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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沈濯有些激动,他不喜欢留守在后方的感觉,但是徒骇寨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他只能听齐修远的。齐修远低头吻在他嘴唇上,以作安慰,接着开门快步走出去。他回来只是想看看沈濯是否安好。
  从决定退学当骗子那刻开始,沈濯一直都想要掌控全局,哪怕他是在暗处推一个傀儡出去,也要了解到方方面面,提前做好部署。他现在只能祈祷,一切都要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事实不会总顺遂人心。
  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两个人抓着沈濯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又有一人将他手里握住的枪夺了过去。沈濯只感觉胳膊快要脱臼,没忍住低吟一声,挣扎着抬头看到徐剑走进来,指挥手下搜查这间屋子。
  “你什么意思?”沈濯咬着牙问他。
  徐剑蹲下来,用缴获的那支枪拍拍他的脸颊:“你他妈还跟我装?绑上带走。”
  徒骇寨的山门到聚义堂之间有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今日聚满了人。空地之间本就搭着一处高台,平时上下几百号男女老少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个台子是请戏班唱戏用的,现如今却是来审内鬼。
  沈濯不明不白就成了这个内鬼。
  他五花大绑跪在正中,旁边有人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虽然他知道这支枪根本没上膛,但是不敢动,谁知道这群土匪什么心性。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将这次的具体行程告诉二哥,但是也庆幸没告诉他,至少不会牵扯东昇帮多少——沈濯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不能辩驳,就承认他不是沈桀,至少保全哥哥。
  齐修远还在给中了枪的土匪做手术,也许他们是算好了时间去抓他。
  徐钟终于来了,脸上带着不悦,走上台对着徐剑说道:“我请来的客人,你说抓就抓了?你安的什么心!”
  上午的太阳越来越高,毒辣的日光照在沈濯身上,浑身都是滚烫的。浸了猪油的麻绳紧紧束缚住他的手腕,几乎感觉不到手指。也不知这些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望向徐剑,这位大少爷呸一声将嘴里的草吐了。
  “我?我这是为了你的家业,”徐剑擦擦嘴,“今天早上宪兵团收到风来扫荡,直接奔着我们后山的防空洞去的,拉走了一整车的军火。他们过关卡,用的是一张假的通行证。而这个人,不仅仅是个造假的骗子,还知道咱们军火的存放地点。”
  沈濯轻轻扯动嘴角,似是在嘲笑。
  徐剑一见他轻蔑的神色心里来气,继续道:“各位兄弟,你们还不知道这家伙跟警察局的局长什么关系吧?就警察局那个张石川,来了泺城之后跟咱们打过多少次。他跟那姓张的是表兄弟,这可是真事。”
  四下议论纷纷,沈濯也不是第一次跟人磨嘴皮子,而且徐剑相比于之前东昇帮那些读过书的来说,道行还差些。“就算是亲兄弟,也并非无话不谈,”跪太久一动便腿抽筋,沈濯深呼吸了几次才说完这句话,“我人还在这里,就让他们围剿,不是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就像现在。”
  徐钟一琢磨好似有理,他也正想给徐剑这兔崽子一个教训:“捉贼拿赃,你若是信口胡说,趁早滚去跑山。”
  “爹啊,你还当我三岁小孩,这样就吓唬住了?”徐剑一伸手,身旁的人递给他一叠纸,“这是我朋友拍的照片,这小子临来徒骇寨之前,去了一趟警察局找张石川,前日他下山回城,也是独自去见的姓张的。”
  “真的?”徐钟将照片接过来,余光瞥到沈濯忽然紧张的神色,心中的怀疑更甚。他本想着顾全东昇帮那点儿利益关系,且看在齐修远的面子上饶了沈濯,但若他真是告密者,非得定斩不饶。
  沈濯摇摇头,说道:“我若是告密,为何来的是宪兵团?他们双方势力正暗斗,徐寨主人脉广,当比我更清楚。更何况,我不能不顾我弟弟的性命安危。”
  “暗斗,所以警察局要让宪兵团来挡枪子儿,他们这次死了四个人!”徐剑越说越激动,直接夺了枪顶住沈濯的额头,一字一顿说道,“狗东西,敢惹老子,我这就让你给兄弟们偿命。”
  正此时红杉快速跑来,在徐钟耳边说了几句,徐钟脸色瞬间变了。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沈濯的衣领:“你下山的时候说去取设备,设备在哪里?为何后山还是只有那两箱子假枪?你是不是拖延时间!”
