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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姚栎听到樊弋犯浑，彻底放下心，笑了起来，说：“我的小兄弟已经开荤了，就不劳您百忙之中还惦记它了。”
“我去！谁啊？”樊弋从床上蹦起来，努力让宿醉的大脑运转了几下，从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挑出一个可能性最大的人：“我知道了！该不会是你那个在村里的心上人吧？你拿下他了？”
“我一直都喜欢他，他叫戚星。”姚栎缓缓地开口，手里的小石子不自觉在地面上留下了戚星两个字。
“是是是，我知道，当时突然让我去拔人家庄稼，要不是我机灵多带了几个人，我这个小可爱可能都出不了那个村，那大妈看我的眼神光是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后背发凉。”樊弋翘起腿坐在床上，想要多打听一些事情：“你和你那心上人，哦，不，是戚星，你们俩怎么回事啊？”
“不和你瞎贫了，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得上去看看陈大广，是死的就不说了，是活的话，我还有话要问他。”姚栎想到了曹爱花和那个叫豆豆的孩子，伽摳尔爾似凌棋儿流騎榴硫丄車不知戚星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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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星大清早从姚栎家偷偷溜出来后，就在小区装饰精致的石子路上溜达了一会儿，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花看看草。有些花看着漂亮极了，他第一次见，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即使旁边有写着介绍的牌子，他也看不太懂。
欣赏够了花花草草，抬眼望去，周边耸立着的是一座座高楼。因为楼的宽度和高度看着差距太大，戚星总有一种大风刮过楼就会塌的感觉。
出了小区后，戚星一边问路一边坐公交找到了汽车站，刚想掏钱买票时才发现自己没带身份证，根本买不了票。他只好出了汽车站，在站子附近和几个人一起拼了个回村的私家车。
早晨的公交车上人很多，戚星一直都没有坐下的机会，也没有太在意身后有些异样的不适感。
当他和司机谈好价格准备上车，屁股落在坐垫上的那一刻，痛感从他的尾椎骨爬上大脑，不禁让他从坐垫上弹了起来，狠狠撞上了车顶。
在同行几个人人奇异的目光下，戚星忍着屁股的痛感坐下，一边揉脑袋一边解释说：“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摔破皮了。”
等到他回到家里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戚星从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一口气喝下肚。去了小孩儿家里待了一晚上，一口水没喝着，一口饭没吃着，还让死小孩儿给上了。他认命地侧躺在炕上，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腰，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29章 从没打过
凭他对姚栎的了解，他觉得小孩儿醒来后看到糖，做好决定的第一时间就会来找他。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光人没到，电话都没一个。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在犹豫着什么？
戚星感觉腰上的酸劲儿越来越大，索性不管随它去了。他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想看看姚栎是不是在他没回来前打过电话。那只小小的银白色翻盖儿手机是在姚栎去城里读高中前，戚星一咬牙一跺脚狠心买下的，为的是姚栎在学校里可以随时联系到他。
可自从将姚栎赶走后，戚星就再也没有接到姚栎的电话。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更换电话号码，想着如果有一天小孩儿需要他帮忙，联系不到他就麻烦了。
可惜等了八年，白交了八年的电话费，都没有等到听筒里小孩儿的声音，反而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电话。有时是大白天打来的，有时是后半夜打来的，无论戚星说什么，另一边接通后总是一句话都不说，等着戚星不耐烦后把电话挂断。
戚星打开手机按了几下，显示屏都没能亮起来。“没电了吗？”他喃喃自语道：“没电就算了吧。”
下车回到家中后戚星总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即使是夏天他躺在炕上，也觉得有些发冷。他把叠好的被子扯开随意搭在身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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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栎挂断电话后上了楼，找到了陈大广的手术室，刚好手术室的灯灭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人怎么样了？”姚栎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微微抬了一下，指向手术室。
“刚刚车祸送来的伤者？两个人的状况都还不错。你是他们的家属吗？”医生看着面前笑容满面，没有丝毫紧张焦急的人，疑惑地问道。
姚栎听到人没事，怔了一秒，摇摇头说：“我不是，我只是陈大广的朋友，顺路来的，我能见见他吗？”
“陈大广是哪一个我不知道，不过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应该都会转去八楼的病房，你可以去那边护士站问一下。”医生犹豫了一下问：“你真的是来看病人不是做别的吗？”
