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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我姓方,名昭仪。济北郡人。家里略有薄产,赶上朝廷厚利募商,我又考不上功名,便靠护粮粟入西北换个八品官职。”递上文书的方姑娘看着谢蓬莱眉头一蹙,“他们两个人为了争柳姑娘一壶酒竞价未果,那位……出言不逊。”方姑娘瞟了眼吴兆立,“就打起来了,还差点伤到我,我这两个兄弟护主心切也动了手。”
  事情和云白鹭等人说得差不离。只是方昭仪一双杏眼里只瞧着谢蓬莱时多出一分殷切意。谢蓬莱转过脸,声音还是轻柔的,“知道了。”
  “凡华朝人,今晚斗殴的也都清楚了。主殴的四人需要赔付店家,凡参斗的几人棍十。匠营的人需要请你们主事的来见刑。”只剩下那个北夏商人是个麻烦,丢到榷局肯定会被那个胡员外郎逢迎保全。按在县衙里打棍子势必又得罪了北夏那帮子人。她这县令的位子算是坐到了九成熟,剩下的一成牵着外事,由不得她不小心。
  “那我呢?”那北夏人竟然自己发问。他昂着下巴扫了眼在场的人,“去榷局?还是回辅城?”
  “谁放他进来的,典簿大人也别放过啊。”匠营里有人不服气。
  “找放他进来的人讨公道,也不敢找他本人?”一个脆利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穿着短襟紧衣、外套了件打铁褂子的李素月走了进来。她看了眼匠营里那几个闹事的人,他们纷纷惭愧地低头。再盯着那北夏商人,“没有文书,就是越过边境偷溜出来的。”她转向谢典簿,“谢大人,这人既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按规制也是要棍二十再逐出沙海城的。”
  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谢蓬莱点头,“是有这道发令,”她看着北夏商人,“你这二十棍子,在本典簿治下的沙海免不了。”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同时出了口气。连捂着脸的吴兆立也对谢蓬莱伸出大拇指,“谢大人明断。”
  “我可是这位姑娘带进沙海花巷的。”那北夏商人对着方昭仪笑,“这个赌我输了,我去过三个榷场,都可以随意进出这些瓦舍。你说沙海不似别处,主官不会枉法,果然如此。”
  堂内所有人都看着那位方姑娘,方昭仪看着谢蓬莱,“我从北面榷场回沙海,路上认识的他,就打了这么个赌。”她那表情轻松得像事不关己,“谢大人,他一路都安安分分,今天打架也并非因此人而起。把他交给榷局里的人交给北夏人处理更为妥当。”
  谢蓬莱还在犹豫,她想问问云白鹭的意思,结果这徒弟却一直盯着李素月看。营匠们自然不怕挨棍子,可真的要放掉这北夏人却会高呼不平,而且要是漏了这北夏人,第一个不放过的就会是匠营主事李素月。
  要是自己混进来的,打棍子扔出去就得了。哪里还有嫌事情不够大要往自己身上搂的,谢蓬莱走到方姑娘面前,眼里都是不解和纠结,“你……为何?”
  “他路上帮我们指过路,自己又想进沙海试棍子,有来有往方是生意嘛,我就带他进城了。”再找着那北夏人昂头,“你自己讨的打,怪不得我。”
  “方姑娘会不会也要挨顿棍子?”那北夏商人就像在劝酒兑茶一般稀松平常,“我看这典簿大人虽然铁面无私,但对姑娘似乎青眼有加。”
  再清了清嗓子,谢蓬莱脑子思索了几遍也没寻着帮方姑娘脱身的条文。
  “带北夏人进来,那也得二十棍子。”云白鹭终于不盯着李素月了,回过神补了一刀给这顿棍子算盘做个了结。她就是看那姑娘觉着奇怪,怎么谢蓬莱到场后她双眼就像浸了糖丝,还替人家擦了眼睛,更塞了手帕。现在又像认定了谢蓬莱不会判她挨棍子,正双手靠在背后悠哉悠哉地笑望着谢蓬莱。
  谢蓬莱暗暗叹了口气,对方姑娘道,“我……没法子,条文如此。”
  方姑娘一愣,笑容滞在嘴角,“通敌罪才会如此判决吧?”
  “现下两国停战时期,榷局交易都已恢复,通敌罪暂不施行,然裹挟外商私自入城还是要入罪的。”谢蓬莱说完,见方姑娘表情由愣转悔,显然她忘记了这茬。
  “你……真要打我棍子?”方姑娘不敢相信地看着谢蓬莱,“谢师……”,她当年可是正儿八经说过要向谢家提亲的。
  “敢打我主人棍子?有什么冲着我来。”任五这时忍不住了,“也冲着我来。”任六帮腔。
  “这不是……能替的。我朝规制如此。”谢蓬莱不敢看范姑娘,头上沁出汗水。
  “主人……我家主人可是……”任六沉不住气时被方姑娘瞪了眼并叱了声,“闭嘴。”她想了想,“那行吧,打就打。”她靠近谢蓬莱,“谢师,今天这棍子我要是接了,以后你可就难了。”
  谢蓬莱听不懂这话的意思,方昭仪却已经往地上一趴,“来吧。”
  任五任六兄弟俩已经跪下去快哭了,连说“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谢典簿治城严明,法度不亏。我错了就是错了,”方昭仪外头看着云白鹭,再转向谢蓬莱,“你们俩谁来动手?”
