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爱神吻醒普赛克(近代现代)——王白先生

时间:2021-03-21 09:09:30  作者:王白先生
  程翥反倒笑了:“怎么,你看见了就知道,你不祝贺我吗?”他对自己这件作品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只要是懂行的人看过,都会知道它的价值所在。
  “……”高峰深吸了口气,她对于这样任性得不合常理的天才没有什么话说,在专业的领域,程翥完全可以凭借他的才能所向披靡,但这一部作品又与往常不同……那上面有成熟亦有圆滑,可最终蜕去了成熟和圆滑,只剩下一茬倔强又骄傲的青春。那是许多已经形成自己固定风格的艺术家很难再突破达到的一种平衡。
  单就作品来说,这无疑是一件超越水准的杰作。
  但是……他在雕刻的时候想得太清楚,太分明,太纤毫毕现了,而事后也不曾想要遮掩;任谁只要见过,都能认出来那模特是谁,只要凑近了去看,都能感受到特意采用失蜡法保留的细致刻痕的纹理里,雕刻家过于灼烈注视着的目光和温柔又激烈的抚痕。就这样大鸣大放地,将自己的心情化作铜水,浇铸成诗。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就在之前不久,跟他有龃龉的甘和豫也交了一幅作品……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采用的是同一个模特。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如果原本还能用绘画和雕塑之间的分野来进行不同的诠释,而一旦使用同一个人作为模特素材,有了相同的元素,那种差距一瞬间就放大到几乎不能挽回的地步。
  这就是云泥之别,画形与画神……
  而知道内情的,更是从中读出了不太一样的意思,那何止是抢名额,更是当面打脸、公开嘲讽。
  甘和豫有他自己的眼线,第一时间知道,已经气疯了。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以为他还懂点事知道退让,还打算给他留点面子,连带着连那孩子也没有为难,谁想到他居然正面刚上了!
  “那甘老头根深叶茂的,心气极高,心眼又极其狭小。你今天不给他面子,以为他不会报复你?”
  程翥不以为然:“我是不给他面子的事吗?我没连他里子都一起撕了,已经是尊老了!”
  高峰叹了口气,不过倒是笑起来:“你没把他里子撕了,但他自己倒是撕了——据说立刻作态,打来电话给组委会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要秦鸿去把画撤了,也许是打算自己动手撕呢。”
  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甘和豫也不是瞎子,对比太强烈了,他要是留着,评比时按之前打点过的关系选上了,难免被人戳脊梁骨一眼看出来;选不上,他自己脸又拉不下来,丢不起这个份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参加,还能留个“提携后辈”“高风亮节”的美名。
  程翥得意洋洋:“就是输不起嘛,怎么,一把年纪就一定得宠着?我五六十的时候如果也这样,早金盆洗手告老还乡吧,把舞台让给年轻人。”
  高峰无语了:“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你知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稀罕和他们相见啊?你稀罕吗?”程翥不同意了,他微微直起身子,话音变得严肃,“要是艺术需要‘好相见’这样圆滑,哪来的遗世独立?至于时代……我们都只能属于时代,所以才要创造超越时代的作品啊,难道不是吗?”
  高主席只能捏了捏额角——自己当初怎么会看这么个货顺眼的?她恍惚了一霎,随着程翥的话语,突然记忆中的一小块碎片袭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程翥的作品,那时候他还没有名气,那是用作派送投名的“拜帖”,简单来说就是拉关系用的,按道理也是她口中所谓“相见”的一种了;但那是一匹瓷做的,四蹄极其细长,身子扁平而宽阔,结构摇摇欲坠又勉力维持着平衡的白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稳妥,打开包装精美、打点妥帖的锦盒时,它就几乎挣扎着脱手飞出去。
  对了,那件作品叫……
  “……《跨越时空之马》。”
  “啊,你还记得啊。”程翥笑起来,“虽然是送礼的东西,但当时我做的每一匹都不同的。”
  高峰不说话了,她早该知道的,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你拿盒子装着、彩条盛着他,他也想要在那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造一批能够跨越这种空间的马,带他跳脱出去,前往从未去到过的地方。
  她只能提醒:
  “撇开甘老不说……他至少还要面子;秦鸿跟你同期,他性格更睚眦必报。我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安分地就这么算了。”
  老程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也想不出什么招来:“他们又能怎么地,把我套麻袋打一顿?我又不像他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还怕他们不成。”
  “要我说,事已至此,你都占了上风,就去给人表个态,有什么深仇大恨?做一点晚辈的姿态,给他台阶下……”高峰还在试图亡羊补牢,但也知道说不动他,“你要记得我们还有国际合作,比较敏感,这时候给人下了袢子就不好了。”
  “你不明白。”程翥简单地说。
  高峰的确不明白,就像现在甘和豫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个人会为了一个姘头跟他撕破脸,一点面子都不讲?那小男孩是有点姿色,可不也好好地还他了吗?他正在把秦鸿训得狗血淋头,辱骂他白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栽培,却没有本事,事事都要被程翥压一头。
  “你看看你,你画的这是什么?什么俗气东西、一点新意也没有破烂玩意儿!以为随便怎么一搞,就你平常的实力,就能赢过他吗?白教你这么多年,我老了,你也老了吗?!”他把排成一列的画架猛地一推,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朝前倒去;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居然动也不敢动,只是跪在那里,任凭画架砸在他身上,老师把画撕碎了,也扔在他身上。
  “我也是不懂!他图什么?”发泄完了的甘和豫苦苦思索,“我不是还叫你给他送年礼去了吗?”
