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偷(近代现代)——匿名青花鱼

时间:2021-01-08 10:27:53  作者:匿名青花鱼
  “你知道……”薛枞说,“我为什么住在这里。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
  “但你现在要把它拆掉。”
  宋澄沉默地看了薛枞很久,空气里压抑的气氛迟迟不散,他不置一词地推门出去,回来的时候带了张浴巾,把薛枞裹在里头抱回了卧室。
  薛枞是被扔到床上的。
  宋澄坐在床沿,在他起身的时候扼住他的脖子,缓缓收紧,将他抵在床上不留情面地吻下去,或者说是咬。
  薛枞嘴角破皮的地方本来已经结了痂,却被他用唇舌挑开,铁锈的味道钻满了口腔。
  他们在最近的距离里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闭上眼睛,可那里头是如出一辙的空茫。
  薛枞渐渐觉得窒息,他的呼吸被宋澄剥夺,氧气由宋澄吝啬地给予。指尖缓慢而用力地拧紧了床单,另一只手却不自知地抓破了宋澄后肩的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宋澄才将他放开,再度封住他的唇舌时,一粒药片被渡了过来,苦涩的味道刚刚触到舌根,又被渡了一口温水,宋澄看着他将药吞咽下去,才扒掉他的浴巾,把薛枞翻转过来,整个上半身都埋在床上,漂亮的肩胛骨对着宋澄。
  “怎么又发烧了。”宋澄的声音低沉,一只手抄起眼前柔韧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探进了红肿的后穴。
  冰冰凉凉的膏体被指尖轻柔地送进去,缓缓地按压了一下,又揉搓着打圈涂抹在紧致而微热的内壁。
  薛枞不受控制地轻喘了一下,模模糊糊地想着,他看到了。后续的思考都接连停滞住。
  见伤口没再渗血,宋澄换了棉签,沾了药膏往里抹。
  “就算,你要……”宋澄没能将这句话说完,除了咬牙切齿,他的声音里更有一种薛枞无法忽视的沉痛和珍惜,“也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
  明明将薛枞欺负得比现在凄惨百倍的事宋澄都做过,可薛枞忽然不想去反驳他。
  或许是这样的宋澄只在回忆里出现过。
  “我困了。”薛枞任由宋澄替他把睡衣换好,关上灯,将窗帘合拢,又再次替他盖好被子,“让我睡一会儿。”
  宋澄又把枕头替他稍微垫高了一点,带上门的时候说道:“休息一晚上,明天出发。”
  空调的冷风将灰色的窗帘吹得左右浮动,又渐渐安静,薛枞半眯着眼睛看向那里,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沉眠。
  宋澄果然在第二天将他带去了国外的一个海滨小镇,别墅里的布置和宋澄从前的偏好都不一样。窗边挂了风铃,推开门都是阳光和海水的味道,不含一丝阴翳。不远处泊着几艘游艇,偶尔会有笑容爽朗的邻居提着几篮自家烤的甜点过来借用。宋澄给薛枞配了三个专职的营养师,定时有几位康复科的医生乘着直升机过来,会诊之后又匆匆离开,几乎将这里建成了一个疗养中心。
  但宋澄却常常不在。
  通常是薛枞睡下之后他才会回来,担心薛枞待得无聊,书架上的书堆满到了天花板。
  薛枞在卧室的抽屉里翻出了许多种安眠药和其他精神类药物,见宋澄忙得连轴转,有心找他谈一谈,却很难见着人。
  有一天夜里惊醒,冷汗爬了满脸,抬眼却看到宋澄的背影,心里蓦然静了一下。
  宋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根烟,回头时略带错愕地看向睡梦中醒来的薛枞,下意识地要将烟头黏灭:“呛到了?”
  “不是。”薛枞醒了一阵子了,他按了床侧的开关,却没有灯亮,“停电了,别灭。”
  宋澄夹着烟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把它移到了身后,仍然怕薛枞的喉咙经不住烟味。他大概是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或许每天晚上都守在这里,从来都小心地没有打扰到薛枞,所以才对薛枞的忽然醒来而意外。
  “做噩梦了?”宋澄在储物柜里找出一个香薰蜡烛,用烟引燃了,递到薛枞手里。
  是有些甜腻的奶油味,但薛枞并不反感。他把蜡烛握在手里,零星的火光闪烁在深黑的瞳孔中。宋澄掐灭了烟头,在黑暗里看到这室内唯一的火光,明灭缥缈里的精致轮廓,忽然丧失了上前一步的勇气。
  “宋澄,”薛枞叫停他意图离开的脚步,“我想和你谈谈。”
  “很晚了。”宋澄打开门,“睡吧。”
  “我不舒服。”薛枞被营养师连月来的精心照料调理得面色红润了许多,苍白冰凉的肌肤都转了暖,没有生病的迹象。
  但宋澄离开的身影立时顿住了,很快折返步伐疾步走到薛枞的床前。
  “我睡不着,”薛枞看着他,“也没见你睡过,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宋澄一直在回避谈论这个话题,薛枞很清楚。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宋澄见他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只需要长点肉就够了。”
  薛枞眨了眨眼睛,从刚睡醒的迷蒙状态里抽离出来,他自从和路衡谦坦白之后,醒来时意识不清、模糊掉时间和记忆的状态已经几乎消失了。多多少少也是心病。
  “这段时间,你不是在忙工作吧?”薛枞认真地看着宋澄,“叶医生和我讲过你的事了。为什么不休息?”
