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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一个很完整的假设猜想。”
  他们有纪律不能说,沈濯就没追问,不过他知道,后来齐修远给他的关于日本人埋伏地点的情报,应该也是晋云浮拿到手的。他一直很钦佩这些深入敌人内部的所谓钉子,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环境中反方向行走,一旦被发现就要面对无尽的折磨,不得善终。
  3.难眠
  齐修远当天晚上没有走,沈濯拽着他在西厢房睡了一晚上,早上跟他爹的解释是聊得太晚便留齐教授在家里休息,沈牧威也没说什么,依然没有好脸色。这两个月沈濯和沈桀互换了所有的信息,也尽力让外表的细节保持一致,沈牧威没有看出端倪,其他人应当也看不出来。
  一出门撞到要去上学的沈灵,私立小学不放暑假,约是学生家长很多是军官政要,这个时间正在抗战前线,把孩子送到学校至少有人管着。沈灵抬手要抱抱,沈濯将她抱起来,鼻尖蹭他脸颊。
  沈灵小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小哥哥,我喜欢齐哥哥来咱们家玩,姐姐不能嫁给他,你嫁给他好不好啊?”
  齐修远听得清,没忍住笑了一声。沈濯也有些哭笑不得,将沈灵放下,蹲下去给她将小裙子的边缘整理好:“那得看齐哥哥想不想啊。”
  沈牧威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不见女儿出来,走回来看他们在这磨蹭时间,脸上更多了几分不悦,拐杖敲敲旁边的门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沈灵不舍得和小哥哥说了声再见,沈牧威瞥他一眼,说道:“这几天要是想出门捂严实点,别把招惹的贼人带到家里来。”
  “知道了,爹。”
  父女俩走了之后,沈濯伸手勾了勾齐修远的手掌,说道:“被禁足了,你要是有事打电话。”
  “好好休息几天。”
  当天下午张远志拿了那块许诺已久的玛瑙原石来找“沈桀”,沈濯跑到门口跟冯姨说了句是朋友,随后领他进来,直接去了西厢的书房。张远志将盒子递给他,沈濯打开来看,算不上上品,但是他特别喜欢这种淡雅的黄棕色,高高兴兴收了。
  “以后别来家里找我了,人多眼杂,”沈濯将盒子放到书架上,“不是要紧的事情的话,还是去公司或者我二嫂的公寓。”
  张远志隐隐感觉今天的沈家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也的确是察觉到东昇帮大会当日的沈濯有些不一样才来看一眼的,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沈濯看他沉默不语在他眼前打个响指:“怎么了?”
  “无事,只是最近在城内发现了一些日本人的据点,他们囤积了大量不明货物。你之前说跟他们有过过节,是不是冲你来的?”
  “魏老板那伙人应该被我打发走了,我让老朋友制造了几个‘沈濯’还在欧洲的假象,只要保证现在泺城只有一个我就可以,”沈濯摸了摸桌子上的划痕,他今天闲的无事想要捡起当年在戏班学的三弦,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上,“对了,伪满洲的伍沧再度跟我联系了,我和二嫂对他们的这段交易都不熟悉,你人脉广,能帮帮我吗?”
  “如何帮你?”
  “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住在哪,定的价格具体是多少。我怕我答不出来,再露馅。”
  “好,我问一问。”
  送走了张远志,沈濯本想开始给齐修远刻一个玉佩,但是忆起工具全都放在别墅,只能重新拿起弦子,打发打发时间。《空城计》的台本还存在书架上,对着泛黄的纸张,零零散散弹了几段,羊骨甲松了。
  有人敲门,沈濯本就没锁门,抬头一看是刘云娅,穿了一身半袖的深蓝色旗袍,上面用白色绣着梅花,袖口和盘扣都镶着金丝。沈濯慌忙起身,将假指甲扯下来:“刘姨,惊扰到您了?”
  “没,”刘云娅拢了拢肩上的披风,“你爹说你在戏班做过事?”
  “小时候家里供不起上学,爹送我去教堂当义工顺带学英文。老神父只管饭但是不给钱,我就偷偷去戏班跟人学弦子,后来弹一场能挣五毛。”再后来他爹发现了,打得他三天下不来床,然后刘云娅他爹的班子忽然就火了,逼得别人没饭吃,远走他乡一去不返。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着。
  当时这把小三弦被当了,还是沈桀给他赎回来的,算是留个念想。
  刘云娅是不知道这些故事的,打量他片刻,说道:“会唱吗?”
