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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近代现代)——匿名青花鱼

时间:2021-01-08 10:27:53  作者:匿名青花鱼
  “嗯,我知道。”宋澄又重复了一遍,反过来宽慰道,“别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你身边还有我,”她看着地面,慢吞吞地说道,“还有乔乔,会陪着你。我们都会在,你记着。”
  “嗯。”宋澄牵起嘴角,安抚地笑了笑。
  “哎,求你别笑了。”她的眼睛跟着红了一圈,又像是短时间内仓促做了什么决定,“宋澄,我想和你说件事儿。”
  宋澄听出她严肃了许多的语调,第一反应是沈乔的身体状况:“很严重?”
  她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种严重。”
  “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地点也不合适,”她抿了抿唇,“但我也找不出什么时间更合适。你这个样子,谁见了都不好受。”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就这么摊开,放在宋澄面前,“只是觉得,如果让你知道,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会不会觉得踏实一点。”
  “我喜欢你,”她非常郑重而缓慢地说道,“很喜欢你。要做我的男朋友吗?宋澄。”
  羞涩是后知后觉爬上脸颊的。
  可是悬空的那只手没被握住。
  她看到了宋澄眼里的震动,以及不愿被她察觉的为难,大约是在思考应该用哪种委婉的方式拒绝。
  “对不起,”宋澄的开口也没有新意,“我——”
  “嗯,别往下说了,”她低头回避了宋澄的眼神,孤零零的手揣回了口袋里,“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想在今天成为你的负担。只是总以为吧,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也是对我有好感的……就凭你老往我们家跑的那个劲头。”
  “我也真是白替你挡那么多桃花了,”她掩饰般啜着吸管里的饮料,连里头早空了都没注意到,“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站的地方是角落,光影描摹在两人侧脸。
  可即使是颓唐得要命的宋澄,依然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帅气。
  她尽量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道:“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也好。总比数出我有哪些地方不招你喜欢,能让我少丢点面子。”
  宋澄看着她的神色,许久之后,才答道:“是。我有……喜欢的人。”
  “我也认识吗?”她很快追问道,“是谁?”
  “我不能说。”宋澄却道,“抱歉。”
  不能说,而不是不想说。
  她用吸管搅动正在融化的冰块,按捺住一瞬间起伏的心绪,忽然笃定道:“是……他对不对。是乔乔。”她把手里的碎屑丢进垃圾桶里,用以逃避对视,之后才站起身,“你真的……喜欢他。”
  宋澄没再说话,而沉默在此刻除了默认没有其他可供参考的语义。
  “其实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来,但我也不太敢去想,这种事情还是挺……难按常理推测的。”她说道,“每次你来我们家,是为了陪他吧?”
  宋澄沉默了片刻,才道:“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她看着宋澄,“他在这方面简直迟钝得可以。如果你不说——”
  “那就不说,不要让他知道,”宋澄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放松,就好像仅仅是提到沈乔,都能让他从双亲离世的巨大哀恸里短暂得到解脱,“他还小。”
  “你才比他大几岁?”她注意到宋澄的话比刚见面时明显多了一些,也就顺着往下讲,“怎么就这么上赶着当哥啊?”
  “不是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不会喜欢……同性。”宋澄回答道,“我……想要他有选择的机会,而不是被我带上这条路。”
  “只是让你告诉他,说一声而已,也不代表我弟就一定会同意,跟他说句‘喜欢’就剥夺他选择的机会了?”她撇撇嘴,道,“话说回来,我还得给我弟把关呢。就算我对你是有好感……但和乔乔比,你还真排不上号。”
  “男朋友可以换,弟弟就这一个,我家爸妈又都不靠谱。”她摆出一副非常洒脱的表情,尽量让宋澄不要因为拒绝了她而不断照顾她的情绪,毕竟她过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安慰宋澄,而不是反过来,“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最亲的人,懂吧?”
