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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云白鹭啧啧舌,看起来,在沙海溯江的人未必都是一根绳上的。
  一根绳上的未必也是一个脾性的。伴君如伴虎,翻脸如翻书,这差使就该谢师来才是。
 
 
第45章 
  将柴火劈下码好,再煮上半锅热水。手里的米撒下一把,清汤寡水被激起滴滴叹息。谢蓬莱盯着快见底的米罐,索性将最后一点儿遮底的圆润米粒全都倒进去。
  坐到灶膛前点了火,吹一吹,火星子飘飘扬扬。吹两吹,火舌抖了腰身后便幽幽立正。她就捏了把破蒲扇扇风,冷得躲灶旁的狸花猫直身跳开。
  “稀稀柴火寒——”抬头看了还没停下的雪,谢蓬莱接着念, “纷纷暮雪白。”再瞅那猫,“你来对下面两句?”
  被无视后她继续摇蒲扇,“参差狸奴裳,数粒碎高粱。等着啊,还有会儿。”说罢就另只手抄起书读起来。
  云白鹭回沙海后,谢蓬莱渐渐入不敷出。从赵宜芳拉着她闲逛乱吃后,谢蓬莱存银所剩无几。再加上肚量海斗的空现时不时来打牙祭,谢蓬莱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下个月的俸银还需等两日,这两天就学学名满天下的范希文划粥断齑罢。
  和锦王说开了后谢蓬莱心里舒坦得多。王府的北食虽好吃,可自个儿的高粱粥吃来安心。粥煮好后她先给狸花猫盛了小碗凉上,自己也端上一碗坐在灶前慢慢喝。眼睛却总不忘盯着手里的书——沙海书院修葺期间,能借书的也不过她和云白鹭二人。
  今儿休沐,已经好几日没去王府讲学的她难得清净地在夹院里安生读一日书。至于那被追拿的纵火犯,谢蓬莱希望此人聪明点趁着她这几日明紧暗松时快些逃出去。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用的必然是卢尽芳手底下人才会有的火漆铜葫芦。
  查出纵火疑犯用了此物后她一面在城里大肆搜人,即便就是为了凑出个响儿,也得做足了模样让众人、尤其赵宜芳瞧瞧。另一面辛苦了月娘出城一趟报了卢尽芳她手底下可能有人偷逃作乱。要知道卢尽花他们向来只找北夏人打劫,万不可能将主意打到沙海里。
  而沙海县令手里有两本账,一本明账上奏朝廷下对百姓,另一本则只需要和卢尽花核对。
  一碗粥落肚后身上暖和了些,她招呼狸花猫,“你的也凉了,快吃。”指尖拈起书页,谢蓬莱往土墙后一靠,想起这身厚新的衣裳还是锦王让人送来的,心疼地又坐直,伸手去掸沾上的灰尘。
  锦王那日派人送了半屋的吃穿用玩意儿,谢蓬莱惶恐地再三推辞,最后只收了这身衣裳。做人靠它,御寒更靠它。
  正拍着灰时云白鹭已经推开夹院的门疾步进来,一间锅里还冒着热气,二话不说拿碗就准备给自己盛。揭开锅盖后她傻了眼,“就这点儿?”不等谢蓬莱回答她已经猴急地盛了大半碗喝起来,“今儿忙活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可饿着我了。”
  吃完了才说正事,“我和锦王去花巷时遇到形迹可疑的回鹘人,没想到是柳秦桑相好的。”
  谢蓬莱立马将书合上站起,“人呢?”
  “都在瓦舍里呢,正在那哭哭啼啼求殿下绕过她那哥哥。”云白鹭边说边忙着盛第二碗,没顾上谢蓬莱脸色变了,“还问出什么?”
