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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一杀(古代架空)——闻笛

时间:2020-12-04 09:33:27  作者:闻笛
  丧铺位置偏僻,四下空旷,门前有一间不小的院子,两人进院的时候,石工师傅正拿着凿锥,蹲在一块石头前,沿着朱墨勾勒出的痕迹,一板一眼地篆刻。
  石工的手法伶俐,凿出的声音短促而整齐,凿下的石屑落在他的身边,像雪似的堆叠在一起。
  晏千帆定睛去看,朱墨在石上所写的俨然是冯四的名字,他不禁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
  柳红枫替他说道:“我拜托这位师傅,为四叔打了一座墓碑。”
  晏千帆呆然地望着对方:“你认得四叔?”
  “并不认得,但他是个勇敢仗义的人,饶是死于非命,也应该留下名字。”
  晏千帆先是露出喜色,很快又垂下头,道:“可是安大哥不会允许我为四叔立碑。”
  柳红枫道:“那么就不要说是你立的,我已拜托店里的伙计将刻好的墓碑抬到山上,若是有人问题,便说是钦佩四叔的侠义之举,所以慷慨相赠,你看怎么样?”
  晏千帆凝着柳红枫,一路上紧绷的眉眼终于释开,半晌过后,竟下低头悄悄抹了一把泪,而后抽动着肩膀道:“……柳大哥,多谢你帮我,方才是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
  柳红枫:“……”
  丧铺里的人早就瞧见这双打扮怪异的男女,此刻又听见哭声,纷纷凑到门边,扒着门框看个不停。
  柳红枫觉察到身后热烈的视线,索性勾起嘴角,将一只手搭在晏千帆肩上,故意提高声音道:“好妹妹,不用跟柳大哥客气,柳大哥不是说过一定会保护你的吗?”
  晏千帆的脸又绿了。
  *
  离开丧铺后,柳红枫将晏千帆领进一间馄钝铺。
  饶是摆出一副铁骨铮铮,大义凛然的样子,但一闻到馄饨的香味,晏千帆顿时两眼放光,折腾了一早晨,他早就饥肠辘辘,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柳红枫将冒着白雾的大碗推到他面前,又夹了满满一盘小菜到他的碗里,笑盈盈道:“好妹妹,慢点吃,别噎着。”
  晏千帆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不大情愿地拿起筷子。
  久违的质朴味道在口中化开。
  自从回到铸剑庄后,晏千帆的餐桌上永远有鱼有肉,然而,面对精烹细雕的菜肴,他却只觉得乏味难咽,反倒今日这一碗连汤带水的馄饨,将他丧失许多天的胃口重新勾了回来。
  碗是最便宜的黄泥碗,筷子也是最廉价的糙木筷。
  西岭寨的日常餐食也像这般朴实无华,许多人围在一张大桌旁,端着糙米面饭,紧张兮兮地等待肉菜出锅。冯广生常常同他抢食,两人为了争一块带皮的烧肉,恨不得把身家内功都使出来,安广厦通常在一旁冷眼观看,美其名曰承让,实则等待两人两败俱伤后,再捡拾渔翁之利。
  热腾腾的馄饨滑过喉咙,晏千帆的鼻根又是一热,匆匆埋头扒拉筷子。
  柳红枫一直坐在对面看着他,待他将一大碗馄饨吃下肚,才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
  “你憋了一肚子的心事,吃个饭都差点掉眼泪,以为我没看出来么?”
  晏千帆大惊失色,争辩道:“是你这汤水太烫舌头。”
  柳红枫望着他道:“男儿落泪并不丢人,性情直爽也不是坏事,你有什么难处,与其自己闷在心里,不如跟我说一说,也省去我胡乱猜忌的功夫,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晏千帆撂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反正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就告诉你。”
  这个直来直去的二庄主,实在比他的兄长晏千帆好对付得多。柳红枫也不同他客气,直截了当地发问:“你先说说为什么安广厦不准你祭拜四叔?”
  晏千帆露出愁容,道:“因为我贪生怕死,在危难面前做了不义之事。”
  “危难?你是说安广厦勾结外戚的案子么?”
  “勾结外戚纯属无稽之谈,”晏千帆激动道,“不论你信与不信,西岭寨是被冤枉的。”
  柳红枫道:“我暂且信你的话,只是,那个案子与你有何干系?我听说你早就返回铸剑庄了。”
  晏千帆四下看了看,而后压低声音道:“只是晏家的说辞罢了,西岭寨遭人陷害之后,我们都
  没能幸免,我同安大哥一起进了天牢,只是晏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跟我长相相近的人,买通狱卒将我替了出来。”
  柳红枫面露诧色:“是晏庄主的主意?”
