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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渣泛起(近代现代)——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1-02-22 12:27:16  作者:青山埋白骨
  “小栩,你怎么躺在这。”
  陈最眯着眼睛即将进入梦乡那刻耳边忽然传来林丛选的声音,他猝然睁眼四下寻找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美梦。
  陈最捏捏眉心起身上楼,在走到楼梯口时顿住了脚步,犹疑了一会儿他左转走到了林丛选的房间门口。
  这一个月他每一天都会像这样在林丛选的房间门口站一会儿,握着门把手犹豫不决最后仓惶逃回自己的房间。
  三年前,他给林丛选画了一个圈,将他囿于花园、客厅、厨房以及这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卧室。而事实上是他给自己画了一个圈,他不敢走进林丛选的生活。
  陈最吸了口气,伸出的手发着抖,他知道这个房间一定会有很多东西能够摧毁他好不容易撑起的意志。
  咬紧了牙根他终于推开了门,迎面扑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林丛选身上的味道一样,一股柑橘的香甜味。
  “啪”一声开关按下,房间骤亮。
  被褥齐整,靠窗的小书桌上书笔电脑收纳的井井有条,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旷神怡的清爽,和林丛选本人一样。
  陈最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温柔的抚摸着枕头想象着是抚摸着林丛选光滑的脸颊,如十年前那样,过了会他嫌不够将枕头拢进怀里,将脸埋进了带有柑橘味的枕头里。
  直到品尝够了他才依依不舍将枕头归位。
  走到书桌前陈最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相框,相框里是他和林丛选的合照,高二那年在他们家花园里,照片是他妈妈拍的。两个少年一个坐在秋千上,一个在帮忙推,眉眼飞扬,好像这辈子都没有什么烦恼。
  陈最用指腹划过照片上林丛选稚嫩的小脸,相框一动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还没来得及完成的漫画少年。
  林丛选很小就有画画的天赋,大学读的也是美术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小选很开心,因为往日固定只发四条信息的小选破格发了六条给他特别提到了这件事。陈最当时在国外,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收到信息是什么复杂心情了,但一定是包含开心的。
  陈最坐了下来滑动鼠标打开了还未关闭的浏览器,是一家漫画网站的页面,他拖动鼠标翻阅着,越看越心惊。
  梁宜皖那天在医院说的话猝然钻入耳朵——“你知不知道他最喜欢的是画画,你把他的手弄伤?”
  陈最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原来他一直认为无所事事待在家里的小选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他的漫画受到数万粉丝的追捧,他一直在默不作声的努力生活。而自己呢,轻蔑他、忽视他、嘲讽他,还弄伤了他细长好看用来画画的手。
  二楼的阳台正对着林丛选的窗户,陈最每天都会在阳台抽两只烟坐一会儿。以前他总给自己洗脑只是上班太累坐着休息一会儿,事实上他只是不敢承认他自己希望离林丛选更近一点。他每天坐在阳台脑子里都是想象着林丛选睡前都在干什么,是在摆弄八音盒还是拧魔方又或者啃读那本《星空百科》呢?
  原来小选每天都在努力的工作。
  陈最感到心脏一阵剧痛,四肢无力,差点跌坐在地上,双手匆忙扶着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子,压在键盘下的三张存折露了出来。
 
 
第35章 存折
  陈最脑子短暂的空白,他捏着存折深深喘了一口气才敢掀开那薄薄的一张卡纸。
  第一张存折,余额11万,里面贴了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给小栩”。
  第二张存折,余额8万,也贴了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给小栩”。
  第三张存折,余额2万,贴了一张小小的便签纸,是空白的。
  陈最再也忍不住,视线逐渐模糊,先是“啪嗒”一声,一颗泪珠落在了小小的卡本上,然后泪水接连不断的涌出,泪腺已经失去了控制。
  离婚协议上有一条是给他的精神赔偿,原来他的小选早已偷偷准备好了一起。
  陈最能想象的出小选是如何虔诚的拿出三个存折然后认真写上“给小栩”这三个字,余额最少的那张他也没有想着留给自己,所以空白着,只要陈最需要他就还是会写上“给小栩”。
  他的小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对他好。而他呢,丢下受伤的小选扬长而去,用轻蔑的口气嘲笑小选“拿着我的钱给我精神补偿”,真是愚蠢透了坏透了。
  陈最压抑地抽泣终于变成了崩溃的嚎啕。
  第二天,陈最刻意晚了一点才去林丛选那,恰好是梁宜皖到家的点。
  “等我?”梁宜皖有些意外。
  陈最:“是的。”
  路灯昏暗,陈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递上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有一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是个玻璃杯,正是那天林丛选无论如何也要修好的杯子。他说:“麻烦你帮我给小选。”
  “修好了?”梁宜皖问,但很显然不可能修的这么天衣无缝。
  陈最摇摇头:“这是新买的。”
  那对星空杯是日本厂的,厂家已经倒闭,陈最找了些关系才从一位收藏家那里买到了一对,当然,这些并没有好炫耀的,他只是想为林丛选做一点哪怕只是可能会让他高兴的事。
  梁宜皖接过:“要不你直接上楼拿给小选?”