  “还有什么?将情郎藏屋里十来天,就是为了躲开城里搜捕。说是那晚的《西凉伎》就是这人吹奏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官府要抓吹奏人,心惊之下只好藏起来。”云白鹭这才从碗口抬脸,“锦王说,这事儿该你过问。”
  谢蓬莱沉目思索了下,“是该我担责。”
  “不是担责不担责的问题我的谢师,”云白鹭擦擦嘴,“还不明白?咱们那位锦王只是将人扣在了瓦舍没押到县衙,这是干嘛?还不是要全了你这县令的面子?难不成轰轰烈烈地闹腾开,让人知道你搜了十来日抓不到一只苍蝇,她随手在花巷里一捞就是疑犯?”
  这番话更教谢蓬莱脸臊,花巷她的确派人搜查过,但县衙的人来报说柳秦桑的房间只是在门口溜了眼,也是为了保全这和锦王关系不简单的当红伎人的面子。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谢蓬莱就此含糊应下。可这会儿人都被提到了跟前,她得亲自会会。“我先去花巷。”她说完就直奔花巷,云白鹭在后面喊,“我就不去了,月——”月娘没等着她,但她还想去去月娘那儿。
  柳秦桑开喉余音绕梁三日,拨弦则洗客之心叫人不觉星沉月隐。可她梨花带雨时,连任五任六两个铁汉都动了心窍,偷偷撇着脸色如水的锦王等她发落,只盼着轻一点儿。
  锦王只着云白鹭喊来谢县令处理此事。当谢蓬莱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时,锦王眼角动了下,随即只颔首指着那对鸳鸯道,“谢县令来审罢。”
  谢蓬莱却拿出从县衙带出的簿册,“花巷的人口均记录在册,下官方才在外头已经着人再三核查。”再看那面容深厉的回鹘人,问了住处姓名均能对上。又取来羌笛命他吹奏《西凉伎》,果真和酬神节那夜的笛声如出一辙。
  衙役来报那回鹘人住处又被搜了几回,没见着什么可疑物什。
  谢蓬莱便向锦王请求,“怕也就是因为胆小,才不敢早点出来认事。纵火的可能另有其人,下官建议这两人……依我朝律法,就杖三下,以儆效尤。”她目光落在锦王洁白的手指上,她几根指节微微用力,捏着腰间的玉孔雀想了想,忽抬头对谢蓬莱飒然一笑,“谢县令评断向来公允,那就这么办了。”她怜惜地看了眼柳秦桑,“只柳姑娘身弱,不晓得……”
  “虽贻误了衙门公事,但非有心,亦是初犯,可先免了这三棍,改判坐监半日。”谢蓬莱觉得锦王的眼神泛出笑意,“殿下……以为?”
  “那就这么办吧。”赵宜芳看着柳秦桑,“虽你我以琴相交,但国法如山,本王不能徇私。”她的兴致已经荡然无存,懒懒起身后又看了眼谢蓬莱,“有劳谢县令。”
  即便她脸上笑容还在,谢蓬莱已经察觉到赵宜芳动了怒,那深浅不定的眸光似乎看透了她,又像在犹疑地打量着。
  赵宜芳离开瓦舍时没回头看她,但走得急时被门槛绊了下,差点跌下时被任五扶住,她步子却没因此停下。翻身上马后她鞭起怒呵,“走!”
  □□的马儿急急撒蹄,带着她往府里而去。才穿了一条巷她又勒马回头冲回了花巷,谢蓬莱正押着人回县衙,瞥见赵宜芳又杀了回马枪也怔住。
  “上马。”赵宜芳示意任六给谢蓬莱牵马。
  谢蓬莱讷讷地接过鞭子,上马后跟着赵宜芳,“殿下,去哪儿?”
  赵宜芳不说话,抽了谢蓬莱坐骑一鞭,“走便是!”
  沙海太小,马蹄还没跑热就到了王府门口。赵宜芳下马后快步走入府,谢蓬莱也只能闭嘴跟上,心里却一直打着鼓。两人一前一后穿廊时赵宜芳猛地回头,撞上了谢蓬莱。谢蓬莱刚要扶她,却看到锦王眼圈红了。她的心遽然一慌,“殿下?”
