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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城哥哥,排骨!”沈濯搂着齐修远的腰,“面里多给我放个鸡蛋。”
  “我和排骨并列吗?”
  “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沈濯像小狗崽子一样在他肩膀上蹭。
  “这几天辛苦你了。”齐修远亲亲他的额头,小狗崽子发出一声幸福的低吟。“元熙,医学院马上就要开学了。因为你哥回来,你之前交上去的简历我给偷偷撤了,现在再不重新提交,怕是又要耽误一年。”
  “我哥不让我出去,”沈濯嘟囔一声,“什么时候把抓他的人揪出来,我什么时候就自由了。”
  “需要我帮忙吗?”齐修远将两碗面放在桌上,推开沈濯的脑袋示意他老实坐下吃饭。
  沈濯想了下,问道:“你听说过‘寒山’这个名字吗?”
  他明显感觉到齐修远有一瞬间怔住,眼里的神色复杂又难以捉摸。沈濯等着他回复,齐修远挑了挑面条之后才说道:“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有所耳闻。元熙,你别自己去查了。”
  “为什么?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吗?哪个势力的?”
  “我不想让你受伤,”齐修远将自己碗里的排骨都夹给他,“你没有经验,斗不过这些人的。”沈濯努努嘴没说话,他被排骨收买了。齐修远将鸡蛋戳开,蛋黄喂给在桌下蠕动的阿婉:“对了,你能造假枪吗?”
  沈濯嘴里塞满了排骨,狐疑地望过来,末了点了点头,咽下排骨上的肉:“能啊,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再给我一个炼铁作坊,做的看起来一样一样。我之前在芝加哥给人做古董枪,都能打出子弹来。”
  “子弹就不用了,看着像就行,”齐修远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清也夹给他,“教人做得七八成像需要多久?”
  “半年吧,有底子的一两个月也有可能,”沈濯耸耸鼻子,看了一眼碗中堆成小山的肉和鸡蛋,“你有什么预谋?”
  “爱你,”齐修远说道,“吃完饭再跟你讲,不然面条要凉了。”
  第二日沈濯以沈桀的名义去了一趟警察局,虽然在张石川眼中他是扮成沈桀的沈濯。原因是东昇帮一个弟子在赌场抓贩毒的,却被人栽赃倒打一耙,说他才是卖家,沈桀跟张石川不熟,所以还得沈濯出面把人保出来。
  张石川也没想管这烂事,既然东昇帮给了足够的保释金,人也就放了。沈濯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问道:“哥,又有什么烦心事?”
  “宪兵团抽了驻军的粮食,驻军团长和参谋长都是我同窗,昨天喝酒把这件事告我这了。但是宪兵团的吴城是省长的外弟,皖系旧人,”张石川停了下,“我告诉你这个干什么。政治场的事情我都搞不明白,你们也少掺和,不然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这不是替我姐姐问问嘛,最近销量不佳,想要个大新闻。对了,之前被绑架的那些小孩来报案,怎么处理的啊?”
  张石川瞥他一眼:“主犯都枪毙了,还报什么案。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说之前已经报过了,我怎么不知道?”沈濯嘟囔一声,黑子的奶奶是怎么被拉出警察局的,张石川没可能不知道。张石川发现他嘀嘀咕咕,更没好脸色:“问完了没?”
  “问完了。”沈濯给他弯腰表示谢意,然后出门,轻轻关上了房门。张石川跟沈桀是真的有血缘关系,沈濯心里想着,怎么一个两个对他都这种凶狠态度,他难道不是沈家最可爱的小少爷了吗?
  被保释的外门弟子感激涕零,沈濯给了他五毛钱让他吃顿饱饭,随后散步回家。就要走到经七路的时候,沈濯感觉背后有两个人一直跟着自己,他不能将狼引到家里,于是走过了路口朝经八路的方向走去。
  那两个人还跟着,沈濯没正经学过跟踪反跟踪,灵机一动进了一家裁缝店,从后门走到小巷,然后傻了眼——这他大爷的是个死胡同。
  跟踪者也已经走进来了,沈濯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贴紧了砖墙,无法再退一步。而后,他看到了从胡同口走进来的齐修远,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
  “沈先生,”齐修远笑着,一步一步走近,“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来徒骇寨一坐,顺便帮一个小忙。”
  沈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问道:“什么事要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请人?”
