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信,他对西都的控制程度这么有信心,邱思正果然是他的傀儡。
以沫突然“啊”的惊叫,我心头一紧猛地转身寻他,他正单膝跪地,右手被一个胖胖的八九岁小男孩咬住,身边的其余孩子也如同小怪兽一般,张大嘴咬上他手臂,肩膀和后背。
☆、林以沫+临风
28林以沫
这些天,我在地下提心吊胆,怕得要命,少爷来了我才觉得安全,麻痹了这些孩子。
我也要变成食血人,想到这里身子便虚脱无力:“先回去吧。”我跑出教室,后悔怎么会放心和一群狼崽子在一起。
“等等我,你先别急。”少爷用嘴挨个吸吮我身上的伤口,感觉会吸出毒蛇刚刚注入的毒液一般。
没用的,被牙咬破的伤口一点都不疼,已经麻木了,我怎能不急。
毒素很快会控制我的大脑,我会改变食素的食性,变成没有理智的食血人,在此之前我要做点什么。
我心灵的恐惧让自己对自己失去信心,我不知道变成食血人之后我的思想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对少爷是不是还会至死不渝。
“快回宿舍。”我控制不住眼泪,泪花迷蒙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别紧张。”少爷飞奔着把我带回宿舍,“没事的,有我陪你呢。”
他擦着我的眼角,我仰面躺在床上,想起梁络说时实,要食血才能达到高潮,我不想变成那样。
“少爷,少爷,”我的心真的惊慌了,撩他的衣服,“我们洞房花烛吧,快,我怕晚了感受不到。”
“不会的,你别怕。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梁络好了,钟舒舀给他注射了你的血,所以你可能可以抵抗食血人的病毒,你别紧张,等一等。”少爷按住我手臂。
真的吗,我慢慢放松紧紧抓他的双手:“可我已经麻木了。”
“需要时间,相信我。”
“那也不耽误……”
“不,你现在太紧张了,只会被动承受,我不要。”
我害怕辜负少爷的真情,又觉得不是自己能左右,委屈地哭出来:“少爷。”
“你忘了我名字啦。”少爷帮我擦干眼泪,他的手指万分轻柔,凉凉地似珍珠滚过我的眼周。
他一直在我身体上方,撑起身子不让我负重,此刻压在我身上:“别哭,除了麻木,还有别的不寻常感觉吗?”
我心满意足地搂紧他,内心安定许多,除了他有点重,压得我要重重地喘息之外,没什么不适。
混乱的思维稍稍清醒,我想到孙圻现在没有和我父母在一起,是救出他们的好机会。
“现在去找我爸妈,我要带他们走。”
29临风
为了不让以沫过度担心和紧张,我陪他去。
他犹如争分夺秒,和孙圻赛跑,狂奔到化验室,没找到人,别人说这个时段不该他们上班。他有些慌,不听别人劝说,又一路狂奔到烘干区。
我没心思仔细观看让人瞠目结舌的地下城市街景,一走一过已经了然。
来到氧气最稀薄,异味最浓,温度最高的干血块制造区,他终于撑不住了,弯腰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倒气。
我也无意在此久留,背起他跑着穿过去:“还有多远?”
“D11-15。”
见到一排排房屋,我明白了D是区号,11、15是行列号。
推开D11-15的门,里面没人。
以沫找遍每个房间,双腿发软,委顿在地:“一定是孙圻,他把我爸妈关起来了。”
我也感觉揪心,孙圻要挟我不留余地。
我们重返教室,逼问孙圻以沫的父母在哪。
“没在宿舍里?那是和孙哲出去了吧,他今晚好像在天河街。”孙圻一脸不知,又关切地。
一直逼着他也不是办法,我和以沫立刻出地下城,赶到天河街。
我们从运输公司开了一辆小货车,透过车窗远远望见马路边四个人影。
孙哲站在旁边,以沫的父母抓住一个女孩的手臂正在吸食。
30林以沫
我大脑空白地冲下车,大喊爸爸妈妈。然后木然地惊呆在原地,那女孩歪着头无神地瞅了我一眼,我认出了她。被我爸妈伤害的女孩是付红芳。
他们惊慌失措,自觉无脸见我,支支吾吾:“他先咬的,让我们趁变味之前体验一下。”
见我们靠近,孙哲大喝一声:“快走。”
他们扔下付红芳,向路边的黑暗处逃窜,眨眼没了踪影。
付红芳失去支撑,身子犹如纸片,被秋风吹倒。
31临风
“她还有气,先送她去医院。”
这应该是以沫最不愿见到的情景,他错愕,精神受到严重的刺激,望着逃跑的背影,痛苦地僵持着。
我怕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去追他父母,叫他帮我把人抬上车。
付红芳颈动脉被咬破,血液喷射进衣服里,赶到医院半身衣服已湿透,相对腕部只是小伤。
我告诉梁络是被孙哲咬伤的,他把值班医生叫来立即展开抢救。
付红芳处于昏迷状态,我们在手术室外等待。我默默祈祷她不要死,但又多了一个食血人。
32林以沫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难道他们只配生活在地下,一但上来,便失去为人的本性。
他们对我的温柔,和蔼可亲都哪去了,我以为不用我叮嘱,他们会管住自己的冲动。事实上不是的,他们抵抗不住诱惑。他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宁死不屈。
我脑海浮现牡丹园伏在地上的梁络,难道只有梁络有死一般的决心,置欲望于不顾。
33临风
手术室里突然乱套,有人跑出来慌张地对梁络道:“那女孩断气前突然抬头张嘴咬了赵医生,怎么办?”
