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打篮球了,可望刚开始有点手生,师姐们不太敢防可望,一盯一的任务就落在了凌伊头上,贴身防是不敢的,但是不稍微阻碍一下这厮的准头有点赖皮啊。于是凌伊只能上前一步伸手档一档可望投篮,一抬头看见凌伊骤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可望的手不自觉就有点抖,出手的时候一偏打在篮筐上,凌伊也有点呼吸急促了,一转身和师姐商量说自己这么优异的身高在外圈防投手太浪费了,换防让她在内圈抢篮板吧。
可望抬起手背擦了擦下巴不存在的汗,挡住自己有点泛红的脸,这丫头好像比三年前还高了一点啊,大学对人的塑造和改变是巨大的,她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只是性格,各方面都成熟了不少。
还好,剧烈运动,脸红是正常的。
可望说打半小时,最后扎实地和她们从三点打到了晚上五点半。考虑到晚上和舍友们还有饭局,如果去市区打车也要半个多小时,凌伊算了算时间准备先走了。两个半小时大家其实都累了,差不多也快到饭点了,有几个人晚上也都有安排,要先回宿舍换件衣服,于是大家就准备散了。
叫醒酣睡的小乔,可望拍了拍沾着猫毛的包包外套准备先告辞了,一个学姐却惊叫了一声,说她的挎包不见了,另一个学姐过来帮忙找了一会儿发现真的不见了。大家赶紧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除了小乔身下压着的几个包包和大家的外套还在,其他两个人的包包也都不见了,还有一个人外套里的手机也被人摸走了。
另外那两个人里,很不幸的有凌伊。
一群人赶忙跑去学校的警卫处报警,假日里鱼龙混杂,监控器调出来发现她们打球的时候一个黑色卫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旁边看了很久,最后分了两次把她们的东西顺手牵羊拿走了。
包里贵重物品也不多,不过是钱包钥匙和手机什么的,但是遇见这样的事情心情不可能不糟糕,东西要找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大家备了案做完笔录就各自郁闷地离开了。八个人里四个人丢了包,还好除了凌伊以外的另外三个都不是一个宿舍的,不然元旦学校办公室都关门,且不说开锁的有没有在工作,没有学生卡连宿舍大门都进不去。
宿舍大门,凌伊想到自己空无一人的宿舍,忽然就很绝望。
助攻加三分
17
师姐们都走了,于是可望陪着凌伊去校内的营业厅补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再把卡插在可望的手机里登上自己的账号自己原来手机里的一切app都强退了。
因为凌伊不会背舍友的电话号码,等做完笔录到新的卡补好再用可望的手机联络上舍友已经晚上了,果然□□微信里99+的未读消息,凌伊拨了个微信电话给舍长。
她们四个正在火锅店,左等右等等不来凌伊已经差不多快吃完火锅了,凌伊快速解释了一下自己下午的悲惨遭遇,让她们赶紧回来学校救自己。阿喵担心的不得了,刚准备安慰凌伊说别担心她们立刻打车回来,手机就被老三抢走了。
老三捂住了阿喵的嘴,问凌伊,“你现在拿的谁的手机和我们打电话?”
舍长接到凌伊的电话就按了免提在包厢里外放,老三听见凌伊的背景音里有一直猫咪一直在喵喵叫,凌伊的性子不是个沉不住气的,如果往日里这种事豁达如她肯定不会让她们快点回去救自己的,能处理的了就自己弄好了晚点再去市区,实在处理不了的也会在宿舍楼下等她们回去。
一屋子的乖乖仔,这都快九点了,顶天再一个小时她们就回去了,她凌伊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不了这一个小时,而且机灵如她不会混进宿舍去隔壁寝室或者师姐寝室等等?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凌伊前天晚上交代的她前女友也养了一只小奶猫的要点时事,老三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非常好回答的问题,凌伊却感觉有点不妙地沉默了一会儿,可望抱着因为肚子饿了不老实的小乔疑惑地看了眼凌伊,凌伊咬了咬牙说,“乔老师。”
电话对面四个人,除了一无所知的老三女友外,另外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不是说和师姐打球的吗?前任怎么也在,难怪凌伊这么如坐针毡地着急。
凌伊实在是没办法,可望抱着只猫晚饭都没吃陪着自己一晚上,和她说没事自己能搞定也不听,凌伊想了各种办法说服可望自己先回去可望就和听不懂的老顽固一样每一个办法都不放心,非要看着凌伊安安稳稳地和舍友进宿舍了才肯罢休。凌伊说自己打车去找舍友,可望就问凌伊没有手机怎么和舍友联系,怎么知道舍友在哪里,万一她们临时换了个店怎么办,怎么付车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凌伊说自己在楼下等舍友,她就问如果她不小心和舍友错过了到时候怎么联系舍友,舍友回去看凌伊不在宿舍电话又打不通到时候怎么办。可望说去师姐或者班级同学的宿舍等,可望就问节假日凌伊没有提前联络好如果她们宿舍没有人怎么办。反正就是各种不放心,仿佛失去手机的凌伊就是失去所有行为能力的残障人士,连未成年人都不如,在二十一世纪毫无独自一个人生存的可能性。