  秦鸿不敢说自己实在在那之后拉不下脸去给程翥送礼和解,他还记恨着被程翥狠狠揍到脸颊的那一拳,只好默不作声。
  沉默在师徒中蔓延了一会,甘和豫坐在没有开灯的画廊当中,被窗帘外的光影打得半明半暗,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喃喃地问:“你现场看到了吗?”
  “……是。”
  “那是……怎么样的?看上去是那样吗?我看了视频,可是视频毕竟是视频……你说怎么可能呢?那个孩子……根本傻乎乎的,没有一点机心,连反抗都不会,乖得像喂熟了的家雀,随便哄哄就成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讲……怎么可能在他那里,就变得有那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秦鸿抬起头,老人似乎完全给打倒了,失去了他始终维持的风采,时刻膨胀的性於,变得缩小成干巴巴的一团,像一个阿兹海默症患者那样茫然地蜷缩在安乐椅上。这让秦鸿一下子不能忍受了,他为了这一座靠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和他上了一条贼船,为他经手了无数肮脏龌龊的事;其中就包括这尊被雕刻成塑像的年轻人。他用画笔描摹和美化那衰老又胀大的於望,明明把那孩子画的仿佛天使,极尽谀美之色;但这件凝固了的、极其沉重的铜像上却满是伤痕,每一条都像一处昭昭的罪证,提醒他说:我知道你干了什么,我都把它们记录下来了。
  “老师……”他咬牙说,“我们不能让它发表。”
 
 
第60章 检举
  程翥放下电话,发现小徐背对着他,仍然蜷缩成一团,背脊上斑斑点点,从脖颈到肩头的部分是从浅红到瘢紫的吻痕,看上去非常惹人遐思。他轻轻用手指勾起被角,往下扯开,光裸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当中,就能看见从腰部往下直到大腿根部渐渐出现深浅不一的指痕淤青,小徐的背脊没有像手和脸那样因为长时期的户外作业而晒得过黑,这些斑驳痕迹也就愈发突兀明显。
  连臀丘上都留有指痕,看起来实在是欲拒还迎,令人呼吸一促,小腹抽紧……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甚至能摸到他身上液体干透了后结壳的皴皮。小徐难耐地扭动了一下,双腿相互蹭着,像是也察觉了这里的难耐发痒,程翥探手到他两腿之间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将那些皴起的薄痂捻成粉末。
  少年的头发鸦羽似的撒在白色的枕套上。“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徐步迭当然是没睡着的,他们累得够呛,可也睡得够多。他只是听了电话的全程,也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程翥罢了。他在看到泥坯的时候就猜到了,老程就是这样,他不躲也不闪,不会那些弯弯绕绕,要光明正大地凭作品说话,真刀真枪地睚眦必报,打个片甲不留。
  而自己没有勇气……连注视一座雕像都不敢,甚至故意装睡躲过了面对最终成品的时刻,就因为没有直视自我的勇气……那些难堪的回忆会被勾连翻腾,时而害怕别人描摹自己时过于裸露的眼神,时而害怕被意淫的美好符号取代了真实的、满是伤痕的自己。
  但他看见了程翥注视着“他”的眼神。那与想象中的不同,与那个人、或者其他人更不相同……并没有任何情色的部分在里面,只有极端的专注,专注到近乎虔诚。那并不是因为“模特”是自己的缘故,恐怕自己被雕塑在泥坯上的面庞,在那一刻与泥、与水、与窗边透下的阳光和手上沾染的制剂都没有不同,仅仅是一个艺术家锲入灵魂、锤炼技艺、不懈求索后达到“精诚所至”的顶点,而他的作品也终于回应与他“金石为开”的赤诚。
  那一刻,徐步迭知道自己回来是对的……这个人的热忱能够赋予泥土山石、铜铁陶瓷以生命,那也许也可以给我、给我这样原本已经枯萎的人生,赋予新生的光彩。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程翥懒洋洋地抻了抻胳膊说,“我只是看到他们画的那东西,我去,完全不对,都什么鬼,他们虽然在看你,但是完全没有看到你。那就跟个劣质的盗版手办一样……是那回事,又完全不是那回事……鱼目混珠似的,还要展出就很让人火大,对不对?”
