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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纨绔和她的盲眼姑娘(GL百合)——三月春光不老

时间:2020-11-29 10:19:06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苏玙了然,和她耳鬓厮.磨:“最后一次问你,认不认?”
  夜空下,日后统掌了霍家半壁江山的少女对着恋人捧出了最赤诚的心,她用脸颊轻蹭苏玙的侧颈,全然地放纵了身心被她蛊.惑:“认,我认。没做过的事也认。”
  苏玙扶着她发.烫的后颈,咬破了舌尖方从热烈的情.潮里觅得一分清明,她笑着说出今晚最后一句话:“傻姑娘,没做过的事,千万不能认,欺负你呢,怎么还赶着送上门?”
  她看似随意地躺下去,听着耳边混乱的心跳声,薛灵渺亲昵地将手贴在未婚妻柔韧的腰:“你不要,我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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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她肯给, 苏玙哪舍得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正式拜堂,仅勾勾手指就放肆地要?机会稍纵即逝,她抱着怀里的姑娘看了大半夜的星星。
  似是猜到她尚且存留女儿家最后的柔软持礼, 薛灵渺掌心贴着她瘦削的腰肢,睡得香甜,偶尔夜里发梦一只软绵绵的手不甚老实地在她未婚妻怀里翻山越岭, 苏玙除了红着脸生受, 半点法子都没有。
  睡梦里少女眉眼映出春.意,浅浅地弯了唇角, 借着月色,苏玙吻在她额头。
  启明星在东方升起渐渐忽闪着亮光,再过一个半时辰天便要明,她满身疲惫地阖了眼,贴在小姑娘耳朵尖憋闷地嘟囔:“原来你也会使坏啊,存心教我难以入眠。”
  打了个哈欠, 眼尾飘出困倦泪花, 苏玙重重地在她脸颊亲了口, 担心把人吵醒, 又小心翼翼地拍着她后背哄人熟睡。
  耳边温热的呼吸如花香弥漫, 她笑了笑,困而睡去。
  醒来,流水淙淙。隐隐约约的交谈声赶在意识清醒前纳入耳, 什么‘良配’,什么‘后悔’, 细细密密的字眼辨不清善意与敌意明目张胆地充斥着。
  她身子难以动弹,眼睛睁开,光透过林木枝叶穿透过来, 落下一地斑驳,被刺得下意识眯了眼,欲起身,才晓得被点了穴道。
  声音倏尔转弱,苏玙躺在地上支楞着耳朵都辨不分明,她咬了牙,来人倒真是好手段,限制了她的自由,还霸道地封了她内力。
  偌大的山水屏风挡在身侧,仅仅一座屏风,金织玉刻,其品味远远脱离了有钱人的范畴,看上一眼,于这闲野之处,十二成的富贵无双。
  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侍女们穿着一水的白衣,有的忙于斟茶,有的忙于摆放新鲜出炉的酥软糕点,四海首富的霍曲仪,不论走到哪都是热衷享受过着神仙般的舒适日子。
  茶香弥久,少女轻酌慢饮:“师姐,你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霍曲仪一身红袍,怀抱白狐,她细细打量着师妹的容颜,依稀从那微弯的眉眼中窥见了与恩师一脉相承的执拗。霍家主不苟言笑,此刻却温润了目光:“好在我来得及时,不然……”
  她举起白玉杯仰头饮了,薛灵渺红了耳根,任谁刚刚睡醒就被人从心上人怀里带出来,那感受好不了,没法好。她也庆幸夜里阿玙忍住了,否则……
  她捻着指腹,勾唇笑开:“师姐还是来晚了,我早就是阿玙的人了。”
  霍曲仪是个精明的商人,除非心甘情愿,绝不做亏本的买卖,她指尖捏着玉白的酒杯,风姿卓绝,轻嗔道:“骗我。”
  “还请师姐成全,为我……”她虚握了拳,红晕浮上来,那分果敢在心里刻下痕迹,换来一声羞涩的恳求:“还请师姐,为我和阿玙主婚。”
  “她凭什么娶你呢?薛师之女,我霍曲仪之师妹,凭她会玩还是凭她有个权倾朝野的叔父?便是婚书都被苏篱那个老东西藏了起来,苏家不认这门婚,薛家和霍家也不上赶着给人轻贱。”
  霍曲仪一代家主,金口玉言从无更改,她站起身,雪白的狐狸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对面眉头紧锁的少女,她道:“所谓求娶,不求哪能娶?师妹,恩师的要求,她还远远达不到。当下要紧的是为你治眼睛。”
  “可是……我只要她。”
  少女心事,霍曲仪当年也是过来人,她语气透着温柔宠溺:“薛家的女婿,哪能一事无成?渺渺,这非我之意,是恩师临终托付。
  她有本事偷香窃玉行轻薄之举,怎就没本事把婚书从她叔父手里抢回来?轻狂放诞的性子不知收敛,便是成了婚,吃亏的还是你。”
  “我不怕吃亏……”
  霍曲仪看她一眼,手里的白玉杯倏然飞出去,直穿透宽广的屏风精准地打在苏玙穴道,她吃疼地嘶了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只听得一声‘阿玙’,再抬眼便见衣袂翩飞,转瞬不见。
  她在原地纵跳,奈何内力被封,根本跳不了多高,遑论仗着轻功去抢人。当下气得白了脸:“好个仗势欺人的霍家!”