  “趴人墙头偷偷跟着学过,不能算会。您要是想吊吊嗓子,我给您弹一段。”沈濯挂着一副笑脸,殷勤地讨好这个他曾经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女人。他在心里暗暗责怪沈桀昨日演出来的谄媚,逼得他必须顺着这个戏路演下去。
  他只是在否认自己开始接受这个女人了。
  “京剧?”刘云娅抬起头,将将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有了些许皱纹。
  “京剧、评戏、梆子、吕剧都行,就是生疏了。”
  “《战太平》能弹?你爹平日里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悲悲凉凉的曲目,今日趁他不在我约了几位旧友,正巧了你给我们配一段,”刘云娅来了兴致,“戏本我过会儿给你拿来。”
  “行,刘姨,您不嫌弃就行。”沈濯笑着。他前几日还想丢掉过去的束缚枷锁,今日就感受到了寻常人家的小日子。他曾经哭着用额头抵住二哥衣冠冢的无字碑,求二哥回来,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
  原来是愿望实现了。
  刘云娅和她曾经的几位师姐在院子里唱了一下午,沈濯陪了一下午,晚上沈牧威参加饭局没回来吃晚饭,他又陪着这几位说话都高调门的阿姨们吃了顿晚饭,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女人是真的能唠叨,商店里打折的旗袍、美发店新来的烫头机器、隔壁老王打麻将被媳妇抓包这类琐事聊了两个多小时。沈濯一边附和他们一边给沈灵擦嘴角的饼干碎,后来沈灵回去写作业,他只能托着腮帮子继续陪聊。
  到最后还是沈筠下夜班回家解救了他,沈濯跟着她回了后院开始装哭诉苦:“阿姐……”
  “在家待不住了?”沈筠笑着揉揉他乱糟糟的头发,“让你二哥给你找点活,他们那边不是刚刚换了领导班子,忙得很。”
  “这不是二哥担心绑架他的人发现他还活着嘛,所以只能是他在外面扮演我扮演的他。等风头过了我就去找齐教授,给他当个助教什么的,在大学里也安全一些,还能教书育人,给国家培育未来栋梁。”
  “你呀,是天生的闲不住,”沈筠将公文包打开,“若是无聊帮我去跑跑新闻,你之前也认识了不少那种阶层的朋友,帮我打听打听最近有几个小孩失踪,是不是被军队拐去做童军了?”
  沈濯本来在姐姐书架上找小说看,听见这话一回身,看到沈筠递来的文件夹便接下来:“那我得用二哥的名义去问他们。不过这种报道写出来,阿姐你不怕被那些当兵的纠缠吗?”
  “报道真相是记者的使命。”
  “你可是大老板啊。”
  “那也是给你和元烈留的家产,”沈筠笑着,“打听打听消息就行,注意安全。”
  “哥,哥哥你别挂电话,”沈濯用肩膀和脸颊夹住听筒,他知道只要一喊叠词沈桀就会多听他两秒钟,“我都借用你名头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再说我这么机灵不会留破绽的。”
  沈桀正在办公室里为接手文冠木留下的夜总会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本打算全盘撤下皮肉交易,但是耐不住那些女人和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反对,抱怨说不给饭吃,有几个甚至还想撞死在夜总会门口。沈濯是真的对商务一窍不通,给他留了不少的烂摊子,还得一个一个处理,麻烦得很。
  心里烦躁,于是他就不乐意再管沈濯:“你自己掂量好。道上的事情你可以去黑市问一问,泺城驻军征兵的事情跟城东百义会的龙爷扯不开关系,黑市的六毛是他的人,六毛欠我一条命。”
  “谢谢哥,改天请你吃生煎。”沈濯将听筒放下,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快要掉色的灰色长衫,戴了顶帽子走出门口。浇花的老秦看见他一阵心疼,还以为他又被沈牧威冷落了,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钱,叮嘱他在外面吃点好的。
  沈濯有些哭笑不得,将钱收下,想着回来的时候给老秦买个新水壶。
  黑市不是黑色的。
  泺城的地下集市有不少,但是最大的在城东,什么肮脏的及交易都有,也是百义会的管辖。黑枪、烟土、美金,走私的香烟、洋酒、手表,活的死的野生动物,珍贵的中药、西药、管制品,应有尽有。
  还有跳大神、下蛊、拐卖妇女的,但是这些的生意远远不如上面的好,店铺也是越来越少。
  从外面看,黑市不过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小巷子,但是门口站着两个人,不是道上的一律进不去。走进去了到第三个胡同右转,才能看到第一家店铺,是百义会的账房,凡是进来的,先把身上的家伙式交出来。
  然后里面是一个个临街的店铺,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只不过门口没有挂那么显眼的牌子、灯笼。这些一层或者二层的小楼打扫地干净,其实地下一般还有那么两三层做仓库,甚至有逃生的密道。
  沈濯对这里其实很熟悉。