  好歹个女人家,总不能让县衙粗汉来。
  云白鹭连连摆手,“我是戴罪之身,动棍子这种事还是咱们谢典簿最合适。”
 
 
第10章 
  谢蓬莱在城东官营客邸外踱了半个时辰,路过的熟人见了她都来句招呼,“谢典簿昨儿打得好。”再配上个激昂的大拇指,如同谢蓬莱昨儿一棍扫平了秦州、渭州和延州城外数万强敌。
  其实县衙也不过揍完了匠营里闹事的人,再打了北夏人情真意切的二十棍。那方小姐的两个随从自己也挨了打,他们被打完后就和没事一般,主人在后堂挨打时却跪在前堂哭得悲凄。
  那二十棍是谢蓬莱打的,确切说,谢蓬莱打了二十五棍。
  第一棍谢蓬莱实在使不出劲,苍蝇啄碗般轻轻挨了下。方小姐趴在地上扭头对她笑,“怎么着?典簿没吃饭?”
  谢蓬莱第二棍略微加了气力,棍子在方小姐的臀上迅速弹起。方小姐笑,“谢蓬莱,你十五岁中举后为何被夺了会试资格?”
  手里的棍子差点都没捏住,谢蓬莱咬着后槽牙沉默了下,“不过因为家境贫寒,父母病弱。需要我入书馆谋个教职为生而推迟了。”
  方小姐竟然单肘撑头,“你十七岁时被人提亲为何不答应?”
  谢蓬莱一张白脸已被汗珠挂满,她擦了擦,“那是胡来。对方十龄黄口,我怎会当真?”
  “那你可知道自己为何被一纸调令发配到了沙海?在书馆里教书不好吗?”方姑娘对谢蓬莱招手,“你凑近点,我告诉你理由。”
  她撑起身体坐在地上,一手掩口,唇在掌心里一张一翕,“结结实实地揍完棍子,我再告诉你。”说完,还有意无意刮了下典簿的耳廓。
  谢蓬莱被调戏后离方姑娘远了些,“你……”哪儿有自己讨棍子的?
  “谢蓬莱,你就这么拖泥带水再十二年吧,官做不上去,自己就孤苦伶仃地待沙海吃一辈子沙罢了。”方姑娘明目一冷,双眉一挑,“倒是打啊?本朝和北夏拢共就四大榷场,怎么沙海主事的真的就是个婆妈?”
  谢蓬莱最不喜被人说“婆妈当政”,手心攥着棍子,“那……得罪了。”第三棍敲下,略微重了些,不过也是拍蚊子的力道。
  “姓谢的,你这么个玩意儿这般执法,我华朝再丢十六州也是意料之内。”方姑娘皱眉,“你挠痒还是徇私?怎么地,还想着抡完棍子和本姑娘回花巷里吃酒?”
  第四棍果然重了不少,谢蓬莱再擦汗,“疼……疼你就叫出来啊。”
  “叫什么?我长这么大什么仗势没见过?我小时候拔光了我祖母鹦鹉的毛,挨的打也比这重。”方昭仪看着谢蓬莱一张不忍脸笑出声,“你行不行?不行我喊别的衙役来。”
  外头人听了里面的对话已经议论纷纷,谢蓬莱抓着棍子,“那我一气打完,你忍忍。”
  方姑娘挨了第五棍后半晌才闷声一句,“就照这个力道来。”
  谢蓬莱没算上这棍子,而是从一开始数起,结结实实地又打了二十棍,手心手臂已经麻了时,地上的姑娘家拧眉闭眼,下唇被咬出了一道血痕。
  打完后谢蓬莱扔了棍子,正要去扶方姑娘,被任五任六两兄弟恨极地撞开,倒在了奔进来凑热闹的云白鹭身上。
  方姑娘双手握拳忍了好一会儿,被搀起来后虚弱地看着谢蓬莱,咬牙切齿一个字,“好!”
  谢蓬莱哪里还好意思问自己被放逐沙海的真实理由?她忙拉着云白鹭,“你,你给她看看。”声音再抖,也没抖动徒弟的心,她面有难色,“月娘那边……”去匠营帮着看看那群人,大好的在月娘身边晃荡的机会不能错过。
  “不必了,我们有郎中。”任五背上了方姑娘,“谢典簿,这案子可是审完了?”他一双铜铃眼睛像是要吞了谢蓬莱。
  典簿握着棍子的手依旧在抖,“审……回去吧。”
  一夜没睡踏实后,她将睡得香甜的云白鹭从炕上拉下地上医馆抓了几味药,再提了袋沙海干果子就在客邸外徘徊。
  任六推开一条窗缝,“那典簿还在。”
  趴在床上的方姑娘翻着新到的邸报眼也没眨,“随她。”
  “殿下……哪有这等道理?”任五恨道。
  “今日事今日了罢了,况且我的确没搞清楚律法条例。”想起那半路遇到的北夏人,“那人被押送出去了?”
