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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东风入梦来(GL百合)——惟象

时间:2021-03-30 19:22:18  作者:惟象
  顾子湛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一个鲜活的、甚至几分钟前还在温声同她说话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一切对她带来的冲击,远胜过刚才被刀刃直对时候的恐惧。
  心脏像是骤然被捏紧,脑中嗡嗡作响,顾子湛猛地喘息几下,转过身,大口的干呕起来。
  刘喜等人前一刻还被顾子湛干净利落的身手震撼,乍然见她这般,顿时都手足无措起来。
  **********
  顾子湛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外的打斗早已停止,雨势也小了些。
  方才她并未昏过去,只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之间神思混沌。被刘喜扶着坐下后,身体在她发怔的时候,已经自行开始运转气息。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似乎有气流在绕着四肢百骸流转,从小腹中生起一团热气,注意力一集中起来,就发现这团热气流入大脑,整个人便精神起来。
  顾子湛的内心,也逐渐镇定起来。
  她抬眼看看四周,秋霞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地上不见血迹,只有那碎裂的神像在证明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顾子湛抬眼,问刘喜道:“刘总管,外面那些人,可查清是什么来路了?”
  刘喜见她目光如炬,只觉得似乎这位世子爷,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忙躬身行礼,语气更加恭敬:“回禀世子爷,外面那些刺客皆是舌下含毒的死士,逃走三人,剩下的眼见不敌,便也跟这秋霞一样自尽了。奴才已经让侍卫长派人去追了,只是侍卫们也损伤颇重,山间岔路又多,只怕,只怕不好追上。”
  他身后还站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便就是此次随行的侍卫长。
  这个答案是在顾子湛的预料之中。
  刘喜的话,听起来似有意推脱,却也是实情。既然是死士,定然武艺高超、善于隐匿。何况还在下雨,道路湿滑难行,侍卫们顾忌她的安危,肯定无法派出大量人手,这也会增加追踪的难度和危险程度。
  想到这里,顾子湛沉声对刘喜道:“不必去追了。”
  又看向那名侍卫长,只觉得心中涌起一阵熟悉感,继续说道:“山路难行,侍卫们忠心护我,本就受了伤,切不可再去涉险。你们速去将侍卫们唤回来,咱们即刻启程,先去了前面的小镇再说。”
  刘喜看了那侍卫长一眼,二人应下后,便匆匆走出去安排。
  *
  过了一会儿,那侍卫长先回来了,立在门外守卫。
  顾子湛向外看去,正好看到几个侍卫正拖着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圆脸的婢女春晖。
  顾子湛想了想,走出去对那几个侍卫说道:“把她留下吧,本世子要亲自处理。”
  就见那个侍卫长走前几步,面露不忍,犹豫一下,对她道:“世子爷,春晖她、她年纪还小,许多事应是不知,属下斗胆多言,她,罪不至死。”
  顾子湛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她本意是想保下这个小丫头,谁知却被人误会了去。
  轻轻笑了起来,“卫长误会了,我并非是要责罚她,我的意思是,就先让她在这儿继续伺候着。”
  这时她也想起来,怪不得她会有熟悉感,眼前这个侍卫长,跟她姑姑家的表哥长得有些像。便好奇问道:“不知卫长如何称呼?”
  那侍卫长听到她的话,抬眼时便看到了顾子湛此刻的笑容。少年眉眼笑的真挚,一种温润的暖意在她身边漾开。
  忙低下头,抱拳道:“属下遵命。劳世子爷询问,属下名叫段勇。”
  顾子湛一乐,巧了,竟同她表哥一样也姓段。点点头,又笑着问道:“段卫长可有表字?”她记得在古代称呼表字似乎是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
  段勇却是一愣,旋即答道:“属下表字从毅。”
  顾子湛便笑道:“此次辛苦从毅与诸位了。救命之恩,我顾子湛铭记于心。”
  段勇面上有些动容。因着遇上刺客,又损折了人手,刘喜那老货已给了他不少脸色看。此刻听到顾子湛的这番话,待他以平辈之礼,以表字相称,话中真诚的谢意和体谅,令他心中一暖。
  忙起身抱拳道:“从毅愧不敢当,多谢世子爷体谅。”
  顾子湛笑着摇摇头,见刘喜也回来了,知道已经安排妥当,便不再多说,踱步走了出去。
  *
  走至小庙门口,顾子湛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大厅内已经四分五裂的山神坐像。
  向着神像郑重一拜,顾子湛对刘喜吩咐道:“回去之后,麻烦刘总管请人将这山神庙修葺一下,给山神老爷重塑金身。此次我们平安无事,也是山神护佑。”
  刘喜应声答喏,顾子湛便转过身去,大步走了出去。
  前路漫漫,几多崎岖。她占了顾澈的身子得以重活一世,那么这以后的一切,自是要学会去独自面对和承受的。
 
 
第七章 世事皆变迁,哀骨何人怜