  徐步迭被他搂在怀里,身子终于一点点地舒展开了,腿脚都纠缠在一起,闭着眼睛笑:“所以,我是个大号手办?”
  “不是,你是魔法少女。”
  说了梗却没见着反应,程翥感觉有点冷场,还试图解释:“你们年轻人不看点动画的吗?就是那种会变身的……有魔法的……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小徐无语:“……我当然知道魔法少女。”
  程翥顿了顿,又有点委屈地说:“你不能高兴点吗?那老家伙估计现在给气得砸地板呢……那画他也不敢参展了,怎么样,出了口气没?”
  “我怕给你惹麻烦,”徐步迭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手臂,“你说要是他们真雇人套了麻袋打你一顿怎么办?你禁打吗?”
  “这年头到处是天网,还不讲法律啦?”程翥不以为然,抱着人揉来揉去地哄,“甘和豫爱惜名声跟命似的,他不敢。”
  电话又催命地响起来。
  “这回又是谁……”程翥皱了皱眉,看清屏幕后接起来,“喂?校长?怎么有空打给我了?啊,拜个早年……”
  那边却居然完全没心思寒暄,劈头盖脸夹枪带棒地说:“还顾得上过年?你人在哪儿呢?”
  “我能在哪儿……”程翥莫名其妙,这不是放假了吗?“我在自己窑厂这边,怎么了?”
  “你抓紧回来,到我办公室来……程翥,教委那边递过来的信息,有人检举你!”
  作为一个报复别人都只能想到套麻袋打一顿这种办法的人士,此时他完全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反倒还觉得好笑:“哈?他能举报我什么?寒假补课吗?”
  对方的声音却非常严肃:“举报你利用教师身份诱骗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违背公序良俗。”
  程翥一下子愣住了,好像突然变得空白,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徐步迭一眼,紧接着整个脸部逐渐扭曲起来:“胡扯什么?!这是能随便瞎说的吗?”
  校长似乎松了口气,因为知道程翥不是能斩钉截铁这样撒谎的人:“我也觉得,你不是这种人嘛!所以上面给我通了个气,还是出于保护你这样的青年人才的缘故……但是调查组还是要查一查的,我看能不能尽量给推到过年后,……我这不还是相信你,先跟你说一声,你放平心态,准备一下材料,尽量配合就好……”
  “不是……等下,你等一下,”程翥呼地坐直了身子,还打着赤膊,也顾不得天气了,走到浴室的隔间里把门关上,这才难以置信地继续问,“你是说有人举报我跟学生乱搞男女关系?不能张口就来吧?跟谁?什么时候?怎么证明?”
  听筒对面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不是男女关系。”校长欲言又止,“具体情况说为了保护学生,我这里也拿不到,但我听到的口风是,检举人提供的资料非常详实。”
  “……”程翥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冲上头脑,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也不用太担心,没有的事就说明清楚就好了,这时代谁没接过几个投诉检举啊,”校长反过来安慰他,“学校里谁不知道你是大情圣,爱人的雕像就放在那呢,组织给你介绍相亲都不去的……等你回来我们先通个气吧,我们都能给你作证,你的行当要带实习生的,跟学生走得近点也正常,可能有谁误会了……”
  空气中弥漫着冷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老程?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门忽地一下拉开了,几乎赤裸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子和脸上的表情都凝得像冰。徐步迭吓了一大跳,赶紧拿衣服往他身上裹。
  程翥拦住他的手。“徐行,我要你一句实话。”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