  “当初杖我时怎么不想着换坐监的法子?”赵宜芳瞪着谢蓬莱,这书呆子愣了愣,“是下官料想不周,请殿下治罪。”
  “要治罪也不会等到今天。”赵宜芳狠狠地踢了脚回廊柱子,随即被疼得咧嘴,她忍了再忍,终于骂出,“谢蓬莱,你不喜我也好,怕我也罢,但你不能糊弄本王——前些日子你封城查人多紧实,城门口西北风也没少喝。怎么,疑犯就在跟前儿,你却不道明了就轻飘飘放过。本王给你便利不假,可你——”
  这些话她本可以憋住,就像在京里时那样稳坐钓鱼台,坐看对方路数后再定夺后手。但对面的是谢蓬莱,越是看不清拨不动,她越是着急上火,“你总要和我说清用意再判下来,怎么还顺杆子爬起来了?”
  她气的还有很多,气她只留了身衣裳退了其它物什,气她几天都没来府里。
  “还有,就算本王说这些日子不用授课,你就真把学生丢一边不管不问了?”赵宜芳人前的稳重剔透在谢蓬莱出现时就开始分崩离析,“谢蓬莱——”她的唇抖了两下,愣是压下余下的话,“算了,你我也不要奢求什么同路知己,经略三州了。你还是当本王是个被逐出京城的玩性子,懵懂糊涂个几年再回去得了。”
 
 
第46章 
  李素月将干粮塞进口袋后系在马背,见“五斗”的脊梁不舒服地颤了下,就将干粮口袋背到自个肩上,“也是,我背着这玩意儿跑起来都不舒服,你怎么也会喜欢呢。”
  最近燕娘来了两次后她才知道来意:燕云汉和李山翠看对了眼,就请燕娘过来帮忙探一下长姐的口风。后面上门多回就纯为了凑近乎。
  李素月早就有意撮合这两人,也等着师弟这闷葫芦开窍主动起来。等了一年多,终于有了眉目了。为了这点眉目,也不好折了燕娘的面子。
  去年路过延州时她觉得那里繁华盛于沙海,是个置办嫁妆的好去处。且在那儿没人发觉,这婚事的消息便不会走漏。加上和卢尽花约好的在城外碰头的日子到了,她想顺路拐到延州将东西置办好。
  五斗打了个呼哧时李素月瞧见了后院门旁扒着的云白鹭,“我出门几日。”她牵起马绳就要出门。
  云白鹭乖乖点头,“路上保重。”
  马掌已经重新敲好装上,背包内两把短刀也藏起了寒光,李素月一身男儿黑色劲装,袖口为了骑马防风被扎起。那双手抓住缰绳时露出两块腕骨,抖翻了绳子,细俏的腕部瞬间蓄满张力。
  细眉如叶羌,双眸冷清光。额如银月饱,笑透芙蓉香。云白鹭叉着腰仰头欣赏,“你这样儿可不像男人。”再努了努唇,“不过……”就这样也够男男女女看的了。
  她将从“紫雀”中买回的肉干递给李素月,“总吃饼不成,得换点儿带劲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李素月犹豫了下,没有接肉干。
  “这几天你从早到晚抡锤个没完,每回要出门前你都是要抢着把活儿干了,我就猜是不是要出门。昨儿又见你将这身骑装晒了,就猜到是今天出门。”云白鹭有些不舍,“我师傅昨天抓完人后像掉了魂儿,锦王也放我多日沐休假……”好不容易没见到燕娘上赶着找李素月,她却要出门了。
  “拿着吧,我吃你的也不少。”云白鹭将肉干塞给李素月,然后摇着头回了自己院中。
  李素月骑马到了东城门口,果然见到谢蓬莱已经无精打采地候在那儿。“去延州走亲戚?”谢蓬莱问。
  “对。也看看家里这批货有没有出手的空儿。让亲戚帮忙瞧瞧成色工艺。”她俩说的话只有她们自己晓得意思:
  去找卢尽花她们?