  “除了大哥还能有谁呢,”晏千帆苦笑道,“大哥趁我的身份尚未公之于众,找来一个无辜之人为我顶罪,将我救出天牢。起初他并没有将真相告知于我,我以为自己能够重获自由,是因为西岭寨冤情得雪,所以我一直等着官府的消息,没想到几日后,等来的却是安大哥被判处极刑的噩耗。”
  “原来竟有这样的事。”柳红枫感慨。与。熙。彖。对。读。嘉。
  “西岭寨因为这个案子,在一夜间没落衰颓,晏庄主这么做,”
  晏千帆叹了一声,道:“我知道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晏家的名誉,我不怪他。可是我堂堂男子汉,却要别人替我顶罪赴死,以后我在江湖中还如何抬得起头。虽说消息没有走漏,但西岭寨的兄弟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安大哥被官府押走,如今看到我独自安好,怎会猜不到个中缘由,他们原就不待见我,如此一来,更将我当做出卖兄弟的叛徒,所以安大哥才不肯见我。”
  柳红枫伸出手臂,越过狭窄的桌台,轻轻拍了拍晏千帆的肩膀:“也实在是难为你了。”
  晏千帆抬起头,凝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忽地换了个轻松的口吻道:“柳大哥,我的事情都说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柳红枫眉毛一挑:“你这是要赶我走么?”
  “哪里的话,”晏千帆笑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正事么。”
  柳红枫轻笑一声,道:“你倒是有礼貌,可惜我的正事就是保护你,是晏庄主委托段掌门交给我的任务。”
  “段掌门?你要拜入天极门吗?”晏千帆露出惊色,“啊,我差点忘了,你赢下昨日的擂台,还救了安大哥一命,现在也是瀛洲岛上的名人了。”
  柳红枫道:“只是侥幸罢了,方才我已败给你一次,已经见识到你的厉害,今日你要代表铸剑庄登台守擂,说不定几日后,我们还要再做对手。”
  晏千帆垂下视线,道:“不,我不去了。”
  “嗯?”
  晏千帆索性低下头,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底喝完,而后闷声道:“我不想参加武林大会了。”
  “为什么?”
  “因为安大哥一定会去参加,我不想与他为敌。”
  “所以你就要罢赛?”
  “是。”
  “你若不露面,铸剑庄的颜面便要受损,他一定会责怪你。”
  “就让兄长怪我吧,”晏千帆耷着肩膀,神色更是颓丧,“反正我的心意已决,我希望安大哥能赢。”
  柳红枫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的做法却不明智。你若希望安广厦能赢,就更应该去参加比试。”
  “为什么?”晏千帆面露困惑。
  柳红枫反问:“方才你是怎么赢了我?”
  晏千帆的眼睛慢慢亮起来,他猛地将筷子扣在桌上,而后倏地站起身,道:“我这就去!”
  “慢着,”柳红枫按住他的肩膀,“你就穿这身衣裳去?”
  晏千帆:“……”
  他忘了自己还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裙衫,从头到脚都是脏兮兮的,出门时走的匆忙,一文钱也没有带,就连馄饨都是柳红枫施舍的。想到此处,他的脸上阵阵发烫。
  柳红枫抬手,往馄钝铺旁边的布行一指,道:“我已经给足了店家银两,你去店里挑一件利索的衣裳,到后院的房间里换上,而后用院里的井水把脸上的脂粉洗干净。”
  “哦。”晏千帆点头。
  “还有,下次你若是想乔装成女子,不如直接来找我。”
  “你……你懂得乔装之术?”
  “你觉得呢?”
  晏千帆望着柳红枫,眼神中已经全然没有初见时的愤恁,反倒满溢着崇拜之情,扮相滑稽的脸上,唯有一双眸子甚是澄澈明亮。
  “柳大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柳红枫莞尔笑道:“只是你的好哥哥罢了。”
  晏千帆脸色一僵,不顾脚下磕磕绊绊,转头便冲进了布行。
  *
 
 
金狮舞(点梗番外)
  新年伊始,大街小巷弥漫着节庆的氛围,一大清早,城里最宽的街巷两旁挤满了人,等着舞狮队的锣鼓声。
  柳红枫却不幸生了病。
  他在初雪时节染上风寒,鼻涕眼泪一起流,只能将自己裹成被子团,缩在床里取暖。
  柳千察觉柳红枫的病状后大为光火,本来他天天在外行医,街坊邻里一片美誉,结果自家人却生了病,把好容易积攒下的名声都败坏了。所以那几天他的脾气很是暴躁,给柳红枫熬出的药汤里,一勺子糖都不放。
  柳红枫被迫喝了几天又苦又涩的药,舌头都快喝成茄子色,病状才有所好转。他将柳千唤至床前,问道:“要不然我们去看舞狮子吧。”
  柳千嗤之以鼻:“逗小孩的把戏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柳红枫挑起眉毛,“方才是哪个小鬼爬到屋檐上,架着板凳往远处看的。”
  柳千立刻涨红了脸:“我……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结果呢?”
