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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呸。
  就接触的几秒钟,沈濯把一张纸放进他的口袋里。偷鸡摸狗这种事他很久不做了,答应了兮城告别过去,但是今日还得再做一回。倒也不生疏,毛叔务或者其他人都没看出端倪。
  他请毛叔务下楼,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毛叔务不知怎么踉跄一下,直接将沈濯撞得趴在了屋门口,撞坏了屋门。他迅速站起身,先放低了姿态连声给毛叔务赔不是,然后帮着小伙计把包间的门扶正了。
  毛叔务走到门口吹了阵冷风倒是清醒了一些,问了一句:“人在哪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是小明子跟我说的,他这孩子也不知跑哪去了,”沈濯故作焦急的模样四处观望,看到了坐在一张四方桌前吃花生米的李刀,朝他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跟毛叔务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也许是我听错了。”
  “下都下来了,我就在这等,朋友也马上就到了。”
  3.朋友
  毛叔务在楼下听了半个来小时的黄梅戏,终于等到了他要找的人,笑着迎上去。来人是宪兵团的团长吴城,是他的老熟人,也是老顾客,五十岁光棍一条,因他有些特殊的爱好。
  毛叔务笑着领人上楼,楼梯出来拐到左手边,费了些力气才回想起他将那孩子安排在哪个房间,喝酒了手哆嗦用钥匙打不开门,怕吴城等不及,直接用蛮力将门推开了。
  迎接他的不是一个十三四岁梳洗干净的小男孩,以及“保护”这个小男孩的八仙护法,而是三个警察局的便衣。
  其中一个吴城认识,是一直跟在局长身边的晋云浮。他瞬间变了脸色,回头望向毛叔务。毛叔务一身冷汗下来了,心想莫非是记错了房间号,赶忙说道:“各位兄弟,对不起,走错了。”
  “走错了?”晋云浮戴着一副眼镜像是泺城大学的大学生,但是这几年在警局总也会沾上一些戾气,说话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抓了他们!”
  “我看你敢!”吴城是宪兵团的团长,刚要掏枪就被一个便衣警察抓住了手腕,五十岁到底比不上二十岁年轻的小伙,更何况对方不认识他,一点力气都没留。
  毛叔务也被另一个警察控制住,晋云浮走到他身前伸手在他全身上下的摸索一遍,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驻军火力分布图位于南山土地庙!”
  “什么?”毛叔务愣了一下,“谁陷害我!这东西不是我的!”他一瞬间激动到浑身发抖,政府会议上刚刚讲过,有不法之徒在跟政府高层联系想要瓦解泺城的军事守卫,这明摆着就是在说他是奸细!
  “你不是?我们接到举报电话,有人和日本间谍在这间屋子里交易,时间就是现在!你走进来,身上带着情报,难道还是巧合?”晋云浮来之前收到了组织直属上级牧童的命令,必须要做死毛叔务,无论情报真假。
  毛叔务一下子慌了神,望向吴城,后者是真的不知今日究竟是什么情况,急于将自己刨出去:“我怎么可能是间谍?我是宪兵团的团长,黄埔毕业生,见过校长!笑话,他若是间谍,那就是想要拿我做挡箭牌!”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毛叔务着急了,酒精上脑一时间嘴上没有把门的,“我给你牵线让你——”
  一声枪响。
  毛叔务整个后脑勺都飞出去了,鲜血和脑浆涂了一地。吴城手中的枪还冒着白烟,他看向脸上溅了鲜血的晋云浮,说道:“妈的,敢审老子,老子就替你们除害。有什么事情让姓张那小子自己来找我!”
  春满园乱作一团,那声枪响和近日打仗的消息联系起来,吓跑了宾客,吓傻了姑娘。晋云浮看着吴城走出去,没有阻拦,旁边的便衣想要跟上,被晋云浮拽住胳膊:“不用追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毛叔务死了。
  冉莼走出来,看到一地的鲜血吓得呜哇乱叫,不知是真是假,晋云浮拿出证件跟她解释了一下,她花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下楼走到后台的水池边上吐了好久。
  各色的客人走光了之后,掌柜的去警察局录笔录,冉莼带着一群姑娘在后台收拾今日的衣服。她看向趴在镜子前面拨动琴弦的沈濯,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今日的事情好蹊跷,尤其是毛叔务死的房间,不是之前他们安排小孩住进去的房间。
  而住进去的那间房,在她去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留守的护法倒在门外,大概是被人群冲撞到栏杆上撞晕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毛叔务就要在今天出事,而且还是间谍罪。
  那个孩子跑到哪去了,如果是自己跑了还好,会不会是趁乱被人救走了?
  “小明子,”冉莼叫住小伙计,“你说听见今天有人用咱的电话报警,是什么时候?说的都是什么?”
  小伙计挠了挠头,说道:“我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就听见春满园和快来几个字,心里觉得那是在报警。至于时间……我出去抽烟回来……七点半的时候。”
  七点半?冉莼的房间里没有表,她叫住一个准备回家的姑娘,问道:“侨仔刚才几点回的后台?”
