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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我问你,”黄柴之将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毛叔务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死了人,还是冉莼姐的恩客,”沈濯装无辜是一把好手,“他可是被警察局打死的。他那天去春满园,我还以为是照顾冉莼姐生意,谁知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什么,那什么送礼物。”
  黄柴之见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时间想要相信他,但是突然想起,侨仔在香港的时候,可是被吹捧上天的有做骗子的天赋,匕首再度横在他脖子上:“你可别骗我。”
  “我要是真有那么大能耐还会被你们绑在这!”沈濯激动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是,是有时候忍不住得意的劲儿,喜欢炫耀,但是我怂,我没那个胆子,我真没二心,就想赚点儿钱。”
  “是吗?”黄柴之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中寻找出弄虚作假的成分,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响动,看门狗跑进来到她耳边耳语几句,她瞬间变了脸色,“你把这个仓库告诉谁了!为什么有人拿着刀枪过来!”
  沈濯愣了下急忙摇头,靠在木柱上瑟瑟发抖:“我没有,可能,可能是我哥知道我回来了,他派人跟踪。也可能是,是龙爷!冉莼姐跟我说过,咱们动了龙爷地盘。也可能是老李,他能跟我提这地,也能跟别人提……我真的不知道……”
  他拜托二哥安排的戏码终于要上演了。
  “把他解下来,”黄柴之示意护法,“马上转移。”
  护法把铁链拆了架住沈濯的胳膊朝外走,沈濯趁他不注意用铁丝撬开了手铐,虚虚挂在手腕上,刚走出仓库的门就看到前方来了十多个手里拿着砍刀的男子,穿的是黑色的马褂,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电光火石之间就动起手来,沈濯只感觉被人扔到了地上,嗖一声他身边的壮汉就已经冲到最前面跟人打了起来。谁都没有动枪,引来警察不划算。沈濯躲在一箱货物后面看他们肉搏,盘算着时机。
  黄柴之身前的护法被人打倒了,轮到沈濯英雄救美的时候,他冲上去用肩膀撞开拿着刀冲过来的人,刀滑落的时候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疼得他一咬牙。黄柴之有一瞬间的恍神,沈濯搂住她肩膀朝后面撤退:“我讲义气,当年救得了安德,现在就能救你。”
  “你什么意思?”
  “我欠水妹,不能再欠你了。”沈濯忽然惊叫一声,背后突然中刀,膝盖失去支撑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被黄柴之扶住了——她肯出手,就代表沈濯的计划成功了。
  但是事情好像没有跟着沈濯的预期发展,在他的计划里,东昇帮安排几个人来打个架,他只需要挂一点彩,比如胳膊上那一刀,但是为什么他的后背会被人再砍一刀。一阵血腥味蔓延开来,沈濯不常觉得疼,现在却是满身的神经在叫嚣疼痛。
  除非——沈濯被黄柴之搀扶着逃跑,他费力回头看了一眼——除非这些人不是二哥的人。
  负责接应的文曲星开车赶过来,黄柴之将沈濯放到后座,自己也坐进去,脱了皮马甲卷在手上按住沈濯后背的伤口,在夜色里显得暗红的血液不断地渗透衣物,沈濯脸色惨白几乎失去意识。
  “去……”沈濯迷迷糊糊记得,齐修远今晚应该是在学校值班,“泺城大学医学院,302,跟他说,沈元熙。”他不想把兮城牵扯进来,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如果去医院,二哥可能会暴露,他不能再给哥哥添麻烦。
  齐修远见到满身是血、瞳孔涣散的沈濯的时候,心里漏跳了一拍,二话不说把人接过来送到医学院的手术教室,用最粗暴的语气将所有人轰出去。沈濯还有些意识,这好像是他记忆里,第一次,兮城这么生气。
  “我错了。”沈濯用气声小心翼翼跟他道歉。
  “你错了,”齐修远观察伤口,是静脉,皮肉伤,再偏离两厘米就要切到他的脊柱神经,“沈元熙,你再敢受伤,我就不救你了。”
  “是我预估错——”
  “别跟我解释,我在生你的气。”
  沈濯闭嘴不说话了,趴在手术台上,疼痛的劲已经过去了,或者麻木了,他根本没感觉到麻醉针打进来,只是觉得越来越困。他想唤一声兮城,他不知道伤口到底严不严重,他担心自己醒不过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缝合才结束,流血控制住了,齐修远担心的是伤口感染,谁知道刚才按压伤口的衣服上有多少细菌。沈濯还没醒,齐修远抓着他的手坐在手术台前面,摩挲他骨骼分明的手指。
  右手手心里有一处被子弹击穿的伤痕,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是伤及筋骨。后来又被徐钟一刀戳穿了掌心,两条伤痕覆盖,有点难看,也有点让人心疼。齐修远将沈濯的手抬起来,贴近唇边,轻轻吻在他骨节上。
  麻药劲快要过去,沈濯本就警惕心强,这时快要醒了,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齐修远立刻松了手,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冷峻神色,抱着胳膊等他睁开眼睛。
  5.明抢
  黄柴之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没耐心,她也没有医学常识,直接将手术室的门踹开走进去,看到沈濯背后的伤都处理好了,二话不说就要带人走。齐修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骨骼纤细,这才意识到面前的是个女人。
  “他还是个病人。”齐修远隔在她和沈濯中间。
  黄柴之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我的兄弟。”
  沈濯朦朦胧胧听见了他们的争吵,但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趴在时候手术台上继续听——至少黄柴之说他是兄弟,这一刀没白挨。
  “他是你的人?”齐修远舔了舔后槽牙,“好啊,手术费交一下。”
  “我要说没钱呢?”