  果如刘喜所说,顾子湛一行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前面的小镇。这个小镇叫栖霞镇,是一个影视剧中十分常见的古代小镇的名字。
  顾子湛没有再坐马车,换成骑马而行。
  打马停在雨后初晴的斜阳里,看着小镇低矮墙垣上被晚霞映照的“栖霞镇”这三个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疲倦。
  先前若不是顾澈留给她的这具身体武功高强反应迅捷,只怕她早已死在秋霞手上了。如今生死颠了个个儿,那个叫秋霞的侍女,再也看不到这片晚霞,也再也到不了这栖霞镇。
  她不是圣母,不会去同情一个要害她性命的人,但也做不到视人命如蝼蚁草芥。心中涌起阵阵悲凉,却说不清是为了谁。
  收拾好心情,顾子湛路过街边的人群和商铺时,不由自主的会多看几眼。
  但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却始终未见。
  *
  有刘喜的打点,顾子湛的吃住都被安排的十分妥当。用过晚膳后,顾子湛便把春晖单独叫住了。
  春晖这个小丫头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来,见顾子湛单独留下自己,心中惶恐更甚,不待顾子湛开口,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
  顾子湛一惊之下,下意识想要伸手把春晖扶起来,就看她已经抽噎着哭了。
  一边哭,春晖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呜呜呜,世子爷,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秋霞姐姐会,会这么做......秋霞姐姐平日里,平日里待我很好的,我入府的时候,年纪小,我什么都不会做,总会被嬷嬷们打骂,也是秋霞姐姐在帮我......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呜呜呜,奴婢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在顾子湛眼里,春晖就是个小孩子,眼看她哭成这样,心里也有些难过。想来行刺这种大事,秋霞也不会让个小孩子知晓。况且现在回想,秋霞与屋外那些刺客不同,她确实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但据段勇禀报,秋霞舌下藏的毒,与屋外那些刺客们服的是同一种,应当是一伙儿的没错。但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又为何要杀她,顾子湛翻遍了脑中顾澈留下的所有记忆,依然理不出头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背后之人知道她要回京,也知道他们会走那一条山路,更知道秋霞会贴身伺候她。想到这里,顾子湛顿觉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
  只怕这幕后之人,与豫王府脱不了干系!
  *
  顾子湛在那边皱眉沉思,而这边,春晖还在哭个不停。
  待顾子湛收回心神,就听到耳边,春晖这个小丫头已经在抽抽搭搭的讲起往事,不,是蠢事了。
  什么因为年纪小贪睡起不来,被嬷嬷们脱了裤子打屁股;什么因为贪嘴吃掉了一整盘炒黄豆而忍不住一直放屁,被嬷嬷们打了屁股;什么因为笨手笨脚砸碎了一个王妃喜爱的花瓶被嬷嬷们打屁股;还有什么因为学着话本子上讲的半夜坐在院子里吸收天地精华,被嬷嬷们认为脑子坏掉了而打屁股......诸如此类,顾子湛听着都替她屁股疼。
  但春晖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有秋霞,都有那个一直照顾她、保护她,替她受责罚的,已经死去的秋霞。
  这让顾子湛又有些好笑,又觉得难过。长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轻轻摸摸春晖的脑袋。对她开口安抚:“都过去了,以后没了你的秋霞姐姐,还有本世子。只要你忠心待我,我必会护你周全。”
  春晖抬起头,一双哭的通红的核桃眼看向顾子湛。秋霞因谋刺失败自戕,死生皆自取,旁人谁都怨不得。可她实在无法相信秋霞是坏人,只觉得心中的难过,要把胸口都撑炸了。
  本就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子,此刻对上顾子湛关爱的眼神,听着她温柔的话语,春晖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顾子湛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是段勇。
  “少爷,老爷派人传来书信,属下来拿给您。”
  顾子湛正被春晖的哭功震撼到绝望,段勇此时而来,她如蒙大赦,连忙开口应声,“从毅快进来!”
  于是段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世子爷,正蹲在地上,一只袖子被春晖抱去擦眼泪,拿眼巴巴地看着他。
  “从毅,你快来帮我哄哄她!”少年目光澄澈,几分狼狈,几分可怜。
  段勇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只可惜段勇也是个嘴笨的,绕来绕去就只会说一句“别哭了”。到了后来,也跟顾子湛一起,蹲在地上,看着彼此互相叹气。
  眼看春晖哭得都开始打嗝了,顾子湛实在没办法,咬咬牙虎起脸,凶巴巴地对春晖道:“不许哭了,再哭本公子就让段卫长把你丢出去喂狼!”