  “师姐!你放我回去!”
  “回去作甚?小别胜新婚,你们还未成婚,单看她失了仰仗能翻出多大的浪。药材备好了,回客栈取了那几样,咱们就好好去治眼睛,樊老大夫早就候着了。听师姐的,先不理她。”
  “可是——”
  “听话。你爹爹在天之灵,可都看着呢。”
  平安客栈,苏玙赶回时药材不翼而飞,红木桌放着一封信,她累得抹了把汗,快速拆了信,待看清‘婚书’二字,肺都要气炸了。
  晏术大咧咧地叩开房门,门打开,却见苏玙铁青着脸,她讶异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还能是谁……”
  一个四海首富霍曲仪,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叔父,俱是惹不起的人。
  霍家主嫌她不争气把说好的未婚妻拐跑了,叔父与薛师早年生了嫌隙,擅作主张派人偷了小姑娘宝贝至极的婚书。信上写得一清二楚,苏玙一巴掌拍在木桌:“他们好过分!”
  “嚯……”晏术搓了搓耳朵:“快说,谁欺负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日炎炎,门窗敞开,风自外面袭来,撩起一阵热暑。晏小公子听得傻了眼:“这……很棘手啊。”
  “不管怎样,先把婚书拿回来。”苏玙勉强打起精神,回味昨日温香软玉在怀的惬意,她拍了拍脸颊,往床边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拔腿就走!
  城郊十里外一处隐秘的山庄,霍家主解了衣带陷入温热的泉水,玉白香肩,修长脖颈,优雅散漫,她调笑道:“渺渺怎的不下来?还惦念着你那不求上进的未婚妻?”
  少女规规矩矩坐在小竹椅:“师姐,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子。阿玙很好。”
  霍曲仪扭头敛了笑:“很好?事实正是她当下配不上你。同样是女子,你如何,她如何?恩师娇养出来的掌上明珠配苏家文不成武不就的小纨绔,到底怎么想的?你想养她一辈子不成?”
  “师姐此言偏颇,女子与女子只是性别相同,谁规定连性情也要相同了?阿玙自有阿玙的好,师姐觉得阿玙不好,是与阿玙无缘,我与她命里结缘,哪怕她不好,在我这也是好。再者……”
  她抿了唇:“再者婚事是爹爹定下的,我既心里有她,养她一辈子也在情理之中。”
  “锁心扣呢,也予了她?”
  “不然呢?”
  霍曲仪凝神看她:“可在怪我多事?棒打鸳鸯?”
  薛灵渺摇摇头:“我知师姐是为我好,这世上真心实意待我好的人屈指可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师姐受了爹爹嘱托,所行无错,只是……”
  她垂了眼眸:“只是我舍不得她罢了。”
  “玉不琢不成器,苏玙这块美玉,不经大刀阔斧剖开外表顽石,哪来之后的精雕细琢?璧玉难成,端看她为了你,肯做到哪种地步了。”
  “我也想知道……”
  相府,正堂,苏玙望着那道‘忠君爱民’的金字牌匾,良久发呆。
  一夜之间,心里缺了最重要的那块,她手脚冰凉,比起霍家财可通天的能耐,比起叔父只手遮天的权势,她渺小的令人绝望。
  昨夜对于霍曲仪她还满口不敬,一觉醒来,内力被封,灵渺被掳,紧接而来的,是霍曲仪对她诸多的看不上。
  文不成,武不就,走犬斗鸡样样精通,荒诞无稽天下第一,不务正业十足废物!
  白纸黑字毫不客气的评语,她攥紧拳头,心里燃着烈火,那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苏篱闻讯赶来,进门看到的便是侄女愤怒哀沉的背影,顾不得多想,急声道:“出了何事?叔父替你摆平!”
  苏玙转身,摸出存于袖袋的匕首。
  左右警惕地睁圆眼,唯恐少主脑袋一热做出屠戮亲叔父的荒唐之举。她利刃在手,苏相不退反进,眼里盛满担忧:“阿玙……”
  刀尖抵在喉咙,苏玙冷眼看他:“苏薛两家的婚书呢,还回来。”
  他略一迟疑,利刃划破了嫩白的肌肤,一抹刺眼的血色唬得当朝相爷失了沉稳:“管家,婚书,取婚书来!”
