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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长夜(近代现代)——沉醉知归

时间:2021-03-03 09:40:01  作者:沉醉知归
  陆骞大学即将毕业的前一年,他随着母亲去看了诸彦年在首都大剧院的演出,她作为年轻的首席,跳的是《吉赛尔》。
  他坐在在深红座椅的贵宾席上,能看到台上的每一个舞者的身姿与容颜,顶尖芭蕾舞团的舞者,每个都年轻美,但他从头到尾只看诸彦年。她的神色与躯体沉浸于舞台的乐声中,身上的白色纱裙与身躯融为一体,她是午夜的精灵,因爱而失疯的少女。
  因爱生忧,因爱生怖,魑魅魍魉,群魔乱舞,唯独诸彦年是暗夜群魔中的一点光点。
  陆骞比诸彦年小两岁,幼年时还喊过她姐姐。随后陆骞多年未见诸彦年,再见时对方已是声名鹊起的芭蕾舞界新星。诸彦年身姿修长,五官和脸小而秀气,美人在骨说的便是她。
  舞剧谢幕时,诸彦年捧着大把大把的红色玫瑰花束,舞裙并未换下,脸上有因出汗而微融的油彩和因起舞而未退去的红潮。白裙黑发,捧着红花,如一朵清晨的玫瑰,站在人群中腼腆地笑。
  她在台下的性格和台上的舞姿完全不同,话少而礼貌。
  而后陆骞有时间便去看诸彦年的演出,诸彦年的舞团有时在全球跑。陆骞毕业后不久便继承了部分家族事务,也在全球跑,每次恰好还是诸彦年演出的城市。
  历经无数邂逅与演出落幕后的重逢,从二十岁到三十岁,诸彦年从新星成为首席。
  在陆骞常常坐在观众席看她演出,偶尔在演出后来后台的化妆间或练习时的舞蹈室等她,诸彦年的同伴和导师大多都认识她。
  最开始舞团同伴只当陆骞是诸彦年的旧友,也许是还未确认关系的Alpha男友,虽然诸彦年并未承认过。
  舞蹈学院里有很多年轻且肉体美丽的少年少女,陆骞20岁时已经长得身材挺拔,容貌糅合了亚裔的年轻和斯拉夫人的深邃,举止贵气,常有其他Beta,Alpha和Omega对他表示爱慕。
  但因为某些原因,诸彦年越疏离,陆骞便越不放手。忙时工作数月不见人,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在某个黄昏的舞蹈室走廊外,某场演出谢幕或某个周末双方母亲约定下午茶的花园里出现。
  快要三十岁岁时,她忽而发现,之前的十年,除却舞剧的评论家和剧迷,陆骞是最常出现在她演出贵宾席里的观众。
  从欧洲到美国,常年身体习舞所积累的伤痛与演出的奔波都因他的存在而淡化了。
  而后他们开始交往,陆骞常挽着诸彦年的手走在黄昏的大雾中,在氤氲的暮色和华灯里,谈彼此的未来。
  在三十岁生日后的某个傍晚,陆骞开车载着她回到公寓楼下。她挥手道别,上楼,脱鞋,挂起米色的外套,将手里的花束插在玻璃瓶中。
  公寓里很安静,她离开了父母的家,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公寓里有一面比穿衣镜大的镜子,是她练舞用的。
  那时诸彦年已经三十岁了,在漫长的舞蹈生涯中,她不断用抑制器延迟生育,在遇见陆骞之前的很多年,诸彦年拒绝了很多Alpha。
  陆骞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追求者。甚至在与陆骞离婚,直至陆成风成年后,她的追求者依然不止。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常年习舞为她的身体带来了诸多伤痛,外人看不见,但她自己和身边的舞团成员知道。
  近十年的Beta舞伴年龄比她大三岁,因伤退出舞台,让她感到分外失落。同年,她敬爱多年的导师生了一场病,回到了寒冷的圣葛底斯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茫然四顾,诸彦年身边只剩一个等了十年的陆骞。
  从外貌到家庭,陆骞都是很好的伴侣选择,除却年轻时的陆骞身材挺拔眉眼深邃,更重要的是诸彦年熟悉他,与他在一起无比轻松,如同候鸟在春季回到南方热带岛屿。
  她本打算和导师一样,此生不结婚也不生育。她幸运地拥有有这个选择,生活在Omega可以自由生长的文化和土壤里,她因舞而生,也可伴舞而死。
  但她终究想试一试,在还来得及的年纪,或许陆骞可以是一个例外。
  多年后,业界终于听到了年轻的财团Alpha继承人和Omega舞团首席的订婚消息。
  订婚前,诸彦年去探望自己的导师。导师隐退舞台后,依然是舞蹈学院的中流砥柱,是坐在评委席上的舞坛传奇。
  导师用手心摸了摸她的脸,而后说:“你要好好为自己计划未来。”
  婚礼在陆家的欧洲庄园里,诸彦年挽着她父亲的手臂,着一身缎面定制的拖尾婚纱,透明的头纱叠在她挽起的黑发上,容颜如同古典油画中清晨花园里刚摘的花朵。
  婚后五年,诸彦年依然活跃在舞台上。她大多数时间在舞团和公寓里度过,很少回陆骞安置的别墅,偶尔参加宴会。
  五年后,诸彦年以她的成名舞剧的演出暂时告别了舞蹈生涯,算是一个短暂的谢幕。三场演出每场的票都售罄,陆骞看了最后一场演出,而后陪着诸彦年在后台与她的成员告别。
  诸彦年离开舞台的一年后,陆成风出生了,而后她慢慢回到了曾经的舞台周围和艺术圈。她的身材依然纤长消瘦,身姿有舞者的轻盈优雅,除却眼角极浅的纹路,很少人能真正记得她的年龄。
  诸彦年与陆骞的婚姻在阶层与媒体眼中十分抢眼,但她极其低调,只在舞台上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裙调跳舞时,身体与灵魂沉浸与舞乐。不跳舞时,她性格安静,喜欢独处。
