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满身鲜血的裴子梏抱在怀里,时隔多年,他的话一字一句仍旧刻在陈见拙的心间,像是黑暗过去的代表,又像是救赎的开始。
【我本来打算陪你去死的,可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和你一起活着。】
【见拙啊,我们离开吧,带我离开这里吧。】
他们离开了,可其他给予的承诺陈见拙一件也没有做到。
对于失言,陈见拙怎么会不歉疚,更何况当初连分别时都是以拒绝的姿态。
楼下物品破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其实现在该被砸碎的是他自己,陈见拙想,虽然早晨的话听的人胆寒,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向他动手。
自从他被抓回来,他可以明显地发觉,裴子梏情绪越来越阴晴不定,行事作风越来越神经质,那森冷的气压让人毛骨悚然。
或许他应该尝试着跟他沟通,按照如今这样耗下去,事情只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毕竟每次服软的时候,裴子梏总是好说话的。
他不爱他。
但如果他是为了要让他爱他,而用这样的骇人听闻的方式把他困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他是不是可以告诉他,这样偏执病态的方式最终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远?这样一来,等他明白他就会放过他。
陈见拙鼓足了勇气,爬下床,在黑暗里一步步往楼下走去。
第21章
陈见拙伸出手,摸索着前进。
其实黑暗里依旧有微弱的光线,可以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只是外面电闪雷鸣,他心中觉得害怕。
楼下砸东西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陈见拙才走到门口,就被突然出现的裴子梏扣住了手腕:“你去哪?”
他声音很平,感知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
然而如果陈见拙能够觉察到他面上还未散尽的暴虐,一定会选择立即远离,而不是在这种时候试图保持友好的靠近。
可惜周围一片漆黑,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甚至于陈见拙都没有去挣脱他抓住他手腕的手。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教你正确的方式,你就会改的吗?”陈见拙难得语气温和,“你现在这样我只会越来越害怕你……”
“然后离开我,对吗?”
他忽地语调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
陈见拙一愣,虽然最后一定会是离开,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便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你到时候自己会明白,你现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你自己就会放我离开。”
“所以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再次从我身边离开,对吗?”
裴子梏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咬的极深,同时扣住他手腕的手也不断地用力,陈见拙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
这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没想到他无法完全理解,只是偏执地抓住了离开,虽然这也的确是最后唯一的重点。
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陈见拙心中觉得不安,伸出另外一只手按下来开关,房间顿时被照亮,恍如白昼一般。
光线一瞬间涌入瞳孔,他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便直接对上了裴子梏阴森的目光。
“说话啊!”见他不语,裴子梏原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也极速消耗着,一步步地逼近过来,提高了语气,质问道,“你又想逃跑是不是?”
陈见拙如今能准确地感受到他情绪的异常,见他似乎越发的失控,他前进,他就不停地后退,一边还刻意放柔了语调,安抚道:“我没有这样想,裴子梏,你冷静点儿。”
“冷静?”裴子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疯狂而冷冽,声调亦是不断地拔高,“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说啊,你要离开我,我要怎样才冷静的下来?!”
就这样一退一进间,陈见拙的大腿挨到了床沿,退无可退。
惊慌之下,陈见拙直接捧住了裴子梏的脸昂头吻在了他的唇上:“你冷静……啊!”
陈见拙凭借着前几次的经验,想着顺着他来便会好些,谁知道这个吻像是彻底把他的怒火点燃。
裴子梏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甩在了床上,陈见拙刚反应过来想要爬起来,脖子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掐住,把他固定在了床上。
陈见拙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他。
他们以前还是可以好好沟通的,偏偏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的每一个字都似乎在刺激裴子梏。
裴子梏的腿跪在陈见拙的身体两侧,他低着头,阴沉地盯着陈见拙,呼吸都混合在了一起,像是真的要一把掐死他。
可是脖子上的那只手并没有用力,除了在床上……其余的方面他也没有伤害过他。
陈见拙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情急之下依旧选择了如往昔无二的讨好方式,他再度凑过去颤抖着吻上了裴子梏的唇,接着说道:“你别这样……”
“不许吻我,不许吻我!”还没有说完,谁知裴子梏突然收紧了掐住他脖子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低声吼道,“你吻我只是因为你又想骗我,你想让我误以为你会爱我,以此来放松警惕,然后和以前一样头也不回地丢下我!”
