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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齐修远正在赏着月光吃水果,听到动静一低头便望见沈濯的手,又看了看被自己吃掉一半的苹果,最后忍痛割爱将苹果放到他手里:“挺甜的。”
  “是挺甜的,”沈濯啃了一口,“走啦跟我走,你还想现在就回家不成?”
  东厢房,沈桀刚刚将身上还带着灰尘的衣服换下来,就听见沈濯推门而入的声音:“你刚才说失血过多而死的病人是什么玩意?”
  “难道要我说,爹,我是个造假犯,我被整个广东黑帮通缉了,他们现在追到泺城来了所以我只能回家避避风头?”沈桀学他弟弟轻浮的语气倒是惟妙惟肖,他把衣橱里白色的马褂套上,系好扣子,“这是个很好的借口,我们还是跟之前一样。我躲绑架我的人,你躲追安德的日本人,两全其美。”
  “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有人突袭教堂,我从后门跑了。之后给公司、公寓、别墅和齐教授的办公室打过电话,都没找到你们,想起来今日是生辰,应该在家,只能硬着头皮回来。我这也算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怎么感谢我?”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监禁你的人明明知道出现在泺城的不是‘沈桀’,他们为什么不接触我呢?他们到底是谁?”
  沈桀看了一眼跟他走进来的齐修远,还是对这个没有任何交往的“弟妹”有些敌意,没有直接回答:“这么晚了想这些干什么?”
  “是啊,你还得春宵一刻呢,”沈濯搂了齐修远的腰,踮起脚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惹得齐修远瞬间脸红想将他推开,沈濯用了几分力气制止住,“二哥,你得学着点浪漫。”
  沈桀笑的时候一边嘴角高出几分,总让人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可是身高不对啊。”
  三双眼睛盯着齐修远,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低头在沈濯脸颊上亲了一下,唇瓣碰触的地方还有点苹果的香甜味道。沈濯笑出声来,整个人几乎是挂在齐修远身上的。
  事后给钱吧。沈桀没眼看下去,抬腿踢在沈濯的膝盖上:“你把衣服换了,眼镜给我。”
  “你又不是真瞎。”
  2.兄弟
  两个月前。
  婚礼上,携新娘一步一步走向二位高堂的“沈濯”伸出右手握住了陈君诺的手腕,接着两指向下撑开姑娘家紧握成拳的手指,滑入指缝间,十指相扣。那一段路走了不过四五个呼吸,但是陈君诺却觉得,有半辈子那么长。
  她的元烈回来了。
  现如今的沈桀身体大不如以前,消瘦得像是他三弟,所以陈君诺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可是她认出了这独特的握手方式,当年在山洞里的沈桀便是这样一点一点打开她的手掌,严丝合缝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许她一辈子。
  陈君诺用这四五个呼吸调整好了状态,她心跳不住地加速,眼圈发热,沈桀手掌的温热是她唯一的支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在沈牧威和刘云娅身前磕过头之后,沈桀扶着她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依然紧紧牵着,另一只手却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陈君诺抿着嘴唇笑着,沈桀拎着还搭在她头上的红布,用拇指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在一声“夫妻对拜”之后,吻上了他的新娘。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沈桀压低了声音,“以后的半辈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你还好吗?”陈君诺抓紧了他,怕他只是一个幻影,会消失不见,长在江湖帮派大小姐,头一次体会到小姑娘的儿女情长,已觉得刻骨铭心,“元烈,你去哪了?”
  婚礼仓促没有时间让沈桀把故事说完。他要扮演装成自己的三弟,和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宾客举杯换盏。敬酒的时候一个经常出现在三弟身边的读书人想跟他单独聊聊,沈桀警惕地拒绝,之后那人便自己走了。
  等到宾客纷纷离开之后,陈君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弟弟呢?”
