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唯一的一块浮木了。
“老大在……乖……”
萧玄衍不住地吻他,
慢慢的,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顾清宁沉沉睡去。
萧玄衍叹了口气,将他眼角的泪水吃了,这才将那软被给他盖上了。
方才的给他吃的是宁神丸,不仅有凝神聚气的功效,更是有致眠的效果。
否则,以他的精力定是吃不消。
稍稍放松了些,萧玄衍眉头一皱,方才虽是服了药,然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胸口上的剑伤又崩裂开来,他立刻叫人去请了苟神医过来。
看着那睡梦中犹自皱着眉头的顾清宁,萧玄衍目光幽远而深黑。
“死了?”
李岩道:“没有。”
萧玄衍半裸着上身,往椅靠上靠了过去,闭了闭眼睛,苟神医正细细地给他去除腐肉,涂上药粉。
“可有挖出什么东西没有?”
李岩顿了顿,脸上带了自责:“属下无用。”
萧玄衍摆了摆手,“不怪你,梁恕死志已定,谁人能奈。”
只叹了一口气:“只一事不明,梁恕这般地位这般心志,如何让皇兄那等人操控了去,隐姓埋名,至此不见天日,专司这等阴诡之事。”
李岩道:“末将已是命几位暗士清查。”
萧玄衍点点头,又道:“扈图那边怎么说?”
李岩道:“扈图已别无选择,我们即是知道他所为何,自是掌握了先机。”
“莫要轻敌,扈图其人并非等闲之辈,何况……”
他看了看屏风后那模糊的身影。“我们亦是有软肋在他手上。”
李岩喉头动了动:“末将决计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再度发生!”
第74章 解药
顾清宁当夜便发起热来。
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梦话。
苟神医已是看过了,说是西疆早晚气候差异的缘故着了寒气,加之神思烦忧所致,已经亲自熬煮汤药去了。
萧玄衍摸着那张软嫩的脸颊,秀美的面上泛着奇异的潮红,他时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而紧紧抓着萧玄衍的衣角,用着含糊不清的语调:
“抱抱我……”
萧玄衍将他抱在怀里。
偶尔顾清宁睡着睡着突然睁开眼睛,惶恐地哭了起来,亏得萧玄衍在身边,才能再复慢慢的平静下来。
萧玄衍摸着那柔软的发,抚慰着他的不安。
第三天的时候顾清宁终于是清醒过来,他看见萧玄衍便挣扎着起来,又要萧玄衍抱他。
“抱抱……抱抱我……”
萧玄衍紧紧地抱紧了他,顾清宁眼泪滑落,当场便哽咽了起来。
萧玄衍叹息:“别怕,本王在。”
顾清宁摇摇头,眼泪如同玉珠坠落:“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萧玄衍温柔地亲吻他的眼泪:“本王也只有你。”
顾清宁抬头,眼皮已是哭得红肿,他将脑袋紧紧埋进萧玄衍暖热坚实的胸口,蹭了蹭,发现有些异样,待到意识到是他包扎的伤口之后,心里更是伤心难过。
萧玄衍扶起了他的脸:“本王再也不逼你,你不想成亲,咱便不成。”
顾清宁更是哭得厉害,搂住了他的脖颈,哽咽着:“我……我心口疼……”
萧玄衍一片疼惜,将他缓缓放在榻上,然后解开了他的衣裳,露出那白净而匀称的身子。
很多时候,对着他的身子,萧玄衍是有浓烈的欲望的,然而现时他却不含任何情~欲,带着着珍惜与安抚,轻轻地吻着他的胸口,
有些微热,还有些痒,更多的是那绵密的吻带来的安心感。
如同一剂良药,顾清宁的心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他抬起双手,轻轻地搭在萧玄衍的肩膀上,此刻的他裸着身子,如同初生幼儿,再复轻轻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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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的大营内,匈人最尊贵而庄严的天可汗图塔蒙此刻却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颓靡而愤懑。
扈图半跪在那大殿之中,虽是恭恭敬敬的态势,脸上却是冰冷寒酷,他的身后站着许多身着黑甲的亲卫,个个神情肃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尸首,上面的血迹尤新,显是刚刚断气没多久。
图塔蒙忽然尖细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扈图语气平静:“请天父移交虎符。”
图塔蒙兀自不理,笑了半天才止住:“咱们匈人可就出了你这么一位背叛族人的东西!”
