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被她说愣住,疑惑地望着她。
“少爷也爱食血,你真的接受他吗?”夫人落下眼帘,转而问我。
“我接受。”我接受少爷,也该接受夫人,接受自己的父母。我不能再反驳夫人,不能让本就悲伤的少爷再受责备。
“你放心吧,我已安排梅姐杨哥住在这里和我做邻居,他们很自责,不会再出去,你别怪他们。”
37临风
以沫望着父母,欲言又止,我理解他的矛盾心情,不敢违背我妈,心里又不愿接受。
劝我妈离开这不能心急,我对以沫道:“我们不惹妈妈生气,先出去吧。”
“等等。”妈妈伸手按住我大腿,“你知道孙圻为什么要接我来,那时候孙挺没死,他们接我过来办手续,公司要更换董事长。你爸爸已经答应了,可来到这之后,我才知道他活得这么恣意,我想留下来。你爸劝我走,说虽然连利走了,但她的工作他会继续,我将信将疑。正这时候,孙挺把自己作死了,你让孙圻措手不及。我让他拉拢你,尽管他采用的方式不对,但他考虑过。你看到了,这里这么多人,需要一个铁腕管理者,你是最佳人选。以后以沫跟着我出去应酬,你跟着孙圻学习。”
“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对她一如既往地敬畏,好像因为她,我要跟孙氏家族成员捆绑在一条船上。我同样无奈又不敢反抗。
“你陪以沫去准备一下,马上去公司,已经让孙圻安排好,今天有我的欢迎仪式。”她起身,我们和伯父出去。
出了门,伯父郑重向以沫表态:“我们绝不出去了,你听夫人的,赶快去准备吧。”
以沫点头,也不问我同意不,直接回了宿舍。我看着他准备。
他拿了一件黑色羊绒外套。头发重新吹了一遍,他打扮自己很用心,我觉得很无趣。
妈妈也穿着符合季节的羊绒短裙和风衣,他们俩站在一起,不似母子,似情侣。
我转身离开他们到隧道里瞎转,想不到有一天我会为以沫和妈妈一块出门闷闷不乐。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还是找点事做换换脑子。
妈妈教训孙哲,他不还手吗?孙圻似乎很宠孙哲,让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我在货箱上发现了孙逸和孙芸,跳上货箱和他们坐在一起。
“你们怎么不出去了?”我和他们一起荡腿。
“大哥活着的时候说,我们出去被人发现会给他找麻烦,被他打了两次不敢出去了,现在又怕你。”孙芸嘟囔着。
孙逸吹泡泡糖,不怕我,还对我诉说不满:“不让我们出去,他们都能出去。”
“大姐说以后想要什么可以问你要,你让我咬一口林以沫呗?”孙芸夸张地傻笑。
我推开她伸过来的丑脸:“我们是你外甥,不可以在一起。”
“可以,他抱过我了。”孙芸打着我的手,急道。
以沫真干过这事?不和我在一起,一点都不老实。
“行,我同意你咬他,”抱过不一定让咬,那是以沫的事了,我只管敷衍我这关,“但你要告诉我你二哥干什么,住哪里。”
“我带你去。”孙芸很干脆,跳下货箱直奔干血加工区。
那里还有一个出入口,负责进出各种货物。
“他晚上给人送货。”孙芸指着电梯道。
现在白天,货梯停运。我们在附近转转,孙芸喜欢到包装区拿吃的。
地上那些食血人都集中在体检中心,不需要这些棉花糖了,然而设备还在生产,产品还在外送,难道还有很多没被集中的。不知道邱思正在耍什么花招。
“你为什么说你二哥是警察,他在哪个警队?”我问孙芸。
“他负责抓坏人,妄想从这里逃跑的人。” 孙芸歪着头,那是她的理解。
38林以沫
我们从高级酒店出来,有专车来接。进厂后,职工夹道迎接,鼓掌,摄像,欢天喜地。
吵闹声中,夫人挽着我的手臂,缓缓走进会议室。孙圻等在那里。
她冲孙圻点头,莞尔一笑,并不多说。我坐在她身边,负责接茶接文件,员工递给她的东西都经过我手。
桌边坐满人,孙圻在人丛中,除了不正常的眼睛,看上去挺自如。别人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至少在我看来。
夫人不停地依偎我,脸颊时不时贴在我臂膀上,看我翻开的文件。我也懒得听孙圻夸夸其谈,慢慢忽略他的存在。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他又提到夫人:“我宣布,孙璨璨继续担任董事长。”
“谢谢大家,谢谢孙教授,以后我会经常来和大家见见面。这是我儿子,林以沫,不要看他年轻,他从小接触管理,练就了很高的管理能力,会代表我管理好公司,从现在起,他便是我公司的执行董事。”
我深感意外,她抚着我手腕鼓励我,让大家配合,大家一致鼓掌祝贺。
欢迎仪式和见面会占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聚餐,时间依旧很慢。陪同的经理极善辞令,与工作有关无关,天南海北,讲得天昏地暗,夫人微笑倾听,或许很多年没听过这么多话,也算新鲜。
