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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隅(古代架空)——长流流

时间:2021-02-27 16:11:46  作者:长流流
  白柏何尝不知他在故意刺自己,白榆的哽咽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压抑道:“别说了,小榆……”
  可白榆已经不听他的话了。
  “父皇,您说喜欢我……”白榆心如乱麻,一时觉得可笑又可悲,“原来多年骨肉情谊真的比不过区区几月的鱼水之欢……”
  “不是吗?”
  白榆字字诛心,他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只是身体无意识的发抖却无法遮掩。
  他越是这样,白柏便越是失控。
  白榆的手分明被他攥得这般紧,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再也握不住这双手了。
  “父皇,”白榆垂眸看向被握住的手,“我们只是行了个三叩九拜礼,大燕的所有人都向您行过稽首礼,这有什么不同的呢?”
  “当然不同,那是、那是……”
  白柏的辩驳实在是太苍白太无力了,他说服不了白榆,也说服不了自己。
  那只是他的私愿,他想,就算没有人见证过,他也是和白榆一起拜过天地的——即便和他一起向着星月叩拜的白榆什么也不懂。
  他手上的力气稍稍一松,白榆便将手抽了回去。
  白榆双手绕到颈后,摸索了许久,才解开了系在脖颈上的红绳。那枚小玉扣被他收在了掌心,然后缓缓摊开,伸在白柏面前,意思昭然若揭。
  白柏不接,恍惚道:“小榆,是我不好,是我有违伦常、罪该万死,我亏欠你太多了……我都、我都补偿给你,好不好?不要、不要还给我……好不好?上次那巴掌打得轻了,扇重些也没什么,是我混蛋……但是你留着……好不好?”
  白榆有些费力地思索他话语中的含义,然后他松了手,玉扣砸落在床榻上,正摔在两人中间。
  白榆看着那枚玉扣——那其实是枚很小的平安扣,小傻子不懂,白柏让他戴着,他便日日戴着。
  其实是长辈送给小孩子的东西。在大燕多是做母亲的亲手编好花结,串上小珠子点缀,给生辰当日的小孩子戴上,以求岁岁平安。
  付苒当然不会送他这种东西,他只有眼红兄姊的份。他小时候最羡慕白谨,温侧妃编的平安扣上梅花结好看极了,那时的小白谨甚至日日挂着炫耀。
  ——而这枚泛着粉的玉扣上编着并不复杂的花结,平平无奇,不难看也不好看。玉却是上好的玉,若是教那些爱玉的人见了,都要觉得配上这花结是在暴殄天物。
  而白柏送他时只说了一句“别摘”,再无其他——好像这只是个简单的小物什。
  小傻子总爱睡觉,睡得很沉,自然不知道那只用来握笔拉弓的手编着花结时有多笨拙。
  白榆发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慌张地收回目光,不敢再去仔细看那枚玉扣。
  他哑着声说:“和傻子行得礼,怎么能算数呢?父皇……您怎么会欠我呢?您补偿什么呢?”
  “我把心都剖给您看了……您还要再问这些吗?”
  字字利刃,句句剜心。
  于是白柏什么也不敢再说了,他把白榆抱在怀里,听着他压抑的抽噎声,悄悄将榻上那枚小玉扣又收了起来。
  白榆很快就累了,意识太沉,眼皮又重,嗜睡的习惯一时改不了,他便靠在白柏怀里睡着了。
  白柏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靠在枕上。
  看着白榆安然的睡颜,他终于如愿摸到了白榆的脸颊。
  舍不得放下,更舍不得离开。
  而他竟然——他竟然还萌生过想要眼前这人做一辈子掌中雀、笼中鸟的念头。
  白榆不该是他掌中的雀、笼中的鸟,他只是暂歇于浮木的鹏鸟,当是该展翅高飞、扶摇万里。
  这才是……白榆幼时他的期望。
  浮木上生根的枝叶本就开不出千万树花。
  他早该意识到的。
  白榆一觉睡了个昏天地暗,像是把前几日少眠的觉也补了回来,再醒来时脑袋都晕晕沉沉得厉害。
  原来已经到第二日了,元宵过了,这日该有早朝,年间事物积压,下朝也晚,是以快到了正午还未见结束。
  阿芸见他终于醒了,正要伺候白榆洗漱,白榆有些不自在,便自己做了。
  阿芸有些意外,睁着眼很是震惊的模样,支吾着想说什么。
  白榆便冲她一笑。
  这太难得了,毕竟小傻子不爱笑,就算笑,也都是留给陛下的。
  阿芸有些受宠若惊。
  白榆洗漱时便发觉又回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小玉扣,心底异样的情愫实在烦躁,但又掺了些许无奈。
  到底是比昨日平静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将平安扣解了下来,不想再多看,随意放在了书案上。
  书案上却置着几章折子,白榆想了想,还是翻开了,正是临城赈灾粮被调换的折子,折子上的话毕竟是呈给圣上的,加工润色过一番,饶是他昨日听白谨说过一番来龙去脉,看起来仍是吃力。
  他再打开另一章折子,落款显眼——“岑见溪”。
  深重的挫败感涌上白榆心头,他再一看这偌大的宫殿,合上了折子。
  八年。
  他被关在冷宫足足八年。
  八年太长,长到昔日只知看话本子偷闲的兄长变得稳重,长到和他同窗的人已经参议政事了。
  只有他被困在了这里。
  殿门又被推开,是下朝回来的帝王。那人一步步走近了他,白榆没抬头,不肯看他。
  “小榆……”白柏顿了顿,身后的冯宁往书案上重新铺了纸,用文镇压好,他看向书案,继续道,“我……我会放你离开的,只是……”
  目光落在了书案上再度被摘下的小玉扣上,余光里是白榆震惊抬头的动作,他的心好像被揪住了,疼得厉害。
  语气中却带着卑微之意:“只是……你再多陪我几日,可以吗?”
