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阳知府沈青书!老子这回被你害死了!”
“什么?爹,你可不要唬你儿子我。”张弛还是不太相信。
“还唬你,搞不好就要掉脑袋,你说你昨个又做了什么!?”
张弛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又是挨了一记耳光。
张知县顺着气,“我现在要去县衙,你赶紧命府上的下人把东西都收拾收拾逃了去,不然你我都要交代在这。”
张弛却是杵在原地无动于衷,张知县那个急啊。
“你还杵在这做什么,快去啊!”
“爹,如果他醒不过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就还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
张弛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张知县因为惊讶瞪大了眼。
“只要他死了,那他手下的人也掀不起风浪,他们没有权,但是爹你有。”
张弛没有逃,反倒是随着去了县衙。
人带来了,钟齐骜便要张姓父子离开,自己则在门外守着。
张弛走前与丫鬟交换了一个眼色,丫鬟了然,只是药端到的时候,因为沈青书双唇紧闭,钟齐骜又不允许强灌,直到药凉了,也没能让沈青书喝下去,只能依赖物理降温,于是,张弛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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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张知县派去的人已经到了烟阳,去了府衙管事的不在,在衙役的提醒下,在隔条街道见人就问的情况下去到了沈府。
小厮进去通报,少时,跑出来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不由言说就上来质问道:
“先生怎么了!?”
慕初的语气很急,刚刚小厮进去通报时,她正跟管家学着如何理财,听到沈青书三个字,心里是咯噔一下,就跑来了。
来者说了个大概,原来他是来找钟齐煜的,但钟齐煜应该是办事去了所以找不到人。
但慕初不管那么多了,对小厮打了招呼,与来者前去坪县。
一来二去,又是入夜,慕初出现的时候,钟齐骜是惊讶的,慕初都推门进去了,他才想起里面还有人,不好!
迈步而进,果然,沈青书上半身除了缠裹着的布条未褛分毫,钟齐骜捂住了眼,还是透过指缝看到那个丫鬟正将她翻过身去,贴的有些近,还有慕初那因为气愤握成拳状的十指。
然,钟齐骜自觉闭上了眼腾出手来捂住耳朵。
慕初似是用尽了所有气力吼出这句话:
“狐狸精!放开她!”
第38章 什么关系
38.
“放开她!你个狐狸精!”
慕初已是快步上前拉开了一脸懵逼的丫鬟,丫鬟的手一松,沈青书失了支撑,身子撞在了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先生!”
慕初听到这声闷响心头一紧,俯身抚上沈青书苍白的脸,却被温度烫的缩回了手。
钟齐骜已经将丫鬟打发出去了,顺便把大致情况给慕初说了一下自个也跟着出去了。
沈青书没有意识,但是偶尔会梦中喊冷,慕初算着时辰,每过一个时辰她就要为沈青书擦拭身子,整夜她都紧绷着神经,因为床上的这个人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体感温度虽然比早上时降低了一点,但很有可能在夜间又上升,所以慕初没法闭目休息,要时刻观察着沈青书,而且,她担心可能自己只是稍稍闭会眼睛,再睁开,便会失去沈青书。
这一晚,她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
第二天,医官再来复诊时,沈青书的体表温度已经降了不少了,但要完全降下来,必须得服药。
慕初便亲自去煎药,但沈青书喝不下去药,为了让她喝下,慕初自己也跟着尝了不少苦味,后来发现这种喂法效果到位,慕初也就忍了,毕竟自己还是得了好处的。
虽然是在昏迷中,但医官说了,也是需要进食的,不然身体空了,药再管用,那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沈青书根本没办法咽东西,看到东西堵在嘴里下不去,慕初常常急的想哭,不过后来医官告诉她要喂流食后,这种情况也就没有再出现了。
又过了数日,在慕初的精心照料下,沈青书的病情开始有了好转,就是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而慕初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终于是熬不住了,便趴床边小睡,许是真的累了,睡沉了过去。
进入深夜,沈青书睁开了沉重的眸子,朦胧的看着上方,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
但现在的她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只是很渴,费尽气力想要撑起身子,却因为太过虚弱,到一半又躺倒下去,发出不小的动静,将慕初惊醒过来。
慕初爬起,几乎是没有思考的间隙,扑倒在了床上人的身上,沈青书是疑惑的,因为她被这突然其来的一下还有突然出现的慕初给整懵了。
慕初趴在她身上,悬着的心得以放下了,却是苦涩难惹,还以为,她要醒来还有好久,或者,不会醒来……
“我还以为,先生你就要这么睡一辈子了……”
湿热的泪水透过衣料浸入皮肤,让沈青书清醒过来。
她想要慕初起来的,因为慕初压在她的胸口处,让她感到很闷,但是,慕初的身体在颤抖,她不忍了。
抬手轻轻拍着慕初的背,帮着平复她的情绪,忘了喉间的干渴,软声道:“我睡多久了?”
