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公子被顾之遥捏得手快折了,一迭声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顾之遥也不同他多磨时间,冷哼一声手中一推,把那赵公子甩到一边的地上去。
见赵公子摔了个大马趴,他带来的下人们忙把人扶到一边去。赵公子还想再叫骂,对上顾之遥冷冰冰的眼神,到底没敢再开口。
为首的先叫人收拾了,其余几个公子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问应当没有人能说得过顾之遥,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自己的人被灭了威风,秦贤倒是不恼,只笑着回头看看赵公子。
秦贤生得有股子媚劲儿,要不然也不至于把秦正齐迷得五迷三道,连老婆儿子都不管,那么大一个外家也敢得罪。他这一眼戴上几分柔弱之意,眼角微微发红,似嗔非嗔,似笑非笑,欲泣不泣,欲语还休。
那赵公子被秦贤一眼看的魂都要飞了,挺起胸脯来又要来同顾之遥理论。
“哟呵,”顾之遥笑起来,是真的觉得好笑了的那种发自真心的捧腹,“先前竟是看走了眼,秦贤啊秦贤,你这人真是……”他又笑了一会儿,才强忍着笑意问道:“你这么本事,你们府上秦老爷知道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秦贤,你好孝顺啊。”
别的公子哥们听不懂顾之遥说什么,秦贤和那赵公子却一下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顾之遥一语双关,这是在讽刺秦贤为了来馥园找不自在,竟是到了要出卖色相给赵公子的地步。他原先和秦正齐之间的关系便不清不楚,如今又同赵公子有了一腿,可不是给秦正齐戴了一顶绿帽子么?
这绿帽子戴的真是,秦正齐这个王八指不定还蒙在鼓里。
秦贤被顾之遥如此臊白,倒也没有恼,脸上依旧带着淡笑,他脾气越发好了,好像在馥园尿了一次裤子之后就彻底把脸皮撕开了,“小舅子这话说的贤听不明白了。”
他不羞不恼,那赵公子却没有这样好的功力,被人点破了自己的心思,恼羞成怒地冲着顾之遥恶声恶气道:“你这人心思腌臜得很,口中净是些膈应人的事。”
“我腌臜?”顾之遥一挑眉,想不到这人竟然还有脸来说自己,“赵公子真是好气量,同秦公子关系如此好,还愿意来帮他提亲,你这情操|我也是不明白了。”
他这话就直白多了,后头看热闹的公子哥们这才懂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本众人就疑心过赵公子同秦贤的关系,此时被顾之遥点破不免都有些讶异,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开口问一句。
“一群怂货,”顾之遥啐了一声,“当是众位都多大的本事与胆色,原来不过是同秦贤一块儿撑场子的。”
秦贤自个是个外头抱来的,那些大门大户的嫡子多半也不同他一块儿戏耍,就是偶尔有,也不过是看着他颜色好才逗弄他。
顾之遥看了一圈儿,这些个公子哥都是些官员贵人们家的庶子,像赵公子这样的已算是家里人顺着他了,其余的也并没有如何受重用。
顾之遥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果然也就你们这样的人能玩儿到一起去了。”
他这一开口杀伤力实在太大,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被他这句话呛了个透心凉。
也就是馥园这地方偏僻,不然早就有人出来看热闹了,明儿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知道得传成个什么样儿。
第154章 一丘之貉藏坏心,好色之徒起歹意
几日不见,顾之遥这张嘴越发毒了。
秦贤脸色变了变,又强自撑了笑模样,同顾之遥开口道:“是,我们庶出的在主家多少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当然凑在一处同病相怜了。五爷身份尊贵,自是不屑于同我们在一块儿玩耍的,今日前来馥园是为了向褚家小姐提亲,有道是弄拆十座不毁一桩姻,五爷不是褚家的人,还请让我们进去罢。”
他这话说的极有技巧。
顾之遥同安如梦是互换的身份,两人心知肚明,秦府同安如梦是一丘之貉,难免也会探听到什么口风。如今这事儿圣上的态度就是要让顾之遥以一个寻常人的身份长大避开这些朝堂的纷争,谁将此事抖落出来就是得罪了皇上,秦府轻易不会冒险来开这个口。
更何况若将两人的真正身世大白于天下,对安如梦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她倒宁愿顾之遥将此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再没有旁人知道才好。
因此,当面对外人的时候,秦贤还是会称顾之遥一声五爷,褚丹诚手下有个得力的楚老五谁人不知,且楚老五是男子,褚丹诚那童养媳总不会是男人,即使顾之遥长得再如何秀气,也不会有多少人真就将他同几年前病逝的褚夫人想到一块儿去。
但有一点,楚老五只是褚丹诚的门客,府上表小姐的寝室断然没有他一个门客能说了算的道理。
褚丹诚从前是秦正齐的嫡子,秦贤的兄长,这事没谁不知道。再怎么样,秦贤的话分量总该比他一个门客要重。