  “我的状态早就不适合工作了。”宋澄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没再试图隐瞒,“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什么也不要想,”宋澄用商量的口吻,“只要陪我这一段时间,好吗?”
  薛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忽然有一种很令人心慌的预感,可说不出那是什么。
  “你的朋友告诉了我很多事,说话挺讨人厌,”薛枞看着宋澄眼下的乌青和无法掩饰的疲惫,也看着他成年之后更加俊朗的面孔,“但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一切本来都和你无关。”
  宋澄的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
  “有人和我说要放过自己,”薛枞的声音有些轻,却很清晰,“放过自己,不要用以前的事情折磨自己——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你半夜不睡,要和我谈论别人吗?”话虽如此,宋澄却笑着揉了揉薛枞的脑袋,像是小时候的习惯,“别想这么多。”
  薛枞愣愣地看着宋澄。
  他片刻后回过神来,“还有一句话,我以为不必说,但看来并不是。”薛枞垂下眼睛,复又抬起,“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永远不会怪你。我以为你知道。”
  “为什么?”宋澄的声音波澜不惊,他把薛枞的背揽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替他把蜡烛放到床头柜上,“没有人可以这么对你。”
  “赎罪。”薛枞从怀里抬起头来看他,他能感觉到宋澄的身体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宋澄一直逃避、不肯直面的东西就这样硬生生摊开到了他的面前,他对薛枞造成的伤害,和薛枞长久长久的忍耐,以及横亘的那一条人命,“不是这样,你没有错。”
  可惜这句话晚说了不只十年。
  “你希望我忘记从前的事,唯独这个,我做不到。”薛枞听到宋澄胸腔里心脏的急促跳动,“你用催眠的方法让我爱你,也没有必要。”
  爱他是不需要催眠的。
  但宋澄跳过了这个话题,也错过了得知薛枞心意的机会。
  又或者他们同样默契地不去深究这句话的深意。
  宋澄一下一下地轻拍薛枞的背:“你恨我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薛枞答道,“永远不会。”
  “但有时候会害怕,你变了很多。”薛枞想了想,诚实地补充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下一次提前告诉我,可以吗?有了心理准备就无所谓怕不怕了。”
  他可以做宋澄手里心甘情愿被提线的木偶。
  宋澄也略垂了眸,用额头轻轻触碰薛枞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颊,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更没有顺势低头含住他的嘴唇,即使此情此景很合适这样的一个吻。
  “为什么不肯忘记呢?”宋澄另一只手也抱住了薛枞,“我来替你记得,不好吗?”
  薛枞的双手垂落在床边,他的思绪有些飘远。
  很多年后,薛枞仍然在想,他应该回抱住他的。
  “天快亮了。”薛枞对宋澄说道,“我不想睡了。”
  “那我们去海边。”宋澄将薛枞抱在怀里,让他捧着那个仍散发着奶油甜香的蜡烛,从客厅的落地窗往外走去。
  拉开窗户时风铃碰撞着响了几声,很清脆好听的声音。皎白的月光照亮前路,薛枞手里的星点火光是地面上唯一的亮。
  宋澄将薛枞抱上了游艇,站在沙滩上已经摆好的成片亟待点燃的烟花旁边,对薛枞挥了挥手,然后弯下腰,用方才还被薛枞捧着的奶白色蜡烛点燃了引线。
  薛枞遥遥看着,见他傻站在原地,忍不住大声喊道:“站远一点。”
  宋澄听他指令,往旁边侧移了几步,大片的礼花开始升空,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宋澄的脸上、身上。
  薛枞看到宋澄揣着手站在旁边,露出有一点孩子气的笑容,像是时光从罅隙里透出的怜悯,一如从前。
  就好像宋澄带他们逃出家门,一路跑到最常躲去的那个楼顶,把一大捆手持的烟花分发给姐弟俩,又装作趾高气昂地、非得沈乔求他才肯帮忙点火时露出的那个笑容。