  “不了,也许他也并不想要。”陈最匆忙拒绝。
  梁宜皖这才发觉陈最的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状态也很差,简直像个重病之人。
  他迟疑了一下才问:“你,没事吧?”
  陈最有些恍惚,盯着梁宜皖手中的杯子答非所问:“碎了的杯子没法再复原了对吧?”
  梁宜皖知道陈最意有所指,他心里生出了一些不忍心,他有些担心陈最钻进牛角尖自己把自己摧毁了。
  叹了口气,梁宜皖回答:“也许在小选心里杯子从来没有碎过。 ”
  陈最嘴角上扬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并没有因此而释怀。
  接下来的时间他依旧每天报道,让梁宜皖和梁宜皎帮忙转交一些东西,有的时候是一捧小雏菊,有的时候是一副拼图,有的时候是一本画册,这些都是林丛选高中时很喜欢的东西。
  他也学会了烤曲奇,虽然形状看起来和小羊的造型相去甚远他还是厚着脸皮拿了来。
  梁宜皖会劝陈最上楼坐坐,但都被他拒绝了。他知道林丛选会躲在窗口悄悄观察楼下的自己,但他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林丛选浑身湿漉漉恐惧绝望的样子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只敢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重新构筑和林丛选之间已经坍塌的叫做信任的城堡。
  几天后,长期失眠的陈最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他原本是想中午回趟别墅拿早上刚烤好的曲奇然后晚上送去林丛选那,走到玄关处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他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响起陈最走失的意识这才渐渐归拢,他一睁眼便看到助理姜然一脸的惊恐万分。
  “陈总,您没事吧?”
  陈最揉揉抽动的太阳穴才意识到自己躺在玄关,他茫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喉咙像黏在一起然后被生生撕裂般疼痛。
  姜然赶紧扶起陈最:“中午您说回来一趟就一直没有回去,下午的会议您也没有参加,我一直联系不上您只好到您家来看看,结果就看到您晕倒在这里,我们先去趟医院吧。”
  陈最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自己晕倒这件事,他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手机上有几十通未接来电。有助理的,有合作伙伴的,梁宜皖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第一反应就是林丛选出事了。
  陈最马上给梁宜皖回拨,连自己的手在发颤都没有意识到。
  几乎是刚嘟一声梁宜皖就接了,他的语气有些焦急。
  “你在哪儿呢?怎么电话也不接?”
  陈最捏了捏自己的咽喉处缓解不适掩饰自己声音的沙哑,他颤声问:“是小选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陈最的声音梁宜皖松了口气,他回答:“你今天一直没过来,小选就一直等你晚饭也不肯吃,后来又自己跑来楼等你,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怎么劝都不回去,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工作上有些事耽误了,我马上过去!”
  陈最的心情很复杂,既担心又有些开心,因为他听到梁宜皖说小选在等他。
  一路上着急忙慌,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四十分钟就到了。
  林丛选正站在单元门前光线微弱的白炽灯下来回踱步,他的头微微低着,双手揉搓衣角,嘴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梁宜皖和梁宜皎则在旁边守着。
  陈最焦急的打开车门差点摔了一跤,等到他真的走到了林丛选面前又怯懦了,隔着几步的距离他轻声叫了一句:“小选。”
  林丛选回过头,一开始表情是茫然的,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几步之外的人后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一点笑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但是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嘴角就沉了下去头埋的很低,迅速躲到了梁宜皎的身后,露出一双胆怯的眼睛。
  陈最胸口一窒,用力握紧了双拳,心头泛起汹涌的伤感。
  他的小选变成这样,一切都是他的错。
  陈最暗暗吐出胸口的不适,强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问了一句:“小选吃饭了吗?”