  谁能料到会有这一遭?不吵不闹,直接动了刀子。
  管家软着腿忙不迭开了密室将婚书从暗格取出来,苏篱亲自递过去,反手干脆利落地夺了她要命的利器。
  匕首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确认婚书是真,苏玙郁结稍解,贴身收好,她深深地看了自家叔父两眼,抬腿就走。
  “阿玙!”苏篱眉间凝着愁索:“要走,好歹上了药再走啊……”
  苏玙回头看他,满腔的心事不知从哪说起,有意和他提霍家主抢人的事,转念一想男人本就不同意她迎娶灵渺,否则作何偷摸摸地私藏婚书?
  她沉了脸:“在你心里,我也是块废物点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霍家主欲成美玉,苏小鱼惨遭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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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她人走远了, 直到望不见背影,苏篱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匕首,刀尖浸血, 他看得胆寒,转瞬之际理智回笼,面沉如霜, 便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声势从他唇齿迸发出来:“霍、曲、仪!”
  “相爷何必动怒?”阿芝一身霍家信使打扮被下人恭迎进来, 她面带笑意,见了苏篱俯身恭敬行礼:“小的来为家主传句话:玉不琢不成器, 霍某欲琢传世美玉,万望相爷鼎力相助。”
  “相助?”苏篱冷笑:“我苏家仅存的血脉,霍家主不做人事!”
  阿芝挺直腰杆,敛容肃穆:“薛师,也只有一个女儿。”
  这便是两不相让了。
  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薛师故去, 其女有霍家心疼。霍家拿出强硬的姿态给人做靠山, 既要琢玉, 少不得一番磨损。
  阿芝沉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家主还说了, 相爷是想要一事无成的废物侄女,还是能担得起事的优秀继承人,全在一念之间。相爷若不愿配合, 苏薛两家便取消婚事,苏玙成器与否, 霍家一概不理。”
  清晰悦耳的音节散在夏日连绵温热的暖风,脱去了朝服舍弃了权柄,拥有雷霆手段的苏篱也只是个长相俊俏的男人。他眉峰微敛, 陷入沉思。
  苏玙是苏家仅存的血脉,单凭这一点,哪怕她掀翻了天,他都唯有护着的份。唯一的侄女不容有失,而霍曲仪是什么人?手掌四海财富的厉害女人,她要琢玉,又岂是磨损二字可形容?
  苏薛两家解除婚约他乐见其成,难就难在不能点这个头,开这个口。方才苏玙以刀尖抵着喉咙的架势他也瞧见了,执意棒打鸳鸯便是存心将侄女往外推,逼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一言不发,阿芝老老实实站在堂下。插花瓶的鲜花隐有枯萎的预兆。
  天空风云变幻,不知过去多久,黑云压城,酝酿良久终是催出一场淅沥沥的凉雨,水顺着屋檐低落成串,雨打芭蕉,阿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座没有感情的木雕。
  风起云涌,雨落成势,汇作涓涓细流。庭院花圃花枝舒展,昂扬起头,大有迎难而上之意。
  香茶温热转凉换了几盏,苏篱眉眼不动,气势沉着地恍惚置身金銮殿参与毫无头绪的国事。茶盖轻掀,掀起轻薄如雾的香,他闭了眼:“本相应了。”
  意料之内的回答,阿芝悄悄长舒一口气,她行礼辞别,一只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一道疲惫妥协的声音:“琢玉之事,还请霍家主手下留情。”
  阿芝笑了:“家主料到相爷有此一言,她的回复是:心不狠,难成大事。相爷欲与侄女修好,不妨伺机而行。”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篱看着门外喧嚣的风雨:“备轿,本相要入宫面圣。”
  ……
  城郊十里外,砌玉山庄,樊老大夫携药童退去。
  冒着白气的药汤被一勺勺喂到嘴里,霍曲仪眼神充满怜爱,放下瓷勺从碟子取了枚蜜饯。少女以手接过,蜜饯的甜抵在舌尖,压下泛上来的涩。
  她眼睛蒙着白纱,敷了药膏,佐以金针,每日定时喝药,几乎成了她这阵子以来最熟稔的事。
  鼻尖绕着点点湿润之意,她嘴里塞着蜜饯,一旁的腮帮子鼓着,说话难免多了可爱的含浑:“下雨了吗?”
  “要听听吗?”霍曲仪开了半扇窗。
  斜风吹着雨丝飘在少女乌黑秀丽的长发,她伸手摸了摸,唇边噙了笑:“多谢师姐。”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薛家女,五官精致,常常未语先笑,患有眼疾亦不自怨自艾,知书达礼,心性纯良,恩师教导的很好,只是眼前这人乖巧的模样委实令人不知怎样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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