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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门前(古代架空)——佴一

时间:2020-12-23 10:20:06  作者:佴一
  但娄怀玉总有点迟钝,感觉他的声音像隔了一层什么,总是只传到耳朵,传不到脑子里。
  “现在形势很危急…”娄怀玉听到时季昌这样说,但可能是接触到自己疑惑的目光,所以顿了顿,又停了,没有说下去。
  时季昌说,他在藏匿中,已经渐渐察觉到后院的紧张氛围一天胜过一天,山口大约对他仍藏匿在院中也有所怀疑,因此私底下在后院增加了许多维和队在暗中巡逻。
  时季昌的伤口也日日转好,杜鹃来敲门的当日,已经算得上来去自如,因此那时并没有躲进床后,而是翻了墙,贴在院外的一片小竹林里。
  小竹林不大,恰好能够掩住一个人,而又不显眼。
  时季昌躲在其中,听杜鹃走远了,隔了一阵,身边便跨过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娄怀玉小院落的门被撞开,脚步声闯了进去,开始变得凌乱。
  再随后,屋内物件与座椅被翻动的声响也传了出来。
  时季昌听见娄怀玉咳得惊天动地,听见山口问他:“怎么忽然病地这样厉害?”
  山口的语气还算温柔,甚至让时季昌觉得,哪怕今天他被当场发现,娄怀玉都不会被怎么样。
  时季昌不受控制地又想起昨天山口垂头吻娄怀玉的情景。
  而后很自然的,一连串地想到了娄怀玉贴着他的呼吸,身上的香味,和触着他的手掌心。
  娄怀玉脸上的软肉贴着他,看起来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却很自然地说:这样就硬了。
  时季昌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些在当下不该有的反应,却也忍不住想,娄怀玉与山口做过几次这样的事呢?
  他对自己同时感到羞耻和震惊,也有更复杂的,无法言说的介怀。
  娄怀玉与山口的关系分明不言自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与娄怀玉的相处中,渐渐变得不可接受起来。
  可惜时季昌没能搞清这种感情,他也没空搞清了。
  翻动的声音渐渐接近,很快来到了院内墙边的花圃。
  有人一拳敲在很靠近时季昌的墙面上,骂了一句他在地牢时常听见的日文。
  时季昌下意识退开了些,有竹枝勾到怀里的纸张,差点落下一片,又被他给抓了去。
  纸张是时季昌翻出来之前匆忙抓出的,他自己写的从来不留,倒是娄怀玉谢的歪七扭八的字,留了许多。
  时季昌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纸张,打眼就看见时季昌三个字。
  娄怀玉没让他再教一次,就已经写出来了。
  墙内翻箱倒柜的声音还在继续,时季昌收好了纸张,回头看一眼斑驳的院墙,终于还是转身穿过竹林,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别个院落。
  去兰儿那边的路不远,时季昌也不是第一次走了。
  但两人面对面在院里说话还是第一次见。
  兰儿头发要比当初他被抓进来前长了不少,身上穿着合身的旗袍,打眼一看还真挺像个姨太太。
  时季昌很少看见她这么像女孩子的打扮,忍不住笑了笑,被兰儿瞪了一眼。
  瞪完了问他:“你腿好得怎么样了?”
  时季昌便假意动了动,说:“走路小跑都没问题了。”
  两个人都没想到,时季昌这头刚说完,下一秒真就要跑起来。
  后院的维和队不知怎么看见了他门,在远处喊:“谁在那?”
  时季昌回过头去看,他枪都拔出一半了。
  两人话都来不及多说,当时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将人打伤逃走了。
  “也没有办法通知你。”时季昌说。
  娄怀玉听完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缓缓地点下头。
  他在时季昌叙述途中,几次想要打断,感到疑惑,想要问问他是真的不方便告诉自己,还是根本不想告诉,是真的想带自己出去,还是说说而已。
  想问他何时和兰儿重新联系,又是什么时候规划要离开,这么长的时间,果真没有时间说吗?
  也想问他把自己当成什么,是一颗可以摆布的棋子,还是一个暂时有用的浮木,有没有当自己是朋友,有没有一分钟想要与他变得亲近。
  更想问问他,说他“离娄之明,被褐怀玉”的时候是不是发自真心,还是根本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委身人下,不堪大用的婊/子呢?
  娄怀玉有很多想问的。
  但时季昌好像已经忘了那天晚上的事,神色正直的仿佛没有七情六欲,便显得娄怀玉想的问题都很可笑。
  “…娄怀玉”时季昌喊他,“你听到了吗?”
