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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风过野(古代架空)——云端夜火

时间:2020-12-27 09:28:23  作者:云端夜火
  幸好苍耳咳过一口血后就缓了过来,虽然还是剧烈地喘息着,但好歹没再有那等要把肺叶咳出来的架势,脸色也好了几分,只是浑身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一时也没能从琅泠怀里爬起来。
  琅泠趁机把人抱上岸去,抽了条浴巾把人裹了,又另拿了一块毛巾细细给他把脸拭干净了,见那一条蒙眼的黑布浸了水湿哒哒的,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那黑布上,等了一会儿,见苍耳脸色稍有变化,却没有明显的拒绝之意,便将之解下,随手扔在一边。
  不出意外,那人的眼睛是闭着的,琅泠居高临下看去,只能看见蝶翼一般的长长睫毛不安似的轻颤着,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他被吸引一般垂眸看了一会儿,忽地伸出手去,欲要隔着眼皮摸一摸那人的眼睛。
  然而这回苍耳偏头躲开了。
  他反应迅速,奈何身体不听使唤,还是慢了半拍,让琅泠的尾指堪堪扫过了眼角。琅泠摸了个空,也不气恼,只淡淡地收回手来,盯着自己的指尖思索起来。
  他本以为苍耳的眼睛大略是曾经被人挖去一类才需要以布遮眼,但以他的观察和尾指滑过那一瞬的触感来看,那眼皮底下的眼珠大体上还是完整的,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症,才让这人盲了不说,还将之视为见不得人的心病。
  他凝视着那人眉眼,看着这张三分冷然,三分清秀的面容,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一双瑞凤眼。
  明明天生带笑的眼型,他这一闭眼,一抿唇,便多了不知多少的不近人情。
  怨不得即使没人见过这一双眼睛,江湖上也依然有人叫他冷面的阎罗。
  ……只是这“阎罗”现下蜷在他怀里,脸色惨白,身体还有点微微地发抖,看着不像取人命的神祇,倒像只可怜兮兮的猫崽。
  琅泠承认他有些怜悯这家伙了。
  谁知苍耳缓了一会儿,竟然挣扎着撑着他手臂支起身来,看起来竟还想下那池子。
  琅泠脸色一肃,把他拉了回来,放柔了声音:“缓缓罢,一会儿再去。”
  苍耳的脚尖已经触到了水面,却因被琅泠拉了一把没有顺利下水。他垂头感受着脚底蒸腾的水汽,片刻之后,把脸扭向琅泠,无声地祈求。
  他没有睁眼,却正对上琅泠的目光。琅泠略感新奇,故意偏了偏头,谁知不管他如何动作,苍耳都能准确地以双目对着他的眼眸,这才让琅泠感到一丝惊异。
  原来那么多回总觉得似乎与这家伙对上目光不是错觉。
  这听声辨位的能力着实厉害,就是不知是在黑暗中煎熬了多少年才换来的本领了。
  他还记得在谷里苍耳对眼盲的原因保持了沉默,因此也不欲多问,只是说:“要下去?——我抱你。”
  苍耳的睫毛颤了一下,冷着一张脸,语调毫无起伏:“我不小。”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你照顾。
  琅泠自是听得出他这层意思,只是装作不知,反而起了点玩心,下意识地调笑道:“哪方面?”
  这句话脱口而出,自然得连琅泠都愣了一愣。待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句话早已连尾音都飘散在空气里了。
  索性苍耳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平平淡淡地说:“年龄。”
  见他毫无反应,琅泠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无端觉得有些挫败。
  他寻常可不会跟人开这种玩笑话,谁知今天难得说上一句,还叫人如此不解风情地给怼了回来。
  他在心里轻叹口气,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苍耳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推了他一把:“行了,你既然要自己下去,那便下去罢。慢着些,仔细点……”
  他话还没说完,苍耳已经顺着那一推的力道滑进池子里了。
  只是这回他学了聪明,没有整个人沉进去,而是摸到水中的台阶,撑起身体坐在上面。那台阶不高,沉在水下托住他,刚刚好让池水没过他肩头。
  灼烧的剧痛加于己身,然而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若非琅泠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怕是也要错过他入水那一瞬的僵直和表情细微的变动。
  不是不疼,是他能忍。
  琅泠的心细微地抽疼了一下,竟至于一时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揉一揉这家伙的头顶以示安慰。
  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贸贸然地伸手肯定会吓到这警觉的家伙,到时说不好会产生什么后果,只得将这一冲动险险压下。
