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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他想找齐修远谈一谈,但是一下班就已经将近九点多,直到陈君诺回来那天才提前收工——然后他被陈君诺叫到公寓言辞激烈地训斥了一番,无非是说他自作主张。
  沈濯摆出一副被人冤枉的表情,耐不住陈君磊骑着凳子在一旁添油加醋,夸张地赞扬他老大的丰功伟绩,陈君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的那个朋友,回到上海了?”
  “放心,他们当兵的嘴严,不会添麻烦。我做好了准备才执行计划的,放心。”
  “齐修远呢?你找他帮忙,不怕他反咬一口?”
  “他想咬我就不会救我了,”沈濯把抱枕垫在肚子上,尽力蜷缩在沙发一角,“更何况最近医学院考试,他哪有时间管这些事情?还有你,学习去,兮城跟我说你上课跟女生传纸条的事儿了。”
  陈君磊戏没看成反遭训斥,骂了一句踹开凳子,抓起一本书进了房间。陈君诺盯着沈濯看了会儿,末了问道:“广州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二嫂,我现在只需要把自己刨出去,少有人知道安德的学徒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他前后有二十多个打下手的,除非被分配到同一件任务,否则谁都没见过谁,这是行规。”
  “有多少人知道你?”
  “在欧洲时候除了那几个当兵的,只有安德本人,”沈濯摇摇头,“曾经我们七个人,在欧洲开拓市场,一单生意赚到的钱足够买下伦敦郊外一栋三百年历史的城堡。后来,除了我和安德,他们都死在了威尔士的海滩。香港那些学徒也没有多少得到善终,昨天我知道,拜伦也死了。”
  他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愁绪,陈君诺一时也不知他到底是真的替往日的朋友难过,还是装出来的。她现在不敢确定沈濯的任何神态和言辞是否是表面的意思,这个人太会演戏。
  “到处惹是生非。你管着君磊复习,”陈君诺站起来对书房里假装看书的陈君磊说道,“你看着他,别让他再跑出去。”
  “不是,二嫂我帮你挤走了傅川芎,你不表扬表扬我的小小成就,怎么还让我当保姆呢?二嫂?二嫂你反锁门干什么……”沈濯听到木门咣当一声被关上,缩回身子喃喃自语,“我又不是打不开。”
  陈君磊闻言抬头,沈濯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赶忙追上去,还没走两步沈濯便开了门钻出去,然后同样的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他在陈君磊的骂声中飞快跑下公寓,在楼下的西式点心店买了一盒蛋糕,提着悠闲地开车来到医学院,等了半天都不见齐修远的影子,干脆溜达到他办公室,郑重其事敲了三声门。
  “请进。”
  沈濯推门进去,屋里不仅仅有齐修远,还有一个抱着书本的女同学。他记得这个人,曾经在慈善晚会上见过面,泺城大学老院长的孙女黄祯,齐修远曾经和她一起喝过咖啡。
  黄祯记性也好,她将摊在桌上的试卷收起来,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这些题我都弄懂了,不打扰齐教授您了。”
  沈濯直到小姑娘离开办公室才缓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拎着纸盒站在门口的书柜前的样子有点傻气。齐修远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神中略带疲惫:“抱歉,我们学校有规定,不接受学生家长的礼物。”
  “兮城,”沈濯听出他话中的玩笑语气,将门关上,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些学生考试前有多拼命,一天二十四小时来问问题,一个接一个。你今天吃饭了没?”
  “吃过早饭。”
  沈濯将纸盒打开,把蛋糕拿出来:“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吃点甜的有精神,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刚刚在路口看到了一家新开的南方菜馆,主打是桂花糖藕和苏氏狮子头。”
  “草莓的?”齐修远手里被塞了把叉子,双层蛋糕的视觉美感刺激肠胃蠕动,他还真的有点饿了,“大老远从北城过来看我,沈先生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帮手?”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现在徒骇寨都开始跟我们订过节的烈酒了,咱们之间就不能也多那么几分烈性?”沈濯一时嘴快,说完即刻后悔。齐修远骨子里是个老派传统的人。“我的意思是,加强合作。”
  “元熙,你不会喜欢真正的我。”
  曾旭华的故事详见《良师》点击作者主页查询,看一看小特务和他家老师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
 
 
第七章 暗度陈仓
  1.真实
  沈濯好像是没听懂,抬头望着齐修远,等他解释。
  齐修远无可奈何,轻轻将叉子放到吃了一半的蛋糕旁边,一字一顿重复道:“你不会喜欢真实的我。”
  “真实的你会给我做饭吗?”沈濯站起身走到齐修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木椅上的年轻教授,眼中映出他一见钟情,无怨无悔爱了两年的男人,“会帮我把衣服洗好叠好吗?会睡觉的时候给我留盏灯吗?”