  “七点刚过就回来了,一直在这,”姑娘看了一眼沈濯,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晚可是闹腾,他刚回来,一个男的,听说叫梅公子,眼睛歪歪斜斜,跟骷髅架子似的一个人。他冲进来说侨仔是断袖,是卖笑的,骂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后来还打起来了,什么镜子啊、衣架啊、挂表啊都打掉了。”
  沈濯听到她们谈话回过身来,笑了笑说道:“不用避着我,又不是丢人的事。东西没弄坏,就断了一根衣架,我明天去买个新的。”
  “你,”冉莼看出来他是强颜欢笑,于是抬手轰走了剩下的人,将门锁了走回来,递给他一支烟,“聊聊?”
  哪是聊聊,是套他的话。沈濯接过来这根烟,放在鼻尖嗅了嗅,才慢慢张口:“他叫梅冬友,家里挺有钱的,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在戏班里弹弦。他经常来,举止得体文雅大方,我以为他是个好人。”
  “他图什么?”
  “后来才知道,他是喜欢戏子,但是觉得他们不干净、身子脏,就看中了我。他逼我给他唱戏,若是不愿就咄咄逼人,冷战几日,然后再好声好气道歉。我那个时候年纪轻,也是刚刚尝了甜头,患得患失,每次都会被哄回去。”
  “这可不像是现在的你。”
  “后来受不了了,他再度约我去他家里给他唱曲的时候,我打了他一顿,眼睛打瞎了一只。”这段故事沈濯没说实话。当时他还是懵懵懂懂的,是二哥截了这消息替他赴约,然后将梅冬友打得半死不活,后来也打了自家弟弟一顿,彻底把他打醒了。
  也是因为梅冬友,沈濯跟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最后分手之后梅冬友借着家里的势力打压沈家,若不是阿姐站稳了脚跟,可能根本挺不过来。
  那也就是沈濯离家出走前半年多的事情,今天再度被这人渣看见在幕后弹弦,他直接找到后台来说一些侮辱的词汇。沈濯用的是“侨仔”的身份,在梅冬友就要喊出他名字,骂他改不了卖姿色的时候,沈濯一拳打过去。
  他也挂了点彩,不过值得,这是他的时间证人。
  事情从今早开始说起,沈濯没有任何关于小孩的消息,只能随机应变。他从小酒馆知道了警察局正在抓间谍,于是临时赶出一张纸,用毛叔务的字迹写下胡编乱造的情报,并在扶他的时候将纸条放进他的口袋里。
  楼梯口的那一跤是沈濯故意摔的,顺便调换了两个房间的门牌。李刀告诉他小孩放在左手第三间,但是有人把守进不去,沈濯就将第二和第三间的门牌换掉,然后让李刀报警,说有日本间谍在第二间交易,警察来的倒是迅速。
  毛叔务喝了酒不记得地点,看到门牌以为就是第二间,进门遇上警察,想要说出真相的时候被吴城开枪射杀,后者为的是自保。不过沈濯曾经有意无意跟张石川透露过吴城不检点,希望能借警察局的手把他也铲除——但是话说回来,这种人在这个世道,是除不尽的。
  至于报警电话,是在七点半的时候打出去的,沈濯也是在七点半之后才回后台,不过他早一步调了后台的表,并在跟梅冬友打架的时候,将表从墙上拽下来,并把指针拨了回去,以备万全。
  那个孩子该是被李刀趁乱救走了,就看他能不能说出一些关于关押地点的消息。
  春满园出了命案,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开门营业,不少的姑娘和乐师都去了东昇帮名下其他的地方讨生活,冉莼自称是跟毛叔务关系匪浅所以心情失落无法开工,请了三四天的假,也给沈濯放了假。
  三四天就囊括了七月初五的那场聚会,沈濯觉得他们有大动作,但是一直被当做小喽啰排除在外——他能力不差,也许是黄柴之故意不给他好脸色,想要让他尝尝低人一等的滋味。
  他不介意,他只是担心死了一个毛叔务不足矣停下这肮脏的交易。
  沈濯派人跟着吴城,以及毛叔务的一些朋友,没有任何动静,倒是累坏了跟踪的人,随后接了二哥的电话,又是一顿骂。春满园这次的亏损大概在几万上下,沈濯咬咬牙,说自己给他垫上。
  毕竟他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积蓄存在境外的账户,再说,就当哥哥的新婚礼物了。
  “元熙,”齐修远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探出头喊他,“回来吃饭了。”
  沈濯抱着渔网蹲在别墅后院的池塘边上捞树叶,听见他的呼唤回过头,忽然心里一阵暖洋洋的。他们有一个家,养了一只猫,白天去上班,回家路上路过菜市场买一些菜,晚上一起吃饭,吃过饭,窝在沙发上准备教案。
  像是当初的香港,没有战火,没有使命,只有鲜活的人生。
  “吃不吃饭?”齐修远敲了敲阳台的贴边木框。沈濯赶忙回过神点点头,将卷起的袖子放下去朝屋内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块反光的玻璃碴子,赶忙用鞋扫到不碍事的地方。
  那天梅冬友闹了后台,他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但偏偏是个不爱表露内心想法的人。按照往常习惯他会去酒吧买醉,但是现在只能在路边的摊子上思索了很久,手指划过玻璃瓶装的青岛啤酒,买了瓶可口可乐。