  是,城内抓的那个疑犯要请花娘处置。
  “天儿不好,路上小心些。”谢蓬莱揉着额头皱着眉,似乎非常不舒服。
  “我好着,倒是你瞧着气色不好。”李素月不放心地看了眼谢蓬莱,压低了声音,“我和花娘碰头后你再听信儿定夺。”
  谢蓬莱点头,“早去早回。”又饿得一阵头昏眼花,她扶着胃缓缓坐下,示意月娘,“走吧。”
  一阵慌意涌上心口时,谢蓬莱喝了口凉水闭眼休憩片刻。就这会儿功夫,另一匹马儿又出了城。她睁开眼见是云白鹭的背影,问不远处的典簿,“怎么没核对名册并且盘问?”
  “是锦王的人,亮了名牌。”典簿回答。
  谢蓬莱点点头,抬袖擦了额头的汗,虚弱道,“这里有劳你了,我先回县衙。”
  典簿早就看出她不舒服,忙劝道,“您在这待了半天也该歇歇了。”
  云白鹭追了一小会儿果然看到了李素月的身影,她勒马让它放慢步子,悠然地唱起了沙海梆子,“饮马叶羌河,沙走三川口。归月有良伴,挥鞭共陶然。”
  果然前面已经察觉到她的李素月回头,她脸上没有惊讶,反而似乎料知云白鹭会跟来。
  云白鹭喜出望外,策马追上,“我不扰你,有什么跑腿儿的扛货的你交给我也成。”
  李素月骑了会儿马才看着前方道,“给山翠挑嫁妆首饰,到时你能帮着挑吗?”
  原来是这事儿,云白鹭打包票,“这些年我买的物什有哪件山翠不喜欢的?交给我就行。”心里又欢喜李素月没下逐客令,她看着李素月的侧脸偷偷在心里笑,一不小心漏到眼里教铁匠瞧见了,“笑什么?”
  笑这等事由她和月娘一起置办。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也笑没了旁人,她能和月娘相处几天。
  乐了好一会儿,云白鹭发觉李素月走错了路。
  “这是——往北走的?往延州转到西南管道不就行了?”她问李素月。
  \"我知道。\"李素月脸上笃定淡然,“这些日子闷坏了,我就想沿着河四处先走走。不着急去延州,北面的三寨产银器,我也想去那边瞧瞧。”
  “好极。”云白鹭美滋滋地附和道,“咱们午时才出城,稍微紧快点,天黑前能赶到三寨。”
  “我不怕黑。”李素月目不斜视,瘦长的背英姿笔挺,她侧头看着云白鹭,轻声问,“你怕?”
  不经意的温柔让云白鹭怔了下,她扭头,“不怕。”这是实话,这一路虽说有狼豺出没,天儿也见冷。但两个人作伴,何况身边是会抡锤力气大的李素月。怕的是慢声轻语的李素月。
  李素月似乎轻笑了声,“莫怕,我带了刀防身。你娘没教我霰雪枪,但是教会了我两套刀术。”白芷对匠营李家女儿青眼相看,舞刀弄枪这上面云白鹭没兴趣,但李素月一教即会。
  “赶明儿我将霰雪枪也教与你。”云白鹭笑眯眯地说。
  白家不外传的枪法,她怎么说露就露。李素月摇头,“使不得。”
  “我娘恨不得你是她亲生女儿。”云白鹭的笑凝固在眼角,暗声叹了气。
  “还是亲生的好。”李素月微微笑了,“真不把你当女儿,就不会那样宠着由着你的性子来了。公卿侯爵家的姑娘,谁家肯放出来任她打铁学医,驱马猎鹰?我总觉得,你娘没拘束你,不是因为她觉着你不长进没出息索性就对你失望,而是真的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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