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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鸣啾啾(玄幻灵异)——酒痕

时间:2020-12-22 10:01:47  作者:酒痕
  他骂骂咧咧走开,正遇上迎面走过来的桑宿。她还没换婚服,依旧一身往常穿的纯白长衫,笑盈盈地道:“我说长老,大早上就这么暴躁做什么。”
  游芳长老噎住,不确定自己方才那句“下了蛋”桑宿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硬逼着自己挤出个和缓神色,“烙阗他爹不知道是厥在路上了还是咋的,你们先在此处忙,我出去看看。”
  桑宿笑盈盈地点头,目送他气哼哼地出门。
  “尧白呢?”桑宿问烙阗。
  烙阗给她指了个方向,他正和花问柳还有几个魔族坐在一起,半垂着眼正听着身边一个魔族说话,心情看起来不错。
  “神域来的人随便安置个位置,离尧白远点。”桑宿随意道。
  “好的。”烙阗顿了顿,看了一眼大殿门口,迟疑着问:“那你母亲···”
  总不好把至亲长辈的坐位也安排在角落。
  桑宿拢了拢头发,面无表情道:“她不来。”她母亲不来是意料中的事,一来烙阗并不得她喜欢,二来她去送请帖的时候特意提了尧白会来。
  她母亲将自己大婚时一顶华彩冠送给她,说冬月初八正巧是毕方阖族渡生劫的日子。
  “啊?”烙阗愣住,“那谁来拉着你的手送你上祭坛呢?”
  鬼族的婚仪很简单,新人在沧山祭坛以鲜血结契,黄天厚土都不用拜。但是外族新娘惯例要由血脉亲人送上祭坛,这是不变更的规矩。前几任鬼后都是父母长辈送上去的。
  “尧白不行吗?”
  烙阗迟疑着点头,“也行吧。”
  桑宿见尧白没有异样,便准备回去换婚服,转身时正瞥见大殿门口那个清瘦颀长的铅白身影。
  她回转身告诉烙阗,“你看着些闻不凡,不许他接近尧白。”
  闻不凡进殿来便径直朝人少的地方走过去,并没有东张西望找人。桑宿对他极其不放心,又默不作声盯了一会才离开。
  临近吉时,两位新人的长辈一个未到,游芳长老逐渐暴躁,脸色黑得像锅底。
  ——
  沧山祭坛在鬼殿东北边,这里原是座常年燃着业火的荒山。经年累月下来,泥土和岩石全成了沉闷闷的猩红色。后来沧山被削平了山尖充作鬼族祭坛。
  族内无论大丧和大喜都要上这里。
  沧山本就高耸,即使是削过山尖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一道长梯竖在当前。
  桑宿身着大红婚服站在长梯脚下,低头理着过于繁复的裙摆。她听着耳边嘈杂繁忙之音,转头朝正招呼人去接女帝的游芳长老道:“我母亲不来的,您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游芳快疯了。
  桑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您现在知道了。”
  游芳长老抬头望了望天,桑宿觉得他现在恐怕想上去砸了祭坛。忙给他宽心,“不打紧,一会我弟弟送我上去。”
  前鬼王御燚两口子终于踩着吉时最后一刻赶至,人还没站稳就被炮仗似的怒吼震得眼花耳鸣。
  前鬼后惊魂未定地拍着露在外面的大半素白胸脯,拖着翘上天的尾音娇滴滴地抱怨道:“长老~你吓死人了呀。”
  御燚一手搂着夫人腰肢,一边呵呵跟游芳解释:“路上给夫人挑裙子挑得忘了时间,没有误过时辰吧。”他眼角瞥见一旁新娘盛装的桑宿,忙扭过身打量,“这就是我儿的鬼后?甚好甚好!”
  茉姬也打量着这位即将过门的儿媳,见桑宿眉目长得俏丽,不由抬了抬小下巴,不着痕迹将衣裙本就不高的胸线往下拉了拉,扭着腰上前拉过桑宿的手。目光落在桑宿绾好的发髻上,“真好看,平时都用什么洗发啊?”
  桑宿:“·····”
  茉姬洁白挺傲的胸/脯在眼前晃来晃去,桑宿慌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在烙阗及时赶来。
  “儿子!”茉姬张开双臂。
  烙阗并不给面子,同桑宿站在一起叫了声,“”娘。”
  茉姬不高兴地撅嘴,委委屈屈像是要哭,“娘什么娘,我看你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连抱都不给抱。”
  御燚在一旁咳嗽两声,烙阗无奈,上前去伸手抱了抱她。
  前鬼后名声在外,大家都见怪不怪。烙阗对自己娘亲的做派很了解,生怕桑宿受惊吓。
  他转头果然见桑宿一脸呆滞。
  站在人群中的花问柳笑着跟尧白说:“烙阗他娘是妖族第一美人,几十万年无人能出其右。你看御燚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尧白看着茉姬那柔若无骨似的身段,真情实感打了个激灵。
  ——
 
 
第52章 你要保他?