可望坚定不移的处理方式就是陪着凌伊,等到她的舍友来接凌伊回去,如果凌伊要等,可望就陪着凌伊一起等,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凌伊还有低血糖的老毛病,可望担心凌伊如果一个人蹲在宿舍门口晕倒了怎么办。
所以凌伊抓耳挠腮地不得已下只能打电话催舍友们赶紧回来救自己,万一这些个祖宗今天玩嗨了十一点才回来,她还能真让可望陪自己枯坐到十点十一点吗?听见电话那头清晰的抽气声,凌伊压低声音,恶声恶气地说:“别八卦了,快点回来救我,随便你们打什么车,叫到什么是什么,车费我报销。”
舍长讷讷地准备说好,被老三一个眼神止住了,老三嘴角浮起一抹坏笑,气沉丹田大声地说:“伊伊啊!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下午碰见隔壁宿舍的同学,她们说一起去萧山看日出,包了个山上的别墅,我们现在三个人都在萧山上呢,这个点也没有车下山了,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你进不去宿舍,隔壁宿舍的也都在这里了,没办法去借宿了,你师姐那里是研究生宿舍你也不熟啊,这怎么好意思去啊。你身上也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学生街的招待所和酒店又脏又差现在可能还都是小情侣订不到房间了,你这个晚上如果没有人收留你就要露宿街头了啊!我好担心啊!”
这一通气势如虹的话顺畅的不得了,凌伊都呆住了,这是她那个不善言辞稳重端庄的老三么?编起谎话来怎么还一套一套的?而且有必要这么大声吗?开头伊伊啊三个字就给凌伊耳朵都震没了,把手机拿着离自己一丈远,后来的话自然也就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可望耳朵里。
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凌伊咬牙切齿道:“你骗鬼,你背景音嘈杂成那副鬼样子,你肯定在市区的火锅店!”阿喵和舍长也被老三的操作惊呆了,但是眼神一交换迅速结成联盟,今年必须给伊伊嫁出去!舍长温柔但大声地说:“我们骗你干嘛呀,别墅里人多大家就一起吃火锅了,聚在一起比火锅店热闹多了。”
凌伊还没回答,阿喵忙不迭大声地加上一句,“对了对了,伊伊,你千万不要去找舍管阿姨开门啊,不然我们夜不归宿的事情败露了要记过的。”
好家伙,这还不忘给凌伊断后路,去特么的记过,说的和真的一样,你在宿舍养猫的时候怎么不怕被记过啊?凌伊捏着手机说,“继续编。”
“啊?什么?山上信号不好,伊伊你说啥?”阿喵回答。
“我这边信号可好得很,而且声音还非常诡异的大呢!”凌伊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山上信号弱,怕你听不清所以说的大声点,既然你都听到了,快想想办法自己今晚去哪里留宿吧,我看这个借你手机的乔老师就很不错,问问看今晚能不能收留你。”舍长说。
这话说出来,凌伊还不知这三个人在拙劣地助攻凌伊的脑子就配不上读大学了,刚准备骂她们一通让这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赶紧给她回自己的盘丝洞来。可望就满脸担忧地说,“既然这样,你就和我回去家里住一晚吧。”
可望不傻但还是单纯的,毕竟不可言的老板认识凌伊四年了也不知道可望的故事和身份,所以可望理所当然地觉得凌伊和自己一样把过于都深深地藏在了心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看凌伊和舍友亲昵的聊天语气,她们宿舍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毕竟从前除了自己和老凌是没有人叫凌伊伊伊的。
既然关系不错,就没理由故意不让凌伊回宿舍,她们说的在可望听来合情合理,而且处心积虑的让凌伊去一个女老师家里留宿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可望不知道的是427可爱的妖怪们在两天前从凌伊嘴里撬出了那段让两个讳莫如深的过去。
助攻的电话在得到令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后一秒都不带犹豫地挂断了,凌伊满脸复杂地看着目光澄澈的可望,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禽兽的不能再禽兽了。
不该问的问题
18
“她们真的骗人的,晚上肯定会回来的。”凌伊叹了口气和可望说,真的不想搞这样一出逼着可望收留自己,感觉像情感绑架可望似的。
可望感到有点受伤,觉得凌伊现在居然这样排斥自己。语气不自觉有点酸涩地说:“你和我不必这样见外的,只是借宿一晚而已,不会很麻烦的,你这样自己一个人我回去也不踏实的。”说完后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不用怕我会做什么或者多想什么的,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
凌伊看着可望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活蹦乱跳的良心此刻在隐隐作痛,“真不是和你见外,是这事情就是……”
可望抬眸看着凌伊,神情里那么昭然若揭的失望“不是见外,就是你现在很排斥我吗?”