  请她做代言人的品牌都是老牌订制珠宝商,灰发的品牌总监性格古板,多个场合合影时总是先站到她身边,贴着脸问候:“你今天真美,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这么美。”
  旁边晾着几个名头不小的明星。众人观察多年也跟着悟出了门道,诸彦年经过了时间考验,既是舞者也是母亲,传承的有艺术也有生命,只有她才撑得起品牌的传奇。
  请她做客的电视节目她大多推了,除却少量业界的报刊采访。诸彦年的舞蹈风格与其生活的风格十分相像,似乎都是十分久远的时代的倒影。
  当年近四十的诸彦年与陆骞离婚时,蕾雅还未出生,离婚的具体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小报和权威媒体的报道都满天飞,但当事人却十分低调。最大的新闻是她离婚后一年产下的女儿,取名诸蕾雅。
  她回到了曾经的舞台,一直跳到五十来岁才从舞台退下。而后回到舞蹈学校,偶尔拜访她母亲在夏岛的旧宅,让陆成风入读了当地的最好的学校。
  在夏岛读书和陆骞给陆成风订的计划相去甚远,但诸彦年有陆成风的监护权。又因陆成风大学后的道路基本按照家里的期望,走得中规中矩,诸彦年和陆骞无异议,旁人自然也无异议。
  偶有记者或媒体写起陆成风大学前的经历,还带着一点一触即逝的怀旧和异国浪漫笔触。
  很多年后,在偶遇何熙远前,陆成风从未觉得夏岛那几年有任何值得记忆的过往。后来记起来的很多回忆是Omega帮他找回的,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第10章 夏潮
  春季末尾,夏季初,满城柳絮。办公室里每日都有人咳嗽,外面的空气灰头土脸。
  何熙远回到家时发觉身体发热,喉咙发干,脑后隐隐有剧痛的前兆。他拿出体温计置入耳内,取出时看到37.6摄氏度。
  除了北都换季强降温,他已经基本不生病,发情期离他远去之后,他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是个Omega。
  他加了一件卫衣,从冰箱里取出一小块生姜,用刀切成薄片,加入热水放在电炉上煮沸。水煮干一半后关火,把姜茶倒入瓷杯内,挖一勺红糖交班了一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吞了一颗感冒药。
  矿业并购项目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应当不会和陆成风有过于频繁的见面了。
  周末他打算在家里休息,饮食也向来简单:早晨两个煎蛋或水果麦片,一杯咖啡;午餐是楼下餐馆或外卖,偶尔用熟食和青菜下面;晚餐有时一杯牛奶就解决了。
  何熙远从小对于食欲没有特别大的需求,身边同伴抱怨的食堂午餐,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丰盛。
  成年后,他对于金钱和物质的欲望也一样克制。自从生理的欲望在15岁被扑灭后,一切强烈的欲望似乎都悄然远去了。
  -
  15岁时何熙远刚进入高中,课业繁重,发情期也来得无比迅猛,没有人和他说过要如何解决欲望。重点中学的学生没有生理欲望。
  陆成风抱着他去医院打针的意外发情是药物导致的,最后也是用药物强压下了。此后家长要求他定期去医院打针,因此初中过得相安无事。
  进入高中,在夏季或是任何湿热的季节,他开始感到身体深处的即将破壳而出的欲望。
  夏日傍晚,他坐在操场边,听蝉在耳边高声鸣叫,感到体温升高,十分烦躁。不知是蚊虫叮咬或是其他原因,他总觉得腺体周围的部位发痒。有时他坐在课堂上,无法集中记忆力,总是想到隔壁楼高年级的陆成风。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毕业班看一眼学长,或在高年级活动时仔细寻找熟悉的身影。
  他在课间把自己关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用纸擦拭后穴溢出的粘液。他直觉自己状态不太正常,因此去了医务室,根据医生的建议定时服用一片抑制剂。
  周围的Omega同学似乎都很正常,虽说每个人的发情期有早有晚,但他的生理需求确实来了,且开始旺盛生长。
  身体的热度不分黑夜与白天,总是在奇怪的瞬间升腾而起,掩盖在宽松运动服和运动裤里的下体起了反应。他尝试用手纾解,只能略缓解欲望,身体更深处则感到愈发空虚,急切需要什么物体插入。
  他仰躺在宿舍上铺尝试用手指进入身体,动作辛苦,课间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也无济于事,生理欲望完全无法缓解。
  但校园周围似乎没有卖生理用品的店铺,即使有,他学生的身份也太过明显。
  于是他在一家网上店铺匿名购买了一根倒模。
  他拿着纸盒,撕掉邮寄标签,将东西带到少有人去的实验楼顶层洗手间,锁上门。而后进入隔间,撑着隔间的门,将倒模插入身体开始缓慢抽插。
  “啊……”他喘着边坐在马桶盖上小声呻吟,倒模的的头部触到了后穴内的一点,他转动角度,向那一点不断捅进去,酥麻快感让他全身颤栗。他不断加快手臂和手腕的动作,另一只手套弄前方勃起的下体,直到手腕酸痛,后穴收紧,眼前白光闪过,小声叫着颤栗射精。
  缓过来之后,他用纸擦拭自己的身体,把倒模洗净擦干,放回书包里。