  “劳烦沈先生替徒骇寨做几张文件,举手之劳罢了。之后我们会将一吨精米余粮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卖给你们,你看如何?”齐修远越过了那两个堵住路口的土匪,径直走到沈濯身前站定。
  沈濯舔了下嘴唇,说道:“我的手已经被你们寨主一刀刺穿了,哪还有这个能耐。”
  “不过是皮肉伤,根本没有伤及筋骨,听说沈先生最近还在替人做账本,难不成您这手时好时坏?”齐修远以土匪身份出现的时候像极了满肚子坏水的恶人,而且永远是衣冠整整的模样,应了那个词,衣冠禽兽。沈濯有时候甚至不能分辨,这个他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齐修远本来就有这样阴暗的一面。
  但,平心而论,这副模样还挺撩人的 。
  沈濯回了回神,说道:“我为东昇帮做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要替你们徒骇寨出力?低于市场价一半,怎么,齐师爷最近也开始看经济学的书,想要换个方式倾销了?”
  “那你是不肯合作了?”齐修远笑了笑,仅仅是嘴角上扬而没有带动面部肌肉,更显得可怕,“如果我说,我有你弟弟的消息呢?”
  “什么?”沈濯继续配合他演戏,但是感觉自己用力不够于是提高了音调,说话间声音颤抖,“他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别这么激动,”齐修远将手放在他胸口,趁机摸了摸小孩最近练出来的那点胸肌,还是太软,“只要沈先生跟我们回去一趟,自然就知道了。怎么样,现在做好决定了吗?”
  沈濯被摸得有些痒,嘴角就要控制不住,干脆一把握住他手腕:“我希望你们说话算数。”
  “自然。”齐修远反握住他的手腕继续逼近,将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沈濯有些喘不过气来,余光看到后面两个土匪开始朝外走,这才低声趴在齐修远耳边说道:“松开松开,弄疼我了……当时你说让我顶二哥一天,然后陪你上山,但是可没说有暴力压制这一折啊。”
  “入戏了,”齐修远松开他,扫了扫他身上的灰尘,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以作安慰,“我让你教我,你不肯,非得自己来。现在怨我了?”
  2.邀请
  之前沈濯在拍卖会场展示他作为诈骗艺术家的特长时,徒骇寨里的游击队用那十五万法币购买了一批枪支弹药,几乎能将整个徒骇寨——包括那些土匪——武装到牙齿。如果不是卖家急着出手,他们哪里淘换来这些好东西,还有几把德国进口的机关枪。
  但是这些现在用不上,毕竟泺城还风平浪静,所以齐修远带人在山上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改建成了防空洞,并把武器储存进去。就在他刚刚下山回到学校的时候,徐钟送来信,说警察局好似得知了这批军火。
  徐钟那边大发雷霆,严查是谁走漏的风声,这几天连山下的农户都挨家挨户地搜,看看是不是警察局派来的探子。齐修远来不及阻止,知道消息的时候只是无奈地摇头,徐钟这么大张旗鼓,不就是告诉官府,他这里真的有军火吗。
  好在官府的兵还不知道具体位置——或者说山洞在哪,只有齐修远和游击队那几个参与修建和搬运工作的干部清楚。齐修远听闻这件事立刻上山,和徐钟从天黑商议到天亮,最后决定来一出偷梁换柱。
  简单来说,就是及时转移物资,然后做一批假的放到外面,若是真的被驻军、宪兵团或者警察局搜到了,也没什么损失。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徐钟读书少,但是三十六计还是看过的。
  齐修远给他点了烟,继而说道:“但是假枪必须要做到以假乱真,至少让咱们中间的探子觉得一切都没有发生。而且,咱们还能借此机会找到是谁走漏的风声,您看,这事情由谁来做比较好?”
  “得找信任的,而且还得有手艺。”
  “若说是信任,不如找外面的人,我有一个人选,”齐修远停顿片刻,等待徐钟看向他,继而才说道,“东昇帮的沈桀。”
  “他?”
  齐修远点点头:“去年他曾经帮您运送了一批资产去海外,一路没有遇到任何的波折。听说他从小就精通造假,如果通关文件都不成问题,假枪对他来说应该也不难。泺城里,我只能想到这个人。我们可以用其他理由将他骗来,然后逼迫他造假军火。”
  “可这个人现在已经是东昇帮的二把手,泺城里面呼风唤雨的人物,跟警察局、宪兵团的关系匪浅,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兔子。”
  “如果我们抓住他的把柄,或者,”齐修远轻笑一声,“或者我们以某人作为要挟呢?我和他弟弟曾经共事,之后他弟弟只身前往欧洲,已经有一年没有跟家里有任何的联络,他们不知道这位少爷究竟在何处。如果,他人在我们手里呢?”