  沈桀站在垂花门朝她笑着,让阿强将车开过来,去教堂。
  天主教堂的孩子们被克里斯神父带出去到田间写生画画去了,空无一人。沈桀从信箱后面的空格里拿出神父的备用钥匙,轻车熟路打开大铁门,走进高耸的哥特式教堂里面,空荡荡的建筑物中只有脚步声。
  还有踹门的声音。
  陈君诺看到祷告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沈桀摸出另一把钥匙将门打开,沈濯蜷缩着腿坐在狭窄的空间里,被人捆得像是螃蟹一般,嘴还被毛巾堵上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背心和一条短裤,沈桀怕他冷临走的时候还给他盖了一件棉被。
  “没打过你?”陈君诺抱着手臂看这一出好戏。
  沈濯瞪大了眼睛怒视对面和他长得一样的年轻人,嗓子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
  “他很早就发现了我,有一两个月了。只是我见到有人跟踪你们,一直不敢直接接触。好在他还记得别墅门口的信箱,我们便一直用信件联系,”沈桀踢了一脚沈濯的小腿,“我之前帮他参加宴会,洗清嫌疑,算是明确告诉他我还活着。然后我留信想昨天约你们在别墅见一面,谁知遇到了坏事的警察。”
  陈君诺记得沈濯有几天经常到处乱跑,还要绕路去他在经七路的别墅,原来是为了用信箱和沈桀联系。昨天他神神秘秘说什么惊喜,其实想让她亲眼见到还活着的未婚夫。
  沈濯被捆得手腕酸痛,忍不住二哥的长篇大论哑着嗓子叫唤一声。沈桀没理他,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他跟踪我来了教堂——这里是我回到泺城后暂住的地方,外国人的地盘警察追查不到。我没等他找到我,就从背后给了他一棍——不为什么,就是想揍他。”
  “呜……”沈濯皱了皱眉。他二哥跟他父亲性格越发相似,偏激起来就是毫不讲理。
  “好吧,其实也有原因。之前我们书信联系的时候提到了这次婚礼的安排,他执意替我参加,因为这一年的情报没有及时沟通,怕出岔子。真是想瞎了心,我自己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一辈子就等这一天,”沈桀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别不服气,这是在教你,哥哥永远是哥哥,别跟我呛声。”
  他大爷的,还没发现沈桀是个情种。沈濯心里这样想这,撇过头不再看他。
  “那你还是别给他解开了,”陈君诺扯住沈桀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他再咬你。”
  沈濯闻言立刻把那好不容易积攒的怒气全都扔了,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望向二嫂,再看看二哥,眼圈都快红了。沈桀冷着脸戳戳他脑袋以示威胁,将他嘴里的毛巾拽出来。
  “呸,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有话慢慢说啊哥,哥哥,收手!”
  咔嚓一声切断沈濯身上的绳子,沈桀将水果刀收回来,从教堂桌上的果篮里摸过来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一边快速转动着苹果一边抬眉看向陈君诺,问道:“吃苹果吗?”
  “胃寒,算了。”
  沈桀将削了一半皮的苹果扔给刚刚站起来的沈濯:“饿了吗?”
  “怎么,非得二嫂不要才给我啊。”沈濯嘴上嫌弃,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他八年没有见过的哥哥,本以为已经无缘再见的哥哥,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沈濯站稳之后随即扑过去将他抱住,捏着苹果的手用力捶了捶他的后背,尽力掩饰话语中的激动:“哥,你瘦了好多。”
  沈桀揉了揉他的头发,接着捏住他发根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拽走:“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般,想让我再揍你一顿?”
  “你回来我就能走了,前几天跟兮城吵架一直没时间去道歉。”
  “兮城?你身边那个大学教授?方才他来参加婚礼,见到我和君诺亲密好似有些不悦,要找我单独谈话,被我拒绝了。”
  沈濯一瞬间变了脸色跳起来,指着他说道:“沈元烈你二大爷——哥,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水果刀收起来,哥哥我错了,刀上溅了血削出来的橙子就不能吃了,我跟你说,哥你放下刀……”
  “站起来,不闹你了,”沈桀把橙子递给陈君诺,用手帕擦了水果刀上的汁水将刀收起来之后,沈濯才一点一点挪过来到他前排的椅子上坐下,“我看到了工具间的墙面,你也是,不知道看完收拾好。”
  沈濯知道他指的是那些被线连起来的照片,遂点点头:“二哥,你到底是为什么被人迫害,又是为何不肯直接与我们见面?跟文冠木有关系?”
  “推下黄河八成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左右不过是东三省的那批军火罢了。但是绑架拘禁不似是他,毕竟那些人知道我是谁,如果是他的手下,你活不到现在。再者,那些人训练有素,也许是职业军人。我费了不少力气,假死逃出来,找了个被狼吃掉一半的尸体扔在房间门口。总之,不能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沈桀还活着。”
  沈濯把手里的苹果啃得只剩下一个核,然后去摸果篮里另外的水果,他被捆在祷告室一天什么也没吃,饿得前胸贴肚皮:“要不要告诉父亲和阿姐?”