  “不是。”沈濯呼吸越发急促,接连摇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齐修远正急匆匆走过来,后者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刚刚帮人取完子弹,还没来得及清理。齐修远隐藏起满心的焦虑和担忧,走上来只是瞥了一眼沈濯,转身看向徐钟。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个抬头转身费了多少力气。
  “我信他,”齐修远将手放在沈濯的肩膀上,“他这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从未动过歪心思。今早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的。”
  徐钟的眼神从齐修远飘到沈濯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在师爷来了之后放松了些许,莫非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勾当?上次齐修远也是护着他,说因为跟他弟弟是旧识。之后也听说两人常走动,齐修远解释是为了打通关系。
  现在这么明显的护短,如果说没勾当,那就是瞎扯淡。
  徐钟紧紧盯住齐修远的眼睛:“你敢这么保他,不怕他拖你下水?”
  “识人,当识人品。我与他打过这么多次交道,自然知晓他是什么心性,爱财但是更惜命。而且他很聪明,他不会为了这区区几杆枪告密,最后落得命丧徒骇寨。无论是谁栽赃陷害,手段太低级。”
  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徐钟心想,若真是他告密,跟着宪兵一起跑了不就好,为何还要留下?但是齐修远太过冲动的袒护行为让他心生怀疑,他不喜欢自己的师爷如此护着一个外人。
  徐钟问:“若真是他做的呢?”
  “徐大哥,你给我三天时间,找出真凶,”齐修远放在沈濯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若是找不到,他去哪,我去哪。”
  徐剑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问道:“我若是要他死呢?”
  “我陪他死。”齐修远毫不犹豫说出这四个字,转身回头看他,寒冷的目光让徐剑瞬间哑然,竟然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5.共生
  “不行!”沈濯忽然开口,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齐修远安在原地,无论如何用力也不能起身,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多大幅度。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无力,他不可能让兮城陪着他一起。
  齐修远不敢看他,也许这小孩已经红了眼眶,齐修远见不得这样的情景。他尽力平静地望向徐钟,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我说了,三天时间,一定会把真正的内鬼给您找出来。”
  沈濯不停地摇头,但是徐钟已经应下了:“好,就给你三天。”
  齐修远说道:“给他松绑,我需要他帮我。”
  “不行,”徐剑抢先一步,“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钟也不想让这人跑了,一摆手:“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先关到后山。”
  沈濯被人拽走,齐修远转身回头。这小孩眼里雾蒙蒙的,还真的差点哭了,真够丢人的,等事情结束之后得好好笑话他一顿。齐修远心里这样想着,越发苦涩,舌尖都是酸苦味道。
  人群都散了,说什么的都有。徐钟和徐剑朝反方向走去,齐修远三步并两步追上徐钟,低声说道:“徐大哥,我有话想单独跟您说。”
  还是熟悉的牢房,还是熟悉的发霉味道。沈濯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观察四周。他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而且就凭他身上这点撬锁设备根本逃不出去。而且他也不能跑,会牵连兮城的。
  他本来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谁知齐修远竟然肯为了他立下军令状。此举必定让徐钟心生疑虑,等于放弃了这一整年的苦心经营。沈濯心里想,就算他们能抓到真凶,就算能解释,徐钟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信任兮城,甚至可能猜出来巡山队的身份和目的。
  他不值得兮城这么做。他就是个撒谎成性的骗子,造假为生十多年,不值得。
  希望一切都按照计划走吧,如果因为这一个失误将兮城折进去,他赔不起。
  宪兵团获得了大丰收,副官想要发电报向上级申请奖赏,但是被吴城按住。他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件事儿别张扬,战况描写的激烈一些,战利品少写一半。缴获的枪支都放到仓库,你知道单子上怎么写吗?”
  副官赶忙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枪战激烈,大半都被损坏,报废处理。您放心,黑市那边我熟悉,这一批都不赖,肯定能是个好价格。”
  吴城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你去后厨让厨子杀头猪,慰劳慰劳今天立功的兄弟们。”
  晚上的杀猪宴起满坐满,有几个底层军官喝得帽子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踩着板凳在那夸自己今日的战绩。其中有个是情报贩子出身,没钱了想到参军,名叫宗覃。他一边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一边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次胜利靠的是谁?”
  周围的人都在笑话他夸夸其谈,有人踹了他一脚,他差点没站稳。
  “告诉你们,就是我,全靠我,”宗覃说道,“我跟徒骇寨的少寨主徐剑,那可是老交情了,我从他那里套了多少情报你们都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吹牛吧你!”