  白榆自是不信,他虽有些震惊白柏竟能说出这种话,但仍旧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哦。”
  白柏看他垂在书案上的手,忽然伸手牵了过去,见白榆没有推拒,他眼睛亮了亮,拉着白榆在椅上坐下,过分亲密地握着他的手执笔,然后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
  ——白榆。
 
 
第37章 
  白榆不曾想他会写这两字,他怔然地看着纸面。
  说起来,他已许久不曾看见自己的大名,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白柏放下笔,牢牢握着他的手,再摸着纸上渐干的字:“此字为白,是我大燕国姓。”
  白榆不解他的用意,投向白柏疑惑的目光。
  白柏固执地搂着白榆,又亲昵地不过逾,指尖点在“榆”上:“小榆,还不晚。”
  白榆似是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父……”
  “你才十七岁,小榆,”白柏道,“岑阁老少时贪玩,年至及冠还大字不识,现在不也是一朝首辅吗?”
  岑阁老——当朝首辅,也便是岑见奚的父亲。白榆想起幼时曾听岑见奚说过此事。他那伴读自己不想读书,便搬出他父亲少时不读书的事来和父亲犟嘴——不出意料地被岑阁老打了一顿,送来皇宫当伴读了。
  白榆没吭声。
  书案上他打开的折子尚未合上,笔酣墨饱的文章下署着力透纸背的“岑见奚”一名,写来就比旁人多一分少年的恣意洒脱。
  而他解下来的玉扣就放在笔砚旁,有滴墨洇在玉扣上。白榆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抹了那滴墨,平安扣上的玉才再显出光泽。
  “小榆,我知道……你比旁人少了八九年,绝不是我几句话就能轻描淡写带过的,是我之过,”白柏见他擦了那墨点,才继续道,“只是东隅尚在,还不晚。”
  “可不可以,让我把这些年你该学到的……一一教给你?小榆?”白柏怕白榆拒绝,连忙又道,“只是一个父亲亏欠孩子的,好吗?”
  白榆侧过脸,抬起头看着他。
  良久,白柏才听见他轻声应道:“……好。”
  白榆心中嘀咕,寻常皇子难道就是他亲自教吗?还不都是甩给夫子?
  听起来倒公正……实则句句私心。
  白柏听他允了,眉梢扬起抑不住的喜色。
  “父皇,”白榆不动声色地在话语间拉开距离,道,“儿臣今日应该学什么?”
  白柏先翻开书案一侧压着的诗卷:“这些……当是你先前没学完的,小谨后来把这些书一并托人送到了冷宫,可有不懂的地方?”
