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秋本来以为这个假期有7天,他在网上盯了很久才订到一间民宿的房间,听到学校的通知有些泄气。
又恰好,林壑清发消息说,许幻给他介绍了一桩假期的活儿,要去拍照。
放假前,白然就天天给他发消息计划着一起出去旅行,最后那间民宿的客人变成了白然和林萸清。
假期第一天白然起了个大早,买了早餐敲开孟知秋的门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她甚至头一次看见孟知秋在照镜子整理头发。
白然愣了愣问,“不是说不出门吗?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约会。”孟知秋回答的自然,未了还笑了笑。
白然觉的这个笑似曾相识,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万年不开化的顽固,跟谁约会。”白然心里稍有不快的嘀咕。
孟知秋叫住白然,想告诉她以后回家别总想着给他送早餐,尽管这话他已经对白然说过很多次,她神经大条,一时说不上这与的话与以往哪里不同,就跟往常一样回了句,“那你给我买。”
孟知秋张口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白然就关上门走了。孟知秋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早饭叹了口气。
他到时,林壑清已经收拾妥当,之前那扇关着的门正开着,里边是一间暗房,里边亮着橘红色的光,很暗的色调,密不透风,一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机器,桌子下放着几盆大概是药水一样的液体,另外一侧的水池上方夹着一排照片。
光很暗,孟知秋还是看清了上面的人正是他,基本上全是不同角度的侧脸,还有为数不多的背影。一路上,林壑清为他拍过很多照片,而这些照片的角度显然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拍的。
林壑清站在门口,看他看的出神,说了句,“孟老师,区区一点心意,不知道能否换得你半张床的位置。”
孟知秋回头,他的心鼓动着,“你想要什么都行。”
林壑清笑着催他快走。今天要拍的是一家新开张的民宿,在市郊县的山里,大约两小时路程,这是理想情况。
长假的第一天,不堵车的几率很小。出门很早,依然被堵在了半路上。孟知秋从不在节假日出门,他宁愿在家窝一整天,看书或者看缓慢而冗长的电影,也不愿被堵在路上。但此时,看着排成两条长龙一样的车流,和坐在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他觉得堵车不是无法忍受的事。
路上又下起了雨,下了高速进入盘山路,孟知秋开的很慢。路边的山葱葱郁郁,跟着视线起伏。
两个小时的路走了将近4个小时,林壑清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留宿一晚。去找老板订房,却发现没有房间。虽是新开的民宿,但恰缝国庆,一房难求。老板让他们等等,下午说不定有退预定的。
民宿位于山谷中间的位置,除了主建筑外,大大小小还有七八栋小房子,门前用竹篱笆围着,有一片种满花的小院子,院子里摆着椅子和已经打开的户外遮阳伞。四周群山环绕,有一片起伏的茶山。茶山上有黄色,绿色,红色的人移动,一会儿弯腰,一会儿抬头,是雨衣的颜色,有人冒雨采茶。
午饭过后,林壑起拿起相机拍民宿的内景。拍了几张空景,他来到坐在在主建筑外的廊下拍三三两两的旅人。大多拍的是侧面或远景,需要近景他就过去和人家说,自带三分笑意,语气温柔。孟知秋远远的看着,嘴角就扬了起来。
没人能拒绝这份温柔,他想。
于是,他拿出手机拍了林壑清一路。
天将暗时,雨也跟着停了。
民宿老板找到林壑清说退出了一间大床房,独栋的,留给了他们。
林壑清和孟知秋走的远了些,去时天未黑尽不觉得暗,往回走时才发现阴天的夜里,山里的路过于暗了,借着手机的电筒,林壑清还是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水坑里。
孟知秋蹲下身,伸手摸了林壑清鞋,已经湿到了鞋面。他执意让林壑清脱了鞋背着他走。林壑清不肯,两个人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怎么想背人的那个都会不怎么好受。
孟知秋三下五除儿的解了林壑清的鞋带,背对着他,单膝跪在地上,等着。
林壑清一只手提一只鞋,将下巴放在孟知秋的肩窝上,鼻尖蹭过他的颈侧。孟知秋觉出颈侧的异样,过电一样的带来一丝麻痒,
山里的夜晚,凉意甚浓,偶有一两声虫鸣响起,除此只余孟知秋的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的响着。山谷中的民宿亮起了灯,站在远处看,星星点点。
“壑清,这夜晚真好,我背了着满天星辰和余生的归宿。”
初见只是一时走了神,之后的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你。孟老师浪漫而不自知。
这句话将氛围烘托的过分的好,连湿凉的空气也变得温润起来,林壑清吻了孟知秋的后颈,温软的唇贴上去,触感冰凉,像一根藤曼,缠着了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动弹不得。
孟知秋觉着后颈烫起来,呼吸也变的不太顺畅。他停下来,让林壑清踩在他的脚面上,在黑暗里回了他一个吻,从唇瓣到鼻尖,眼角,额头,眉梢,这个吻绵长而珍重。
孟知秋将人背着穿过回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背上的人将脸埋进他的后脑笑的灿烂如星火。
经过大厅时,孟知秋听出了正在放的歌曲是林壑清那晚唱的粤语歌。他秋将人放在沙发上,从随身带的不大的包里翻出一双袜子让林壑清换上后,问林壑清刚才大厅里放的歌叫什么名字。
林壑清正在低头穿袜子子,回了句:“讲你知。”
“嗯?”孟知秋有些疑惑,没听懂。
“讲你知,”林壑清抬头看他,“歌名就叫讲你知!”
