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张石川咧嘴一笑:“你们把真凶抓住不就行了吗?”不等沈濯脑子转过弯来,他用力拍两下沈濯的肩膀,说了一声“下次再聊”,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胡同里回响着皮鞋踏过青石板路的声音。
  “阿姐……”
  “元熙啊,”沈筠抢先他一步开口,“阿姐这几天很忙,你从小心地善良,喜欢见义勇为,是不是?”
  不是啊。沈濯想要脱口而出,他什么时候见义勇为过了?八岁那年胡同口的傻蛋掉水里,沈濯想都没想,立刻把身边另一个八岁小孩踹下去了——后来他被浑身湿透的沈桀堵在墙根打了一顿。
  但就在他们俩扭打一团的时候,沈筠路过,沈濯立刻展现他精湛的演技,一脸正直跟姐姐说道:“二哥方才掉水里了,我刚把他救上来,他这是感激我呢!”
  只可惜这一次沈濯没能救起他的二哥。
  “沈经理,”黑市的包打听火龙年纪不大但是抬头纹七八层,还真像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些神兽一般,他蹲在台阶上,左右瞅了瞅,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塞给沈濯,“这是所有北边来的商人。”
  沈濯摸了摸信封的厚度,问道:“就这么点?”
  “我办事儿从没失过准头,”火龙一拍胸脯,“打着探亲、游玩名义来赚钱的都在上头,打着赚钱的名义来逃难的,我都给剔出去了。”
  沈濯不置可否将信封打开,抽出里面那两张薄薄的信纸,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了姓名、性别、年龄和身份,还有户籍和暂住地,一看便是从官方渠道才能搞到的资料。“这个人,”沈濯忽然发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我要这个人的详细资料,价格好说。”
  薄纸上一个名叫“伍沧”的人引起沈濯的注意,倒不是因为他名字拗口,而是暂住地正是文冠木的一处别院。陈君诺逼迫他背下的资料里提过这处院子,南山下温泉边,陈道年在这里养病直到今年年初忽然去世——
  时间。沈濯忽然意识到,伍沧住在这里的时候,陈道年尚未离世,这场交易很有可能是三人合作,但是现在,陈道年和沈桀接连意外身故。
  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
  “沈经理,”火龙挠了挠晒得炭一般黑的光头,“这人你应该认识啊,去年年底时候,我瞧见你们一起在舞厅喝酒来着。”
  “嗯,”沈濯故作镇定点点头,“所以我要起他的底。”
  “什么底?”
  “就是把他祖宗十八代干过什么全都挖出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这个道理,”沈濯从口袋里摸了两张法币递过去,“辛苦了。”
  火龙拿着沈濯给的辛苦费摇摇晃晃走了,转过街角看到远处的人影,赶忙将钱塞进口袋里,摆了一副笑脸小跑着迎上去,点头哈腰:“傅先生,怎么这么巧,撞到您了。”
  “巧了巧了,我来这附近买点心,”傅川芎微笑着拿出手帕擦汗,倒不是因为紧张,只是太阳毒晒,“听闻你做成了一单生意?能否分享些消息呢?”他将手帕叠好放回裤兜,然后拿出一张美金。
  火龙看到钱咽了下口水,一边伸手一边说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只能跟您说,是东昇帮的沈桀找的我,他想查一个人。说再多,我在这道上可怎么混啊,您说是不是?”
  他话音未落,傅川芎已经拿出了另一张美金,金额大到让火龙瞪圆了眼睛,抬头纹一层层堆叠:“他找的人,自己也不熟悉,跟我说什么,起底,对,起底,文绉绉的词,就是从穿尿片开始的背景全都挖出来。”
  “这样吗?”傅川芎笑了笑,“你说的消息,也许值得这个价钱。”
  警察局的法医屈服于新丰帮的威逼利诱,死因迟迟不能查明,无疑是这个案子最难突破的地方。张石川曾经去市立医院和医学院找过人,但泺城人的封建思想哪有那么容易抛弃,大多不愿与死人打交道,更是觉得开膛破肚对死者不尊敬。
  说白了,也是害怕新丰帮。
  唯一不害怕的,大概只有徒骇寨的土匪——这就是沈濯下午五点准时等在医学院门口的原因。他的确是心里害怕见到齐修远,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折磨人,但是任何一次碰面都会让事情更糟糕。
  齐修远对所有人都一样温柔友好,但是沈濯总是会控制不住误解他对自己的那份柔情别有它意,即便他打心底里清楚,齐修远对沈元熙已经没有任何的爱意。
  可案子没有进展,阿姐会埋怨,当局长的表哥会挥动他那健壮的肱二头肌给他来个单方面的自由搏击——就当是普通朋友吧。沈濯习惯给自己洗脑,只要面对齐修远的时候不要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就好。
  “沈先生?”齐修远走出教学楼便看到了他,见他穿得一身板正却傻兮兮朝自己挥手的时候不由得暗地里叹息,无可奈何快走几步到他身边,“你这样三番四次来找我,徐大哥会误会的。”
  5.阿婉
  沈濯抿着嘴唇笑了一下,伸出右手:“他能误会什么?我这一刀抿恩仇,莫非不算数了?”