“好久……”
“好久是多久?”
“不知道……”
慕初是真不知道了,总之对她来说真是太久太难熬了,如果沈青书一直不醒,她大概会这样永远守着她。
安静了好半晌,慕初才从沈青书身上起来。
擦拭掉泪痕,慕初露出笑容,道:“先生你现在饿不饿啊?”
沈青书摇了摇头:“有些渴。”
慕初就要去为她倒水,但水壶里的水是凉的,慕初就想着去加热一下,沈青书却是不愿她出门。
其实门外钟齐骜守半天了,沈青书刚醒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动静,有想过进屋的,但觉得两人肯定要很多话要说,还是决定默默守着,这会是自觉去了伙房烧热水去了。
“你过来。”
因为虚弱,沈青书声若细丝,她偏头看慕初,今晚月光很亮,能透过窗照进屋里,即使不掌灯,也还是能看清屋内的一切,包括她。
慕初听到召唤,像只小猫咪一般,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床前,就着月色,沈青书能看到慕初脸上映现出的憔悴。
沈青书虽然疑惑慕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也因此没有问出口去,陷入了沉默中。
换做平时,慕初肯定是要缠着她问个究竟的,毕竟把人叫过来了,又什么都不说,算什么嘛。
但这次慕初却是超常的安静,沈青书没有说话,她就一直站着,直到钟齐骜烧好热水拿来敲了门,才挪动了脚步。
慕初将沈青书扶坐起,看她把水喝完,就又要她快些躺下休息,可沈青书已经躺睡了好多天,这会醒来,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所以她拒绝了。
她要慕初回去休息,可是问了才知道,慕初这些日子都是守着她的,而且貌似县衙这边也没有安排房间给她,没想到,自己倒是睡饱了,却是苦了她。
沈青书往里挪了些。“过来睡吧,但是不要靠太近,风寒过去给你就不好了。”
这对慕初来说无疑是个小惊喜,但至于要保持距离嘛,恕自己难以从命。
躺下后,她就抱着沈青书往其怀里钻,没成想,这人身上那还有肉,骨头硌的慌,慕初心里在隐隐作痛。
“我不是说……”
“那就把风寒过给我好了,到时候换先生照顾我。”
慕初像是说玩笑话,却不曾松开分毫,她知道沈青书是为她好,但自己有多贪恋在她怀中所有的温暖与安心,沈青书却是不知道的,所有的为她好,好像也就是推开自己的理由。
“先生,我们是什么关系?”
慕初以为沈青书可以马上说出答案来的,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
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如了沈青书的愿,松开了这个怀抱,翻过身去,没再言语。
如果前面苦涩流泪是因为喜悦来的突然,那这次,便是因为酸涩,若是沈青书这般问,慕初定是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并且是加以肯定的告诉她。
如今这样,真是糟透了……
慕初和沈青书的心之前有东西隔着,至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慕初知道自己根本不了解沈青书,也没有要去了解过,只靠起初心里头那朦胧的感觉,想要去接近她,再到发现她的秘密后,看破了自己,接受她,这好像也不是爱吧,倒像是害怕失去可以依赖的人。
这算是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好过一点的理由,慕初只能这么认为,她睁着眼,看月光照进来洒在地面,安静的让人误以为她已经睡去了,沈青书盯着她的后脑勺也看了好半天,将答案落定下来。
答案,她一直都有,甚至模拟过这种状况,但真的发生了,大脑还是要卡壳,快速说出来会不会让人觉得过于敷衍?还是考虑一下再说好吧,这是沈青书想的,慕初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预兆,沈青书贴了上去,从背后将慕初环入了自己怀里,修长的十指与其相扣,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贴着她的侧脸,不等她有反应,梦呓一般的低喃道:
“慕初,你是我的学生。”
……
“也是我的爱人。”
第39章 惩恶
39.