  薛枞抬头望向炸开的一簇簇光亮,也跟着弯了唇角。不期然地,有微温的液体从眼眶里安静地滚落下来,被夜风吹拂,抬手抹去时,已是冰凉一片。
  瞬息而变的光映照在模糊的视野里,像是一场旷久的旧日美梦。
  薛枞在往后的时光里无数次向自己追问,如果知晓那是最后一次,结局会有所不同吗。
 
 
第四十七章 
  宋澄将回程日期安排在了平安夜,却没有与薛枞同行,留下的说辞是“要耗时准备一份礼物”。
  已经是冬天,纷扬的落雪将圣诞气息妆点得更浓厚了几分。薛枞被安排在宋澄的住处休息,看样子是没打算交还他自家的钥匙。第二天一早薛枞就接到沈易的来电,言辞恳切,希望他能去医院稍作探望。
  沈氏的轶闻在相当长时间里,占据了各类社交媒体的头条。
  见证一个国内排得上名头的行业巨鳄,在几个月内摧枯拉朽式地崩盘,无论从哪种角度,都足够迎合大众口味。
  涉及企业,偷逃税款之类的罪名并不少见。但除此之外,据传给总裁戴了顶硕大绿帽的周玉琪假借慈善名目,隐于其后的利益链条却直指人体器官的贩卖,才令众人惊觉,奸夫传闻或许只是博人一乐的烟雾弹。而藏于桃色绯闻背后的实质,是血腥的人口贩卖。一系列图文并茂的爆料,至此才真正引起舆论哗然,将公众猎奇的八卦心思转变为群情激奋的指责。新闻在选用图片时,除开与受害者背景追溯与悲惨境遇相关的引用,刻意搭配上周玉琪数次出行时奢侈的行头,还分别细心标注了价位,引发了更加激烈的讨伐。
  最高检顺水推舟决定将此案当做典型调查,有牵扯的官员随之落马了四个。从前被沈氏打点过的都急于撇清,统统闭门谢客,不愿搅进浑水。暗地里得到消息的,也讳莫如深,只隐约透露上头明示了不准保——具体是上峰的哪位,猜测最多的,约莫是那个不能惹的黎家,于是纷纷噤声。
  新闻高潮出现在沈氏总裁及其亲眷在燃烧的废弃仓库被人发现。这个消息刚被媒体透露时,三人尚昏迷未醒,捕风捉影的传言比比皆是。占据首位的猜测是,沈易无法抵住重压而选择举家引火自焚。
  但很快,蹲守医院的记者又声称被害人沈安腿上留有明显的贯穿伤,于是有关自杀的谣言不攻自破,而后也有人揣测这是否是因为开庭在即,沈家为了此后能得到保外就医的机会,而不惜找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侧面印证了其犯下的罪行属实。但三人伤势严峻,这种说法似乎也不太站得住脚。
  警方随即发布通告,称已经立案,并立即展开侦查。
  但直到沈易和周玉琪相继醒来,案件仍处于侦破过程中,犯案者仍然在逃。
  对于纵火者身份的猜测也众说纷纭。说法无外乎几种,都脱不开寻仇,比如因沈氏股价下跌而受损严重的股民,或是因拐卖或走失而被剥取器官的儿童家属。
  民众对分明是被害者的沈氏一门,少见地没有施与同情,竟秉持了一种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观望态度。不乏有人拍手称快,为其惋惜的声音却只占少数。
  薛枞作为近亲属和嫌疑人,挂断沈易的电话后,很快接到了来自警方的传讯。而推算时间,能够为他当时不在场做出证明的,只有路衡谦。
  日理万机的路总这次来得很快,推开警局的门时都显得步履匆匆,秘书和律师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脚步。
  他的肩上还有未抖落的细雪,在温暖的室内渐渐融化。严肃冷峻的目光在对上薛枞时陡然凝住:“你——”
  他本想让薛枞等律师来了再与警方交涉,避免踩进不必要的坑里,但忽然记起薛枞本人就是干这行的,于是没能将话说完。
  “先谈正事吧。”薛枞冷静地看着他,堵住了他即将脱口的所有字句,像是他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任何,除了能叫得出对方名字,毫无多余的交情。
  他微微侧身,把路衡谦不知何时箍在他肩膀的手臂挪开,示意警官按流程进行。
  二人分别作了笔录,但薛枞离开得比路衡谦更快一些。他去了沈易所在的医院。
  人还没醒。
  病房空旷,护工在一旁小心打量薛枞的脸色,低声询问他需不需要将沈先生叫醒。
  薛枞摇摇头。
  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衰老而病态,大部分皮肤都缠绕着绷带,裸露的部分能看到枯树皮一样的皲裂,很难与从前养尊处优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更无法与“父亲”这个词产生关联。
  然后薛枞听到一声微弱的痛呼,沈易缓缓张开眼睛,似要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难以动弹。
  “你……来了。”声音里透露出枯朽的味道。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