“孩儿不敢。”扈图冷声:“天父派我去前线迎战,却将我心腹全部撤走,可也是抱着让我不再回来的意思罢,可惜你万万没想到我自动请缨当了质子,却是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
“你早有反心,本可汗焉能不防,”图塔蒙又道:“可不想你居然是带着异族人入侵,扈图,你可真当是个厉害角儿。”
扈图咬了咬牙,没有正面回答,只再次恭恭敬敬地道:“请天父移交虎符!”
“我若是不交呢?”
扈图不语。
图塔蒙再次仰天大笑:“启猛巫师十年前预言我匈人必有灾祸,祸在女人,今次想不到竟是应验了,为了个女人,你不仅杀害自己的二哥,如今是逼到本可汗头上来了,可敬可佩!”
他随即又咬牙切齿:“那个女人!哼!那个女人!”
似是悔恨万分,他重重的一掌打在椅靠上,随即如同泄了气一般地瘫倒在那虎兽骨椅上,
扈图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声音默默:“要怪就怪大哥趁我在外打战将她献给了你。”
似是回忆起许多不愿回想的记忆,扈图长长吐了口气,吩咐左右道:“请天可汗下去歇息。”
随即他走出大营,看见李岩正原地候着他,身边压着一个黑壮的匈人贵族,那匈人正怒瞪着他,此人正是他的大哥,匈奴的大王子腾离。
扈图没有理会他,只迳直向李岩走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李大将军果真不愧是梁王第一猛将,几乎不费兵力便制住我大营。”
李岩笑笑:“在下不敢邀功,还是得靠三王子的情报才免去了许多正面交锋。”
扈图没有半分得胜的喜悦,“今次大计得成,定远军功不可没,顾小公子的解药不日便送至贵营,还请李将军率队归去罢。”
话音未落,便有朗朗笑声破空而至。
“不扰三王子辛苦,今日本王亲自来取。”
转瞬间,一道黑影飘至,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萧玄衍长身而立,浑身上下带着威严不可侵犯的气魄来到了扈图面前。
他抬起右手来,掌心朝上,缓缓舒展开来:“三王子,这便给本王罢。”
扈图笑了笑:“只要定远军撤出匈人大营,那么解药必定献上。”
萧玄衍脸放了下来,一字一字道:“本王,现在,便要。”
字里行间带着一股冰寒的气息,不怒自威,让人不由生畏。
二人僵持着,萧玄衍一声冷笑,收回了手。
“绝情蛊其毒,世间唯有一粒解药,可若是两个人都中了,该是给谁呢?”
扈图嘴角慢慢放了下来。
萧玄衍倾身向前:“绝情蛊可是能引蛊,一人的毒,两个人中,本王那小心肝受了这么多折磨,本王可也想让匈人的王后受一受呢。”
扈图意识到不好,怒目圆睁,显然是失了分寸。随即一位匈人亲卫匆匆忙忙上前了来朝着扈图耳语片刻,扈图更是青筋暴起,
“你们阴我!”
萧玄衍恭恭敬敬道:“不敢,只是见那匈人王后独自抹泪,本王可怜她,便先你们一步,将她接走了。”
扈图吞了吞口水,勉强笑了:“带走她又何妨?你以为凭着一个女人就可以要挟我么?”
萧玄衍眼中冒着冷光:“是么?”
二人对视,一片肃杀。
好半晌了,扈图闭了闭眼睛,终于是妥协了:“你究竟要如何?”
萧玄衍手掌继续抬起。
扈图咬牙切齿,恨不得噬其骨肉。
萧玄衍冷声道:“你别无选择。”
扈图长啸一声,终于愤愤一把扯下头上的结绳,拿出其间的一簇,从上面拆下一个小小铜铃来,他用力一捏,那铜铃便碎裂开来,一个黑色的小小丸药便露了出来。
萧玄衍接了过来,端详须臾,便递给身边一个侍卫。
那侍卫接过便匆匆翻身上马,向着远方去了。
萧玄衍拍了拍扈图的肩膀:“还请三王子在原地稍待片刻,待验明解药,便随了王子的心愿。”
扈图脸上的玩世不恭已然尽去,一片忿恨神色。
“三王子不必忐忑,本王还没空收拾你们,今日匈人之乱,想必三王子还要三五年的光景才可平息下来,本王自是不怕你们倒打一耙,咱们这便各回各家收拾去罢。”
萧玄衍说的是实诚,京城里还有更大的摊子等着他去收拾,他自是没有多余精力去收拾这匈人,如今匈人大乱,他们自顾不暇,近几年内自不会威胁到南朝,待到京城平定,他多的是手段收拾这些胡人。
扈图面色不是很好看,“多谢梁王。”
此时,不远的地方腾空升起一道白烟,那是苟神医验明解药的信号。
萧玄衍心神一松:“三王子果真信守承诺。”
他手一扬,李岩得令便下去准备撤退事宜。
扈图抬手:“她……”
萧玄衍恍然大悟的样子:“本王差点忘了这茬了!”