  “所以,我想等到他成年之后。”宋澄说得很恳切,像是已经考虑过许多遍,“他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他——”
  “表面上看着好像谁都劝不动,但其实事到临头,根本舍不得违逆你的意愿,”她接下宋澄的话,“我的弟弟我还不了解吗?你怕他为了不让你难做,就答应和你在一起……结果都分不清自己喜欢谁,是不是喜欢男人。”
  “但十八岁也不是什么法定婚龄啊,那你不得再往后推?”她叹气,“然后你还得考虑上不了证。”
  “我可以再等等。也不一定就是十八岁吧,听个意思。”宋澄道,“也没几年了,说不说其实没差——至少过了这段儿吧,心性都没定。如果他遇到喜欢的女孩儿,我会……守口如瓶的。”
  不知道这种心思是不是特别愚蠢。
  但就是青春期这股子什么也看不透彻却又偏偏执拗的坚持,自以为成熟却又孩子气所追求的仪式感,让“生日”这个词成为跗骨的诅咒。沈乔的十八岁已经过了太久太久,有些话永远也没办法说出口。
  极致的隐忍克制,反扑时,被催生为极端的占有和破坏。
  “不是,我说你到底图什么啊,”她用一种苦大仇深的眼光看向宋澄,“再听下去我都觉得咱俩背后笼着层圣光了。你完全不为自己想么,总不至于还真惦记乔乔那声‘哥’吧,”她换了个调子,故意用惯常的调侃语气揶揄道,“宋哥?别这么轴好吗?”
  “你这话我得想想该怎么接,”宋澄强打精神,终于如她所愿,像往常一样和她贫了句嘴,“……叛逆期的小孩儿不懂事,我不能跟着你们瞎胡闹——就当我人品特别高尚得了?不然我在国内多待这几年有什么意思。”
  “哥都当不上还操爹的心,”她抬起脚才发现地上没有可以踢的石子儿,又讪讪地收回来,“如果不是看你长得帅——”
  话题好像又绕回了原点,表白被拒这件事,对于任何人来说,要假装出泰然自若的模样,都并不轻松。
  “对不——”
  “别说。”她打断道,“这个词儿我今天可不想再听了。”
  她低着头,很久都没有再出声。再抬头时,叫住了刚走过的一个背着双肩包、正转着篮球玩儿的男生,看上去与她年纪相仿,一路几乎是直愣愣盯着她看。
  她身高窜得快,在舞蹈学院那种一切维度和长度都精确地拿尺子量的地方,比例也称得上出挑。从学校出来时还盘着头发,略有些凌乱,不妨碍露出舞蹈生特有的纤长脖颈和平直肩膀,短裙下是细长白皙的两条腿,腿型非常漂亮,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要回头看上几眼。
  “好看?”她与那男生对上眼神。
  男生脸刷地红了,前后左右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她点头。
  “嗯……”男生带着被抓包的尴尬,手上转着的篮球也停下来,抱在怀里,傻乎乎地点头,“嗯。”
  “行吧,谢了。”她冲那男生挥了挥手,又转过身来对着宋澄,“就是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魅力——看吧,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根本不用在你这课歪脖子树上吊死。”
  “是,”宋澄回答得非常真诚,“你人见人爱。”
  “那就别摆出一副拒绝我之后特别伤神的表情了吧,搞得我也挺内疚的,”她拿出两张电影票,“这是我来的路上顺便买的……今天也不适合去了,等会儿我送给别人。”
  “好。”
  “宋澄,”她忽然又想到什么,“还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可能说得会有点直白……但你刚跟我说了我弟的事儿,我才……不得不问。”
  “以前你跟我说,叔叔阿姨很早就把产业转移到海外,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打算举家移民,但你不愿意,他们也就依着你,让你在这边继续读书,他们抽时间回来陪你,”她直视宋澄的眼睛,“……是因为乔乔吗?因为他你才不肯跟着父母离开是不是?”
