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世事万物皆有灵,若是平常,苏南自是忍不住要同不折多聊几句,但此刻,祁阳有恙在身并非攀谈之机,几人朝村长同不折告别后便快步地回到了大院之中。
“老师,祁阳真的没事吗?”唐朝站在床边不安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当真失职,若不是因为他忘了提醒几人关于不折树的逸闻,祁阳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苏南摇了摇头,让唐朝放宽心。他知道今日正轮到唐朝几人耕作,唐朝先前已在众人身上耗费了许多时间,再拖下去怕是不能按时完成村中规定的任务,于是,苏南便干脆开口让唐朝先行离去。
长寿村的村民向来谨遵村规,因而当唐朝再三确认祁阳身体无碍后便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大院。
祁阳尚处于昏睡状态,侧躺在床上,那凸起的背脊便显得格外明显。
“老师,祁阳是不是因为——”陈子衣也是直到方才刚意
识到祁阳吐血的真正原因。
苏南点了点头,此刻已近11点,离夜里十时已不到十二个小时了。
祁阳眉心蹙着,轻咳几声竟是又咳出了血,陈子衣看得不禁捂住了唇。虽说平日嫌弃祁阳经常犯蠢,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何况祁阳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同她亦脱不了干系。
苏南动作放轻地将祁阳唇边的鲜血拭去,更为清晰地意识到祁阳已是时日无多,若是今晚不能成功寻得那传言中的神仙...
“老师。”苏南被祁阳的声音唤回了注意力,难得见他一副蔫头蔫脑的模样。
祁阳觉得这趟长寿村之行自己是丢脸丢大发了,不仅被个破树抽了屁股,还被棵树气到吐血昏迷,无论哪件事单拎出来告之班里人,自己都得被嘲笑到毕业,于是,他故意绷紧了脸,朝陈子衣说道:“你可不准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班上同学!”
陈子衣就差翻个白眼了,在这般危急关头这傻帽竟还有闲心考虑这些问题。
“不会说的,不会说的。”考虑到对方身为病患,陈子衣便好脾气地答应道。
祁阳于是苦着张脸,转了个身,面朝墙壁,顺带偷偷地将又流出来的鼻血擦了去。
他想起那段时间,胖子偶尔也会流鼻血。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四人自然没了闲逛的兴致,苏南只得把之后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来来回回地重复了十遍不止,直把祁阳说得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那圣山里是不是真住了个神仙。”陈子衣将脸枕于手臂,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这问题无人可解,但既然是出自crow之口,陈墨同苏南还是相信的,只是那位神仙是否会愿意出手救治祁阳,他们便不得而知了,只能尽力一试。
苏南想起陈墨当时提到的那个出现于河边之人,也不知对方是否便是那传闻之中的神仙。
祁阳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儿梦到一条绿油油的小蛇正昂起上身朝他吐着蛇信,一会儿这条绿蛇又变成了那株可恶的破树,在身后疯狂地追逐着自己,那飞舞的枝蔓瞬间变成了能削金断铁通体苍翠的利刃,自己被逼至崖边,走投无路,而那紧跟于身后正张牙舞爪的破树又骤然变了个身,这回它变成了个人,样貌看得不甚清晰,只知他顶着个地中海的发型,穿了件夏威夷衬衣正拿着条碧绿教鞭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地中海你给我滚!!不就忘交作业了吗?凭什么抽老子屁股?!”伴随着这声梦呓,祁阳终于结束了这场荒诞的恶梦,彻底醒了过来。
苏南轻叹了口气:“祁阳,老师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能这么称呼段老师。”
祁阳惊魂未定地擦拭了下额角的汗水,悻悻回道:“我只是在背后喊喊嘛,我可没当他面叫过。”
苏南无奈地摇了摇头,祁阳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彻底黑了。
“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祁阳看着外头黑黢黢的一片,忍不住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老师也正准备喊你起来。”苏南应道。
祁阳闻言一惊,看着陈子衣、陈墨已收拾妥当准备出发的模样更是心急。
“别着急,来得及。”苏南忙出声安抚。
祁阳却仍旧火急火燎地穿上了衣服。
“记得带上通行证。”苏南不忘交代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人话语渐少,透过窗格看向外边的黑夜,也不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谢谢你们。”这是祁阳踏出院门前急忙忙朝几人抛下的话,而后便似身后有东西驱赶一般快速地朝圣山方向跑去。
“别走这么快,大家统一行动。”苏南忙出声喊住祁阳,这小孩当真不怎么听话,但也是赤诚得可爱。
行至院
外时,已近九点,偶见几道人影亦是步履匆匆,夜色昏沉,唯有那高悬着的红皮灯笼不至于让他们迷路,随着灯笼数量骤减,几人再次来到了圣山附近,在那里仍旧立着一座孤房,房内亮着灯,偶有人影投射于墙面,那便是贾七的父母,贾七头七已过,那座孤房亦已寻不到任何悼丧的踪迹。
再次走进这座森山,几人的心境自然大不相同,伴着耳边不时响起的虫兽鸣叫,只觉说不出的寒碜诡谲。
苏南眼尾撇过祁阳时,注意到他胸前挂着的通行证,先前在屋内尚未察觉,原来这通行证表面竟是浮现着一层光泽,极为浅淡,若非定睛细看必然无法发觉。有念头于心中一闪而过,尚不及抓住,苏南出声提醒道:“大家靠拢一点,千万不要分散了。”
脚底时不时传来踩压哀草落枝的声响,几人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啊,是这里。”陈子衣突然出声叫道。
看着几人迷惑不解的表情,她开口解释:“上回我和陈哥就是在这遇见了那只金刺猬,它不是还衔了片金叶子给我们吗?”
