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压之下,可望只能说是和凌宸还在一起,只是最近吵架了,凌宸那个应该是什么工作伙伴,并不是恋人也不是在相亲。
凌宸拎着礼物出现在可望父母面前的时候心里真的百味杂陈,他觉得自己接纳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前任在一起已实属不易,没曾想自己有一天还得为她俩的地下恋情打掩护。
凌宸按着可望给的说辞和两位老人解释了一通,说之所以瞒着主要是因为可望未来要出国念博士,他们短时间内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小情侣怕两家老人催又空欢喜一场,毕竟经历了凌伊出现到他们解除婚约两家老人都有点身心俱疲,本来交好的家庭也变得尴尬疏离,所以想等他们决定了再和大人商量。
人在自己愿意相信的说辞前是很少去深思的,乔爸爸乔妈妈好像很是信服地接受了可望和凌宸给出的理由,只是凌宸和可望手挽着手离开的时候,乔妈妈偷偷拍下了他们的照片。
没有理由的,留个证据,让自己安心。
但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可望的生日在寒假里,过年前夕,因为这个特殊的时期,可望的生日一直都是和父母过的,毕竟阖家欢乐的时间学校不上课,朋友同学大都也都回去自己的老家。
可望磨磨蹭蹭地和凌伊在英才的小天地里磨蹭到年关前才回家。
生日那天,凌伊起了个大早捧着礼物去可望家楼下等可望,五点钟的M市,一起都还未睡醒,寂静是她们唯一可以肆意缠绵的无人知晓。
只能出现在无人的清晨,只为了可以亲口祝她生日快乐。
挺无奈的,凌伊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在这天出现在这里,对于可望的爸爸妈妈来说,凌伊是凌宸和前任的小孩,可以说是破坏凌宸和可望婚约的横祸,礼貌体面已是不易,要如何亲切地接纳就强人所难了。
其实分开也没有几天,但是思念像浸了水的棉被每晚压抑着自己的睡眠,所以四周张望最后小心翼翼地吻上了深爱人的呼吸。
欲望泄漏了不能说的秘密,接下来就是恶意燎原。
刻舟求剑
23
年纪大的老人睡眠都开始减少而且变的很轻,可望偷偷溜出家里的时候比自己初高中的时候还要娴熟安静,但微弱的关门声还是吵醒了乔妈妈。
她披着外套走到阳台上的时候刚巧看见了可望仰头吻上凌伊的那幕,乔妈妈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一直还算朗健,在那一刻觉得天旋地转地脚软连呼吸都凝滞了,母女连心是有道理的,所以哪怕爸爸被说服,妈妈还是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乔妈妈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屋子里是丈夫震天的鼾声如雷,屋子外是更大的天崩地裂,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女孩的事实。
稍微调查了一下,就知道那天那个女孩的身份,可望从研一开始就住在校外,她和自己说是独居,原来其实和凌伊住在一起,不管是性别、年龄、身份,无一例外的令人难以接受。
乔妈妈感觉自己随时会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晕倒,脚步虚浮地回到家里后,乔妈妈卧床不起了一个礼拜,乔爸爸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完全不懂妻子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究竟是何来历,而乔妈妈看着丈夫的样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叹气。这可急坏了乔爸爸,在家里如坐针毡了一个礼拜,终于周末的时候把可望叫回了家里。
彼时的可望正忙着出国的事情,凌伊已经在准备出国的英语考试,作为一个热爱母语的好孩子,歪歪扭扭的字母可难坏了凌伊,可望不得不在准备自己材料的同时再抽出点时间给凌伊辅导英语,而且两个人在要去的地方上也有了点分歧,可望问凌伊想去哪里,凌伊说自己不喜欢美国,更喜欢欧洲的国家,英国最好,天腐之国还能去贝克街朝圣一下,凌伊无奈地说是选择学习生活的地方,不是选去旅游的城市。
可望的理想学府在美国,但是听凌伊这样说,就试着给英国的一些大学写信,还好自己导师的师弟是英国回来的,推荐信上可以帮忙,只是有点可惜美国那所大学。可望的导师是德国留学回来的,一直极力劝可望试试看去德国,但可望还是希望能实现凌伊的愿望,毕竟和自己不同,凌伊这么小的年纪要和自己一起去往外国,选一个她更有好感的国家未来适应起来应该会更容易些。她希望凌伊开心点,对可望来说,和凌伊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乔爸爸没说乔妈妈生病了,心病是看不出来的疲惫,于是他只是说妈妈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怕打扰妈妈休息,父女两个人在客厅聊天,可望说自己拒绝了美国大学的offer,爸爸挺意外的,因为他也知道那是可望心仪许久的大学,可望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理由,给爸爸洗脑欧洲好欧洲棒欧洲归来呱呱叫,爸爸毕竟也不太了解出国的时候,被忽悠着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乐呵呵地笑着附和欧洲不错。
一派和谐的气氛下,乔妈妈忽然和幽灵一样出现在可望和爸爸身后,妈妈不知道听了多少,她立刻推翻可望站不住脚的理由,卧床一个礼拜压抑着的怒怨像一柄锋利的剑刺破了这个家的平静,妈妈咬牙切齿地说:“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些理由,你是为了凌伊那丫头去的欧洲吧!”