  春晖立刻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看着他俩。段勇也及时摆出一脸凶恶的表情,吓得春晖一连打了好几个嗝,才总算止住了哭。
  又想起之前顾子湛的话,抽抽嗒嗒保证:“世子爷,世子爷,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伺候您,绝对不、不会有坏心的。”
  顾子湛长叹一声,拍拍她的脑袋,“快去把你的猴子脸洗干净吧,好好睡一觉,今晚就不用你伺候了。”
  *
  待春晖出去后,段勇便将豫王的书信交给了顾子湛。
  顾子湛先没有将信打开,反而笑了笑,说道:“方才,我本意是想问问春晖,那个秋霞今日可有什么反常之处,只是那小丫头哭的厉害,我都没能开得了口。”
  “但她虽哭的厉害,断断续续的,我还是大约听出了些。秋霞这人,在府里已有七八年,平日里处事周全,为人细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对主子们也算忠心。”
  “这样,就有些奇怪了。”
  段勇闻言,神情也是一肃。抬眼看向顾子湛,就见她长眉一扬,开口道:“从毅,你觉得呢?”
  段勇被她眼中的深意一震,忙抱拳道:“属下、属下愚钝——”
  顾子湛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站起身,缓缓踱步至烛台前,顾子湛点燃灯芯,开口道:“我在王府住的时候不多,也从未与秋霞打过交道,此事,绝非我们之间的恩怨。况且,那些死士,也绝非寻常之人,能够豢养的起......”
  随着顾子湛的话,段勇愈发紧张,掌心隐隐渗出汗来。
  忽地,顾子湛止住话,转身看向段勇的眼睛。
  “我在王府,未曾有相交之人,亦无可依仗之人。说是一见如故也好、似曾相识也罢,眼下,在这豫王府里,我可以依仗、且愿意依仗的,惟有你段从毅一人。愿以诚相交,以命相付。当然,也得看从毅你,是否瞧得上本世子。”
  她目光清亮,笑容和煦,周身被烛光熏染,温暖而非灼烈,谦和却不躬卑。段勇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一甩衣袍,抱拳下跪道:
  “我段勇,愿为主上分忧!”
  顾子湛上前扶起他。笑着道:
  “那便有劳从毅了。日后身家,皆托付从毅了。”
  灯烛摇曳,少年清隽的容貌被映的朦胧,不似凡尘。这一幕,成了段勇心里永远抹不去的烙印。
  他自幼习武,好游侠,从不屑曲意逢迎,因而即便武艺超群,依旧是个不受重用的二等侍卫。这次来接顾子湛——这在府里没甚名头的世子,也全因他功夫过人,才捡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可他愈是孤高,实际上,愈渴望被看重。
  如今,顾子湛给了一切他想要的。猛虎虽属稚嫩,但已有慑人威势。武人的一腔热血,有了归宿。
  *
  得到了段勇的承诺,顾子湛心中大石才算落下。此刻她还是有些恍惚,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如此顺畅的说出那些话,竟就这么刺准了人心。
  但她给出的承诺,也都是真的。
  段勇确实是个人才,他也想到,秋霞以及那些刺客的目的,是要在顾子湛回到豫王府之前除掉她。且那幕后之人,既可以做到将秋霞安插在顾子湛身边,又能全盘知晓他们的行踪,事先做下埋伏,足可见这人与豫王府,牵绊极深。
  且地位绝不会低。
  顾子湛又打开豫王的那封书信,上面寥寥几句,写了已经知晓她遇刺之事,并说已加派人手前来援助,宽慰她不必忧心。
  此地距离京城,按照顾子湛现在的速度,至少得走个一天半,但现在刚过去三四个时辰,豫王便已知晓此事,可见其耳目通达。
  将事情托付给段勇后,又说了几句,段勇便告辞,外出值守。
  顾子湛最后又嘱咐他切切小心,不可犯险。
  **********
  等到段勇也走了,顾子湛起身熄了灯,才彻底瘫软在座椅上。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好似脑袋上被罩了个罩子,隔着一层,什么都感受不真切。好多她做出的行为,似乎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指令,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直到此时,四周静谧起来,脑袋上的那个罩子才渐渐消失,情绪如决堤洪水,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她骤然体会到如黑夜般浓稠的伤感,是的,她是真的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又忽热想起,原先世界里的自己,到底还存不存在?大约,是不存在了吧。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忽热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原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出游,却陡然遭逢巨变,她的父母该如何接受?天命之年,骤然失独,该是怎样的悲痛彻骨?还有从小把她当眼珠子宠爱的爷爷奶奶与姥姥姥爷,又该如何承受这样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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