  事实上他现下也并不好受。刚刚跳下水去捞人,让他浑身上下的衣物湿了大半,沾上的药液虽然挥发掉不少,但只那剩下的一些,就足以让人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痛,像是抹了一层辣椒水。因着赤随的警告,也因着刚刚苍耳那副虚弱至极的模样,他实在放心不下把苍耳一个人扔在这里,却又不好随随便便叫人进来看着,以免触及苍耳那敏感的神经,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在这里守着人。
  好在琅泠没当上阁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这点苦还是能面不改色地受得的,只是浑身被湿漉漉的衣服裹着,并不怎么舒适而已。
  其实他大可以把衣裳都脱了,但不知为何,坦诚相见这种事被他下意识地从脑海排除掉了,想都没有想一下。
  也许正是因为心虚罢。
作者有话要说:  撒泼打滚求个评论~
 
  ☆、第十六章 暂留(六)
 
  事实证明,苍耳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尤其对于自己的状况极为了解。这池汤药固然能带给他不少好处,但药性也确实烈极,泡久了反对身体有所损害,是以他察觉到身体的极限的时候,就及时地向琅泠伸出了手。
  琅泠自是顺着他的意把他拉了上来,近乎下意识地扯过浴巾把人裹住,轻声说:“我已叫人去备热水了,一会儿带你去洗个澡。”
  苍耳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浴巾尚不够长,上边搭在他的肩头,下边就露出一截小腿来,索性房间里暖和,也冻不着,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琅泠心细,一瞥就注意到他的小腿微微颤抖,似是力气将竭时肌肉的本能反应,略一思索,心下了然,干脆伸手一抄,将人拦腰抱起,甚至还掂了几掂。
  “真是有够轻的。”琅泠评论到,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在里面泡到昏迷。你就不怕我不守诺言,明天就撤了这药浴么?你这一身伤,想好起来可不容易。”
  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陈年暗疾,积攒的多了,于武道可是大麻烦,甚至会危及生命,是以若找到了救治方法,大多数人都不会轻易放手。尤其如苍耳一般的杀手,平素受伤多,疗伤少,难得有了一次机会,且是捏在别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会收回的机会,难免会多贪一些,以期尽早痊愈。
  可是苍耳离开那池子的时候毫不留念,似乎从来没想过他会食言,这不免让他有些好奇。
  这家伙可不是个轻信于人的性格啊。
  被琅泠抱着多回,苍耳已经很习惯他随时显露的同情心,只是每次必要伸出胳膊去环着琅泠的脖颈。
  不是为了显得亲密,而是防止琅泠突然松手把他给摔下去。
  听见琅泠的话,他侧了侧头,似乎在疑惑琅泠为什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了:“无所谓。”
  不管琅泠怎么认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阶下囚的身份,没有丢了性命已算是格外开恩,至于疗伤,有一次便算一次,不是他能计较的范围。
  而且,身为杀手,他从不会随意任自己陷入昏迷,那无异于将自己推向死亡。
  不过这些没必要向琅泠解释,因此他只这么简短地说了一句,便偏开头去,不再开口了。
  琅泠若有所思,自此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将他抱到浴室,待他收拾干净了,又把人带回卧房。
  虽然已拿毛巾擦过了,但苍耳的发还是有些微的濡湿,披散在肩上,依旧是一小绺一小绺地交错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
  这发型出奇地让他显出了几分人气,不再是那万古不化的雪山上一块毫无温度的冰,即使他仍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
  琅泠看着看着,莫名地笑起来,趁着把人放到床榻上去的机会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更乱了。
  于是琅泠唇角的弧度勾得越加明显,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扭过脸去,闷闷地笑出声来。
  苍耳听见他笑,却不明白缘故,只是看着他的方向,脸上是纯粹的疑惑与茫然。
  琅泠笑了半晌,渐渐收了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轻声叹了口气。
  他已经许久没这么心情愉悦过了。身居阁主之位,繁重琐事早坠得他唇角再扬不起笑容,然而免不了的宴饮之局却又要求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是以他渐渐习惯了戴着一副伪善的面具与人周旋,觥筹交错间假情假意地把酒言欢、虚与委蛇,以为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
  不得不说,他善于此道,听风阁今日的地位便是成果。若无人游说,江湖上又怎会容许一个掌握着各大门派秘辛的组织存在呢?