  “等到时机成熟了吧,我担心他们身边的人不干净。目前还没查出幕后真凶,谁都不能相信,”沈桀伸手接过陈君诺递来的橙子皮,恩爱地如同金婚的老夫老妻,“这几天文冠木估计要背地里使绊子,你在公司做好表面文章,我去他的林场附近打探一下。”
  “凭什么我还得——”沈濯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桀将手伸向放着水果刀的西装口袋,立刻扬起笑脸用力点头,“知道了哥哥。”
  沈桀轻笑一声,将刀摸出来扔椅子上,再将西装脱下来递给他:“今天晚上你想办法应付爹。还有,绑架我的人上头有一个管事的,似乎是姓张,你查一下。”沈濯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新婚夫妻准备私奔——也不能算私奔。
  “哥诶……”沈濯笑容越发苦涩,他怎么解释“新郎”一人留守空房,新娘跟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混蛋跑了。
  之后他们按照沈桀的计划,哥哥在暗弟弟在明,随后沈濯接到了老癫的线索去往天津,就在他离开泺城的这两天,陈君诺因文冠木的一包违禁鸦片被诬陷入狱。好在沈濯离开前给了沈桀紧急的联系方式,才能让沈桀电话直接打到老癫家里,把弟弟叫回来。
  沈桀藏身教堂不敢贸然回家,他们必须要保证同一时间在外只有一个沈经理。
  除了需要时间证人的时候。
  沈濯去找韩金寻求真相的时候乔装打扮从别墅后门走的,临走前将一个信封交给阿强,吩咐他到教堂去接一个人,信封里装着张石川需要的伪满洲证件和一个纸条。阿强在教堂见到沈桀的时候差点没跪下求佛祖保佑,沈桀抓着他的手证明自己是个活人。
  按照纸条上所说回家,和李佰新打麻将到深夜,沈桀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选择相信沈濯。等看到了带着手下破门而入的张石川,沈桀才恍然大悟,他又给弟弟作了一次证。
  就在沈濯替他出现在公众视野的这几天,沈桀找到了陈道年之死最重要的证人,也就是被他贴在照片墙上的中年男子。
  之后帮警察局押送犯人,沈桀提前收到风有人告密,在黄河边发现了日本人的踪影。他和沈濯商量,自己带空车走黄河那条线,如果正面遇上,至少沈桀会开枪,能自保;沈濯带人借用黄河日报社的车辆从城中去火车站,危险系数更小。沈濯欣然同意。
  只不过沈濯想要向阿姐借到车,多少解释和保证都很难让姐姐松口,所以沈濯向姐姐说了二哥没死的消息,借用她理智一瞬间的崩塌获得了她的同意。他声情并茂讲述了“如果计划不成功,二哥可能无法回家”的一段完全没逻辑的小故事,但是好在有演技,沈筠真的信了。
  之后是六月初的选举大会,沈桀亲自出席的,所以才能面对突然闯入的傅川芎应对自如。身上的伤痕是真的,讲述的故事也是真的。他事后跟沈濯沟通了一下,沈濯便暗暗猜出,文冠木是被张远志所杀,他们的势力不允许文冠木夺得东昇帮的掌控权。所以张远志会在会上突然张口套傅川芎的话,然后将杀人的罪名安排到傅川芎身上。
  文冠木这辈子风光过,但是挺凄惨。他一双儿子被徒骇寨绑架撕票,妻子也撒手人寰。他敬陈道年是兄长,看傅川芎是幼弟,怕是到死也不知道是傅川芎杀的陈道年。就这一年里,处处被沈濯他们算计,踢走了傅川芎,丢了马蔺,更是留不住郭南星和郑宛童,死得孤寡。
  而傅川芎,为文冠木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背地里替他杀人替他扫清障碍,最后被文冠木亲手除名。听说他的妻子得了病,离开泺城的时候带的钱全都花光,也是这个时候日本人朝他伸出了橄榄枝。现在他死了,沈濯搜寻过他妻子的下落,但是未果,也不知没了男人没了钱,还能挺多久。
  不过这件事之后沈濯真的在反思,他之前一味地制造证据将类似于马蔺的敌人赶尽杀绝,似乎并不是件正确的事情。至少在马蔺这件事情上,他想当然以为这嗜赌成性的二世祖被日本人收买,未曾想,是傅川芎的陷害。马蔺的死,有一部分责任在他。
  再说齐修远,齐修远是在沈桀和陈君诺的婚礼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送给沈濯的那块手表,沈濯一向是扣在倒数第三个扣眼,这样用左手写字的时候可以撸到胳膊上,然而沈桀则按照手腕大小戴在了倒数第二个。
  他理解沈濯的用心良苦,在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情况下,知道信息的人越少越好,这个年月完完全全信任一个人很难。所以他没有告诉沈濯自己已经知晓他们兄弟唱的双簧。
  后来还是沈濯发现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后,就在齐修远主动亲吻他的时候,他敏锐察觉到对方的自然和爱意,完全不像是刚刚看到心爱的人和别人拜堂的心态。他问,直截了当:“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
  “直觉。”齐修远回答他。
  “我也一直有一个直觉,警察局的晋云浮是不是你们的人?”
  齐修远没有出声,拇指蹭了蹭沈濯的脸颊。
  小孩继续说道:“我被张石川关在拘留室的时候,他给我送来了一份报纸,上面有我二哥替我参加康家晚宴的消息,这让我确认了二哥还活着,以及他能成为我的不在场证明。张石川应该对审讯室录了音,但是八成被晋云浮拿走了,而张石川也不能大张旗鼓去找,只能吃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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