陈见拙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亲吻都成了导火索。
呼吸越来越稀薄,他涨红了脸,求生的本能让他不住地拍打着裴子梏的手,想让他松开,偏偏对方没有丝毫的怜惜,眼中只有凛然的杀意。
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他说过的话:于是,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应该杀死你。
他真的会杀了他吗?
他就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他当然会。
陈见拙大脑眩晕,已经呼吸不过来,大脑一片空白,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几乎连自己都已经无法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努力地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个字:“我爱、你……爱、你。”
唇边似乎还有他的吻留下的余温,裴子梏一怔,望着身下的陈见拙,眼神逐渐地茫然了起来,手突然就泄了力。
他看着陈见拙咳嗽着大口呼吸的模样,惊慌地收回了手,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无措极了,呐呐地道:“见、见拙,你说你……”
他说……他爱他?
陈见拙捂住自己的脖子,已经红了眼眶,刚刚才捡回一条命,也是第一次彻底领悟裴子梏的危险,他无力地哽咽着道,“你放过我吧,裴子梏,你放过我吧。”
假话,又是假话!
对啊,陈见拙怎么可能爱裴子梏呢?
裴子梏咬牙切齿地问:“放过你让你和别人在一起,是吗?”
“……”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样骇人的状态,陈见拙眼里含着泪,惊魂未定下不敢再说话。
“我做不到,见拙,我做不到。”他语气无助地像是要哭,后一秒又暴躁起来,抓住陈见拙的手拿起手铐拷在了两边的床头,“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陈见拙像是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剧烈都晃动着拷住自己手的手铐,带着哭腔撕扯着嗓子大喊道:“裴子梏你要是再强迫我,我会恨你的……”
还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陈见拙死死地咬住了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裴子梏扒下来他的裤子,头埋在了他的胯间,那他那无法启齿的东西含在了嘴里,轻轻地舔弄着,他用这种方式取悦着他,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陈见拙不得不可悲地承认,纵然情感上再怎么抗拒,裴子梏像是比他更能轻易地操控这具身体,让他产生反应,主动邀请他进来。
前戏做得很足,加上润滑油,他硕大的性器十分轻易地就撞了进去,甚至于陈见拙只感觉到被填满,而不觉得疼痛。
裴子梏一边在他的身体里抽插挺动着,一边凑过来吻他,他侧过头,吻就落在了脸颊上,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总想着离开我,好吗?”
裴子梏语气中带着可怜的哀求:“见拙,我求求你。”
多可笑,他求人就是不顾他的哭喊把他摁在床上操,他是有多蠢才会相信他以前说的话,他根本不会变好,他们根本无法沟通。
“唔啊……裴子梏你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无可救药!”陈见拙张嘴的刹那,呻吟声也随之溢出来,他面色潮红,带着生理的快感,偏偏语气又冷又决绝,“啊……我一定会离开你,会喜欢上别人、然后和他在一起……”
裴子梏愣了一下,随即掐住他的脸,使得他抬起头来看向床尾的位置:三脚架上赫然摆放着摄像机,那台冰冷的机器用镜头录下他们所有的缠绵。
裴子梏一下又一下地往陈见拙身体的更深处顶去,他语气轻柔,寒意却直达人的心底:“如果见拙以后有喜欢的人,我想,这就是我能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陈见拙死死地咬住唇,在这样的情况下达到高潮,而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唇被咬破,有鲜血流了下来。他脸上已经遍布泪痕,眼神呆滞又空洞地直视着镜头。
目前的处境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能再以好坏而定义,而是可怕。
他绝望地想,是不是死了就真的可以一了百了了?