凌伊被这个略微跳跃的思维整懵了,这个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她排斥啥?排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好吧,她不是怕可望做啥想啥,她是怕她自己做啥想啥好吧,凌伊慌了,“不是的,我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看可望一副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解释的委屈样子,凌伊手足无措几乎瞬间就就范了,“那麻烦你了,快点走吧,小乔感觉饿坏了。”
而另一边热闹的火锅店里,阿喵问老三,“你说我们回去会不会被伊伊打死啊?”
舍长也沉默了,有点担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候助攻的非常开心,冷静下来自己这样自作主张回去万一凌伊生气了怎么办啊。老三拍了拍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回去阿伊应该会跪着和我们道谢。再说了,朋友就是很多时候敢担别人不敢担的责任在重要的时候推自己一把的人,就凌伊那个闷骚的性子,我们不帮一下,就真的这样错过了,会让她后悔一辈子的。”
老三的女朋友笑着看老三意气风发的样子,笑着默默帮大家的饮料补上,回想起自己当年和老三就是在一个好助攻的强力撮合下,迈过了许多坎坷。
朋友是这个世界上对我们影响最多样的人,生活和学业的老师、坏情绪的垃圾桶、治愈自己的医生、风雨兼程的拉拉队、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他们是黑夜里闪烁的星星和前进路上陪伴我们的点灯人,驱散我们的孤单,打散一路上所有凝聚的恶意和苦难,她们是我们的底气和助力,在我们犹豫的时候给我们破釜沉舟的勇气。
因为独居,可望就租了一个单人间,一室一厅一卫。客厅的沙发太窄了,而且猫砂什么的都在客厅,可望想了想还是在凌伊洗澡的时候铺了条新的床单,再多装了条被子。
毕竟是冬天,即使海西在相对温暖的南方,打地铺还是容易感冒,各自裹着床被子,黑暗中翻身移动的时候能隔着被子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辗转难眠。
被子衣服枕头上都是另一个人熟悉的味道,凌伊心里叹了口气,这让人怎么睡啊。
磨磨蹭蹭到深夜,凌伊转过身子看着可望的背影,月光从窗子里的缝隙中透进来,微弱暗淡的,只能构勒出眼前人朦胧不清的一个身型。
“对不起。”凌伊轻声说,总觉得自己还是对可望撒了谎,默认着推动这一切发生,能够多在她身旁一晚的诱惑太大,她没有办法抗拒这样的温存。
“什么?”可望当然也还没睡,两个人各自失眠了一个小时,只是比起愧疚不安而翻来覆去的凌伊,可望乖巧安静得多,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凌伊,凌伊这才误会可望已经睡着了。
倒是真没想到可望还没睡,和凌伊本身就很浅的睡眠不一样,可望属于那种沾枕头就着的人群,从前一起生活的时候凌伊巨无敌羡慕可望的睡眠质量,怎么现在也会失眠了?
有点尴尬,凌伊总不能说觉得自己是来这骗住宿的吧?都已经睡一块了,自己再解释一大堆,总有点道貌岸然内味。沉默以对,心里却拐了个弯想起来自己心里一直的疑惑和歉疚。
“我欠你一句抱歉。”凌伊说“我高三那年不该说那样伤人的话。”
重逢以来两个人大大小小正式随意的聊天也不少,却总是默契地避开那些有伤口的地方,哪怕自己知道它们早就在时光里愈合结痂,但还是怕,怕看见那些丑陋的伤口,宣誓着她们之前受过怎样骇人的伤。
但总要面对的,“没事,我知道你那是气话。”可望转过身,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柔声说。
“你知道我不是真的那样想的?”凌伊看着黑暗里可望的侧脸,不解地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走的那样干脆?”等凌伊三天后从爷爷奶奶家回到两个人的住所,可望几乎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打包搬走了,她跑去可望家里,可望的妈妈说她已经出国了,早上的飞机,去了欧洲。
才到凌伊会问,可望在黑暗里眨了眨眼,脑海里闪烁过那些片段,张了张口,却没办法组合成言语告诉凌伊,半晌只能说,“我们那时候都太天真了,你还太小,我们把未来想的太简单了。”
模糊到不知所云的解释,凌伊气结,“什么意思,你想说我们当时误会了对彼此的感情?”凌伊想到了凌宸当时和自己针锋相对时的画面,男人拍着桌子大喊荒唐,指着凌伊不得其解的样子一边怒骂,“你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就罢了,乔可望都几岁了,怎么还陪着你出这样的洋相!”
凌伊恨透了他们拿自己的年龄作为理由,去反驳凌伊的决定和心情。她总觉得起码可望,起码可望是能感知到自己的认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望解释,她当然知道凌伊和自己是认真的,她也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和凌伊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做了,而且还认真规划了两个人的未来。
“我那时候是认真喜欢你,想和你共度余生的,你知道的吧?”凌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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