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梗住了。
“只能忍忍了。”徐正轩摸了摸钟瑜的后颈,非常遗憾地松开了手。
钟瑜想说不用带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可不想表现出欲求不满的样子,他要徐大夫自己爬上来。
于是他点点头,回到床上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
徐正轩有点儿意外他就这么放弃了,但也没多想,也去洗漱了。
等他出来时发现灯关了,但借着洗手间的光还能看清屋里:
钟瑜什么都没穿地靠着床头坐着,眼睛盯着他。
徐正轩笑了,抱住他:“明天早上没有饭局吧,咱们来个通宵,不怕晚起。”
钟瑜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堪堪拦住:“只有这个吗?”
“带了带了,二十个,够不够?”徐正轩说着向下压去。
“不是,”钟瑜急了,“那个药呢?就那个闻一下……”
“上次你觉得疼吗?”徐正轩笑道。
钟瑜想了想,开始确实非常疼,但后来就好了很多,看来药效需要时间。
“那个药效果好慢,”他诚实地答道,“所以这次早点儿用呗。”
徐正轩看着钟瑜有点儿可怜巴巴的,笑得更厉害了:“后来呢?”
钟瑜脸微红,低低的”嗯了一声。
徐正轩重新吻上钟瑜:“你之前闻的只是瓶香水,让你爽的是我,不是什么药,忘了它吧,乖。”
钟瑜愣了一下,然后在唇齿厮磨间大大地骂了句“操”。
徐正轩含糊地答道:“操着呢,急什么。”
钟瑜忍不住乐出了声。
“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徐正轩忍不住抱怨,“开始玩花样了是吧,还勾引我。”
“是你先开始的好不好,”钟瑜嘟囔着,“还说要忍着,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忍着?我又没逼你。”
徐正轩听到这里停了下来,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这个家伙留着不良少年般的寸头,桀骜不驯,却能用极度魅惑的神情撒娇,百炼钢的疾风化成绕指柔的春水,仿佛被施了魔法,又或是妖术,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不良少年的手去掐身上人的腰,嘴去咬他的肩,脚后跟去蹭他的尾椎骨,全身都在叫嚣着、呼唤着、等待着,只关风月,再无其他。
早上是被钟父的电话叫醒的,问他想不想吃包子,就是以前上学时经常去吃的那家。
钟瑜看了眼时间,才6点不到,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说不吃了,起不来。
那边钟父语气洪亮地说不用他起床,想吃的话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钟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说不用不用,自己洗把脸就去,正好带着朋友一起。
钟父也不再坚持,挂断电话之前还抱怨了几句年纪轻轻还不如自己这个老头子有精神,这体力怎么能当警察呢,缺乏锻炼。
殊不知正是因为半夜锻炼才起不来的。
徐正轩也醒了,侧着头看钟瑜接电话,看他先是懒洋洋的拒绝,后又猛地支起身子,一惊一乍地有点儿想笑。昨晚说是要弄通宵,但实际上并没有无节制地做下去,在徐正轩眼里,上床这种事是兴致所至,开始和结束都不能由着一方的性子,不但要相互照顾,还要考虑身体的承受力——钟瑜还年轻,忍不住贪吃,他却不能放任不管。
“能起来吗?”徐正轩说着去摸钟瑜的腰,顺带着揉了几下。
钟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要不要我打一套拳给你看看?”
“不用了,看它表演就够了。”徐正轩眼睛向某处看去,嘴角忍不住翘起。
钟瑜抓过衣服挡好:“它累了,要下班了。”
徐正轩大笑起来。
收拾妥当,6点半出门。
除非夜班,否则徐正轩很少这么早起床,所以当他站在酒店外的大街上
时有点儿吃惊,没想到这个时间外面居然如此热闹——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步履悠闲的散步者来往走过,插着耳机的、拎着青菜的、挂着太极剑的、推着婴儿车的……全中国城市的早晨应该都是类似的吧,区别只在于吃什么。
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卖早餐的,有的是店铺,有的只是一个摊床。比如钟瑜带他来的这家,蒸腾的热气从窗口飘散出来,能看见高高地摞着的笼屉。门口支着油锅,金黄的油条在热油里翻滚,旁边还立着一个不锈钢大桶,擦得锃亮,时不时地被老板打开,从里面舀出来一块白软的豆花,然后从另一个同样发亮的不锈钢桶里舀出一勺浓稠的汁料,浇上去,有的还要撒上点儿葱花香菜,或是半勺儿红红的辣椒碎。
“你一定要尝尝这个,”钟瑜指着面前这碗看上去黑乎乎的豆花说到,“去南靖之前我都不知道豆腐脑还有甜的,简直暗黑料理啊,你看,咸的、带着香菜和辣椒的才是人尽正道!”