 
 
第36章 珍藏
  林丛选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用鼻音“嗯”了一声,只比蚊子发出的声音高了那么一点,谁也没有听到。
  陈最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加糟糕,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废,嘴唇苍白声音嘶哑,仿佛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人。
  梁宜皖有些担心,他用诱哄的语气说:“小选,你不是很担心陈最吗?他好像生病了。”
  林丛选果然朝陈最的方向看了几眼,双脚来回挪动,想往陈最的方向走又好像有谁捆住了他的脚,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梁宜皖冲陈最使了下眼色,陈最愣了一下才会意,稍稍走近了几步递上了手里的东西:“小选,这是早上刚烤好的饼干,你要不要吃一点?”
  林丛选在梁宜皖的眼神鼓励下将头探了出来,他朝陈最的手上看去,在看到陈最手背上一小块烫伤时他裹着外壳不敢轻易显露的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情绪,瞳孔倏忽放大,然后他走到了陈最的面前。
  对于林丛选的反应陈最有些开心,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提醒林丛选拿着,但是林丛选却伸出食指轻轻的在陈最烫伤的手背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陈最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他用眼神向梁宜皖求证是不是自己幻觉,梁宜皖对他点了点头。
  喉结攒动,陈最小心翼翼走近了一步,他激动的有些心慌意乱。未曾见到人时他尚且能控制自己恨不得将人绑回家的欲望,可是此刻林丛选就站在他面前,摸着他的手似乎是在心疼他手上的伤口,他只想马上将人拥进怀里,向他认错,告诉他想他,念他,想疼他,想爱他,想的已经发疯了。
  陈最咬紧牙关,想起林丛选害怕、抗拒的样子他强迫自己镇定。他们两个就这样沉默对峙着,陈最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他如履薄冰一般用诱哄的语气问了一句:“小选,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丛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他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陈最的嘴。
  陈最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理解了林丛选的意思,他微微张开了嘴让林丛选瞧了个仔细然后才说:“可能是扁桃体发炎了,有点痛,吃点药就好了,我们回家好吗?”
  林丛选又低下了头,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是在苦恼犹豫又似乎是有些抗拒。
  陈最能预料到的林丛选的抗拒,就在他准备说“不回也没事”的时候,面前的人没有点头但却看向了他的车,好像在说“现在上车吗”。那一瞬间,陈最狂喜地几乎想要叫出来。
  直到林丛选乖顺的坐进了驾驶室,陈最吊起的心终于落了地,虽然林丛选还是很抗拒和自己的肢体接触,但是只要把人留在身边,他会用余生的时间去走近他的小选。
  梁宜皖弯腰替林丛选系好安全带,然后有些不舍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说:“小选,记得想我。”
  在林丛选规律的人生中,出场顺序很重要。
  梁宜皖想,下辈子让我先出场好不好?
  冷风扫过,陈最向梁宜皖致谢、致歉,然后开着车带着林丛选卷起一层落叶缓缓而去。
  他有些急切,他要把林丛选带回家,余生珍藏。
  陈最打开家门在玄关帮林丛选取了棉拖,他想帮对方把鞋脱了,林丛选很快地退后两步。
  陈最尴尬收回手才想起小选还是很怕他,他干笑着把鞋挪到林丛选面前然后很轻地说:“你自己换好吗?”
  轻的好像怕惊醒这场梦。
  林丛选始终低着头,换好鞋子自顾自进了客厅。等到陈最换好鞋子步入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静的钻进窗口的冷风擦过玻璃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陈最呼吸沉重,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的梦境。
  他马上打开林丛选的房间,没人,厨房也没人,餐厅也没人。
  陈最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身体都在颤抖,彷徨无措的跌坐在客厅冷冰冰的地面上,在他即将崩溃的那一刻手被人执住了。
  林丛选拿着一小管药膏挤出一点涂在了陈最手背的烫伤处,食指轻柔地打着圈。擦完药膏,他又从身边的小药箱里取出一盒消炎药拿了两颗,迅速放进了陈最的手心。
  陈最屏着呼吸看着林丛选替自己擦药,他这才明白林丛选刚才是去找药箱了,他又喜又悲哭笑不得地埋头喃喃自语:“小选,你真是吓死我了。”
  林丛选没有回应,收起了药箱又走了,等到陈最回过神来林丛选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最想起林丛选还没有吃晚饭,他自己也没吃,现在平静下来才发觉胃隐隐作痛。他马上去厨房熬了一锅青菜瘦肉粥,这段时间他向杨巧杉学了学做饭,奈何天资愚钝只能勉强煮两锅还能入口的粥。
  等粥熬好凉的差不多了,陈最敲响了林丛选的房门,过了好一会里面传出了轻微的响动,但是门并没有开。陈最又敲了一次,温声开口:“小选,吃点东西好吗?”
  又过了好久,“咔”一声,门开出了一条缝,林丛选低着头,陈最只能看到他的发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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