另一个补充:“化验结果出来了,她是被感染的病体,赵医生完了。”
“去拿绳子。”梁络冷静地吩咐。
赵医生还满脸不可思议,打量着断气的女孩,和隔着手套往外渗血的自己虎口部位的伤口。
助理医师都吓得跑出手术室。
梁络劝道:“为防止你攻击别人,让我们帮你吧。”
“啊?可以啊。”赵医生迅速脱掉手套和脏衣服,在我和梁络监控下出了手术室,“把我绑在病床上,让他们记录我说的每一句话,不能浪费研究的机会。”
真是伟大而敬业的医生。
梁络把手术室暂时封闭,等待专业的废物处理人员来处理。
被绑在床上的赵医生身上挂满仪器,还在自述着:“我的手感觉不到疼,要不是看到,我不会知道被咬。我的心跳慢慢加快,身体发热,心情烦躁……我有了一些奇怪的渴望,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吧,我觉得身体发轻,有了力气。”
记录的人本能地哆嗦一下,咽了口唾液。
梁络交代将打包的垃圾全部烧毁,并派人跟车到焚烧点监督。
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救不了那女孩,不能再失去赵医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发狂。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结果孙哲。
我把以沫和梁络叫到一旁:“你感觉怎么样?”
“我……”以沫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走出来,不知如何回答我。
“我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借此机会再确认一下,用你的血……”我痛恨自己这样要求以沫,他的所有都是我的,这无异于在我身上割肉,此恨绵绵,我咬着嘴唇给梁络脸色看。
梁络根本就不看我,不停地用温柔的目光安慰以沫,平静地鼓动他:“这事除了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学得差不多了,有实习生的水平,我会亲自处理,二十毫升差不多了。”
34林以沫
我还在考虑怎么处理我父母,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但都自生自灭。
通过他们俩个的神色和言语,我终于明白我还能帮爸妈做点什么补救措施。好像我的人生又燃起希望。
我愣愣地点头。
抽出来血的变成了救命神药,马虎不得,我和少爷跟着梁络,好似保护他和药品的安全,直至梁络处理出别人一眼辨识不出是血的黄色药品,亲自注射进赵医生的静脉血管。
我稍稍松了口气,尽管赵医生还在喋喋不休的自述。
“你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我照顾赵医生。”梁络把记录人打发走了。
赵医生似也知道累了,安静地闭上眼睛。
我和少爷,跟梁络一起挤在赵医生的病房,守护自己精心种下的种子。
35临风
白色的晨曦射在赵医生脸上,他从睡梦中惊醒,要从病床上坐起,却被尼龙绳的束缚压回去,瞪着顶棚,思索半晌,突然叫醒梁络,激动不已:“梁院长,我们研制出特效药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注射了多大剂量,我身体正常了,应该是在初期被遏制了发展,他们已经发狂,我觉得要增加药量,增加五倍,不,十倍,十倍差不多能中和他们体内的毒素。”
十倍?二百毫升?这个剂量引起了我的警觉,这是不折不扣的抢劫,他们要抢劫我都不舍得动的美食。我感受到了威胁。
我冷酷而凶狠地瞪着赵医生,还好梁络很平静,没有答话,只是等赵医生说完,不然他有一点兴奋的态度都会成为我情绪失控的导火线。
“你真的好了?”梁络轻声细语。
“真的,快把我放开。”赵医生试着挣脱身上的束缚。
“那先做个脑电波测试吧。”梁络调整病床,让赵医生半躺。
赵医生微皱眉,但很理解和配合。
梁络叫人拿来血袋,放在赵医生面前,并让他闻一闻,观察他脑电图波形。
“正常。”梁络下了结论。