  祭坛燃起业火,赤红的火苗裹着浅蓝色的边,众鬼族埋头念起祝祷。烙阗站在长阶中央,等着尧白将桑宿的手交到他手里。
  尧白从人群里走出来,将桑宿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在两旁鬼族的低沉祷词里慢慢往前走。
  黄黎看着弟妹走远的背影,面上并无表情。青岫却没他耐得住,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小九果然来了,一会我们去找他。”
  黄黎似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闻不凡抬起头看到了那个雪青色背影。很快又垂下头去,那声音又在耳边讥讽,“你心跳快了,是因为看到他了?”
  闻不凡抬手在胸口的位置拂了拂,轻声警告:“别碰我。”
  “瞧瞧啊,”他似乎飘了出去,“多么漂亮的场面。你猜猜这里有多人同你一样表面端庄,心里却万分龌蹉。”
  “恶臭的神佛妖魔,恶臭的大地,”他的声音忽然狠戾起来,“我简直快要呕吐了。”
  闻不凡不理会他,此刻低空传来古老而幽远的乐声,那是自祭坛地下而来,散布到四处。
  尧白将桑宿的手交给烙阗,他脸带笑意,站在原地看着桑宿和烙阗携手走上祭坛顶端。
  转身往下走时忽然瞥见一张脸,那是一张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容忽视的脸。尧白并未回避,他脸上还挂着尚未褪去的笑意,目光落在闻不凡脸上,一步步往下走。
  “他在看你。”
  “难怪你念念不忘,原来是个小美人。”
  两双眼睛在虚空中交汇,一样的沉静如水,一样的无波无澜。
  “他恨你。”耳边的声音一针见血。
  闻不凡惶然垂下头,不敢再看。
  ——
  烙阗和桑宿的血洒在祭台上,夫妻缘契就算结成了。底下的鬼族纷纷跪地叩拜鬼后。
  桑宿轻轻吐出一口气,竟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这就成了?”
  烙阗牵着她的手走到边上,将底下叩拜的鬼众指给她看。桑宿听着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恭贺鬼后”,才有些许踏在实地的真实感。
  近来发生很多事情,她浑浑噩噩就答应了烙阗的求亲,反应过来已经骑虎难下。虽然是自己对烙阗先动心思,可想着两人毕竟差着好几千岁,平时多是拿他当弟弟对待的。心知这事得慢慢来不能急。可一转眼,连大婚典仪都办完了。
  御燚和游芳长老正招呼宾客往殿上入席,桑宿和烙阗也正准备往下走。不料一派恭贺喜庆声中忽然传来连串讥笑,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所有人都顿住了。
  桑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黑不溜秋的人影飘在半空,眨眼就到了跟前。他身上的黑袍像是要化在风里,面上烟气横生,看不清实貌。这人像是根本不用歇气,笑声从头到尾就没断过。
  桑宿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去的烙阗,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冷冷看着来人。她长到四千岁可还没遇到有人撞上来想打架的。
  黑影张开双臂,影子虚幻得像是要流掉,“美丽的公主殿下,恭喜您大婚。”
  桑宿认出了这个声音,眉眼骤冷,一字一句道:“闻不凡。”
  “不不不,”那黑影转过身,面对着祭坛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大声说:“他怎配与我相提并论,我叫邙天,生于茫海之畔的高贵生灵邙天。”
  黑影狂笑着飘出去,将祭坛上燃着业火的壁炉撞得粉碎,火舌如同受惊的鸟群四下哄散,眨眼就舔上四周挂着的红绸子。
  “烧吧烧吧。”邙天沿着祭坛一路撞到石阶底下,所有壁炉应声而裂,一时间火海滔天。他如同幽冥游魂一般飘在半空,大笑不止,“烧完就干净了。”
  “找死!”桑宿咬牙骂了句,她飞身上前,却被同样飞身上来的黄黎拦在半途。
  黄黎沉声道:“你今日大婚,手上别沾了不干净,我帮你料理就是。”又扭头朝赶过来的烙阗嘱咐,“你也是,退后。”
  烙阗很激动,“什么人要毁我大婚?!”
  桑宿心头火烧得正旺,余光隐约瞥见一个身影,正待细看。
  下一刻,冲天煞气卷地而来,风仿佛凝固,四周陷入诡异的死寂。
  “是砭魂骨。”桑宿周身凉了半截,喃喃道。
  黄黎不再停留,将桑宿往烙阗身上一推,“快走。”转眼便化成巨龙腾飞入火海。
  黄龙身影划过碧空的刹那,又有数条身色各异的龙自四面八方往中间集聚,一时间龙吟响彻长空。
  “小九让开!”黄黎喝了声。
  尧白回转过身,看到兄长们齐刷刷正朝这边来,他立即将砭魂骨往当空一竖,沉声道:“不要过来。”
  黄黎等人受砭魂骨压制,一时间寸厘难进。青岫在一旁急得开始话痨:“小九你不要闹了,别忘了你神魂还残缺着,砭魂骨你肯定压制不住,快点让我们过去料理了这个杂碎。五妹妹都要让他气炸了,我一定将他拷起来狠狠抽上三百个大耳刮子!”