徐正轩想明明这个才“暗黑”好不好?大早上吃这么重口不会口渴吗?但他是不会不给钟瑜面子的,尤其是刚刚强调过这个和一会儿上来的肉包是他中学时的最爱,是比肯德基都美味的早餐王道,他怎么可能去扫兴呢?不但要捧场,还要大大的夸赞。
“你每天都来吃吗?”徐正轩吃了几口,意外地觉得味道挺不错,吃得惯。
钟瑜摇摇头:“一周1、2次吧,出来吃多贵啊,一般都是我自己做,什么面条、速冻饺子、烧饼之类的。”
徐正轩倒是有些意外,因为他上中学的时候都是父亲起来做早饭——徐母作为医生经常值班,家务活的主力是徐父,以及当时还在世的奶奶。但他想了一会儿又有点儿明白了,那时候钟瑜的父亲应该还没有重组家庭,工作又很忙,钟宁已经在外地上大学,估计那三年里钟瑜都是自给自足吧。
少年的心思敏感又迟钝——对异样的眼神反应灵敏,对粗糙的生活毫不在意,甜与苦都与成人世界大不同。是不知愁滋味吗?是为赋新辞在强说吗?当时的他也许还能说出一二,而现在,他可能连回答的欲望都没有了。
“早上都不想起床,什么简单省时间就吃什么。”钟瑜说着咬了一大口包子,嗯,还是那个味道,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变。
徐正轩也跟着吃了两个,确实非常不错。
过去的都过去了,谁看谁矫情。
钟瑜本来想再来一根油条的,但想起来中午还有火锅饭局,要留着点儿肚子,就没吃个十分饱。
吃过饭,两人打算去钟瑜的高中看看。这个时候正值学生入校的高峰,大门开着,可以看见校园里面。
其实走过去还挺远的,当年钟瑜都是骑自行车去学校,差不多要15分钟。可徐正轩不会啊,又不想坐公交,只能陪着他走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穿着校服的孩子也多了起来。
“这是你后来的学校吧。”徐正轩记得他说过转学了一次。
“是,”钟瑜点点头,“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给我转学,这个离我们家更远啊,之前那个走路就行了,这个还要骑车。而且上一个我才呆了不到半学期,我的好朋友都在那里,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转。”
徐正轩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被欺负了、不想呆下去才转走的,如今看来他自己也不知情啊。难道只是巧合?
“不走的话岂不是要和那个人呆在一个班里?你不怕被歧视啊。”徐正轩虽然没听到钟瑜说过太详细的,但那个年纪的孩子如果搞起霸凌来也是非常可怕的,闹出人命的新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钟瑜想都没想地就说了句“不怕”——当善意与恶意并存的时候,善意的力量就会强大起来,哪怕对比悬殊,但再微弱的光也是光,只要有光在,黑暗就不是黑暗,只是光明下的影子。
徐正轩相信他说的是心里话而不是在硬充好汉,如果钟瑜是个心脆弱的人,那么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站在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向里张望,钟瑜指给徐正轩看自己上课的教学楼、体育活动的地方、经常去的小卖部、最喜欢的篮球场以及发生在那里的趣事。
“没逃过课、没打过架、没被罚过站、没找过家长,是个好学生啊。”徐正轩听完钟瑜的“光荣事迹”后做了总结。
“你别逗了,最多是个老实的学生,成绩也不好,可配不上好学生三个字。”钟瑜觉得徐大夫夸自己也真是下得去嘴,就他这二流分数还“好学生”,贴金不花钱吗?
“那我们老实到一块儿了。”徐正轩笑道。
钟瑜嗤笑:“得了吧,你要是老实的话能谈108次恋爱?说,是不是高中时候初吻就没了?”
徐正轩做出慌张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徐正辕那个大嘴巴说的?”