  “是,两个衙役直接押出了北门,沿着叶羌河往北走。”任六想了想,“这人……留得?”
  “一口中原官话,颇晓我朝礼仪书文。谈吐不凡,又讲不出个经商榷货的实在玩意儿,你以为他真是商贾?”化名方昭仪的锦王赵宜芳继续盯着邸报。
  “是探子?”任六又问了句。
  “不是。弄不好,是北夏哪家玩心重的公卿子弟。”任五的推测让锦王颔首。
  他们这一遭从京城到西北,沿途每个发生过混战的关口都仔细打探过,处处歌舞升平不说,甚至避战怯战,“由不得云放江不输。”他一个统兵的架不住枢密院派来的宦官胡乱拍板。锦王赵宜芳唯独在沙海看见了点不同的生气,不料自己被卷进县衙挨了二十五棍。
  屋里又安静了半个时辰,任六看了眼楼下,“那典簿走了。”
  赵宜芳已经看完了邸报,趴在床头闭目养神时背后换来一汩汩火辣辣的痛感,“她也算惜香怜玉了。”勾起的嘴角因为被扯疼的伤口拉住,“就是忒狠了点。她一个读书人,力气真不小。”
  “殿下这好招惹人的癖好也不浅。”端药进门的另一个女随给赵宜芳递过汤药,“我们仨这一遭回去,也免不了一顿打。”
  “离昧,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将本王这档子糟心事讲出去?”赵宜芳接过药后一气饮下,眼中带药看着女官,“你倒是讲讲,什么叫好招惹人?”看见她手里提着的几包药,“这是?”
  离昧抿唇,“这是那典簿托人要交给殿下的。”凑近闻闻,“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药材。”
  说到招惹,她心里有数,“殿下是要做三州安抚使的人,又肩着今年岁赐的交接,日后少不得在沙海里进进出出。那典簿要是知道了殿下身份,她以后哪里敢不言听计从?但殿下非引而不发,硬是扛下这顿打……”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跟了十多年的锦王,“只有殿下知晓了。”
  锦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沙海咱们要多待些日子了,这里有几个人,还挺有趣。”
 
 
第11章 
  县衙后院那句尸首的味道都盖不住时,延州知州那里来了信函,翻来覆去一句话:待新任三州安抚使定夺。
  谢蓬莱气得拍了桌子,“样样都有法度规制可循,可还要这般推诿。”
  云白鹭靠在胡椅背上对着铜镜里的脸,“恩师,您看学生这脸最近几日有无好转?”
  “看不出。那尸首……再添些药材防腐隔臭吧。”谢蓬莱问徒弟,“你当年和你爹往来过京城数次,可见过锦王?”
  邸报上说三州安抚使由商王的孙女锦王接任,而锦王的兄长颍王赵宜项则赴任开封府尹。本朝不成文的规矩是开封府尹由皇储担任,三州安抚使则由皇储的左臂右膀兼着。这个大动作就在向全国宣告,争执了五年的皇储人选有了眉目。
  而往年的三州安抚使几乎不来三州,却是躲在京城里听曲饮酒。真等安抚使定夺,文书往来几回,那后院不得等成了坟冢?
  “不成,还是找个地方埋了。榷局的胡员外郎如果阻拦,就将尸首抬他那儿。北夏人要是不同意,就抬到辅城他们商馆外。”谢蓬莱对衙役嘱咐后,补了句,“出了事,我担着。”有了典簿这句话的衙役这才吐出口气。
  “你确定那晚和北夏人做买卖的是匠营里的人?”她还是觉得云白鹭看漏了什么,姑且将这件事压下,心里还没拿定主意。
  “是匠营里所有人都参与?还是部分人私下的勾当?我拿不准的是这个。”云白鹭收起镜子,“十几天后还要交货,我想再去看看。”她问恩师去不去?
  谢蓬莱面露难色,“近日公务繁赘,就有劳你了。”
  云白鹭趁机又向谢蓬莱讨个便利,“我还要跟商队来往一回,去北夏人的榷场看看。”
  谢蓬莱心知肚明,只提醒她流犯身份,别惹出事就好。打发走继续照镜子的徒弟后,谢典簿出了县衙转了两条街买了包蜂糖糕去客邸外求见。
  当年的济北郡才女名噪地方,成为不少名门大户诗会上的贵客。只有一点:女儿家的诗会贵客罢了。男子们的书会向来避嫌女子,其实不过为了他们狎妓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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