那么,他刚刚真应该放弃挣扎,让他一把掐死他。
“我才不是无可救药,是见拙从来都不肯救救我。”裴子梏轻轻地舔舐干净陈见拙唇上的鲜血,他委屈巴巴地为自己辩护完,又低低地笑了一声,“不过没关系,我不需要救赎,我只要永远把见拙留在身边。”
第22章
陈见拙开始绝食了,裴子梏软硬并施,仍旧毫无作用。
黄昏太阳橙黄色的光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喘息和呻吟,错觉地感到温度都在节节攀升。
原本躺在床上装睡的陈见拙一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在顷刻间僵住,好一会儿后“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一张脸涨的通红。
他伸手扑过去要夺过站在床沿的裴子梏手中的手机,结果被轻巧的躲过,扑空的那一刻险些栽到了床下,还好被裴子梏及时搂住腰。
陈见拙反应极大地一把推开他,再次跌坐在床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哑着嗓子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摄像机的视频被传输到手机中,音量调到了最上方,每一个字和起伏着的粗重的呼吸对于陈见拙都是刺激。
“我做了晚餐,尝一尝好吗?”
裴子梏关了视频,伸手想要去触碰他,还没有碰到,就被陈见拙躲开。
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也不恼,语气轻的像是在哄他:“你要是饿着了,我会心疼的。”
心疼吗,不是照样以这样的方式来逼迫他乖乖就范。
陈见拙心里只有对他的厌恶和愤恨,闻言一把抓住自己头顶的手,低头刚要咬上去,又微微一怔。因为裴子梏的手腕处,已经有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牙印。
能留着,且这么显眼,当时一定被咬的不轻。
偏偏裴子梏语气带着明显的愉悦,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用带着点儿炫耀的口吻道:“这个是见拙咬的,你送给我的礼物,你忘记了?”
陈见拙当然不会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恨不得彻底从记忆里清除,而且,这算是什么礼物?大概又是哪次吵架留下的杰作。
陈见拙张嘴再度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腕,和当初的印记重叠在一起,单纯的发泄心中的怒火,用了很大的力气,直到最后渗了血。
谁知裴子梏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陈见拙的脑袋,眸中只有温柔与放纵,他低声道:“别闹了,好好吃饭,力气这么小,不像发脾气,倒像跟我撒娇。”
陈见拙不想搭上撒娇这个词语,好像他们的关系多亲密似的,他松了牙齿,抬头瞪着他,听不清是命令还是恳求:“把视频删掉。”
“为什么要删掉?”裴子梏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交叠在一起的两道牙印,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语调却阴沉的可怕:“如果见拙敢和别人在一起,我就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被我压在身下操的。”
他的手段和做法越来越过分,让人心生寒意。
陈见拙紧绷着情绪,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彻底崩溃,他冲着他大喊道:“你滚!”
“不对不对,我骗你的,见拙这么诱人的样子,我怎么会舍得给别人看。而且,”像是意识到自己开了个过火的玩笑,裴子梏面上是一脸的歉疚,偏偏话里还带着无法掩藏笑意:“见拙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
从上一次差点儿丢了命的沟通里,陈见拙已经深知他的偏执与神经质,此刻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你……”
那个滚字还没有说出口,裴子梏拿过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堵住了陈见拙的唇。
陈见拙想要咬牙阻止他的入侵的时候已经晚了,带着醇厚的奶香味的吻,牛奶被一点点渡入他的口中滑入喉间。裴子梏的舌头掠过他口腔中的每一寸,喂完之后有结结实实地跟他接了个吻,直到陈见拙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放过了他。
裴子梏舔了一下唇,如同在回味着什么,复而低低地笑了,“见拙要是喜欢,我可以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喂你。”
陈见拙捂住自己的嘴巴,怒视他。
他长相乖巧,本就白皙的脸颊这几天更是接近病态,因为接吻的缺氧带来的红晕,配上这气鼓鼓的样子像是饱受欺凌,带着让人疼惜的脆弱感。
裴子梏在陈见拙这样的眼神下险些要硬,他叹了口气,与他直视,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别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真是可笑,他把他困在这里,这就是最大的伤害,偏偏还假惺惺地一副爱他爱到舍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的模样。
陈见拙不说话,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们好像回到了最初,他一句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甚至于抵触他的情绪比以往更甚,毕竟他以前从不拿自己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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