他看着扈图,“本王最是公平,那小心肝这些日子被你那绝情蛊害的可惨,这笔账怎么算?”
扈图心中气急,可没了办法,却看见萧玄衍施施然从怀里拿出一颗丸药,“咱们南人遇到那些不招供的犯人自是有许多办法,这便是其一,别看它貌不惊人,也不伤及人体根本,却能让心肠最硬的犯人疼到招供,如何?”
萧玄衍将那丸药在他眼前晃了晃,“总要有人吃了它,三王子是自己吃,还是让给现时在本王营中的王后?”
扈图双拳紧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那丸药拿了,丝毫不畏,直接吞入腹中。
萧玄衍哈哈大笑,旋即朝着左右吩咐道:“送王后回匈人帐营!”
身后一位将士应了便下去了。
萧玄衍看着脸色愈是发白的扈图:“放心,这丸药只需一日便可无碍,只是这一日还请三王子自己多多担待罢!”
扈图已经是冷汗迭出,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而萧玄衍已经翻身上马,扬手示意拔营。
“后会有期,再见必是沙场!”
话音飘散在西疆这空旷的天地,浩浩荡荡的定远军朝着东方去了。
第75章 纠
顾清宁的绝情蛊毒已经解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中了这么一种蛊毒,也不知道萧玄衍为了这蛊毒,与匈奴三王子扈图之间进行了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易。
萧玄衍不会告诉他的。
唯有顾清宁自己揉着心口,脸上带着欣喜,告诉萧玄衍:“最近,我胸口不会闷闷的了!”
病了一场,顾清宁看上去更是瘦弱,那腰仅需要轻轻一圈,便在怀里了,他眼下有点青色,是这几日卧病的缘故,但看上去依旧是那么俊秀无双,眼里永远浮动着水光,眼角微微泛着粉色,偶尔抬起脸来看他,总叫萧玄衍又爱又怜,如今顾清宁愈发的依赖他,虽然这对于他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然,萧玄衍满足于他的全身心信任。
李岩已经先行回京铺垫了,萧玄衍驻扎在京城临近的通州,满城风雨即将在即,萧玄衍倒是愈发沉静了。
暮春的夜,有不明虫子吱吱呀呀的叫声,空气中浮动着微微热的气氛。
顾清宁正在翻看着萧玄衍给他注解的兵书,如今,他愈发的喜欢起了这些兵书,原来的枯燥无味尽去,竟是津津有味,若是当年那太䌷监的五经博士见他如此,定得惊得胡子都翘起了。
如今,他心思烦忧,看这些兵书倒也能排遣排遣心中那股郁郁。
萧玄衍闻了闻他的发梢,淡淡的清香让他心里发痒,从背后将人圈在怀里,含住他的耳垂,萧玄衍的声音温柔而缱倦:“今夜让本王抱抱你。”
顾清宁心间一颤,随即放开了兵书,轻轻地点了头,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嗯。
萧玄衍拦腰将他抱了,怀里的人已经是软成一滩水,闭着双眸,呼吸微微急促,
已是许久没有让他碰,顾清宁感受得出来萧玄衍的勃发与躁动,他心事重重,本来没有兴致,可是他知道萧玄衍已是忍耐许久,他何曾舍得他忍着。
然那庞大精干的身躯压了下来,顾清宁还是有些怕:“老大……”
萧玄衍箭在弦上,却只能生生忍住,“好宁儿,放松些……”
顾清宁搂住了他的脖颈,声音软软的:“我不打紧的,你,你……”
他甚至主动地亲吻着他。
萧玄衍知道他忧心,已是没了承欢的心情,若他这般强行要了他,定会受伤,萧玄衍如何舍得,只好将他衣服穿了,自己就地草草了事。
空气中淡淡的微醺气息,顾清宁心间万分愧疚:“你不必在意我。”
萧玄衍吻着他的头发,“本王视你如妻,不在意你又在意谁呢?”
他不说王妃,而是以民间的妻来代之,这让顾清宁心里闷闷的。
他鼻尖一酸,将埋首在自己胸口亲吻的萧玄衍的脸部抬了起来,“我总给你带来麻烦……你为什么能一直这般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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