  那天就他自己在家,也好在就他自己在家,坐在客厅伴着钟表嘎达嘎达的声音喝完了汽水,走到屋外用力扔到墙上,摔了个粉碎。摔碎的也是他曾经付出的青春和一片真心。
  阿姐跟他说,人要有顶天立地的本事再去说爱,爱情追求的应该是双方平等,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
  4.掮客
  七月初五,逢五八仙都要聚一次,就在白鹤商行的仓库,这一天沈濯也安排了一场戏,能不能取得黄柴之的信任就看这一哆嗦。
  晚上月亮又大又圆,沈濯哼着小曲走进仓库,迎面撞上左右护法中他恰巧见过的那一位,刚想打招呼却被对方拽住了胳膊,咔哒一声两只手腕被人用黄铜的手铐铐在身前。沈濯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比他高一头的男人拽着朝里走,他脚下一乱差点摔倒,抻着胳膊一阵酸痛。
  “你什么意思?”沈濯胳膊拧不过大腿,手腕被那人抓着拴在头顶上一根铁链上,链子吊住房梁不知道有多高,一看就是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我不跑,你给我松开,我还能跑哪去!”
  护法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再取来两根链子将他的腰和脚腕固定在背后靠着的木柱上,捆得结结实实。
  沈濯是有办法撬开手铐、解开这些铁链的,但是他就算速度再快,跑不到门口就会被对方抓小鸡崽一样抓回来,所以根本没想过要跑。他们为何怀疑,沈濯心念,莫非是毛叔务的事情他做的有纰漏?
  不应该,一切都是李刀他们出面的,除非是二哥的那些小酒馆不安全了。那也不应该,所有的酒馆都听老郑的话,他是个退休的情报员,之前在国军体系里的,后来因为受到排挤假死逃脱,来泺城快两年。有他在,不可能被人渗透。
  “看看是谁,”黄柴之带着人推门而入,打开了仓库中间这排的吊灯,“为什么有的人放着百万家产不管,想要出来骗吃骗喝?”
  沈濯被灯光恍了一下,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他猜出来黄柴之什么意思,看起来“侨仔”的真实身份被他们扒出来了——在泺城这一亩三分地,他的家乡,迟早会暴露的,沈濯早就做好了准备。
  行走在黑暗里太久,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他怕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兮城会难过。心里思绪万千,沈濯感觉额头落下一滴汗,顺着脸颊滑入脖颈,温热的,也是冰凉的。
  “为什么偏偏是春满园?”黄柴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帮他划断那条汗痕,刀面贴着他的脖子慢慢移动,“逃了一只羊,就在春满园,知道这件事的无外乎你和狐狸,可是,我怎么没想到,春满园幕后的老板是你。”
  “不是——”沈濯刚说了两个字,那把匕首忽然靠近了他的喉咙,刀背压迫声带逼迫他提着嗓子说话,“我要是有钱盘下这么大一个酒楼,也不至于在您这里讨生活。”
  上次死了一个秘书长,而且是涉险通敌的秘书长,事情闹得太大必须要沈桀出面解决,也许是那个时候被他们发现的。
  黄柴之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你在香港赚的钱足够买下那条街。”
  “但我不是逃出来的,一分钱没带在身上吗。”
  “狐狸可是亲眼看到老板——”
  “应该是我哥哥,”沈濯一咬牙把他亲爱的二哥卖了,“我有一个哥哥,他是老城区一个帮派组织的头目,但是我们兄弟之间有隔阂,许久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少产业。”
  黄柴之微微皱眉:“你哥哥?”
  “你如果去找两个月前的报纸还能看到他结婚的消息,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所以结婚的肯定不可能是我,对不对?”沈濯看着那匕首远离了些许,知道这一局胜券在握,加快了语速,“他结婚都没请我去,你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得有多差。”
  “你到底什么来路?”
  “我是泺城本地人,原名叫沈濯,我二哥叫沈桀,他经常上报纸的,你们能看到,我不说假话。九年前我因为……叛逆吧,被家里冷落,正好有个出国留学的机会,本来该是我哥的,我拿了他的录取通知书走了,从此结下了梁子。你看我,现在有家不敢回。”
  黄柴之给冉莼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朝外走,估计是去查证。撒谎要想不被看出来就要真话搀着假话,沈濯估计这狐狸精要换个身份、找个借口去跟二哥套话。以二哥的脾气,发现不发现的,肯定先要骂沈老三一顿,这就坐实了兄弟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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