  他只是觉得累。
  那般虚伪地活着,任谁也会觉得累的。
  所以私下里,尤其是在听风阁处理卷宗的时候,他几乎是不笑的,甚至由于长期的偏头痛,他总是皱着眉,扶着额,一副压抑着烦躁的样子,以至于从暗卫到下属,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触他霉头。
  至于其他时候,便是赤随与他开玩笑,他也多半是气恼无奈,却再露不出一个笑容来了。
  然而这样的他今天却是笑了这般久,似乎连头也不再疼了,只因着那人一头散乱的长发和没什么表情的脸。
  琅泠去取了梳子来,慢慢打理那些肆意蜿蜒的长发,见苍耳还是一脸困惑,好笑地说:“没什么,不用很在意。”
  苍耳很快放弃了探究他发笑的缘由,乖顺地把头微低了一点,以方便他施为。
  琅泠垂眸看着他发顶,不知不觉间,心思有细微的改变。
  他本是为了担那应负的责任,免得最后成了心结阻碍武道才留下苍耳的,是以苍耳那一月之期倒是正合了他意,只等着时候一到便放他离去,从此再无瓜葛。
  理应如此。
  只是如今他忽然觉得,能有这么个人在听风阁内,让他每天逗弄一番也好,总归能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添些乐趣。
  他听风阁又不介意多一张吃饭的嘴。
  至于那些药材么,虽有些不大常见,但还算不上太珍贵,他还供得起。
  琅泠替苍耳梳顺了头发,随手把梳子搁在一边,顺带叮嘱了一句:“头发没干别往下躺,坐一会儿,干透了再睡。”
  苍耳安静地点点头,仰起脸来看他,忽地问了一句:“你呢?”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虽然你大概睡不着,但多休息会儿总是好的。”琅泠低头看着苍耳,“我在书房不知要待到几时,你若是困了,自不必等我;若是睡不着无聊,也可以来隔壁找我。”
  苍耳轻轻地“唔”了一声。
  琅泠看见他的指尖微微动了一动,似想挽留……又或许是想杀了他?
  谁知道呢。
  他装作没看见,只凑过去,揉了揉苍耳的发丝,转身欲走,却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回头来,状似无意地说:“对了,今晚二十七暗卫都当值,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叫他们便是。”
  苍耳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听懂了那话中隐隐的警告。
  那是琅泠在告诉他:在我的地盘上,别想乱来。
  琅泠见他一脸严肃,知道他听懂了,便满意地笑了笑,径直转身离去。
  倒是个聪明人,比那些一根筋的杀手强多了。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到,思绪不自觉地飘飞到别的地方。
  唔……那头发揉起来手感不错,又顺又软和。
  有机会倒可以多揉几把。
  苍耳不知道短短一会儿功夫琅泠便已发展出了一个新爱好,惦记上了他一头长发。他在床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躺下睡觉,而是依着琅泠的话晾着那半干不湿的头发。
  在这些边边角角的琐碎事情上,他还是很乐意遵守别人的规矩的。
  毕竟这样显得乖顺,也好降低别人的警惕心。
  他安静地坐着,凝神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细微响动,过了一会儿,终是闲不住,慢慢挪了位置,悄无声息地溜下了床。
  这房间不大,内里的归置也简洁到了简陋的地步,除了一张床榻,一张只摆了个烛台的小桌和一件挂衣裳的衣架之外,竟空无一物。
  苍耳轻手轻脚地探寻了一圈,没敢到门边,只去了窗旁,沿着窗框细细摸索了一遍。
  这窗子倒是修得宽敞,内里有插销,却没有插上,开得敞亮,似乎也不怕他翻了逃走。外面正刮着风,微凉的风吹灌进来,带着草木泥土的气息,隐隐含了些自由的诱惑。
  然而苍耳只是立在那儿仔细地嗅了一会儿,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不傻,那窗子开是开着,却不够容人通过,他若此时去掀那窗,少不得惊动隔壁的琅泠和院内的暗卫,更别说他现下功力恢复不足一成,怕是连安然无恙地从三楼落地都做不到,哪有力气逃脱追杀?
  也难怪琅泠会放心独留他一人在屋了。
  苍耳坐在床沿,看着隔壁房间的灯光发了会儿呆,忽地想起琅泠说过的可以去找他的话来,犹豫片刻,到底是本着熟悉地形的原则,站起身来,慢慢向隔壁走去。
  他走路无声,脚步轻得像猫,再加上一袭黑衣,若叫人猛地一瞧,冷汗都要吓下来,全道是撞了鬼。
  只是这“鬼影”刚飘到房门口,便听见一个声音平平淡淡地唤他:“早知你不肯安分,什么事,过来说罢。”
  开口的正是琅泠。
  想来是早料到了苍耳的心思,所以他面上毫无惊诧之色,只是抬眼看了苍耳一眼,手下毛笔不停。
  苍耳立住了,许久不曾动。
  琅泠批了几卷难处理的卷宗,难免有些烦躁,见他许久不来,不自觉地就露了几分骨子里的霸道,加重了些语气:“要么过来,要么回去睡觉,大半夜的乱晃什么?”
  压迫感。
  苍耳的指尖轻微地蜷曲了一下。
  那是本能的警觉,是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的一种下意识戒备。
  琅泠这几日一直颇为照顾他,总是尽可能地对他好一点,惹得他险些忘了,面前这个男人也是如今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之一,是踏着仇家的骨和血杀出来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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