“啧,我才不信。这到处都是大树,光线又暗,你怎么能确定这里就是当时你们去的地方?”祁阳吃味道,他觉得陈子衣一定是因为上回是跟陈墨一起来的,所以才会记得这么牢,他心里不甘愿便直接开口呛声。
这儿确实如祁阳所言,同先前一路的景色并无二致,无非便是树丛、陡坡同虫鸣,再添如今已是夜里十点,看清路面已是难得,若想仔细分辨出具体地点着实不易。
陈子衣总不能告诉他们,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先前那次陈墨把她一人丢在此处,她内心惶恐害怕所以在一颗粗壮老树干上做满了标记,此时她正站在那颗老树前,手指拂过那参差不齐的划线,深浅不一,极为凌乱,正如那晚她的心境一般。
“呃。”一个不留神,陈子衣被树刺扎破了皮,皱眉吮了吮手指头,回想起那夜的惊吓,她不能否认在孤身一人的那段时间内,她确实是对陈墨心生怨怼过。
不过事后回想起来,她便猜测那时的陈哥一定是渴气症发作了,为了不伤害她才会选择独自一人离开,于是那浅淡的埋怨又变成了对陈墨的敬佩。所以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在她的心中陈墨依旧是个好人,或者说是个良善的永生者。
祁阳看着陈子衣这副陷入回忆的模样便浑身不爽,恶声恶气地朝陈墨问道:“你小子还记得吗?这地方你们真来过?!”
“问你话呢,干嘛不回答?!”
“陈墨,怎么了?”苏南在瞬间便注意到了陈墨的不对劲之处,立刻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陈墨抬头,即便被浓重夜色遮掩,苏南依旧能看见他眼中浮现的红血丝,陈墨竟是再次渴气症发作。
虽说如今的他即便三周未曾饮食精气亦不会沦落至完全失智的地步,但该承受的苦痛却一分不少。陈墨熟悉地感受到了那股吸食精气的冲动,喉间干渴,他怕自己一旦开口便会直接吸食他们的精气。
疑惑的陈子衣同祁阳亦开始朝这儿聚拢。
视线逐渐被血色侵染,连带着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男主角将作何选择?
A、带着苏南去河边。
B、在此处吸食他们的精气。
C、带着陈子衣去河边。
D、带着祁阳去河边。」
陈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抓起了苏南的手,苏南感受到小臂上传来的力量宛若能将自己的筋骨捏碎,他只来得及匆忙交代一句:“你们俩在这儿等着,千万不要乱跑。”便被陈墨直接拉走了。
【现世】
“?????奇幻世界?”
“直播间出了bug?”
“这玩家到底在想什么啊?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拖走那老男人?说好的最美cg图呢?还怎么保存?”
“还能为什么?真爱无敌啊,这都不懂。”
“wwwww,果然男主的真爱是老师。”
“不要啊!!!我还等着男女主水下激情互动呢!!!”