孟知秋拿出手机,搜索。搜索完他有些懊恼,那晚,他的视线从头至尾都给了那个发着光的人,没有舍得分给屏幕半分。
林壑清打开手机,连上房间里的蓝牙设备,立体的哼唱声缓缓响起,环绕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看你背面我身体欠自然
看你正面两手失控再颤
看你笑面我开心数夜数天
与你说话我哑口会无言
与你碰面我体温会乱变
与你贴面一世的经典
若你肯再拥抱紧一点
我愿意用我十年
去换我共你十天
要讲你知你的意义
......
孟知秋坐在林壑清身边静静的听,将手压在林壑清的手上,握紧,再握紧,“再唱一次吧。”
林壑清跟着轻缓的音乐哼唱:
每当我的心肝跳一次
没法知难制止
“孟老师,那晚也是讲你知。”林壑清反手握上去,掌心炽热,声音软而轻,烘得他的心脏也跟着暖了起来。
第二天,日光大盛,山中鸟鸣不止。
孟知秋端了早饭到小院里,遮阳伞已经收了起来。林壑清伸了个懒腰坐下来,孟知秋坐在对面问,“我昨天怎么没发现房间里有音响。”
林壑清看着他,喝了一大口豆浆,“我是来给这地方拍宣传图的,有这里的详细介绍。”他停了一瞬继续说,“孟老师,你真可爱。”
孟知秋没觉出自己那里可爱,只觉得自己不够合格。
由于天气大好,氤氲的山中无日月氛围没拍成,林壑清就着大好的日光拍了连片的采茶景象。
老板看着孟知秋采了一小篓茶,说要教他炒茶,林壑清在旁边通过取景器看。黑色的大铁锅,嫩绿的青芽,还有试着要伸进去的修长的手。镜头上移,是孟知秋认真的侧脸,“江南最好看的书生,也不过如此了吧。”林壑清脸埋在取景器后说,
“是啊,孟老师真是有股江南书生的书卷气,如果我还单身......”20多岁的女老板,说着“啧”了一声,看向孟知秋。
一心沉迷于炒茶的人专注手里翻着的茶,听了林壑清的话,抬头看他,一不小心烫了手。炒茶的大铁锅里还有一对母女的茶,看见孟知秋烫了手,小孩子拉着妈妈的手问叔叔会不会疼。
林壑清慌忙放下手里的相机,拉过孟知秋的手,烫着的地方发红,他拉着人去旁边的水龙头下冲,水哗啦啦的流,孟知秋忘了自己的手,定定的看着抓着他手的人出神。
旁边的小孩跟了过来,奶声奶气的的指着林壑清说,“叔叔,妈妈说有这个叔叔在你的手就不会疼了。”
林壑清听到笑出了声,边拉着孟老师的手冲水,边说,“你妈妈说的对,手烫着了,要及时在水里冲一会儿,严重的话就要看医生了。”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指着林壑清叫哥哥。
“刚才还叫叔叔呢?”林壑清问。
“叔叔是妈妈让叫的,我喜欢叫哥哥。”
林壑清找老板拿了药膏往孟老师的手上抹,怕压着那块烫红的地方,动作极轻,一下下的像羽毛扫过。
“为什么叫你哥哥,我是叔叔。”孟知秋收回了目光问。
“......”