  白榆翻了翻,发觉大多数都已经记不清了,有些字也生僻,俱是没印象的。
  见他又不吭声了,白柏就从第一首开始重新教他,先带着他念了两遍,解释了其中字句,再握着他的手一并抄写一遍。
  白榆也分不清白柏到底是刻意还是无意,有时说话间离得近了,总有些吐息淡淡地扫过耳廓,弄得他浑身一激灵,心中泛痒。
  不过他仍是听得十二万分用心。
  大手上的茧偏又牢牢按着他的手腕,连指尖都跟着痒了起来。他许久不握笔,本就生疏,写出来的字比幼时还不如,歪斜得难看,一笔下来粗细不均,连浓淡都不匀称。
  白榆不免有些沮丧,又想起他方才的话来,重新拾了信心。让白柏处理政事,他自己挪到了小桌上开始练字。
  不过他没再像幼时那样找白柏索张字要着临,倒是白柏主动拿了好些个书法大家的藏帖给白榆,还生怕他不要。
  如此一来二往,倒真如寻常父亲教儿子念书——除了,大抵没有哪个父亲喜欢握着儿子的手来手把手地教写字。
  白榆越写心底越乱,不由得抬头偷偷看了眼白柏,见他正在认真看折子,慌乱之下又忙低下头,继续练字。
  ……静心静心。
  白柏是他的父亲,白榆边练边思索着,只是他的父亲,仅此而已。
  前朝有过不少遭帝王冷落的皇子,就连白柏的兄弟中也不乏有牢狱中度过半生者,从来是没人敢埋怨天子的。
  可白柏毕竟是白柏,在白榆心底,他始终觉得白柏和那些史书中留名的帝王不同。
  是而他才会……怨。
  不料这一时走了神,笔下的字没练好不说,还落笔了一个“父”字。白榆皱眉盯着那字,又觉得像蛆虫爬似的,把纸团起来撂在了桌侧,拿了张新纸重新练。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默念了两遍诗,再重新开始练字。
  倒不觉时间推移,除了偶有宫女换盏倒茶的声响,整个乾安殿都静得出奇,只有笔墨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响。
  直至宫女点上宫灯,白榆才发觉天色已经渐渐转暗了。白榆揉了揉酸极了的手,脸忽然红了。
  好饿。
  他又偷偷瞄了眼白柏。
  ……却正巧撞上了白柏看他的目光,白榆连忙扭过头左看右瞅,仿若刚才只是他无意地一瞥。
  白柏自然是捕捉到了那一瞥,按下心中的喜悦,他试着问道:“小榆?需要用晚膳吗?”
  白榆点点头。
  “冯宁,去传膳。”白柏吩咐道。
  用过膳后,殿内有些闷热,阿芸便半开了窗,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依稀可便檐上新落的雪。
  阿芸小声向正站着消食的白榆道:“小贵人,外面下雪了。”
  白榆来到窗前,殿外守夜的下人挑着宫灯稀疏地站着,而偌大乾安殿外依稀可听见内宫侍卫巡逻的步声。
  夜色下的朱墙黄瓦不再明艳,而寥寥灯光下可见雪丝絮然而落,洒满庭中长青的松柏。檐上一轮月不见云的遮蔽,清冷而孤寂,如沤珠槿艳梦一场。
  白柏见他又在望月,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究竟在冷宫看了多久月,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
  他顿了顿,情不自禁地屏息走到白榆身后,拿了狐裘给他披上,捋着肩上的衣领:“要出去看看吗?”
  白榆这才回过神来,似是也觉察到有些冷,他顺着拢了拢狐裘的衣领,微凉的指触及了白柏还未收回的手。
  白榆心中跳慢一拍,手指却贪暖地没有挪开,搭在那人温热的手背上。
  他轻声唤道:“……父皇。”
  打散白柏的诸多缱绻。
  那手分明算不上很冷,白柏仍觉得他指尖如不化的寒冰般凉,他动了动,将那双手聚在掌心,想要暖一暖。
  白榆抿抿唇,把手抽了出来,往掌中呵了口气:“父皇,您打算什么时候放儿臣出宫呢。”
  ——————
  新学了下怎么贴图片,那就试着放下雪中的故宫吧
 
 
第38章 
  白柏听了,心如刀绞,即便他心中早做好了打算,还是难言地沉默了。
  白榆见状,还是觉得有些冷,便伸手阖窗,同时道:“……有人和儿臣说过,‘再不会有人强迫你了’,父皇,您还记得吗?”
  这是在小傻子看见唐茹后浑身发抖时,他抱着白榆说的。
  这是不是……代表白榆不会否认小傻子的一切呢?
  他分明那么喜欢自己。
  白柏苦中作乐地想着。
  “父皇允你的,自然不会变。”
  连言语间的称呼都逐渐更替成了父子间的模样。
  之后几日也同这日一般,白柏总要让白榆坐在他怀里,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握着他的手来教他写字,即便白榆已经熟悉了笔墨,他也仍是如此,固执地可怕。
  白榆不愿细想这些,何况白柏再三肯定了过些时日定会放他出宫。他虽心存疑虑,但还是将恼人的情丝抛之脑后,专心在了看书上。
  可惜偏有人喜欢挑情诗讲给他听。
  白榆听得脸红,捏着毛笔的手心都有些汗湿,他觉得又气又恼,自己竟因了一首情诗觉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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