  “好一招无中生有,”徐钟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你。”
  “徐大哥谬赞。”
  沈濯被他们请到山上,齐修远几乎寸步不离跟着他,看起来像是防止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图谋不轨,其实是担心土匪对他图谋不轨。沈濯上次来的时候被揍吐血,最后还被刺了一刀,之后双方势力貌合神离,不确定有没有土匪对东昇帮怀恨在心。
  就算是怀恨在心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晚上徐钟请他吃了顿饭,一桌的鸡鸭鱼肉,还有一大块红油烂炖的猪肘子。沈濯看见这油腻的东西实在是没胃口,悄悄望了一眼齐修远。
  “徐大哥,”齐修远适时开口,“既然沈先生愿意帮忙,不如咱们聊聊是如何计划的。”
  屋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徐钟的心腹管家徐三鹰和游击队的队长尚廉——齐修远只告诉沈濯这是巡山队的队长,是老朋友,也是可信任之人,沈濯看他的身量打扮和由内而外的气质便知道,他就是游击队。
  至于大少爷徐剑,听说又带着人进城鬼混去了。
  沈濯揉了揉鼻尖,让那浓厚脂肪的味道赶紧远离,随后说道:“工期比较紧,我打算画一些图纸出来,还请贵寨派些人手帮忙制作。最好是之前做过木匠和铁匠活的熟手,大约能在五天之内赶出您所需要的数量。”
  齐修远问道:“能够做到以假乱真吗?”
  “只要他们不拿起来上膛开枪。重量和手感都能模仿,齐师爷请放心。”
  “我自然相信先生的手艺,”齐修远发觉每次他称呼沈濯先生的时候,这小孩总会眼中泛起一阵难掩的温柔笑意,“不过这件事希望您能保密,除了参与其中的木匠和铁匠,以及在场的人,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徐钟并不全然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但是他对于造假的事情没多少了解,干脆一挥手:“这件事具体就让师爷操办吧。”
  沈濯一顿饭吃得很闹心,土匪山寨的东西真的太难吃了,咸的不咸,淡的不淡,就连米汤上都飘着一层油沫子,但凡把这大肘子卖了买点肥皂刷刷锅也不至于这么难吃。
  齐修远带着他回了后山,还是当年关他的那间房。沈濯感慨了一下,齐修远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儿来。”
  第二日,沈濯刚起床就听见下面有人喊着一二三四在那练拳,他扒开窗户望了一眼,是尚廉教一些年纪尚小的小孩搏击术。等沈濯洗漱之后,课程已经进行到练习端枪姿势这一步了。
  齐修远端着一碗面进屋,把筷子擦拭好了再递给沈濯:“吃完咱们去山上,有个瞭望台暂时给你当作坊。”
  “兮城,你觉不觉得尚廉昨晚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我也不记得见过他,你说他是不是跟我哥有仇啊,不会对我不利吧?”
  “他若是心术不正,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齐修远看他往嘴里塞面条,两颊鼓起来像是年画上的娃娃,“行了,我看你就是听我说他是老朋友,吃醋了。以后少吃点老醋花生。”
  “哪有!”沈濯一激动满嘴的面条差点喷出来。
  图纸其实沈濯一早就画好了,他必须尽可能缩短待在山上的时间,所以齐修远问他此事那天晚上就开始熬夜绘图,还去了一趟市政府档案室找了张远志,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张远志当时的眼神极其复杂,问是不是伪满洲的伍沧又来信了。沈濯摆摆手说没有,然后问上次让他帮忙查的事情有没有结果。倒还真的被他翻遍泺城查出来了,伍沧第一次来住在俄国人开的冬日旅馆。
  总之图纸画得很快,沈濯也试着做过缩小版的,算得上已经得心应手。后山的瞭望台聚集了十几个人,齐修远筛过一遍之后只留下六个,其中还有两个齐修远安排专门来保护他的。
  “你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沈濯借着错身的机会小声对齐修远说道,“我还有利用价值。”
  “我总会有离开你的时候。”齐修远将一块木头交给他,这是后山专门找的高龄木材,方便模仿真枪的重量。
  沈濯接过来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开工的几个工匠,说道:“这个小地儿出不了乱子。我觉得那个,就那个穿白褂子的小孩挺聪明的,要是还没退我都想收他当徒弟了。”
  “死了这份心,而且这里一点儿也不安全,”齐修远刻意向外挪动些许,跟他保持一个距离,提高了音调,“大少爷,我都瞧见你了。”
  身上还带着酒气的徐剑挠着他那青皮一样的脑袋瓜子从树后面走出来,他对于这个一个打仨的师爷还是存着那么点敬畏的:“我就是来看看,这个我爹不惜掉面子请来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可不敢说是掉面子,”沈濯伪装他哥的斯文毒舌性格,“你可以问一问齐师爷,到底是怎么把我请来的。”
  齐修远挥挥手:“这儿尘土飞扬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闻徐大哥给你找了个教骑射的猎手,怎么没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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