  齐修远看到他手心尚未痊愈的伤痕,眉头微蹙,问道:“找我何事?”
  “我想请齐教授帮忙验尸,”沈濯开门见山,“古宅双尸案。”
  他话音刚落齐修远抬腿就朝宿舍走去,越走越快:“不行不行,我今晚还要带阿婉去看病,一来一回就要三四个小时,哪还有时间去警察局。再者说,我不是外科医生。”
  “人是被毒死的,”沈濯心道若真是斗殴而死,他上了三年半的医学院自己就能摸出门道来,“齐教授,帮帮我。”
  齐修远停住了,转身望向他,嘴唇动了两下没有出声,末了说道:“好吧,但是要带着阿婉一起去。”
  “那种地方带个小姑娘不好吧?”
  “阿婉是我的猫。”
  沈濯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抱着一只瘦弱的橘猫站在齐修远的身边,与齐教授一同聚精会神听诊所的老大爷慢吞吞讲如何治疗肠胃炎,然后看着齐教授认认真真在本子上记下四个月大的奶猫能吃和不能吃的东西。
  阿婉性格及其温顺,在齐修远怀里的时候还会因为害怕外出叫几声,等沈濯抱住她,她就不吱声了,趴在臂弯里合上眼睛。齐修远想要把她抱回来,阿婉又开始叫,小爪子勾住沈濯名贵的衬衫留下一个个线头。
  齐修远无奈,只能让他一路抱着。沈濯也喜欢猫的,他们在香港的时候本来想要养一只,但是公寓的房东对宠物毛发过敏,为了廉价的房租沈濯只能忍痛割爱——实际上当时送走那只流浪猫的时候,他看得出来,齐修远更难受,表面不说,当晚做饭都忘了放盐。
  现在他终于得了一只小宝贝,至少可以让那个冷冰冰的公寓多一丝生气。
  沈濯又开始吃醋了。
  他逼迫自己把这件事情从脑子里摘出去,牢记普通朋友四个字。小奶猫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喵喵叫了一声。齐修远眼疾手快把一个药片塞进猫嘴里,动作快到沈濯都没看清楚药片从哪里来的,猫也没看清楚。
  一人一猫保持着同样的吃惊神色望向他,齐修远只是拽了拽袖口,若无其事望向老大夫,继续问道:“您说房间里不要放容易碎的玻璃器皿,还有呢?”
  沈濯低头逗了逗小猫的下巴,后者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着温柔抚摸。
  再之后,沈濯抱着猫跟在齐修远身后朝警局走。这只小家伙睡着之后怎么晃都晃不醒,有时候还会忘了把舌头缩回去,直到沈濯轻轻捏她软软的粉嫩舌尖,才一个激灵醒过来。
  张石川在殓房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眉毛忍不住上挑,问道:“你怎么还拖家带口?”
  “这位是泺城大学医学院的齐教授,齐修远,”沈濯急忙介绍,他怕张石川口不择言再让气氛更加尴尬,“这是他养的猫,阿婉。”
  “我们见过,”张石川伸出右手,他对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一寸的大学教授印象深刻,“之前我们去医学院请人解剖尸体,齐教授不是说没空?怎么沈经理出马,就直接带着猫崽子过来了?”
  齐修远和他握手,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确实是没空,刚刚带着阿婉去看了大夫。倒不是因为和沈先生有什么私交,只不过他肯帮手照顾阿婉,我便有了时间来警局帮您破案。”
  他性格软到像是一团刚刚醒发蓬松柔软的面团,沈濯心里嘀咕着,但是是能一脚把土匪踹到断子绝孙的一团面。
  沈濯有点医学背景,但是沈桀中学辍学,披着二哥的皮,他只能抱着猫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阿婉睡醒了喵喵叫着,伸出爪子扒拉沈濯的衬衫,一双眼睛带着朦胧水雾。
  张石川坐在他身边,半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抬下巴:“这是饿了。食堂有饭吃。”
  沈濯点点头抱着猫快步走出门,才发现忘了问食堂在哪。
  张石川保持着悠闲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直到齐修远走出门。完成工作的医学教授将白大褂脱下来扔到脏衣篮里,再摘掉帽子。他的头发被压得像是一团杂草,但发质软,抓了两把又恢复成服服帖帖的三七分。
  “的确是毒死的,”齐修远将口罩也摘下来,“死者晶状体出现白色浑浊,肌肉在死前有一定程度的萎缩,同时还有脱发、皮肤损伤、牙龈糜烂等症状,基本上可以判定是有预谋的投毒。”
  张石川一挑眉:“有预谋?”