☆、我爱你
假期里,白然得空就琢磨孟知秋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反应。她反复的跟林萸清说,反复肯定否定,就像摘花瓣一样。折磨的林萸清不堪其扰,最后不得不一句话断了白然的唠叨,“他有心上人,还是个男的。”
白然不以为然的给了个她个白眼,“跟你哥哦。”
林萸清想起那天孟知秋粘在林壑清身上的目光,张了张嘴没答话。
回到家,白然马不停蹄的冲上去问孟知秋他说的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去约会,没有拿这个敷衍你,也从来没有敷衍过你。”孟知秋说的认真。
“对,你从不敷衍我,就是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没—戏。”白然将尾音拉长,明显的不快。
“我不想给你希望让你到头来空欢喜,更不愿意看你难过。”孟知秋回她。
“唉,你在我眼里是西施,我在你眼里就是西施那切豆腐用的案板,反正你永远都看不到一块案板的良苦用心。”白然白了他,眼圈有些红,“那你总得让我知道她是谁吧?”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真是——清新脱俗。
“你见过他。”孟知秋说。
“见过个鬼啊,”白然带上了点鼻音,“你除了呆在办公室旁边有女老师,什么时候身边有其他女的啊。”
“他是……”
“靠,你不要说是你们办公室的老师吧。”白然打断了他。
“不是,他……”
“难不成还是男的。”白然又打断了他,抹了一把眼睛。
“白然,别哭,听我说,”孟知秋拍了她的肩膀,“是壑清。”
“什么……什么鬼,”白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一脸茫然。
“是林壑清。”孟知秋看着她,又说了一遍。
白然愣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半晌,开口道,“是真的吗?”
“嗯。”孟知秋回她。
白然收了眼泪,小孩子做派一般的吸了一下鼻子,“可是……你怎么会喜欢男的,你大学还交了女朋友!”
“我不是喜欢男的,只是喜欢他,因为他是林壑清,也只能是他。跟性别无关,最重要的他,如果换做其他人,不论是男是女都没有这个可能性。”孟知秋看着白然小孩子一般的瞪着大眼睛,吸鼻子的声音,拿了纸递给过去,“擦擦眼泪……等再过些年,你就明白……人一辈子的机缘虽然只有那么几次,但是你只要耐心一点,总能遇到。”
“你别说了,”白然打断他,哼的笑出了声,虽然笑得不怎么好看,“还好你也没给过我什么希望,让我的喜欢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孟知秋想,果然还是个孩子,“那是不是我们认识的太早,你误把习惯当成了其他的?”孟知秋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大概是真的错把习惯和崇拜当成了喜欢,又或者是自己本身特别大条,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还有一些替他高兴,白然想了一会说道,“也许吧,毕竟我十岁不到就成了你的跟屁虫,那么崇拜你,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也对。”
“不过,我觉得还有可能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壑清哥,他长的那么好看,我要是个男的也得被掰弯。”白然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实吧,你就是看壑清哥长的帅,还说那么一大堆理由,真是的。”
孟知秋想了一会儿回道,“你说的对。”
没上几天课,孟知秋就开始盼周末。周五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玲响起,他急忙出了校门。
林壑清听见门响,打开门,孟知秋站在门口。
“实在想你,等不了明天,就来了。”孟知秋开口说。
林壑清伸手拉了人进门,关上门,将人按在门上亲了一口。他刚刷过牙,薄荷味儿的牙膏,带着一丝凉意,孟知秋伸手环抱过他的腰将脸贴上他的脖颈磨蹭。
“不想放手。”孟知秋的脸埋的深,说话的声音有点含混,小孩子手里拿了心怡的糖果一般的语气。
“你以后没有机会放手了。”林壑清说话的声音很轻,呓语一般,。
“那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孟知秋抬头,眼里亮着,像盛满月光的清泉。
孟知秋早早的已经将书房重新收拾过,留了很大的一部分给林壑清放器材。他将林壑清的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挂进卧室的衣柜,挂在他衣服的中间。
林壑清放好器材走进卧室,孟知秋正对着衣柜出神。
林壑清走进去,伸手环抱过眼前的人,“从今以后,我将整个人和灵魂都给你,连同这一身的疲惫和不堪,来换你这房间永久的居住权。请问,这位先生,可愿意交换!”他说着尾音带上了一丝旖旎的气音,充满了蛊惑。
“林先生,求之不得。”
林壑清刚刚安装好的音响里温柔清冷的女声响起: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林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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