  六毛的店是卖药的,但不是救命或者要命的药,都是让人昏睡或者肌肉无力的迷药,给女人的也有给男人的,一般是不正经的勾栏才会用。之前他在东昇帮的场子卖药,若非是沈桀提前发现,他现在就得跟那个同伴一样,在乱坟岗里趴着。
  他其实是个很老实的人,因为跟龙爷沾亲带故,才得了这家店。
  “爷,您怎么有空来了,”六毛看到沈濯立刻请他进来,肩上的毛巾拽下来扫了扫凳子,请他坐下,“听说了您新婚,还没道喜,祝您百年好合。我这有些美容的雪花膏,给嫂子带点回去?” ü
 
 
第十四章 (下)旧事重提
  4.失踪
  沈濯摆摆手,提起长衫下摆坐下,再放下衣角扫平了褶皱,低声说道:“我只是想问点事。”
  六毛点点头,走出门看了眼四周将门关上从里面锁好,再回来坐好:“您说,我能帮的尽量帮。”
  “最近驻军有没有强制征兵,抓一些小孩?”沈濯也不跟他浪费时间。
  “小孩子上不了战场,一般都是十七八岁往上的,有可能是拍花子,城里来了一些南方人抢生意,”六毛挠了挠下巴,忽然眼前一亮,“对了爷,我们龙爷跟你们之前那个副帮主关系挺好的,现在这样龙爷估计不打算跟东昇帮合作了,您以后也少来这边。”
  沈濯笑了下拍拍他肩膀:“知道了。”
  “爷,我说真的,龙爷一直觉得是你们下的毒手。他跟文冠木几乎是拜把子的兄弟,而且文冠木一死,手底下很多公司都归了你们,龙爷投资的一些钱也打了水漂。”
  “你不打电话举报我就行。”
  “爷,我干不出这种事。您自己小心。”
  沈濯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卖园艺工具的,挑了半天用一块五买了一个不锈钢的浇花水壶,捏着找回来的五个硬币走了两步,看到一个趴在地上乞讨的小乞丐,扔他碗里。
  小乞丐忙不迭磕头,沈濯注意到他是个哑巴,还瘸了腿。估计是因为战乱,沈濯心里想,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沈濯晚上回到家跟沈筠简单汇报了今天得到的消息,但是隐去了百义会、黑市和六毛的情药店,这些事情不适合见报,灰色地段有灰色地段的规矩。沈筠点点头:“本就是打算用这个消息做导火索,逼迫军方解释强占农田那件事。”
  “啊?”沈濯恍了一下,“您根本就不信是征兵,那还要我查。真是舆论力量的攻坚战啊,阿姐具体给我讲讲呗?”
  沈筠挥挥手打发他:“小孩子别管这些。”
  “我刚过二十六到哪都不算小孩子了,阿姐,”沈濯在她书桌边上打转,瞥见她压在书本下面的一张前些天的报纸,正好是小孩失踪的那一版,便拿过来看,眼神瞬间深沉下来,“阿姐,可能,这就是一起拐卖案。”
  沈筠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我的线人跟我说城内来了一些南方的拍花子,应该是真的,”沈濯将报纸摊开摆在沈筠面前,“不过他们并非是绑架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要赎金,也不是将孩子卖给无子女的有钱人。”
  “那究竟是为何?不是为了钱吗?”
  “是为了钱,是为了培养一批赚钱的工具,”沈濯指了指报道配的图片,“这一个小孩我今天见了,他现在是在街边乞讨的残疾乞丐。也许除了把孩子弄残做乞讨的活计,还可能培养成小偷、小贼,若是听话,甚至能配合他们演戏骗钱。”
  沈濯知道这个行当。他没有这么残忍,但是在广东的时候遇到过,俗称叫“八仙”,一般是八个人的团伙,每个人分工不同,有身强力壮的绑架者,有和颜悦色的洗脑者,还有的是沈濯的同行,负责造假或者设骗局圈套。
  他们将穷苦人家的孩子骗过来,不听话的,毒哑喉咙敲断手脚迫使他们沿街乞讨;听话肯跟着去赚大钱的,就教会他们如何演戏、如何骗官太太们给并不存在的儿童基金捐款。
  因为手段太过凶残,沈濯自己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
  “怪不得寻常的手段查不到呢,”沈筠不知道他怎么清楚这种事情,但是更着急的是这些孩子现在的处境,“那得赶紧报警,这种事情不能耽搁。”
  “警察不会理会的,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拍花子,阿姐之前不是说过,丢了小孩的老大娘去警局门口哭了好几天没人理?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张石川断然不会管这种案子,咱们得拿出证据来。”
  “我叫几个小记者去跟跟……”
  “阿姐若是信得过我,”沈濯赶忙拦住她,记者虽然有敏锐的洞察力,但是站在那就是满身追求真理的正气,接触都接触不到这群人,“阿姐,不如让我帮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筠瞧瞧他没有几两肉的胳膊:“可是你也只是个读书人啊。”
  “之前这一年我都挺过来了,不差这几天。再说了,实在是有困难我就喊二哥帮忙呀,我们俩的账还没算明白到底谁欠谁呢。”沈濯笑了一声。他可以不管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接手,以阿姐的正直性格肯定要派人去,八成是亲自去,太危险了。沈濯跟他们打过交道,算是半个同道中人,至少还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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