“当然是看病人，谢谢医生。”姚栎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给医生。
他琢磨了一下，先下楼在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拎着果篮的姚栎站在电梯前，整理好自己的着装，看着银白色材质的电梯门上映出的自己，他浅浅笑了一声，说：“可能这才是看望病人该有的样子吧。”
到了八楼找到陈大广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姚栎一眼就看到了头上裹着纱布的陈大广。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站在了陈大广的床尾：“陈大广，我们又见面了。”
陈大广空洞的双眼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有了丝生气，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姚栎身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迷茫地望着姚栎问：“你是谁？”
“不记得我了吗？”姚栎微蹙着眉头，一点一点提醒陈大广：“昨天，在你家，你和曹爱花，床上……”
第30章 也是过期的
陈大广听着一个又一个词从姚栎口中说出，眼底的恐惧越来越多，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当他听到曹爱花的名字时，突然大声喊了一句：“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哦？和你没关系吗？”姚栎把果篮放在床上，冷冷哼了一声，利剑般目光盯着陈大广，压低声音道：“转动方向盘的那一刻，你有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陈大广愣了几秒，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留下一双始终不敢与面前人对视的眼睛，结巴着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我……我……我那是一个正常人……正常人求生的本能！”
姚栎不自知地瞟了一眼天花板，说：“据我所知，那曹爱花怀里抱的是你的儿子吧？”
“是不是还不一定。”蒙上被子似乎给了陈大广一些安全感，说话也有了点底气。
“不是吗？你不是去亲子鉴定了么。”姚栎淡淡开口，关于亲子鉴定这件事他其实并了解，可那不代表他猜不到，像陈大广这样的人，有了疑似儿子的人选，不可能不查。
“是又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情？”陈大广松开紧紧抓着被子，伸出哆哆嗦嗦的一根手指指着姚栎，激动地说：“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是你！都是你！你得赔我钱！”
姚栎看着口水横飞的陈大广，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曹爱花和你们的儿子当场死亡，不知你打算要我赔你多少钱？或者说，他们的命在你眼里值多少钱？”姚栎一想到戚星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能会难过，内心也染上了些许的悲伤，说：“是不是人求生的本能我不清楚，你猜如果曹爱花有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会如何？”
陈大广的手指停在空中，眼里的精光在瞬间熄灭，又回到了那空洞无神的状态，喃喃自语道：“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啊，爱花……”
“如果曹爱花没有其他亲属的话，我会安置好她和孩子的，不过不是因为你们，只是为了我哥。”姚栎留下这句话后，没有再看陈大广一眼，就离开了医院。
开着车走在路上，姚栎一直在想要怎么和戚星说这件事，他不想让戚星知道，关于他讨债的一切。
当初公司转型，不单单是因为相关政策，更重要的是因为戚星。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他身边长大的孩子总在违法边缘试探……
姚栎把车停在路边，揉着眉心，想着早上离开时家里乱糟糟的样子，想到了地上的衣服，想到了衣服旁似乎有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那是？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猜测。
为了证实他的想法，姚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牛轧糖，乖乖躺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他。
姚栎弯下腰捡起那块糖，捧在手掌上端详了一番，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
剥开黑白相间的包装纸，放进嘴里，熟悉又陌生的奶香在嘴里散开。熟悉的是浓郁的奶味儿，如今奶味儿这么浓的牛轧糖市面上很少见到了。陌生的是咬碎后花生的味道，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的熟悉感！姚栎眉头一皱，想到了那根过期的苹果味儿的棒棒糖。
第31章 做梦
记忆中很大一块儿的牛轧糖，不经意间就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奶香供人回味。
姚栎拨弄着手中的糖纸，想到了总是坐在墙头上晃着两条腿的戚星……
那时的戚星正好处在换牙期，即使大门牙没了一颗，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肆意绽放的笑容，那么明亮，那么耀眼，光是看着就会让人感到开心。
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姚栎不记得吃了戚星多少块糖。墙头上的少年总是笑嘻嘻地递给他一块糖，有时是牛轧糖，有时是水果糖。