  “占一部分原因吧,”宋澄说,他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不要多联想。”
  “那你会不会认为,”她清了清嗓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尽量含蓄地表达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执意留在国内,阿姨和叔叔就不会特意赶着回国,也就不会——”
  宋澄将目光移开,他没有说话。
  “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事揽到自己身上,”她站得离宋澄近了一些,抬起手,最终没有放在他的肩膀,“这很难,但我还是这么希望——”
  “谢谢。”宋澄答道,见她眉头又皱了起来,才加了一句,“没在客套。”
  “那我就先回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想了想,还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铃鼓,拿在手上时会发出碰撞的丁零声,“这是道具,你记得吧?上回替我扒过谱的,《艾斯米拉达》变奏。就在我们学校礼堂,明天下午,你到时候帮我拿过来……虽然只是个小比赛,但没道具我可上不了台。”
  “今天就别送我了,”她边后退边说道,“就算我心大也得消化一晚上。之后再见面咱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怎么样?如果乔乔病好了,我就叫他一起。正好你想想要不要和他说清楚。”
  “那,回见。”她转过身去,背对宋澄,小跑着离开这里,又提高了一点音量,提醒道,“别送我啊。”
  宋澄顾虑她的心情,在估摸着她快到家的时间,才循着同一条路跟上,想着还是该跟到楼下,确认她安全到家。沈乔也还在发烧,联系不上。
  然而他没能确认任何一个人的安全,只来得及听到爆炸的巨响。这声快要震碎耳膜的回响死死占据并填充了他往后的人生,一切都消失了。他看见坠落的身影,和满地的血。
  而后是永不停歇的梦魇。
  宋澄后来总是重复梦到另一种可能,或许源于根植最深的恐惧。梦里宋澄与她多聊了一会儿,她回去得并不及时,于是沈乔最终孤零零死在家里。严格来说并不算孤独一人,他成为了薛薇的陪葬。
  梦醒时只来得及庆幸,想还好死在那时的人不是沈乔。
  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非常可怕的念头。
  可它是真实的。宋澄不愿接受,又无法否认。但它同样畸形,于是一再拷问宋澄的良知和人性,让他从此多了一个没脸再提及的名字,连替她扫墓都自觉不配。
  宋澄又回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彻底摆脱掉睡眠不足引发的压抑情绪,抱着一个早就收拾好的木匣,去到位于北区的公寓。
  灰蓝色短毛的小猫半截拦住他的去路,围在他脚边转悠了许久,才被主人揪着后颈提溜到怀里。
  猫主人穿着件鸽灰色长大衣,身后背着大提琴的琴盒,被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倒和自家的猫有点类似。
  “不好意思,它刚刚还很乖。”猫主人将航空箱放在地上,试图劝说这只乖巧了一秒的英短进去,却被它瞅着空隙又溜掉了,这次直接扒上了宋澄的小腿。
  宋澄蹲下身,将它抱起来,递给猫主人:“很可爱的猫。”
  黎问又一次接过小猫:“谢谢。”
  它这次没再缠住宋澄不放,而是踩着黎问的胸口,坐了一个腾起的跳跃动作,稳稳落在黎问肩膀,很快又钻进大衣的帽兜里,再慢悠悠爬到黎问背着的大提琴琴盒上,终于蜷成了一个毛团。
  黎问看着刚被猫咪缠住的男人,觉得似乎对他有些印象。但黎问对陌生人的记忆通常很淡,转眼也就忘了。
  他本来也只是在外头随便逛逛,没留意怎么就去到了薛枞家附近。他一直知道地址,但没来过。北区这一块儿如今已经萧条了,各种市政规划都避开了它,又被外界神乎其神地打上了风水堪忧的标签。
  他不觉得来这里一趟能遇见薛枞,也没给薛枞发条信息,说不清为什么单纯想过来看看。
  不远处摆着几个禁行标志,黎问停住脚步。
  本来还好好趴在琴盒上的猫咪,又蹦跶了一下,直接跳到了身侧那人抱着的木匣上。
  “球球。”黎问喝止道,“回来。”
  但猫咪我行我素,还举起爪子舔了舔,又挠了一爪子木盒的盒盖,没能挠开,懊恼地喵喵叫了几声,在盒子上翻过身来,露出肚皮。
  “没事。”那男人被猫咪闹腾了半天,依然一副风度翩翩很好说话的样子,也不着恼,抽出只手,挠了挠球球的下巴颌儿,对黎问道,“别往里走了。这片儿要拆迁。”
  宋澄调查过黎家,借了黎家的力,当然认得出黎问。只是后来有些出乎意料,看上去即使没有黎江穆的事情,黎问似乎也打算帮薛枞一把,虽然效果未可知。作为回报,他也可以提醒黎问一次,免得让人看到些心灵受创的事情。
  “你住这里?”黎问总觉得从他话里头听出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但没深究。他又一次从宋澄手里接过仍在撒娇的猫咪,却见这人自己还在往里走。
  “嗯,”宋澄回答道,“回来拿点东西。”
  “那你认识……”黎问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其他住户,忍不住想问,却又及时打住,“没事,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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