  “被前面的如意酒楼挡着,什么也没看见。”
  柳千终究只是个小鬼,藏不住心事,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柳红枫眯起眼睛打量他:“你该不会从来没看过舞狮子吧?”
  柳千像是被人中了戳了脊梁似的,身子一僵,顿时坐得直挺挺的,高声道:“没看过有什么稀奇的,我师父以前住在郊外,离城里十万八丈远,我才懒得去看。”
  “哦,”柳红枫不忍再捉弄他,便扬起嘴角道:“下次吧,下次我陪着你去看……啊啾。”
  柳千把一只热腾腾的药碗塞到对方手里:“谁要你陪了,幼稚!”
  ……不过,这次他趁柳红枫不注意,偷偷往碗里丢了一颗糖。
  *
  正午过后,庆典的队伍已经四散而去,只留下一些炮竹的余味飘在空气里。柳红枫仍旧在床中缩成一团,目光投向窗外的垂柳,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叶片的数目。
  明彻的阳光穿过柳叶的缝隙,洒在在窗畔的床上,印出深深浅浅的光斑,柳红枫就在光斑的包围中,像是被裹在一只流动的茧里。他眯着眼睛,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作蜻蜓点水状,像是随时都会入睡似的。
  这难得的闲适时光,却被一阵喧哗打破了。
  喧哗来自院子里,柳千铜锣似的响亮嗓门:“——你……你是哪、哪来的狮子?”
  “不用惊慌,是我。”
  段长涯熟悉的声音罩在布偶的皮囊底下,听起来有些发闷。
  柳红枫顿时没了睡意,在床上拱了拱,像不倒翁似的侧过身,把脑袋凑到大门的方向,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身披一件通体金色的舞狮套偶,这种套偶平时要两个人穿,此刻却罩在一个人的身上,前足的位置塞了两只手臂,后足才是双脚,远远看去,好像是狮子原地站起来似的。
  狮子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大步流星穿过院子,推开了房门。
  柳红枫裹着被褥狂笑,像一团抖毛的兔子似的,将整张床都带得摇晃不止。
  待他终于笑够,才开口问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件皮囊?”
  狮子答道:“借来的。”
  柳红枫又问:“你这是哪来的雅兴?”
  狮子再答:“如意酒楼的伙计跟我说,小千在房顶上趴了好久,就像看一看舞狮子,所以我特地借来给他看。”
  柳千已经呆若木鸡。
  柳红枫瞥见柳千的脸色,好容易敛住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小鬼,人家诚心来逗你开心,你站着不动是几个意思,还看不看?”
  柳千的脑袋像木头人似的,一点一点扭向狮子的方向,目光之中半是惊诧,半是恐惧。
  毕竟不久以前,这扮演狮子的人亲自按着他的头把他丢进学堂里念书,还要检查他背诵诗文的进度,简直比魔鬼一样无情。
  柳红枫对狮子使了个眼色,道:“你去咬他的头,给他讨个吉利。”
  站立的狮子点头应过,径直走上前,弯下腰,把嘴巴套在柳千的头顶。
  “唔唔唔咿——”柳千僵在原地,口中发出奇妙的声音,战战兢兢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手掌摸上狮子的下巴。
  毛茸茸,软乎乎的下巴,很快令人陶醉其中。
  “原来舞狮是这样的!”柳千两眼放光。
  才不是这样的——柳红枫再一次大笑不止。
  *
  笑也笑过了,玩也玩够了,柳千累得精疲力尽,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房中,不一会儿,呼呼大睡的声音便穿过院子,传进柳红枫的耳朵。
  柳红枫对狮子挑眉道:“小鬼走了,你可以现原形了。”
  狮子取下头套,露出段长涯的脸庞,神色依旧清正如常,只是少了平日里惯常佩戴的发冠,常常束起的头发此刻披散着,顺着肩膀落在背后,发稍被汗水津湿,在阳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那光斑摇晃着,晃得柳红枫心尖痒,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白皙精瘦的手臂像一座桥似的,一路架上段长涯的肩膀,捻起一缕头发缠在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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