  “这几针怎么缝上的,我怎么给他拆开。”齐修远面不改色说出这几个字,手掌贴在沈濯的后腰线。沈濯瞬间心里一阵寒意,他知道,能在徒骇寨立威的人,不会是他平日里见到的那副温柔模样,但是没想到齐修远能这么狠——别真给他再拆了。
  黄柴之拽过八仙的财神,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叠法币,数也没数塞到齐修远手里。这里是大学,就算有人在这弄个黑诊所,也不是适合长久藏身的地方,转眼就要天亮了,他们没时间耗下去。
  财神还在可惜他的私房钱,被叫了名字赶紧上前将沈濯从手术台上扶下来,顺便想脱了外套给他披上,也就他俩身高差不多。还没等上手,齐修远已经将方才脱下来放到椅子上的西装外衣拿了过来,随后手把手帮沈濯将衣服穿好。
  沈濯清醒了些,借机趴在齐修远耳朵边低声说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齐修远权当没听见,给他穿完了衣服就转身去收拾桌上的绷带和酒精,根本不理他。看起来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沈濯心里想,但还是在关心他的,只是嘴上别扭,要给自己点苦头吃。
  真的苦,沈濯最看不得他家兮城为他的事不舒坦。
  坐在不知道去向何方的车上,沈濯又想睡过去。他比常人能忍受疼痛,压力大了还会刻意地去按没有痊愈的伤口,不过最近怕兮城发现已经改了这个毛病。但是他受伤会嗜睡,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半路冉莼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看后座上好似昏迷不醒的人,问道:“仓库门口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回去的时候只有两具尸体和一地的血?”
  黄柴之坐在司机后面,顺便扶着沈濯让他不至于坐在旁边东倒西歪:“有人偷袭,十多个人。你认为是谁做的?”
  “我见过其中一个死人,他活着的时候,曾经跟龙爷心腹一同到过春满园,所以,该是百义会的人。”冉莼想要抽根烟,一夜没睡实在是头痛。她刚刚去陈氏酒业假扮记者采访沈经理,事情弄清楚了,沈濯确有其人,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弟弟,而且是被沈家赶出家门的逆子。他哥哥对他果然是憎恨至极。
  沈濯听见她的话,悄悄用手掐住大腿逼迫自己清醒。真的是龙爷,可能是冲八仙,但更大可能是冲着他来的,把他当成了二哥想要报仇。沈桀派来演戏的所谓打手该是来晚了,或者见到有人已经开战给吓跑了,无论如何,目的达到了。
  黄柴之沉默片刻,问道:“你之前怎么跟龙爷谈的?”
  “说了,不抢人蛇生意,收入上贡两成,”冉莼打开了车窗透气,难得没做发型,头发被吹得飘舞,话语也被风吹得飘飘渺渺,“莫非是他们发现咱的账不对?财神不能把真账本泄露出去。王爷,是不是他们把毛叔务的死算咱们头上了?”
  “你今天再去找他,别直说,旁敲侧击,说愿给多一成,当保护费。毛叔务……有人捷足先登杀了他,不管是谁,我们省得出手,是好事。他的路子你都熟悉了吗?什么时候能开始联络?”
  “说呢,他死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拿到全部的名单,也没跟那些人接触过,信不信我两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原来,他们本来就想要取代毛叔务掮客的位置,为的是省一笔中介费,且买家直接见卖家,也许还能减少暴露的几率。沈濯给他们扫清了一道障碍,还白挨了一顿审讯。
  “态度这么消极?”黄柴之微微皱眉。
  冉莼摸了摸口袋里的软烟盒:“我不想做这生意,太脏,看那些小孩比看着打断了腿的还难受。”
  “跟着我赚钱,还有想不想一说?不想就滚蛋。”
  “为了钱还是留下吧,王爷,咱可说好了,要跑一起跑。”
  七月的泺城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单单穿一件白背心都热得发慌,满脑门子的汗。姑娘提着篮子在菜市场买菜,篮子里都是一些快要烂掉的茄子、土豆,现在南方打仗,北方打仗,就夹在中间的泺城像是孤岛,什么都进不来,什么也出不去。
  她跟卖鱼的讨价还价三四个来回才将一条半斤重的黄河草鱼讲到一块五——现在的钱越来越不值钱,曾经一块五能卖三下单母鸡。
  路边突然走过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壮汉,上前扯住女孩的胳膊,菜篮子摔在地上,茄子被人踩踏瞬间压扁。“小娘们儿,谁让你出来的,赶紧跟我回家!”