  娄怀玉醒过来:“什么?”
  “我说,”时季昌看着他道,“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要请你帮忙。”
  时季昌与兰儿出去之后,一路回了原来的基地,才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后来又是辗转了许多地方,才最终同同伴再次接头。
  得到的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同盟军一路南下,一路连胜,将许多个日军占领的集中营式村落都击垮了,已经顺利直达平城境内,现驻扎在外头牛头山上,只等上头一声令下,即可进攻。
  坏消息是,国内两只军队发生了内讧,现在整个国家的局势都很混乱,他们这一小支南下队伍没能得到及时的弹药补给,而日军方面却警醒地给平城加派了很多兵力和武器。
  “有消息说日军东北部总部署渡边雄川会过来,”时季昌激动地声音都大了一些,“如果能一举将他歼灭,对于整个战役都很有帮助。”
  他看着娄怀玉:“但是消息来源并不可靠,我想你……”
  时季昌讲得停下来,因为娄怀玉忽然低头笑了。
  娄怀玉即觉得鼻酸,也觉得可笑。
  因为娄怀玉没能问出口的问题,答案不言自明。
  “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呢?”娄怀玉笑停了,便低声问他,“要我给你提供信息,还是让我帮你杀了他。”
  “怎么杀呢?和他上床的时候杀了吗?”
  娄怀玉抬起头来,看时季昌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来。
  “怎么了?”他又笑一声,“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时季昌只吐一个字,又停下了。
  无法狡辩的是,他的计划里哪怕没有上床,也的确有利用娄怀玉实行刺杀的部分。
  娄怀玉也看着他:“承认了?”
  他笑了笑,叫了时季昌一声。
  “时季昌。”娄怀玉说,“我问你,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呢?”
  “我救你的时候,替你做事的时候吗,你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死活啊?”
  娄怀玉忽然觉得挺绝望的:“你是真的想过带我出去呢,还是根本觉得我这种人死不足惜啊?”
  “你应该觉得我很恶心吧?”娄怀玉盯着他,一连串地问道,“很看不起我,因为迫不得已才和我住这么久,其实被我碰一下都恶心的受不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早就想离我远一点了,对吧?”
  “不是。”时季昌皱着眉头说。
  娄怀玉没理他,自顾自冷冷地笑了声,说了下去:“那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人,又凭什么平白无故要帮你呢?”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停滞了,静谧地同时让两个人觉得梗塞,产生一些无法呼吸的压抑。
  时季昌看着娄怀玉,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娄怀玉微微泛红的眼角。
  娄怀玉在难过。
  时季昌这样想,便觉得胸腔里梗塞的感更加严重了。他想做点什么叫娄怀玉不要难过,开心一点,想解释自己的来由,也并非像他今天表现的这样,好像单纯只是为了拜托他一些事。
  时季昌也挂念他的安危,出去的日子,也总是会想亲眼见见他。
  只是时季昌笨嘴拙舌,大道理一大堆,却不知该说能说什么其他的话,他更不会安慰,而娄怀玉抿唇克制呼吸频率的样子,也好像不想让人戳破。
  “你…不要乱想”隔了很久,时季昌开口说。
  他仿佛组织了很久的语言,通顺又公式化地对娄怀玉道:“我…我们身在这个时代,就不得不,去学会把国家安危放在自己个人的私欲之前。”
  娄怀玉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眼角聚集的泪水便终于掉下来了。
  “想拜托你的也并不是很过分的事。”时季昌又说。
  “别说了。”娄怀玉把头侧到一边,将他剩下的话打断了。
  时季昌这样的神情,从前娄怀玉看过不止一次,因此觉得很熟悉。
  看报纸的时候,同他解释“安居乐业”的时候,教他写“天下太平”的时候。
  他以前总是很喜欢很崇拜,觉得时季昌完全不同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那么伟大,高尚,无私,好像话本里面的大英雄,关系天下苍生,心系社稷太平。
  今天再看,却不知为什么觉得很讨厌。
  因为娄怀玉是没他时季昌高尚,他不懂什么大义,不要什么天下太平,他就是个自私的小人,目光短浅,只在乎眼前与自己,曾经也分心过,比在乎自己还要在乎某个人的安危,可这个人心很大,装了太多,就是装不下自己。