  何熙远第一次完整的体验是自己体验开发的,内心满足,看世界的眼神都迷离了,校园里的一花一木似乎都带着水汽。
  生理欲望减退后,大多时候能保持一周。
  后半个学期,他感到身体湿润时就在宿舍的上铺床上解决,但总要留心舍友忽然开门进来。偶尔他会先回宿舍取道具,再去实验楼顶层的洗手间。有时晚上自习后去,有时中午午休去,且并不一定每次去都有机会做,偶尔碰到上实验课的高年级学生下课,只能悄无声息地落荒而逃。
  某天傍晚提前下课后,何熙远回宿舍时发现三个舍友都在,整栋宿舍楼的广播在放音乐。无论怎么看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于是他将倒模装在书包里,去了实验楼的洗手间。
  他锁上洗手间的门,进入隔间。
  有时他仅是因为想要独处和开发身体才来这里的,毕竟学校和家庭都并未让他十分快乐,一切都是集体的,没有什么完全是自己的。
  他需要探索欲望,才能多知道一些自己想要什么,生理的满足让他感到安稳。
  有时即使生理需求并不十分旺盛,他依然会来到隔间,把自己隔绝起来。有时他发觉即使达到了高潮,终究缺了什么,但他说不明具体的缺失。
  某个秋季傍晚,他到洗手间,将运动裤褪到膝盖出,撅起屁股,手支撑墙壁。高楼层的卫生间极少人来,因此很干净。瓷砖铺的地板如刚刚铺就一般新,没有水汽和脚印。
  他抑制着声音,因为隔间的设计会使呻吟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放大。
  忽然,何熙远听到卫生间的门把手转动声。他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息站在原地。
  外面的人似乎想用力推门进入,锁和卡槽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
  他慌忙将倒模从后穴取出,用纸包着放入书包。然后穿上裤子和鞋,打开隔间的门。
  敲门和强力开门声已经消失了,门外的人也离开了。
  他站在水槽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有极淡的红晕。他洗过手,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打开洗手间的门锁,缓缓走出去。
  楼道里没有人。
  但他也无兴致回到隔间继续被中途打断的活动,只一个人缓缓沿着楼梯往楼下走。高年级的班级上完化学实验课,正从走廊的一端走向楼梯口,于是他站在半层楼梯间的拐角处等待。
  最后一群人下楼后,脚步声消失在底层。他确认后面没人,才继续往下走。
  在楼梯和走廊的交汇处,何熙远没有看到墙壁另一边的人影,差点一头撞进对方怀里,他一边退后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抬头,发现是陆成风。
  何熙远大脑一片空白,血色迅速涌向两颊,对方身上有松木的味道让他晕眩。他轻叫了声“学长”,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原地,低头沉默不语。
  对方会感知到他的信息素吗?刚才敲门的是他的班上的学生吗?为什么他从未在这栋楼见过陆成风,今天第一次见就恰好撞到他身上?
  更让他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体在陆成风面前开始有升温前的迹象,他身体本来未完全舒缓,开始涌出液体。他紧张地缩紧着双腿,依然感到有液体顺着腿间缓缓流出来,落在内裤上。
  陆成风并未回答他,也未走开,略低头看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在发热?”
  何熙远的喉咙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他不敢看陆成风的眼睛,只微抬起眼看着他的嘴唇,说:“我刚好有事路过,上次有一份作业忘在实验室,已经找到了。学长来上实验课吗?”
  陆成风没回答,只说:“你应该去找医务室看看。”
  何熙远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只回了一声:“好,学长再见。”
  他慌忙转身下楼,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又感到万分失落。
  他怎么没和陆成风多说几句话呢?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陆成风了,他想问问对方一切还好吗?高三是否忙碌?他想偶尔帮学长买一份食物,或者找他随意聊聊天。
  然而,每一次他都是落荒而逃。
  -
  陆成风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他已近成年,身体线条已经显现出成年Alpha的模样。
  何熙远带着夏日的柑橘香撞在他怀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通红的脸和毛发柔软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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