他摆明了就是趁着褚丹诚不在,用这层关系来逼迫顾之遥将自己迎进府里。
顾之遥不用多想就知道了秦贤存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他心中很是看他不起,不过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净是会弄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
“我不是褚家的人难道秦公子是么?褚家好像没谁是姓秦的罢?”顾之遥嗤笑一声摇摇头,“你说我不是褚家的人,可知我早已与尚书大人烧过黄纸拜过关公,是正儿八经的义兄弟,表小姐还要叫我一声小弟,如今兄长不在家,我当弟弟的少不得要给表姐撑一撑腰了。”
顾之遥话说的进退有度,他同褚丹诚有没有真的烧过黄纸谁也说不准是真是假,总不能去问褚丹诚,“尚书大人,那楚老五可当真是你的义兄弟么”。
若当真有人胆子大去问这个,只怕褚丹诚会嫌这人过于好事将他扔出去了。
秦贤眉毛一挑,顾之遥同褚丹诚断了袖的事他是知道的,心中只想着顾之遥总该盼着有一天能将二人的关系昭告天下才好,这样褚丹诚就不能娶别人,却不想他直接说自己是褚丹诚的义兄弟。
好在事情还算不得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他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脸:“五爷到底还是岁数小,这事儿还得大人来做主。”
顾之遥今年怎么也算是十八了,褚明月大他两岁,今年刚好二十。
寻常人家的姑娘成亲早,一般十六七便要嫁人,条件差一点的十六可能都能当娘了。像褚家这样的,姑娘家到了顾之遥这个年纪也差不多都有人家了,褚明月却连个亲都还没定,搁在别人眼里算是老姑娘了。
知道的是褚明月等着皇上给她和冯纪年指婚,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有什么隐疾,或干脆是貌丑、体臭,总之定然不会是什么康健貌美的大户小姐,不然怎地亲事拖到现在?
秦贤这句话是在暗讽褚明月年纪大,现在都还没能许个好人家。
顾之遥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说的也是,我们褚府的孩子成家都晚,主要也是难以找到相配的人家。祖父祖母都疼表姐,看谁都觉得是低嫁了,想着要将她放身边再养几年也不迟。”
“哪儿能不迟呢?”旁边赵公子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帮腔,“都二十岁了,还有的选么?我们秦公子是一顶一的好……”
赵公子这话没能说得完,顾之遥一眼斜过去他便噤了声。
也得亏顾之遥在家陪着,他往这儿一站,那些人敢说话的都没几个,更别说硬往院子里进的了。若是褚明月出来同这些人对峙,传出去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儿,就是冯纪年和褚府都不在乎,总归也是不好。
“赵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表小姐年纪大了?”顾之遥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语气有些森冷。
其实顾之遥生得比秦贤还要俊美些,只不过他没有秦贤那样的柔媚之姿,更多的是英气,再加上在面对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时顾之遥脸上一直带着和褚丹诚如出一辙的冷脸,那赵公子还先没发现这小公子颜色竟然生得这样好。
顾之遥这一笑,那赵公子觉得心头一跳,他本就是好色之徒,同秦贤亲近也不过是为的他颜色好,如今看到个更好看的,自然少不得要心旌摇荡一番。
“不大不大,”赵公子搓搓手,脸上堆了笑,“顾公子还年纪这样小,表小姐只比顾公子大两岁,算不得年龄大。”
顾之遥一件照顾自这德行不由得就想到夏天叮着西瓜皮飞的苍蝇,顿时恶心得要命,他缓缓皱起眉头,迅速撂下脸来,“有你说话的份么?”
赵公子呛了一下,想再搭腔又想到顾之遥拧自己胳膊那凶狠的样子,干巴巴地咂咂嘴,不再多言。
这人本来同秦贤暧昧不清,如今又突然向顾之遥示好,顾之遥琢磨着秦贤怎么着就算不吃一口老醋,也该面露不悦才是。
可秦贤没有,他反而唇角微微上扬,一副计谋得逞了藏不住的狐狸笑。
顾之遥一下就懂了,什么姘|头,只怕秦贤对赵公子也没有几分是真心的。
那他把这人带过来的用意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如今看来,同赵公子不清不楚是假,借着自己的皮相将赵公子引过来,再伺机让赵公子同顾之遥或是褚明月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才是真。
秦贤这可真是……上不了席面了。
顾之遥想明白,缓缓看向秦贤,既然如此,就怨不得自己手黑了。
第155章 顾之遥大发神威,褚丹诚冲冠一怒
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顾之遥笑得越发灿烂了,把那赵公子看的眼睛发直。
他见过放浪妖娆的,见过端庄美艳的,见过小家碧玉的,见过纯洁可爱的,但像顾之遥这样能把骄矜艳丽英气都融为一体的还是头一回见。
褚大人当真好福气,同样是断袖,怎么他家中就能有这样一个活宝贝?