  “你谁啊,”姑娘没多少力气,被这个男人拖着在街上滑行,一边还在努力挣开,“我根本不认识你!救命啊,救命啊!”
  壮汉用力拽了她一下,顺便跟周围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解释:“这是我家娘们儿,这几天不让她去打麻将,闹别扭呢,见笑啊各位。”
  卖菜的摆摆手:“赶紧弄家去吧,在这怪丢人的。”
  “我不是他媳妇!”小姑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让他说我叫什么,哪里人,我做什么的,他说不上来!”
  看客中有读过书的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跟了一句:“对啊,你说说她做什么的?家是哪的?”他说完不少人跟着附和,倒不一定是真觉得此事有隐情,而是单纯想要看个热闹。
  壮汉眼瞧着围观人越来越多,急促说道:“她叫李晓翠,本地人,裁缝铺里收账的。”
  “我系广州人,宜家系大学生,”姑娘说的是最纯正的广府粤语,以至于壮汉一时间没有听懂,于是换回北方话,“我从广东那边来的,根本不是本地人。”
  路人有人走南闯北自然听得懂,立刻说道:“对对对,咱北方人舌头硬,说不了广东话,你别是个拐卖妇女的!”紧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围起来的人群不仅要看戏,还想要看反转的好戏。
  “是我看走眼认错了,”壮汉有些支撑不住开始思索撤退方案,“抱歉抱歉,是我没看清。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散了吧。”
  有些看客索然无味,本来想看女人撒泼打架扯头发,谁知道是这个结局。但是也有正义之士,刨根问底。壮汉被他们纠缠地越发不安,就要挥舞拳头揍人的时候,听到一声哨响,是警察局的巡逻哨。
  人群立刻散去——现在有规定,聚众集会当刑事罪重罚,主要是防敌特宣传反向言论,还有就是抑制学生游行。
  壮汉还想着最后一搏去带走那个姑娘,忽然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扯到一旁的小巷里。
  “想什么呢?”沈濯收回哨子,一拳打在他结实的肌肉上,自己的拳峰疼了一下,“报刊亭旁边的是两个便衣警察,腰里有枪。现在抓间谍这么厉害,你还这么张扬,王爷知道了非得把你扔乱坟岗喂狼。”
  壮汉就是新的羊头,沈濯一直觉得他脑子里缺根弦,但是据说吓唬小孩挺有一手。沈濯本打算跟他处好关系,到时候可以跟着他去到关押小孩子的地点,谁知道这壮汉不知怎么恐吓的那群小孩,竟能让他们自愿回老巢,根本不用随时随地看着。
  到头来,沈濯手里的信息只有黑子说出的一个模糊的地名,还有春满园救出来的那个小孩提供的环境描述。泺城那么大的地方,光是附和描述的就有二十多处,沈濯身边一共四个人,加一个随时要请假去公司跑业务的阿强,根本顾不过来。
  只能继续潜伏。
  现在黄柴之不说信任他,至少不抵触不怀疑。
  “老侨,那边那俩也是便衣吗?”羊头指了指路口正在四处张望的人。
  沈濯望了望,也是几个穿着汗衫的男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看着不是白道的,但是也说不准,现在警察局需要人手,什么地痞流氓都能穿上那身狗皮。要我说,泺城不安全,咱们赶紧撤了好。”
  “我说不是呢,之前都被人端了老窝,王爷非得抓着姓毛的留下来的利益线不放,非要赚够了钱才走。”
  “你见过龙爷吗?”
  “我没见过,王爷说我不灵通,每次都是她或者狐狸去,”羊头话还没说完,抬头看到沈濯迈步朝外走,急忙跟上去,却被沈濯用手推了胸口一下,示意他留下,“你要干嘛去?”
  沈濯笑了下没回答,径直朝那些穿汗衫的可疑男子走过去,一错身撞到其中一人肩膀,膝盖一软摔倒在地。
  “走路不长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沈濯赶忙摆出一副歉意的神色,捂着腰爬起来,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不由得皱眉,但还是恭敬地俯身,“我这着急赶路,没看到您,实在是抱歉了。唉,给您衣服蹭上些灰,我给您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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