这么神奇,我怀疑:“给我也测一下。”
“你有严重的焦虑综合征,我劝你还是别试。”梁络严肃地,“测了也不正常。”
“不测怎么知道。”我捅捅以沫,“你也测一下,玩嘛。”
以沫微笑点头,还是他懂我。
测试完,梁络给我们解释脑电图。
“林以沫看见血袋时的β波正常,临风你的β波波幅扩大,超出正常范围,说明接受了血液的刺激,不正常。”
下了床的赵医生也挤过来,拿以沫的脑电图和他的对比:“我们俩的一样,我没事了。”然后继续兴奋地念叨,“太好了,梁院长,你快带我去看看特效药,尽快给他们用上,他们出院一定会上头条,我们体检中心终于攻克了多年的难题。”
我正烦躁和以沫“不一样”,他又提起用药的事,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我一把掐住他脖子将他提起:“闭嘴,不想死就管住自己的嘴,不要提特效药,否则,我把你绑到治疗床上,让你每天净化血。”
他抓着我的手腕,双脚凌空踢腾着,眼睛瞪得要掉出来,哼不出一声。
梁络也淡淡地:“赵医生,我们没有特效药,我只是给你用了一点抑制剂,你比较幸运,感觉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有反应,你可不能瞒着不说。你知道我们的药品研究毫无头绪,研制出特效药简直天方夜谭,你不要向外界做不实的宣扬,否则为了给公众安全感,我只能将你也放在治疗床上。你要是能保守秘密就点头。”
被我掐着,他想点头没那么容易,念在以沫拉着我的手臂为他求情,我放下他。他铁青着脸,急忙点头。算他识趣。
“你去休息室调整一下,记住我说的话,也不要忘了刚才的警告,把心放在正常工作上。”梁络让赵医生出去。
我怀疑自己之前让以沫救他那会儿是不是被鬼附了身,他让我幡然醒悟,不能浪费以沫的血去救别人,传开了,会有太多人争抢以沫的血,会把以沫推向死亡的深渊。
我把梁络也轰出去,急于弥补我的过错,将以沫举起:“让我吃了你吧,藏在肚子里谁也抢不去。”
以沫完全把我的话当作玩笑,垂眸天真调皮地瞅着我笑,许久:“我可以救他们,太好了。”
他的爱心又泛滥,我严肃地和他对视一会儿,终转嗔为喜。我说的本来就是玩笑话。
我放下他,郑重地:“我不允许你再拿血去救别人,太多了,你一辈子救不完。你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
“嗯,那我只救你妈妈,还有我爸妈。”以沫抱着我的腰。
我抚着以沫的双眼,自私的内心多想忽略他恳求的眼神,但为了他内心安宁,还是点了头。
☆、林以沫+临风
36林以沫
说服少爷答应,我觉得已经救了他们一半,只要回去把血注入他们的体内,他们便可重返地上,不会再发生不可控制的事了。
我牵着少爷一溜烟回到地下,夫人的房间。我父母竟然也在,见到我无地自容地低下头,从沙发正中挪到沙发的一角。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教训了孙哲,他答应不会再带他们出去。”夫人正襟危坐在自己的沙发上,不容置喙地宣布。
少爷从容坐在夫人身边倾听。
我跪在夫人跟前,扒着她双膝,鼓起勇气抬头对她讲:“妈妈,我血液里有对抗你体内病毒的抗体,输我的血,你不用再食血了,我们可以回山庄去。”
夫人扶起我,让我坐她旁边:“你不是答应我,我待在这里,你和少爷管理我的饮食,怎么变了,你被少爷说服了,不听我的话?”
无关少爷,我急忙道:“不是,那时我不知道,今天才知道我的血可以治你的病,你不用食血,不用失眠。”
“好了,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没有病,不需要治疗,你把答应我的事办到,留着你的血,不要再提输血的事。林相濡,你也是,不要撺掇以沫回山庄。你知道我为什么到最后不救你爸爸,因为他把连利从我身边带走,我恨他。我宁愿铐住自己的手脚,都是为了他,可他终究还是不接受我,我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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