寒月,像是自言自语:“汉室还有重立的希望吗,倘若……我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他曾经询问过糜荏。他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忧愁却带着一点希望,与如今的绝望完全不同。
  他听到了糜荏的回答:“没有。”
  荀彧瞳眸紧缩。
  他豁然转头看向糜荏,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又像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很奇怪吗,”糜荏迎着他的目光,淡淡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都很清楚,只是一直自欺欺人。”
  荀彧彻底怔住了。
  “倒也不必太过痛苦,”糜荏道,“王朝的兴衰与更替,便如这一株菊花一样。”
  荀彧的目光下意识跟随他的指尖,落在身侧花盆里的那株菊花上:“……子苏为何这么说?”
  “百姓是土壤,朝廷是花株。它们努力从土壤中汲取养分,历经风吹雨打,终于盛开出美丽的花。”
  “土壤中可以不植花,可以只值一株花,亦可值好几株;正似如今汉室一统天下,亦如历史上多国鼎立。”
  “这株菊花出芽于温暖之时,衰败于寒秋之后。它盛放之时虽极尽繁华,我们却有无数种方法来摧毁它;可即便我们用尽手段来保护它,等到它真的衰败,我们亦无力挽回。”
  “花谢花开,本就是自然最无情的定律。无论是谁,都阻变不了这一事实。”
  荀彧闻言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凝视着这一株菊花。
  今夜月光清浅,这朵花便沐浴在寒月银灰里,浮现出凄凉的枯黄色。它伸展的花瓣已然萎靡腐烂,似散未散。
  任谁都看得出,它的花期已尽,即将凋谢。再过不久,它的枝干也会腐烂,渐渐衰败于土壤之中。
  荀彧的脸上带着一点极为难过的神色,想要伸手抚摸这朵花。未等他的手指触碰到它,北方忽然吹来一阵寒风,吹得不少花瓣四散飞扬。
  荀彧被豁然惊醒,猛地收回指尖。
  花开花谢,年复一年重复不断。可这满园菊花,再没有一株能成汉室。
  荀彧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却又真实的道理。
  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哭,“汉室既亡,我等亡国之臣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糜荏摇头。
  他的目光从荀彧脸上挪动到这并未彻底凋谢的花朵上,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你看到了吗?”
  荀彧茫然道:“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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