现世弹幕一时间再次炸开了锅,纷纷道这和尚玩家专注打脸剧透党。
【司命游戏副本】
又来到了那条泛着粼粼波光的河边,泠然月色下依旧散发着森冷寒气,陈墨这回倒细心地脱下了身着的衣物,并将其交给了站在一旁的苏南。
“老师,等我一会儿。”喉间干涩地说出这话后,陈墨便毫无犹疑地再次纵身跳入河中,霎时溅起一片水花,不知惊扰了多少水中银鱼。
“陈墨!”苏南低呼一声,如今这水温如此寒凉,陈墨一不小心便有生病的可能。
河水浸身的效果果然立竿见影,陈墨只觉通体舒爽得不舍再离开此处。苏南的倒影被水波打乱,陈墨伸出手想要触碰,月色却是顺着手心漏下。
直至憋气到了极限,陈墨方将头探出河面。苏南也顾不得对方浑身赤条,只焦急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陈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浸于水下的部分倒是爽利了不少,但露出河面的身体却又再度火热起来,连带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他干脆掬了口河水直接灌入喉中,这水也不知是否真有神奇之处,饮下河水后,倒是稍微抑制住了陈墨内心的渴望。
陈墨便朝苏南点了点头,这般寒凉的天气,陈墨却赤条条地立在河中,即便知道了他如今的身体已变得不再畏寒,但苏南眼睁睁地看着仍难止住担心。
陈墨察觉到身体缓和了不少,便以手撑岸准备起身,哪想刚离开河面不久,原本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声又再度锣鼓喧天,双耳嗡鸣,这反扑之势竟是更甚于先前,陈墨甚至瞬时失了理智,等他匆忙清醒时,苏南已被他拖入了河中。
第174章 永生者游戏(八十八)
黑发黏在了脸颊之上,由于猝不及防,苏南不慎吸入了几口水,呛得鼻尖通红。陈墨连忙用手拭去了他脸上的水雾,苏南可不比陈墨,仅是肉体凡胎在这天寒地冻间自然是禁不住得浑身颤抖。
陈墨看得心疼,便想将苏南托出水面,然则此刻的他竟然再次行不由心,同他的想法相背离,陈墨竟是扑在苏南脖颈处放肆地吸食起来,苏南忍不住微张了嘴,却被灌进了一口河水,忙又闭紧。
即便已在极力维持着清醒,陈墨却被迫再度体验了一回初次服用渴气丸时的感受,此刻甚至更甚先前,他懊恼不已,明明自己已通过了兽化训练,却为何仍未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然则现实容不得他多想,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狼似虎般吸饮着苏南的精气,但苏南却不能推开他,因为此刻,苏南唯有紧贴着陈墨,才不会被这寒凉的河水完全浸染,因为此刻的陈墨浑身竟似火炉。
“老师,我帮您暖暖身子。”这并不是陈墨想说出口的话,他看着苏南惊讶地睁大凤眼,却无法自控地将对方往下拉扯,气泡在水中浮现又破裂,所有声音都已远去。
苏南只觉浑身被钢索箍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陈墨施加的一切。
这是苏南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体验,他一边濒临窒息却又得被动承受着对方无尽的索取,他意识逐渐远去,脑内一片白茫。
【现世弹幕】
“这比起男女主那张唯美的水下CG图也差太远了吧!!!!”
“爷勉为其难收了这张。”
“额,我怎么觉得比男女主河中的回想激烈了很多?”
“废话啊,对女生当然要怜香惜玉!对个老男人绅士个屁。”
“举手反对,明明是齐赫对老师更有欲_望好吗?”
“反对+1,wwww,我快要失血而亡了!!这也太刺激了吧!!!!”
【司命游戏副本】
“老师,老师。”耳边传来低沉而急切的呼喊声,苏南止不住打了个抖,缓慢地睁开双眼,由于在水下浸泡过久,苏南的眼睛亦充了血。
“老师,你醒了。”
看到陈墨露出的神情,苏南下意识抬起手拍了拍对方冷硬的脸颊。陈墨一把握住,未待他开口,苏南便说道:“那林子可能有古怪。”
正如苏南所言,否则不可能如此凑巧,两次陈墨经过那处,都引发了渴气症,何况如今的陈墨已顺利通过了兽化训练,为何还会像先前那般失控?陈墨虽心中也明白那片树林甚至于身旁的河水都有古怪之处,但直观而言,仍是他害苏南至这般境地...
“不怪你——”
苏南话未说完,便被陈墨俯身搂住,那原本低沉无波的嗓音此刻竟也失了序,陈墨仍然后怕:“我刚刚还以为——我怕——。”
陈墨虽并未言明但苏南自是已经听懂了,其实他也若有所感,人生能有几回濒临死亡的体验,不过一切已然过去,苏南轻拍着陈墨宽大的背脊,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了重回人间的实感。
而后苏南便注意到了自己同陈墨的衣物都甚是干爽,一旁还生着堆火,他明明记得当时在水中,陈墨已经把自己的浑身衣物都给撕裂了,他们也并未将换洗的衣物带在身上。
苏南惊讶地朝陈墨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陈墨仍不起身,只是趴在苏南的身上发出了闷沉低语:“我上岸的时候,这些衣服就已经摆在岸边了,还有这儿的火也是事先就生好的。”
苏南一愣,立刻说道:“难道是你上回在河边遇到的那人?他刚才一直就在河道附近——”
“不知道。”陈墨闷声闷气地应道,他执拗地将耳朵贴放在苏南的心脏位置,感受着其下规律的脉动。
苏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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