  宗覃着急了,拿起还带着白菜叶子的筷子对准嘲笑他的人:“你怎么不信呢!告诉你,他之前有个老相好,还是我给他找的,就在凤英路的勾栏里,那叫一个肤白貌美,跟外国娘们一样,大眼睛。”
  “喝多了,你看他喝得话都说不利索……”
  “呵,”宗覃不再搭理他们,独自灌了一杯酒,眼神像是藏着刀子一般扫射过去,看着这些如同未开化的野兽一般张牙舞爪的蠢货,自言自语,“你们是不知道……”
  齐修远带着红杉进了城。这个男孩亲口告诉他,昨天晚上看到了徐剑在自己房间门口偷听,就在月亮刚刚对准山顶的时候。齐修远粗略的计算,那个时候他正在和沈濯商议第二日要将山洞里的军火转移到别的地方。随后红杉看到了徐剑带着自己的人下了山,第二天清晨,宪兵团前脚撤走,他后脚就回来了。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但是在徒骇寨,除了寨主和师爷,没有人敢怀疑徐剑,即便他们知道徐剑和徐钟关系破裂岌岌可危。
  齐修远回家取了沈濯之前做的那把短匕首,用它敲开了百义会黑市的门。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红杉知道门路,左拐右拐将他带到一家卖烟土的小店门口。齐修远推门进屋,问道:“谁是赵佳业?”
  “爷爷在此,”屋内一个精瘦精瘦的年轻人抬起头,他身边的几个小伙计也警惕地望过来,不过他用一个眼神示意,稍安勿躁,“你是何人,斯斯文文的,怎么知道爷爷的名讳?”
  齐修远没时间跟他废话,上前一步:“昨天晚上徐剑去了哪?”
  “我问你话呢没听见?”赵佳业见他虽然身材高,但是一身灰色的长衫看不出有多少肉,刚好赌钱输了不少心里攒着火气,直接挥挥手,对身边的伙计们说道,“教教他规矩。”
  第一个人上前一步还没出手,齐修远直接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拽。那人像是丢了控制的一条抹布一样被拽到近前,接着被齐修远抬肘击中了脸颊,翻滚到一边。
  另一个也坐不住了,从侧面偷袭,齐修远余光扫到迅速转身,一记直拳打中他的胸口,几乎能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剩下的互相看了一眼,想着一起冲上得了,却被齐修远左右拽住朝中间收拢力量,这两人脑袋对脑袋撞到一起。
  赵佳业忍不住高喊了一声:“停!”
  齐修远收回方才迈出去的半步,一番打斗下来,他竟还站在原地,呼吸均匀。旁边的红杉几乎缩到了门口的夹缝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这位兄台原来是武林中人,实在是对不住,方才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能认出这赫赫有名的齐家八极。敢问兄台是何方人士,师从何人?”赵佳业自小受到武侠故事的熏陶,对这些拳脚功夫羡慕不得,但是偏偏他太过瘦弱不能练武。
  “徒骇寨的人,”齐修远扫了扫袖子,“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徐剑在一起?或者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赵佳业摇摇头,又迅速点点头:“原来是徒骇寨的好汉,想必您就是齐师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至于这少寨主,确实是我的朋友,但是昨日我约他出来饮酒,最后他却推辞说有要事。”
  “什么事?”
  “这我不知,但是他却抓着原本与我一同喝酒的宗覃走了,约莫是他们二人的私事。”
  齐修远微皱眉头,问道:“情报贩子,宗覃?”
  “现在人家是当官的军爷,泺城宪兵团警卫连的班长。”
  听到这里齐修远的脸色更阴沉了,他低声道了句谢谢,带着红杉朝外走。赵佳业想要留这位高手教他几招,但是没留住,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这人的背影,心里想着,还真是大侠风范。
  只不过越看越觉得熟悉,他总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
  沈桀请卢龙听戏,城北区的戏园子二楼雅间,卢龙吃了一地的瓜子皮。等他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沈桀清了清嗓子,问道:“卢龙兄,我听说你们今早偷袭徒骇寨,立了大功?”
  “嗐,立大功的任务轮不到兄弟我的。”
  “我兄弟这般能耐都不能立功,来说说,这次是被谁抢了去?”
  卢龙一说这个就来气,把茶杯放下准备跟他好好唠唠:“还不就是那个吴城,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据说是个姓宗的手下说的,说徒骇寨有军火。我这一听,徒骇寨我去过啊,主动请缨,他竟然说我换防回来舟车劳顿,让一个书生副官去带队。他奶奶的,还真给弄回来了一批军火……”
  “知不知道是宗什么?”
  “不知道,反正肯定得是他受赏。”
  “真不叫事儿,”沈桀拍拍他的后背,“这是唱到哪了?”
  “盗骨那段了。”
  晚上十点多,戏才散场,沈桀走出剧院跟卢龙拉着手道别,约好了下次出来喝酒。等他走回停车的地方,齐修远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他拢了拢衣服,站在距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说道:“问出来了,情报是一个姓宗的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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