爸爸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凌伊是谁?这名字还挺耳熟的,不是几年前出现的那个凌宸的便宜闺女吗?她和可望有什么关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乔爸爸不满地回了乔妈妈一句,扭头却发现可望煞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爸爸心里咯噔了一下,严肃地问“小可,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爸爸?”
可望张口想解释,却发现因为最初选择隐藏,层层叠叠的谎言像一道道封印封住了可望的声音,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作茧自缚了,那些自己不想面对的困境哪怕千方百计地想要绕开,最后还是会挡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甚至因为恐惧和害怕,可望用逃避和讹言谎语将他们培育的愈发壮大,最后成为可以一口吞噬可望的深渊。
没办法啊,在这片土壤,可望没有办法让自己循规蹈矩一辈子的父母去接受自己的离经叛道。
沉默因为无法反驳的是真相,乔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你女儿,乔可望,这三年来一直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现在甚至为了那个凌伊,还要到国外去!”
“不是!”可望反驳,却不知道自己能反驳什么,她不是和凌伊在一起,还是不是为了凌伊要去另一片土地。
“不是什么?!小可你说啊!”乔妈妈扶着沙发声嘶力竭。从小到大,可望聪明优秀有主见,所以乔爸爸和乔妈妈一直都为可望骄傲,也给予她很多尊重和自由,大事小事,可望都很愿意和父母沟通,但是这件事情,她却瞒了他们三年,如果她没有无意撞见,可望可能还会瞒着他们更久,现在要去欧洲,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乔妈妈的心里的伤痛,可望没办法理解,很多时候我们选择把父母关在自己的世界外,他们也会难过的,因为他们从未想过成为我们通向幸福的阻力,恰恰相反,在生命最初的时候,他们用尽全力为我们挡住这世间的风雨,他们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换我们的幸福。
“对不起。”可望低下头。
没有想到可望连反驳都说不出来,这样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欺骗隐瞒和计划。乔妈妈的身体摇摇欲坠,死命捏着沙发的靠背咬牙说不出一句话,客厅发出一声巨大的重物坠地的声音。
乔妈妈和可望惊叫着看乔爸爸捂着心脏晕了过去,可望冲上前扶起爸爸,一边颤抖着打120,救护车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医生询问病史,乔妈妈口齿不清地说着乔爸爸高血压心脏病的病历,可望在救护车上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样的自私和自以为是。
因为过的顺遂安稳,所以让可望以为这世界是静止的,自己永远不会长大,父母也永远不会老去,未来一直在自己的计划中有条不紊的到来,而幸福是自己攥在手里不会消失的确定。
她没有想过,列车有脱轨的时候,梦有醒的一天,而失控的现实自己要拿什么去面对。
她夸下海口可以对凌伊负责,但是她真的有能力独自一个人去处理这一切么?
还好送医即时,乔爸爸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可望在医院里鞍前马后的照顾乔爸爸,但是乔家二老寡言少语鲜有回应,每天安静的发呆,可望说什么讲什么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彼时的凌伊在参加学校统一安排的质检,虽然准备出国,但是学校安排的一些东西还是要参加,可望没有和凌伊说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说回家陪一下父母。凌伊也没有多想,在两个人的关系里,可望一直是拿主意的那个,凌伊习惯了听话。
沉默了两三天,乔爸爸有一天忽然和可望说,“三年,去国外念书,但不能带凌伊。”
可望端着一瓶水,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放下水杯不确定地问“什么?”