  齐修远怔了片刻,实话实说:“会。”
  “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你?”
  “过日子不仅仅是留一盏灯,”齐修远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年轻人炙热地展示自己露骨的爱意,烫得他浑身燥热,眼角发红,“元熙,我不能许给你平安幸福的未来。”
  “因为你是男人?”
  “不……”
  “因为你的工作?”沈濯抓住他手腕,“还是因为我在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你怕我走后没人陪你度过往后余生?兮城,有人告诉我,如今乱世,一次错过就是此生不见。为什么我们不能珍惜现在?”
  齐修远的手腕颤抖着,他不由自主看向沈濯的小腹,那里曾因自己的过错被射入一颗子弹。他怕这件事再度发生——这也是为何在香港的时候,他要用生活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逼走沈濯,和他分手,让他远离自己带来的危险。
  但是当沈濯真正失踪的时候,齐修远心里忽然慌了,他宁愿这个年轻人在自己身边,这样无论任何的枪林弹雨袭来,他都能替他挡住。
  “兮城,”沈濯柔声唤他,“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好,喝酒、打球不专心备课,不听你的话,虚度光阴。但是我愿意改,改到你满意为止。这次我们踢走傅川芎,二嫂定能坐上帮主之位,再过一个月我就来给你做助教,你收不收?”
  “我……我要面试的。”他看着眼前真挚的年轻人,妥协。
  “我跟你时间最长,知道你的脾气秉性,齐教授肯定用着顺手。考虑考虑啊齐教授,”沈濯说着将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也抓住,“免费的,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考虑考虑。”
  齐修远忍不住轻笑一声,沈濯果真是知他脾气,吃软不吃硬:“你得走正规渠道投递申请书和介绍信。”
  沈濯也笑了,还未说话忽然听见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噌得松开齐修远的手后撤一步,袖口蹭到蛋糕上的奶油。齐修远无奈,硬是拽过他的胳膊,用手帕将袖口的污迹擦了去,顺便跟走进门的同事打招呼:“王教授,还没下班?”
  “培养器温度没设定好,耽误了一些时间。你的学生啊,怎么没见过?”
  “学生家长,老朋友,”齐修远松开沈濯的袖子,“有点冒失。”
  沈濯撅了噘嘴没说话。
  泺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快要入冬的大冷天突然满城狂热,为的是一个名叫“青莲月”的花旦,且是个男旦。听说有人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听他唱一曲《霸王别姬》,也不知哪来那么多钱。
  沈濯小时趴在戏班墙头零零散散学了几年,吕剧、越剧、京剧、川剧都略知一二,他陪着卢龙去听过一场,那男旦唱得确实不错,尤其是气息停顿没有一次出错,身段也比一般的旦角柔软。
  卢龙听过之后连声叫好,人也大方,直接将保安团明年的酒类供应签给了沈濯。
  算一算,光是他们送礼要准备的红酒、白酒、洋酒,就足够把滞销的货清仓。
  这个引起轩然大波的男旦,也算是沈濯的亲戚,他是刘云娅最小的弟弟。刘云娅本是花旦,她娘家开戏班子,父亲就是班主,也是师父,七个孩子都学了戏,但是真正能登上台的只有这两个。
  当初刘云娅为了嫁给沈牧威退出梨园行,不知多少男人伤透了心。不过沈濯知道,刘云娅看上的倒不是沈家的钱,当时除了沈家郊外的几亩荒地就只有破旧的祖宅,哪里比得上她其他腰缠万贯的追求者。
  沈濯从没想明白,她到底是看上了什么。
  妻弟来泺城,沈牧威怎么不会尽东道主之宜,只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这个所谓的戏曲演员,总觉得他不干不净。直到刘云娅催了三次,沈牧威才把她弟弟请到家里来吃顿饭。
  沈濯不敢独自赴这修罗场,本想拉上陈君诺垫背,但是她约好和几位高官太太打麻将,其中好似有税务局的局长夫人,推脱不掉。沈濯不死心,去医学院门口拦陈君磊,但是这小子逃课跟女生看电影,沈濯找了半天只见到齐修远。
  “看什么呢?”齐修远走过来拽了拽他的围巾,将垂下的两边整到一样的长度。
  “泺城大学考古系教授发现明代将军墓,出土文物价值过百万,”沈濯将随手买的报纸抖了抖,“正在头版头条四处寻找资金援助。你说,我要是投资个万儿八千的,到最后能赚多少?你跟这个李教授熟不熟?”