她不怎么动筷,偶尔动筷把菜夹给我,我只好稳住心神不紧不慢地吃完。
孙圻中午便不见踪影。下午各部门报告会,会议室的人更多。
她有些疲倦,我宣布中场休息。经理安排一间休息室让她休息,她只坐在摇椅上微睁着双眼。
我一直陪着她不敢离开,怕她在公司制造骇人的新闻。
“你中午没吃多少,要不要喝牛奶。”我问她。
“你过来。”她声音沉沉地。
我走过去坐她身边的椅子上,她握着我的手:“你说你的血有抗体,所以少爷没影响你。”
“可能是吧,我们有接吻。”我羞涩地说。
“不会是他逼你的吧?”她温柔地微笑道。
“不是。”我开始紧张,因为她的手握得很紧,下一刻,不出我所料,她从摇椅上下来,顺势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
她的动作很快,我来不及推拒,被她贴个满怀。
“妈妈。”我站直了,紧张地不知该不该用手扶她。
“没关系,他要是强迫你了你告诉我。”她轻柔地说。
“真没有。”我目视前方,坚持着。
“今天见那么多女孩,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找来陪你,我会帮你保守秘密。”她很轻松,语气诚恳。
“没有,妈妈,我,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不过求你,不要同化他。”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表面意思一闪而过,她或许需要被照顾得更周到。我心虚地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你担心这个,不用担心,这二十年我什么都没做,只锻炼了超强的忍耐力,有你在身边,我更容易约束自己。”她抚着我的背,“你没有看上的女孩,我也没有看上的男孩,也没资格去接近别人,只有你是个特别,我们在一起,都不会被伤害。”
她的语气让我头皮发麻,推又推不动她,想到少爷,我五脏六腑跟着痉挛,抻着疼:“妈妈,你杀了我吧。”
她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与其死,也不甘心和我在一起?”
“我属于少爷,还是你把我给他的。”我控制不住,身子颤抖着。
她不可捉摸的心思又冰雪消融,依偎着我:“很好,在山庄他替你挡那一口我就知道了,我的希望没有落空,他拥有你很幸福。他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我怎么能抢走他的幸福。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我们人前是母子,人后也要是母子,我也想要你对我言听计从的真心。”
☆、林以沫+临风
我还不够言听计从吗,若有,只是关于我父母的那一点点。
“妈妈,我相信你的意志力,你要掌管公司可以住在地上。”
“不,孙圻影响力这么大,依然不住在地上,因为没有安全感。我想要的是安全感,就像靠在你身上,这是我的需要,你不要推开我。”
她的话至情至理,人前人后都是母子,她的态度也变得温柔,失去丈夫,只能依靠儿子,我感动至深,泪水溢出眼眶,放弃了自己内心的挣扎与坚持。
“可我害怕孙家父子。”我试着直言。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们。我要出来,正是不愿忍受寄人篱下之感,记住,公司和地下城很快会成为你的,我和你父母的地位有多高,看你的决心。”
我无非想让他们生活优渥,不被人控制,安享人生,如果我坐在孙圻的位置,一定可以实现。
我抬手揽着她肩:“好吧,妈妈,我的肩膀你随时可以依靠。”
“怪不得林相濡从小就喜欢你,离得近才知道你身子的好处。”她终于离开我回到摇椅上。
“他喜欢叫他临风。”我垂下双臂。
“不喜欢我起的名字。”她淡淡一笑,又起身,“走吧,早点离开这,我要去看看林青城。”
39临风
等不回以沫,我心急如焚,度日如年。让我和孙圻学习是假,不肯带上我是真,我又感觉被她扔进庄园里。还把我喜欢的人带走,让我孤孤单单。
难道她也不知道我还需要以沫。他们给我的,目的是收回去。
我胡思乱想,草草睡了一觉。天黑随货上了电梯。
出口在空旷的厂房里,有两个人接货。门口标牌为配电间,一辆厢式货车在等着。
这是一处生猪屠宰场的后院。空气中充斥着生猪的味道。
约么装满一车货,孙哲才出现。我坐在驾驶室等他。
他看到我甩了下头,然后板着脸示意我下车。
“这货送哪去,走,一块啊,我帮你开车。”我赔笑道。
其实他一点也不老,只是头发不剪胡子不刮,一副乖张的样子,不招人喜欢。
“小孩走开,别在这耽误事。”他不高兴。
不招人喜欢的样子,看了会忍不住生气,我道:“你不吭不啊,咬伤我朋友也不说句道歉的话。还有昨晚,你故意害伯父伯母,他们可是你爸的得意弟子,你不能谁都害,这些账怎么算,上车聊聊呗?”