乔爸爸不看可望,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不逼着你们分手,但我也确实无法理解你们做这样决定的原因,小可,你还年轻,那个孩子也还太小,所以你们分开三年,这三年里你们不许有联络,三年后你要回来,回来后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情。”
略微一思索,就能知道可望和凌伊着急出国的目的,乔爸爸和乔妈妈是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远走他乡,他们心里的底线是可望不管和谁在一起,起码得在身边,在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而且,他们也觉得,哪怕自己的女儿决意已定,那个孩子才不过高三的年纪,三年,可望等的了,凌伊也不一定会守得住寂寞和诱惑。
可望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爸爸说的话,犹豫是有的,但还是艰难地开口,“不行,我不能扔下凌伊一个人。”
乔爸爸转过身不再和可望说话,可望笨拙地在一旁劝阻着,“爸爸……”,刚一开口,乔爸爸就抬手止住了可望,“小可你先回去吧,给我们彼此都一点时间冷静地思考一下。”
可望知道自己爸爸的性子,于是就先离开了,她知道乔爸爸提出这个要求是什么打算,他们不相信青涩的感情能有多坚持,可望也知道稚弱的心动少有能抵御现实考验的。
但是她不懂,为什么要给爱情设下重重阻碍去证明它的真挚,为什么要用逆境中也许破散的可能性去为难一段感情,用时间去考验爱情,不只会浪费时间,也会浪费爱情。
许多人面对爱情时喜欢设下各种考验来验证对方是否真心,用人为的狂风暴雨折断一棵欣欣向荣的小树,然后指着它拦腰的伤口说:看!它就是如此脆弱!经历不了一丝雨打风吹。可为什么不去想想,如果没有这场毫无意义的雷击,它有一天是可以长成郁郁苍苍的大树的。
在一开始去考验爱情,在得到后不再珍惜,人在时间的流转中栽了无数的跟头,却一直固执地忘了我们虽然在一条船上,却也始终在一条川流不息、时移世易的河里。
可望的叹息湮没在医院的走廊里,无能为力。
破镜
24
凌伊见到乔妈妈的时候有点懵,看着乔妈妈古井无波的眼神不自觉调了调自己肩上的书包,有点像被面试的紧张和别扭,虽然乔妈妈并没有用打量的神色看自己,但是凌伊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这目光看透了一样忐忑不安。
乔妈妈本想直接开门见山地和凌伊说,但是真的面对面坐下来,乔妈妈终究对这个还是小孩子的女孩于心不忍。咖啡和热可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凌伊的镜片,凌伊摘下眼睛擦了擦,乔妈妈问:“学习压力很大吧?现在的小孩子,都戴眼镜。”
凌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是散光,从小就是戴眼镜了。”乔妈妈忽然想到可望,可望打小没少在被窝里打着电筒看漫画玩手机,书也念到研究生了,视力却还是很好。
虽然凌伊比可望高了不少,但是真的体质来说,可望却比凌伊好不少,每个月月事从来不难受,身上连稍微大一点的伤口都没有过,被家人环境偏爱着,健康活泼地长大。
想来可望这样保护凌伊,除了年纪的差异可能还有其他的什么,在她们看来,这个世界对凌伊,残酷了些。乔妈妈来之前稍微了解过这个孩子的身世,除了略微的心酸,却也生了一分疑虑,这个孩子和可望在一起,会不会有一份原因是因为太缺爱了。
自己这样做,也许缺德了点,但是为了不让她们再这样下去,乔妈妈还是一狠心地说:“凌伊,我希望你能和可望分开。”
倒是意料之内的话,凌伊戴好眼镜不说话,她想知道乔妈妈的理由是什么,世俗、年纪还是身份。
女孩一声不吭地端坐着,乔妈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现在正是热烈的时候,我们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
乔妈妈看着窗外,缓缓地说:“但是凌伊你有想过,可望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么?你们年龄想法都差这么多,可望从前是喜欢男孩子的,你是知道的。”
凌伊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啊,她没有想过可望为什么会从容地接纳自己,甚至可以说,在纠结是不是在一起这件事情上,可望比凌伊还豁达。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遗憾会让人不甘,所以想要换一个方式补偿?”乔妈妈用了比较委婉的词句表达自己的意思。
“您是想说,可望在我身世找凌宸的影子么?”凌伊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妈妈的眼睛,直言问道。
乔妈妈的手在桌下紧张地攥紧,缓缓说:“我想小可心里自然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很多事情是潜意识的行为。”
“既然可望自己不这样想,您是依据什么这样推断可望的想法的呢?”凌伊问,有点咄咄逼人了,只是这样的话确实让人心生不悦,凌伊年少气盛还能保持措辞上的涵养已经实属不易了。
凌伊心急不悦了,乔妈妈就放下心来了,这孩子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敏感,她心里对这份感情多少也是不自信的,所以稍微一试探就能感到她情绪里的浮动和疑虑。
“因为小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凌宸还是以朋友关系有很多私下的来往,我想她应该还是有纠结的。”乔妈妈拿出手机,翻出几张可望和凌宸的照片,从发型和服装上能看出来是最近的照片,而且都是凌伊不知道的时候。
凌伊的眉头不自然地皱起来,但心里还是相信可望对自己的专一,“这些照片很正常。”凌伊说。
“是,自然,我也不是什么狗仔,当然拍不出他们私下多亲密的照片,只是这些我想小可应该没有和你说。”乔妈妈继续说,“这些年,小可和凌宸一直和我们说他们是恋人关系,只是因为你,他们不想太快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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