  “毒理检测报告出来之后我才能下定论,但是目前猜测是铊中毒,除非故意投放,一个文化水平较低的劳动者不会接触到铊这种元素——也绝对不是误伤,初步只在他们的口腔内部检测到了铊元素,皮肤上并没有,”齐修远揉了揉太阳穴,因为没吃晚饭有些虚弱,“而且我做过伤痕的对比,这两个人并非是互殴,他们拳头的形状和对方身上的淤青形状对不上。”
  “意思是,他们的死亡有第三者参与?”
  “伤痕有新有旧,即便是新的,也能找出至少四组不同的印记,更像是群殴。想不通的是,如果有人数优势,为何还要下毒?”齐修远说着忽然感受到一束别样的目光,抬头望去。
  张石川紧紧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齐教授怎么越看越不像是个单纯的教授呢?”
  “我只不过喜欢看一些推理小说罢了,”齐修远不着痕迹掩饰过去,“忙我已经帮了,还请张局长早日抓到凶手,为民除害。”
  “那是一定。”张石川感觉到了敌意。他是一个外面看起来粗枝大叶实际上十分通透精明的人,但是几次相处、几次对话下来,他能感觉到齐修远比他更加懂得算计。这种人,不得不防。
  沈濯抱着猫和两个包子走出餐厅,见到齐修远等在警局门口的路灯下,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头沉思。沈濯快步走过去,但是对方并没有责怪他自己跑掉,反而柔声问道:“照顾阿婉累不累?”
  “齐教授说的哪里话,她乖着呢。”沈濯将包子递过去。
  “怎么不是生煎?”
  沈濯哽了一下,继而用平常无奇的语调问道:“齐教授喜欢生煎?”齐修远未做声,将凉透了的包子捏开,里面白菜粉丝混着廉价豆腐像是砸在菜市场的一滩脑浆。沈濯看他抗拒的神色,说道:“齐教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如我请你吃馄饨。”
  “不必了,我还是趁早回家,以免阿婉再出状况,”齐修远伸手将阿婉抱过来,小猫的爪子在沈濯衣服上留下一道狭长的划痕,“沈先生,那位张局长,还是多加提防为好。晚安。”
  “晚安。”沈濯扬起一个微笑,右手在身侧紧紧捏住裤缝。
  齐修远和张石川,有什么过节?
  “你这几天去哪了?”陈君诺黑着脸望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沈濯,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跟船去陕西晒黑的。
  沈濯瑟瑟发抖,一点都不像是装的,手中茶杯里的茶水都快要洒出来:“我,我还能去哪啊二嫂,每天上班下班签文件,顺便抓了两个上班打瞌睡的员工出来教训了一顿。上海的单子我也给搞下来了,四川的货也从铁路送走了,瞧我这忙上忙下的……”
  “你安分点,知不知道文冠木在查沈家三少爷?”
  “傻子才看不出来,他那个狗腿傅川芎天天在我身边转悠,问我二哥这几年的经历,还要旁敲侧击想要问出沈元熙现在在哪,”沈濯把茶杯放到桌上摆摆手,把声音放低故意显得成熟些,“二嫂放心,我心里有数。”
  陈君诺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训他便听见电话铃响,沈濯三步并两步冲到电话前接起来。
  “是我,您说……确定了?他们是什么人?哦……这样,好,我记下了,”沈濯用肩膀夹住听筒,抓过纸笔飞快写下两行字,“我会尽全力,您放心。”
  陈君诺等他放下电话,轻声说道:“你的语气越来越像他了。”
  沈濯闻言立刻把那些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质抛到一边,一挑眉一抬下巴又是放荡不羁的少年郎:“我演技炉火纯青啊。对了二嫂,您跟船去了一趟山陕,按照公司规定应该是有三天的假是不是?”
  “打什么主意呢?”
  “实话跟您说吧,城西的一处废宅子里死了两个人,身上有新丰帮的烙印,但是查出来,发现是新丰帮的打手——估计是卖身给了他们。这两个人死的时候满身的淤伤,可实际上是中了高浓度的醋酸铊而死。”
  陈君诺瞥了一眼报纸:“这上面可没写如此详细,谁给你打的电话?”
  “警察局长张石川,我大舅的儿子,从北京过来当官,满脑子都想着破几个大案给自己的履历上添点金。他抓了我大姐手下的记者,以此为由要求我们找到真凶,否则就要把那些报道案件的人送到法庭。”
  “你的表哥?那可得打好关系,元烈擅长社交,只可惜郭六净在位的时候与东昇帮互相看不顺眼,我们才没能搭上警察局这条线。”
  “对啊,可不是嘛。张局长人手不够,希望我帮忙查一下城外的一处工厂,看看是不是醋酸铊的来源。”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