  “在这等谁呢?”
  “找你呢!”沈濯咧嘴露出一个善良单纯又毫无心机的微笑,“兮城,今晚去我家吃饭吧,省的你再开火,浪费钱。”
  “要下雨了。”
  “我开车送你。”
  沈濯用小狗崽一般的眼神看他,齐修远也没办法拒绝,拗不过他,书也没放直接上了他的车。沈濯顺路也是应要求去接沈灵放学,今天这小姑娘是被一位穿着玫红色长裙的女老师领出来的,脸上还有一块不和谐的青紫色。
  “怎么了?”沈濯牵住沈灵的手,蹲下来仔细看她额头的伤痕,像是摔倒了地上,或者撞到墙上。
  “哥哥,”沈灵抽抽鼻子又要哭出来,眼泪在红肿的眼眶里打转,“小胖子欺负我。”
  沈濯不明所以望向那位老师,后者急忙解释:“我是她的语文老师,姓于。今天下午临放学,沈灵和班上的一名男生有点小争执,不小心摔倒了。”
  “不是不小心!”沈灵尖着嗓子打断她,“是他故意推我!同学都看到了,但是他们不敢说!”她带着哭腔,肩膀一抖一抖,沈濯将妹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他听说过那个小男孩,他父亲是副市长刘天顺,留过洋,跟南京那边的高层关系匪浅,母亲是英国人,算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
  这样的小孩,自然是学校里无人敢惹的角色。
  “那小胖子说你什么了?”沈濯放低了声音问道。
  沈灵抽动两下肩膀,说道:“他说我是小妈生的,是戏子的女儿,无论考多少分,长大以后也是下九流。他说,他说不想跟我在一个班,拦着不让我进门,是他推我……”
  沈濯搂紧了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怒意。
  齐修远忽然问道:“于老师,我们家小姑娘,真的是自己摔倒的?”
  “我,我也没看到。孩子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既然不知道事情真相,不如明日将那位同学的父母一同叫来,探讨探讨,”齐修远声音平稳,但是字字铿锵,“若是只教会孩子隐忍,不去对施暴者严加管教,如何小心都会受到伤害,您说是不是?”
  “这……”于老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濯擦了擦沈灵脸上的泪痕,牵着她的手站起身,低声说道:“兮城,别难为人家了。”
  “你想怎么解决?”齐修远转身望向他,沈濯立刻知道这位大学教授兼土匪师爷会错意了。就算自己现在管着一半的东昇帮,曾经也出过一些歪点子对付敌对之人,但不代表沈濯要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下狠手——他的确想暗地里教训教训这小孩来着。
  沈濯在意的,是沈灵。如果真的当面对质,也许能为妹妹讨回公道,但是到时候她会被小胖子和小胖子的跟班们变本加厉欺负。这是当地最好的小学,小胖子不会转走,沈牧威为了面子也不会让沈灵转学,闹大了吃力不讨好。
  没钱没权的那一个,总会被欺负。沈牧威挂名在教育局,沈家就算是百年基业,也不过是个空壳子,表面光鲜——沈濯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齐修远坚持的,是一个“正”字。错了就是错了,就应该认错受罚。不过他不会干扰沈濯,毕竟这是人家的妹妹,他有自己的考量。
  “于老师,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不耽误您下班了。”沈濯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暗藏着掩饰到极致的虚情假意。他牵着沈灵走到轿车旁边,再度蹲下身擦去小姑娘脸颊上的泪痕,说道:“哥哥会让他给你道歉的,哭花了脸不好看。”
  齐修远递过去手帕:“别教坏了孩子。”
  “正当手段。”
  “思然,”齐修远牵起沈灵的手,语气温柔像是教习小孩道理的长辈,“新时代的人,无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什么出身、什么职业,都不分三六九等。别人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就当做耳旁风,不要在意。”
  沈灵抿紧了嘴唇,带着哭腔说道:“但,我不想让他们瞧不起。”
  “为什么会瞧不起呢?你努力学习进步,追求心中的理想理想,争做国之栋梁,”齐修远将另一只手搭在沈濯的肩头,似是这句话不仅仅说给小姑娘听,“要做瞧得起自己的人。”
  “这位先生说得不错,”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穿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蓝色西装,“上九流、下九流哪来的高低贵贱之分,不都是卖力气讨生活,何必管那些风言风语。”
  沈濯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做出一副礼貌得体的表情:“齐教授,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名震泺城的青莲月,刘云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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