赵公子看顾之遥看得痴了,几乎想要上手去摸一摸这人的脸,看看他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天上来的神仙么?
顾之遥不用看赵公子就知道这厮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想着如何冒犯自己。
顾之遥这一笑,秦贤心里面突然没底了起来,他素来知道顾之遥这个人点子多,他出的招不是自己想接就能接得住的。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算是有备而来了,总不至于还在顾之遥这儿吃大亏罢?
想罢,秦贤稍微定了定神,开头问顾之遥:“不知五爷为何面上带喜色,可是馥园有什么喜事?总不会是因为贤的礼单入了法眼罢?”
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铺垫,开口却还是慌了神,这话一出口秦贤自己都觉得滑稽,就是讽刺人这段位也着实是低了不只一点半点,只盼着旁边这猪能争口气,不要轮到动手了的时候就怂了。
赵公子确实不负秦贤所望,是个色胆包天的。
他见顾之遥实在打眼,越看越喜欢,竟伸手上去想要拉住顾之遥的衣袖,满脸堆笑:“不管喜的是什么,五爷高兴便是给咱们赏脸了。”
顾之遥不躲不闪,让那赵公子抓了自己的袖子,他偏过头去看赵公子,语气温柔平静,可出口的内容却并不客气:“敢拉扯我的衣裳,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五爷说什么?”赵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一张谪仙一样的脸怎么会口吐恶言,他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半步,想要离顾之遥更近一些。一来确实是想要听一听顾之遥说话,二来是想要揩一揩油,不过后者就是比较隐秘的心思了,他并不欲让旁人知道。
可他最多也就能往前蹭这半步了,因为顾之遥话音落下之时便动手了。
赵公子觉得自己好像腾空而起,甚至在空中翻了个空翻,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的赵公子懵了,原来美人不是羊质虎皮,这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整个人抛起来的手劲儿只怕是三个自己也不见得就比得上了。
顾之遥把赵公子掀了个跟头,还有些觉得不够,撕拉一声将自己刚才被赵公子拉扯过的袖子撕裂下来,嫌弃地扔到地上,寒声道:“八宝!”
八宝在顾之遥身边跟着看了半天的热闹,早就对秦贤和赵公子这些人近乎忍无可忍了,等了这许久总算听到顾之遥叫自己,忙靠过来躬身等他吩咐。
“让下人们都去宫门口磕头,我们告御状。”
秦贤听到顾之遥说要告御状愣了一下,他原想着这种事传出去对顾之遥和褚明月的名声都不好,顾之遥合该是不敢声张才对,怎么就要闹到宫里去了?
“秦公子是在惊什么?”顾之遥嘴角略略勾起,露出了一个和褚丹诚如出一辙的渗人的笑,“是觉得今儿这事儿丢人,我们馥园无论如何只能打落牙齿腹中吞了下然后被按头认了是么?”
顾之遥几步走到秦贤面前,居高林下地看着他,扬起右手兜头盖脸一个耳刮子招呼在秦贤的左脸上,直扇得秦贤一个趔趄,耳朵里一阵嗡鸣。
“这样的脏水馥园不会接,还没有谁能让我们认了什么。”顾之遥冷冷地看着秦贤,对着秦贤的两腿中间就是一脚,“既然你整日里想的都是这么些腌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就帮你醒醒神。”
秦贤这一脚挨得几乎要吐血,他跪到地上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裆部,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之遥。
之前从来都只是被顾之遥使一些计策整治,他没想到顾之遥真的敢同自己动手,
顾之遥的嘴巴一开一合,秦贤听不清顾之遥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的嘴在动,总归是要说什么臊白自己的话。
事实上顾之遥确实在说话,他说:“呵,之前说你是狗|日的浑货,如今看来要改一改了,是驴|操的阉|货了。”
刚才被顾之遥摔到地上的赵公子总算想起来自己是来帮秦贤撑场子的,美人再怎么美,这句话骂得何止是秦贤,岂不是连自己都一并骂进去了?
他挣扎着被那些其他的公子哥扶起来,想要上前给顾之遥好看却又顾及着自己许是打不过他,只能口中不干不净地逞一逞威风:“都是当兔儿的人,怎么到五爷这儿就高贵上了,动手打了人还要告御状,馥园好大的气派!”
他在这儿大放厥词,顾之遥却并没如何生气。他的精神头儿全在秦贤身上,这个人几次三番想要对馥园使绊子,想要对褚家的人图谋不轨,顾之遥早就想动手收拾这人了,如今有了由头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就算了。
他总不能将秦贤给打死了,便想着让八宝带人去恶人先告状,自己是安子慕的外甥,怎么着皇上也会偏心自己的。
他算盘打得好,不打算再去搭理地上的秦贤,那些跟来的公子哥儿却并不是个个都知道安生,总有那么一两个单子大的上前来同顾之遥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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