  “你别说了。”娄怀玉又重复了一遍。
  他将自己转过身去,不再面对时季昌,也逃出了小小的光亮圈,躲进黑暗里。
  “我不会帮你的,”娄怀玉说,“你走吧。”
  时季昌停顿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
  娄怀玉闭着眼睛,只能感受到空气中,时季昌微弱的呼吸。
  他听见时季昌的呼吸仿佛变换几次,时快时慢,最后,却只简单回应他:“好吧。”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了,夜里的冷风刮进来,撩起一些娄怀玉的碎发,仿佛能通过这几根发丝就传遍全身,让他也觉得冷。
  又过了下,房门便再次被关上了。
  时季昌来时不知踢坏了什么,但去时毫无声响。
  娄怀玉自己叫别人走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和时季昌不告而别的那天,坐在地上看完空荡荡地道的时刻一般,空洞茫然的难过。
  他想,时季昌大概不会再来了。
 
 
第15章 
  娄怀玉没想对,因为第二天的差不多的时段,他的门又被再次敲响了。
  起初娄怀玉没管,但门愈敲愈烈,娄怀玉怕招来什么人,便还是快步走去开了门。
  看见一拳敲空的时季昌,将拳头悻悻收了回去。
  他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隔了一会儿,拿出来,是朵鲜红的腊梅。
  “兰儿说,道歉要带礼物,我——”
  时季昌话未说完,娄怀玉已经沉默地把门关上了。
  然而第三天,他还是来了,这一次带了一根糖葫芦。
  娄怀玉忍不住皱眉,时季昌还问他:“你不喜欢吃吗?”
  再后一天,是吹糖人,再再后一天是小泥人,再再再后一天是搪瓷的小物件……
  娄怀玉起先还会给他开门,后来渐渐地怎么都不开,时季昌就把物件放在门口。
  又不知从哪天开始学会了外头偷鸡摸狗撬门锁的招式,每日娄怀玉起来,总能看到梳妆台上留了点什么。
  这样过了大半月,娄怀玉东西收了一堆,衣柜都快藏不下了。
  这一夜,娄怀玉故意没睡,等到很晚。
  大概后半夜的时候,门外开始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又隔了一会,门轻轻地被人推开。
  时季昌脚步放地很轻,娄怀玉全神贯注地听,才稍稍听得到他在慢慢靠近。
  床头柜被什么轻磕,发出细小的叮的一声。
  “我不要。”娄怀玉及时开口道。
  时季昌的脚步声停下来。
  “我不要这些。”娄怀玉又说了一遍,他坐起来,想着时季昌这样天天来也不是办法,便还是重新点了床头的小夜灯,看清了柜上放的是与他从前拿出去当了的差不多样式的头饰。
  时季昌则乖巧地站在床前,也在看那头饰,又看看娄怀玉,仿佛是期待他因为喜欢,而收回方才说的拒绝的话。
  娄怀玉没能如他的愿,他还是说:“我不要。”
  火光燃地旺起来,视线也渐渐亮了,娄怀玉看清了时季昌难得露出的无措表情。
  “你都不喜欢吗?”时季昌顿了顿,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我明天……”
  “你明天别来了。”娄怀玉打断他。
  娄怀玉其实不懂,不知道时季昌是真的抓不到症结所在,还是装傻充愣,为了他口中需要娄怀玉帮的忙,才在这里大费周章。
  娄怀玉有点无奈地同他解释:“我当初救你,又不是为了这些,这些山口也能给我,比你给的更多,更好。”
  两人对视着。
  时季昌可能在外面也挺忙的,长了一些胡茬,眼眶微微发青,变得邋遢和疲惫了一些。就好像一个在娄怀玉这里带着光环太久的人,终于也走下了神坛。
  娄怀玉才发现他也不是那么好,从外貌到内里,也有很多普通人的缺点,也有时候很让人讨厌,想叫他走开一些。
  可就是这样,娄怀玉发现,自己也还是很难对他说很重的话。
  时间实在是很磨人,因为哪怕礼物没有用,娄怀玉也已经找不到当初那种叫人滚的气愤了。
  “渡边雄川是会来,在月底。”娄怀玉垂了垂头,终于还是说,“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山口让我给他唱戏,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更具体的时间,”娄怀玉说,“你走吧。”
  空气连带着也静了静。
  娄怀玉听到外头熟悉的风声,它们刮了一个冬季,不论世间怎样变化,有谁难过或者喜悦,都一丝不苟,一成不变。
  然后他听到时季昌说:“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季昌果然没有再来。
  山口也很忙,许久没有出现。
  娄怀玉安安静静地练了几天戏,慢慢地感觉到了时季昌口中的“形势危急”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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