期待已久的答案沈青书终于得以说出,慕初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将手指从她的“禁锢”中抽离,藏入被窝中,反应极为的平淡,怏怏然道:
“困了。”
沈青书愣住了半晌,这不应该啊,慕初好像真的睡了,老半天没再有动静,沈青书不由得反思,哪里说的不对?戚戚然躺回自己的位置。
只是爱人……
……
沈青书醒了,张知县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一大早便与医官一同去探望沈青书,希望可以求个情,留下张弛这条命。
“他能对犯人用私刑,是你给的权利。”
沈青书并非问话,不过是在提醒眼前人,张弛这般是谁给纵容出来的,今早,她就让钟齐骜把人逮牢里去了,先不说有意蓄杀朝廷命官,光是在他那特殊癖好下惨死的数条人命就该治他个死罪。
“是下官糊涂啊,求大人开恩,饶过犬子,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下官愿替他受过。”
张知县从一进来就作五体投地状,声音也是颤颤巍巍,明明自己已经恐惧到极致,却还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张弛的命,可是,沈青书要说的是,他们父子俩一个也逃不掉。
“你以为你这些年做的,本官没有了解过吗?你身为坪县父母官,不想着怎么造福百姓,尽反之,你配不上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你为人父母,却不教育儿子,任他妄作胡为草菅人命。”
沈青书顿了顿,看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人,面露痛恨之色,继续道:“本官对你和你儿子真乃深恶痛绝!”
说道激动处,本就还在虚弱状态的沈青书剧烈的咳了起来,一时竟没法再继续下去。
也根本不用再多说,钟齐骜都懂的,很快张姓父子就在牢里相见了。
沈青书已经是网开一面,她本可以直接撤了他的职,但她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又修书一封差人送到丰都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上报了,结果是知晓了一切的赵乔木高兴的直接下旨要给她升官,一升就是连跳两级,眼红了所有人,张姓父子也在全县百姓的见证下,行了斩立决,沈青书亲临现场当了这个监斩官,但这回,她却是眼睛都不带眨的,更是觉得解了气。
只是坪县没了管事的人也不是办法,新上任的知县至少要两个月后才能到,沈青书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左膀右臂舍弃其中之一,暂时代理县衙的事务,钟齐煜是乐意的很了,以至于新知县到的时候,他都不想把位置还回去,毕竟在他的带领下,坪县可是改模换样了,然,这就是后话了。
(A month later……)
冬天还是过去了,春天,向来是富有活力的,加上明天个就是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忙着布置,这街上啊更是多了许多售卖稀奇小物件的小贩,年味十足。
……
“往左一点,不对不对,再往右一点……哎呀,左一点……对对,就这样。”
“那边的,你们小心点,轻点放……”
“诶……”
……
慕初站大门口处,对搬运和放置物件的小厮们说着吩咐着,现在的她终于有了女主人的模样,打理起事务来可是一点不含糊,还自己开起了一家成衣店,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打点一下生意,因为沈青书的缘故,当地的百姓倒也照顾,生意也就还不错,对此沈府的管家可谓是感激涕零,不用吃土了,自己的饭碗也保住了,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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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估计家里人还在等着你们搭把手呢。”
新年新气象,府衙上下也要跟着换新,府衙后院,沈青书将最后一对春联贴上,浅笑着对衙役们道,当然也不忘将新年礼物派给他们,衙役们也皆是受宠若惊,沈青书只道这是他们应得的。
“新的一年,还望各位能继续与沈某一同努力,让烟阳越来越好,明个,我再亲自上门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拜个年。”
“大人可一定要来……”
“大人客气……”
一阵寒暄后,除了轮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沈青书同钟齐骜收拾了一下,也要往家里赶了,今个是要吃团圆饭的,可不能迟了。
两人骑马于街道上,路过一家卖首饰的铺子,沈青书好似想起了什么,下了马,进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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