  “小九。”黄黎沉声叫道。
  这时候邙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二话不说就朝尧白袭去。砭魂骨立刻被他怨煞之气激得直抖。
  “尧白殿下,”邙天大声道:“我想见你多时了,勿怪闻不凡,连我也垂涎您的模样。”他的声音和闻不凡如出一辙,语气和言辞却十分轻佻。
  尧白面无表情飞身上去,两个身影立刻缠斗至一处,瞬间被烈烈火舌袭裹吞没。
  世间没有魔煞能敌得过砭魂骨,邙天在火光里逃逃窜窜,形容狼狈却不耽误他嘴皮子犯i贱。
  “哎呀呀,真是威风啊,这还是被闻不凡欺得可怜兮兮剖胆化魔的神域殿下吗?”
  尧白拿着砭魂骨站在他面前,火舌在他脸上舔过,看着有几分邪气。他盯着和闻不凡有一样声音的人,凉凉开口道:“谁叫你来找死?”
  “不说?”他慢慢抬起手,眼睛越来越暗,显然没有多少耐心。
  橘黄佛光和砭魂骨的烟青灵力几乎是同时到达邙天跟前。
  闻不凡挡了砭魂骨一击,脸色不太好。
  尧白没有多少意外,反而觉得合情合理。他看着一黑一白的两人,砭魂骨在手心敲了敲,仿佛觉得面前的场面很有趣,“你要保他?”这话他是看着闻不凡问的。
  邙天又开始嘴贱,摊手反问:“这不是很显然么?”
  “很好。”尧白点点头,眯着眼看了闻不凡片刻,一会又问道:“可你凭什么觉得能在我手里保下他。”
  尧白觉得自己蠢,蠢到现在还会因为闻不凡乱掉心神。可现在他觉得闻不凡更蠢,他竟然还妄想自己会对他手下留情。
  “还跟他废什么话。”花问柳忽然从旁冒出来,手腕盘着魔蛇。
  闻不凡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火光印着的眸色暗了暗。
  邙天讥笑两声,苍蝇似的围着闻不凡飘来飘去,最后贴在他背后抱住闻不凡脖子道:“怎么?你舍不得打他?他说了要我死,我死了你就舍得吗?闻不凡!”
  最后一声闻不凡叫得竟有几分道不明的意味,似威胁更似闹脾气的质问,无端透着一股子亲昵。
  花问柳听见邙天的声音愣了愣,最终没忍住好奇,看着闻不凡问:“劳驾,他和你到底有什么渊源?”
  闻不凡顿了顿,说:“他是我豢养的怨灵。”虽是在回答花问柳,他眼睛却看着尧白,眸沉如潭,“他身上有我的佛心。”
  尧白听见佛心两个字倒是有些意外,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碎开来。豢养怨灵已经够离谱了,闻不凡竟然还把佛心给他。
  “用佛心饲养怨灵,”尧白森然笑道:“原来你得了佛心是这样的用处啊。”
  他忽然觉得事情荒谬得可笑。闻不凡步步为营不折手段,将自己骗得底裤都不剩下才得来的佛心,居然到了一个怨灵身上。
  闻不凡的意思很明白,邙天身上有他的佛心,所以邙天不能死。
  一头雾水的花问柳怀疑自己听错了,侧着耳朵问:“什么什么?你说你的什么在他身上?”
  闻不凡没有佛心一事尧白并未告知旁人,所以这事在花问柳眼里就是闻不凡疯到把自己的佛心给了一只怨灵,且这只怨灵还是闻不凡亲自饲养的。
  佛修饲养怨灵,万万年来闻不凡当之无愧六界独一份。
  花问柳自觉自己是混球惯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遇上一个比自己更混的。此时此刻倒是真心实意想给闻不凡竖个大拇指。
  尧白沉默了半晌,而后轻飘飘地道:“我懒得关心你的佛心在谁身上,我只知道今天他必须死。”
 
 
第53章 得天独厚的大魔体
  经邙天这么一闹,好好的大婚典仪变成斗殴现场。魔妖两族的仙灵见着砭魂骨现世先是狠狠一惊,又看到拿着砭魂骨的竟是五百年前风光诞世的神族小殿下,一时间又狠狠吃了一惊。
  要知道砭魂骨在法器谱中可是在‘煞篇’压轴,上头还明晃晃加大加粗写了四个大字——绝煞大凶。传言砭魂骨乃是开天辟地时世间第一只大凶兽穷奇身上的一段脊骨,形似棒槌,可斩仙亦可诛邪。
  有人啧啧称奇:“这尧白殿下可真是得天独厚的大魔体啊,本命法器竟是砭魂骨,难怪化魔化得这样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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