钟瑜乐得看戏。
很快校园就归于平静了,偶尔有一两个迟到的匆匆跑进校门,免不了被教导处的催促几句,然后一边应和一边迅速地跑进教学楼。
钟瑜问徐正轩是否怀念高中时光,是否有特别遗憾或者特别深刻的事,反正自己是过的挺平淡的,除开最初的莽撞引来了一些不友好的眼光,后来的他几乎泯没众人,守在属于自己的小圈子里,单调,但是安全。包括后来上大学,他都不会随便踏出舒适圈,外面的世界肯定很精彩,但他够确定能够适应的来。
徐正轩说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特别事,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无论哪种都不是石破天惊的,他唯一做过最遵从本心的就是拉住小警察,哪怕一开始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是你把我拉出来的,可不能丢下我不管。”钟瑜说完,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上课了。
“是你让我走出来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徐正轩笑道。
钟瑜知道,论讲大道理是说不过徐正轩的,他总有办法把两人放在同一个高度,不弱化一方也不高抬一方,让自己听得既感动又惭愧,衬得自己仿佛恋爱脑附体的小女生,成天只想着爱呀爱的,哎,每日受教。
闲来无事,两人又去了附近的公园。工作日的公园里除了带小孩的就是跳交际舞的,走了一会儿觉得两个大男人散步有些太显眼了就离开了,距离午饭时间还早,干脆回去补觉吧。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以“吃、喝”为主,几乎每顿饭下来钟瑜都有喝多的意思,尤其是和同学在一起更是必然。虽然徐正轩也跟着,但某些场合不方便出手阻止或者帮忙,只能暗地里提醒,不过作用并不大。
临走的前一天下午两人又去了钟宁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这篇文章快完结啦,所以又开了新坑,可以去玩玩呀。
☆、第五十九章
到钟宁家的时候小宝宝在睡觉,韩广还没下班,两人在屋子里帮忙组装了一张婴儿床。床很简单,一会儿就干完了,然后钟宁让钟瑜去父亲家拿点儿东西,钟瑜不太乐意去,觉得明明可以等姐夫下半时带过来,何必自己跑一趟。但钟宁说着急用,让他速去速回,徐大夫留在这里等他,然后一起吃晚饭。钟瑜无奈,只能去拿。
徐正轩坐在沙发上等着钟宁发话——费这么大劲儿把他们叫来、又把钟瑜支走,肯定是有话对他说了。
果然,钟瑜前脚出门,钟宁后脚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你们在一起了吧。”钟宁语气是问句,但态度很肯定。
徐正轩看着她,没说话。
钟宁对他的反应并不生气,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弄了一下沙发垫,低着头说道:“他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我看出来了,他对你很依赖,也是真的特别开心,都挂在脸上了,藏都藏不住。”
钟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下决心:“钟瑜从来不说这些,他以为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挑明过,他不想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但是除了你,别人并不知道?”徐正轩说道,从这几天的交流中能看出来,确实没有异常的眼光和态度。
钟宁点点头:“他高一的时候被欺负,正好我同学当时在那个学校实习,他告诉我的。”
徐正轩恍然,原来让他转学的并不是巧合,而是钟宁的保护。
“他太傻了,那种事这么能拿出来说呢?高中生啊,偷偷牵手都会传得全校皆知,更何况是同性恋?不是明摆着给有些人当笑料吗?你知道那些孩子使起坏来有多过分吗?”钟宁说着说着语气就激动起来。“
“他被霸凌了?”徐正轩紧张起来,新闻里报道的孤立、殴打、辱骂的情景闪现出来。
这些事情钟瑜没说过但不表示没发生过。
钟宁以为徐正轩不知道这事,听到他这么问马上摇头:“有些事如果钟瑜没说那么我也不能告诉你,但你也不要担心,没到霸凌的程度,在事情严重之前我就让他转学了,我只是觉得他不能再呆在那里,太危险了。”
徐正轩想了一下“严重”和“危险”的含义,拿不准这是她的猜测还是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程度,但看钟宁的表情是并不打算告诉他,也不好强求,只能作罢。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去问钟瑜,情侣之间也需要自我空间的,如果有保留,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他贸然去问可能不会得到好结果。
“我身边没有这样……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钟宁明显变得焦虑了一些,“你家里人知道吗?”
其实钟宁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真怕有一天对方的父母揪着钟瑜的衣领,给上一巴掌的同时骂他不知廉耻、勾引自己的儿子——那对不能接受同性恋的父母在极度的焦虑中将怪罪扣到对方的头上,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更要把所有的罪与罚都甩过去,哪怕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不顾,只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绝望与愤怒。
徐正轩当然知道钟宁在担忧什么,但他不能靠撒谎来安抚,坦诚,才是可靠的保证。
“我和钟瑜一样,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但总会解决的。”徐正轩说到。
钟宁点着头说了句“好”——她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好”,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也就意味着有人认同有人厌恶,认同的人也许只是袖手,但厌恶的人绝对不会只是旁观,伤害,一定是无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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