对峙片刻,他不上车,我开车门下去。急躁了,没说好话稳住他。他见我动,拔跳就跑。
我迅速跳下车,忘了他还有一群打手,十几个人从旁边隐蔽处冒出来,拿着棍棒围上我。他善于利用无知的普通人。
他们这些全上也挡不住我一脚,我瞄一眼孙哲逃跑的大致方向,绕车身后面转一圈,那些人果然追着我跑,让开去路,被我甩开。
孙哲钻进待宰圈,我打开门,看见满池子生猪,嗷嗷待哺。
他不会藏在猪身下吧。我站在隔离墙上,挨个池子查看,最后发现一道门。
开启那道门,正式进入血腥的世界。死猪被清洗,去毛,开膛,切割。
“孙哲,这里的每一台机器都适合你,别藏了。”
这里人多,猪多,机器多,亮如白昼的灯光让我睁不开眼。我眯着眼睛好奇地看完一头猪走过的路。
车间对面咣当一声,孙哲开门离开了车间。
闭着眼从这些机器中间穿过太危险,我还从待宰圈出去,迅速爬上车间屋顶,一辆货车发动,驶出大门,驾驶室里正是孙哲。
马路上,我边追边寻找出租车,决心今天晚上不让他跑掉。出了小巷,汇入八车道的主街,我拦下了出租车,不过路上车辆不多,一瞬间已离孙哲的货车很远。
“我不说转弯你只管开,快点。”我在副驾驶室吩咐司机。
快接近的时候,孙哲加速横冲直撞,为避免伤及无辜,我让司机放慢速度,跟上就行,找合适的地方拦下他。
我想起以沫对着空气给我画的地图,这里是西区,孙哲在往市中心方向逃窜,离几个地下入口越来越远。
不过我很快也发现,离我学校越来越近。难道他想到学校抓人质吗?
前方绿灯闪烁,我想在相对宽阔的十字路口擒住他。
“变道超车。”我把身上所有的一沓现金都甩给司机,“十字路口停。”
司机配合得恰到好处,下了车,我迎着孙哲的车头纵身跃起,孙哲没有停车,我正好落在车厢顶。
上了他的车便好办了,我蹲在车头上,一拳打碎玻璃,把孙哲从驾驶室拽出来。
我提着孙哲落在路上,货车转弯过猛侧翻在十字路。
“你不能杀我。”孙哲握着匕首挣扎,连续几下都刺空后孤注一掷地吼道。
我乐得钳住他手腕,让他紧握匕首干着急:“为什么不能杀?”我将他拖到人行道上。
“我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别人会怀疑都是你妈干的。”
孙哲杀了孙圻,是惊人的消息。不过他作的孽的确不该让我妈来背。
“在哪,什么时候?”我要确认。
“我去屠宰场前,就在这附近的方鼎公园。”
我知道方鼎公园,那有占地一百平米,高两米的四方高台,高台上放置了一只大方鼎。我感兴趣的是那座高台,它或许隐藏着去地下的通道。
我放开孙哲:“那有通道?”
“是。”孙哲收了匕首,低下头,很老实的样子。
“带我去看看。”
我们入园的位置看不到方鼎,视线被公园的树木挡住了,要穿过公园才可以。
五百亩的公园,中间是三亩草坪,供人们运动,露营。草坪外是环形灌木丛。夜晚没有人,草坪上静悄悄的。
孙哲从甬道踏上草坪,穿过去不失为一条近路。
深秋,绿草枯黄,月光下,草坪泛着白色,空气中有露水和枯草的香味。
我远远发现草坪中央有一块黑色,越看越像人形。莫非就是孙圻,但又不像。我加快跑过去,不到眼前已经看清了,黑色长棉衣,黄色围巾,是个女孩。
26/37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