少年会在墙头上学鸟叫，学猫叫，学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只为吸引他的注意力。
等他出来后少年就会对他说：“小孩儿，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头，我给你糖吃。”
他总会开心地屁颠屁颠跑过去，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让戚星摸自己的头。等戚星摸得开心了，就会给他变一个小戏法——两只空空的手在空中摸几下，就会有一只手成功摸到糖。
那时的他觉得非常神奇，现在想来分明是戚星在袖子里早就藏好的。
姚栎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在他眼里，戚星手中的糖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每当从戚星手中接过糖时，他都是很小心地将糖放在手心，眼巴巴地等着戚星下一步指示。
戚星到了这个时候，就会用一种略带严肃的语气和他讲：“糖呢，可以给你吃，不过你得吃慢点儿，我平时都是三天才舍得吃完，你也要三天再吃完哦！”
不管戚星说了什么，他都会非常认真地点着头。
“等你吃完糖，就能见到我了！一定记得是三天哦！来，跟我数，一，二，三……”戚星掰着手指头，数给他看。
刚开始他其实并不知道三天是多久，后天他才渐渐发现三天就是太阳落下升起，落下升起，再落下升起。
三天！姚栎从回忆中猛然意识到，戚星留下这块牛轧糖的含义。
他拿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八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你身边，怎么舍得你离开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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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星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时刻提醒着他的血淋淋的梦。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梦里还多了一个人。
当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时，黑暗中的那道门突然有了些光亮，让他看清了门后蹲着的人，小小的身影看着很熟悉，是姚栎！
“姚栎！”戚星身子一颤，从梦中惊醒，眼前是姚栎那熟悉的面庞。
戚星揉着自己涨得发痛的头，喃喃自语道：“还在梦里吗？”
“是在梦里。”姚栎点了点头，顺着戚星的想法回答。
在他拿着糖纸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戚星。可能是因为昨晚的清洁不到位，有些发炎，又或者是因为着凉，总之戚星发烧了，迷迷糊糊躺在炕上，他进来了也没反应。
姚栎从车上找到药喂给戚星吃下后，就静静坐在戚星身边等着他醒来，可没想到戚星这次发烧好像还挺严重……
第32章 大哭
“真的是在梦里啊？”戚星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轻轻嘟囔了一句，“你个死小子啊，都不知道轻重，老子屁股到现在都不舒服，又痒又疼的……”说着还伸手往身后探，皱着眉头挠了几下。
“好好好，是我不知轻重，对不起啊。”姚栎认真地道了歉，摸了摸戚星的额头，应该是药起了作用，没有之前那么烫手。
似乎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歉意，戚星缓缓眨了几下眼睛，坏坏地笑了一下，说：“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听了戚星的一句话，颠覆了戚星在姚栎心目的形象，让他不禁笑出了声，看向戚星的双眸里笑意与爱意交织，俯下身子在戚星耳边说：“好。”
姚栎护着戚星的头，亲吻着戚星的唇。温热的唇瓣软软的，诱人极了。在他刚想加深的时候，却被戚星一把推开了。
戚星像个小姑娘一样娇嗔道：“梦里也是这么不老实，得寸进尺，亲完了还要咬人，狗崽子啊！”
“嗯，我不老实，我是狗崽子。”姚栎从小到大很少从戚星嘴里听到关于与狗相关的一切不好的词语。上一次亲完戚星，大概戚星也是想这么说的吧，只是那时戚星清醒着，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说出口。
姚栎可以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很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原因他记不清了，但他清楚戚星一定知道答案。
“不是狗崽子！”戚星皱着眉头，拍了姚栎一下：“不许你叫我家小孩儿狗崽子，我家小孩儿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了。”
姚栎抚上他的脸，摇了摇头。他想到了曹爱花和那个孩子，还躺在冷冰冰的殡仪馆，等着不知还有没有的家人带他们回家。
“小孩儿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戚星说着，眼里突然蓄满了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从两边流下。
泪水流到姚栎手上，冰冰凉凉的，让人更加清醒。
戚星像是要把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悲痛一次发泄出来一样，源源不断的泪水夺眶而出，晶莹剔透的两道液体挂在鼻子下面，哽咽着一遍遍地艿嗏諍禮说着对不起。
看着眼前人，姚栎的心感到一阵刺痛，这个只比自己大六岁的人，已经承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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