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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玄幻灵异)——诉清霜

时间:2021-04-09 08:44:27  作者:诉清霜
  “……”
  “我从来都不了解主人,从来都不。”
  他眸光有片刻的凝滞,又很快恢复如常,唇边渐凝起得体的笑:“你在我身边多年,念着主仆情谊,我许你蘅山一座,窥青羽一根,府邸若干,不算亏待你。你若肯,步月辇已备在干桑外,即刻便能启程。”
  我为他做这么多,难道是贪图他的钱财,亦或是权势?
  我视他如性命,他又将我当作什么?
  妖性难抑,引出骨子里的贪婪与残忍。我眼神微寒,语气变得古怪:“好,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罢。竹罗想明白了,凭这具残破身躯,能有幸被誉为蘅山主人,实乃无上殊荣。”
  “你——”
  我打断他:“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再怎么说,这千年来,竹罗也为主人殚精竭力,不是吗?”
  “……你说罢。”
  “以后执掌蘅山,清修的日子一久,难免会觉得寂寞。主人应当知晓这种滋味罢?还望您赐几个乖顺可人的男宠与我相伴。我喜欢什么性子的……主人最清楚不过,此事交由您,竹罗才能安心。”
  “男宠?”他唇边笑意被风吹得有些冷了,“我不干此等下作勾当。”
  “竟会如此?”我不以为意,“主人调情的手段这般高明。本还盼着您能点拨他们几句,这样也好来讨我的欢心。届时纸醉金迷、日夜笙歌,竹罗定不会再想起主人了。”
  他笑意尽敛,看我半晌,语气像浸了块浮冰,不复方才的温言细语:“你不要仗着我……就这么放肆,我只……”
  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欲言又止。
  我听不明白,心里揪着疼,又隐约觉出快意,愈发地口不择言:“只什么?主人该不会想说,您只抱过我一个,亲过我一个罢?这话早说几天,我恐怕就要逼着自己信了。那日,我分明告知过你,你不要负我,不要欺瞒我。可你负我……你欺瞒我!你甚至要抛下我,去与旁人定亲?你知不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告诫我自己,这双眼只能看着你,这颗心只能装下你,我也尽力做到了。为什么我能做到,你却不能?”
  他神色变化,指尖点上我眉心,沉声道:“竹罗,定心!”
  我拂下他的手,双目染赤,胸膛剧烈起伏:“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
  他蹙眉,振袖出掌,在我眼前一挥一带,送来和煦清流,顷刻间就将我目中血丝涤荡干净,戾气消散无踪,接踵而至的,是轻微的无措。
  随之,颈部似是被系上根细绳。我怔然垂眼,窥青羽悬在我胸前,散着盈盈光华。
  险些铸成大错。我后知后觉地瑟缩起来。
  “以后不许取下来,知道吗?”下颌在此时被抬起,主人盯着我,面色颇为难看,就好像方才丑态百出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一样。
  我避开他的触碰,忽然觉得很疲惫:“窥青羽只能赠予心爱之人,我是你的心爱之人吗?”
  主人沉默。
  “当然不是。”即便有不甘,到了此刻,我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我轻声问:“那我凭什么要收下?”
  他神色涌上些焦躁,几乎是压着我的尾音,生平第一次用上了命令的口吻:“戴着。”
  我无言与他对望,他眼睫微颤,似是被我的目光所刺,率先移开视线。
  “戴着。”主人重复道,放软语气。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
  他这么待我,并非是因为不自知的情意,而是想快刀斩乱麻,将与我的那些过往纠葛斩断干净,以免日后平添事端。
  主人怎会不知呢?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放手、成全,这类词语,从不在我的思量范围之内。
  既然争取无用,那么他负我,我应当杀了他,而后自刎,随他而去。
  可是——
  他也曾救过我,庇佑过我,爱护过我。
  那些对我的好,是切实存在的。
  我与他之间,到底谁亏欠谁多一点?谁亏欠谁少一点?真要去争,却也是争不出个究竟。
  义父曾说,我与我娘一样,是个执拗的性子。但凡是认准什么人、或什么理,除非到死,否则绝不会放手。
  我也一直是这样去做的。
  然而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义父后半句话的含义——那些留不住的东西,与其攥在手里,不如放它自由。
  何为留不住的东西?
  是不可追忆的昨日,是碾作飞灰的玉魄,是流水无情的诀别。
  倘若他在意我,我自然愿意与他生死相随,任什么魑魅魍魉来阻挠,都不会动摇我心念半分。
  可他不在意。
  那么这份心念的坚持,就毫无意义,只会沦为旁人茶余饭后取乐的谈资。
  我不愿再露出苦苦乞求的痴态,抚掌轻笑:“看来再推拒下去,反而是竹罗不识抬举。此物既收,今日起,你我主仆情谊已断。”
  说着,我聚风成刃,削去一尾长发,扬于风中。
  “主……”我改过口,“云杪。今生纵逢死别,你与我,也永远不要再见。”
  云杪目光追着那缕发丝而去,转过头来时,已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很好,就如你所愿。”
  那柄白绡鎏金伞被他扔下,堪堪落在我足尖。
  云杪没再多言,往来处走去,身影似是被劲风吹得有些不稳,竟是踉跄了一步。
  很快地,他收整好步伐,穿过层层雨幕,没入夜色深处,再也看不分明。
  我没有去碰那柄伞。
  像很多年前那样,受了委屈却不愿被别人知晓,是以慢慢环住双膝,埋首入了臂弯。
  然而这次我流不出泪,义父也不会来寻我。
  义父,义父……我阖上眼,在心里默念,从今以后,竹罗又没有家了。你总说九疆六界分外广阔,尤其是凡间那些城镇,及至傍晚时分,就会亮起千户明灯,实乃盛景。
  可那千盏明灯里,没有一盏是为你我而点。
  此番盛景,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
  恍惚中,似有个极遥远飘忽的声音不断呼唤我名讳。紧接着,肩肘处被硬物击中,我吃痛,霎时清醒,惊而抬眼:“谁!”
  “华姓,单字盖。”
  黑雾自四面八方涌来,渐渐凝聚成无面人形,轻盈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他道:“竹罗,吾来渡你。”
  华盖?即便他有意遮掩,我仍是能嗅见似有若无地妖气。
  身为同类,我既想亲近他,又下意识地抗拒:“你我素未谋面,此言又是何意?”
  他桀桀怪笑,五指绽如含羞玉莲,一一收拢交握,连绵不断的雨势就这样骤然停歇。四周恢复寂静,惟有他声音铿锵:“仙缘无门,不如堕妖。”
  若是为此事而来,无论再问多少遍,我的答案始终如一:“我不会堕妖。”
  “你那主人这般糟践你、折辱你,难道你心里当真不恨?若是恨极,不妨直言,吾定当倾力相助。”
  “我怨他,却并不恨他。”顿了顿,我续道,“况且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还不需外人插手。”
  华盖没吭声,操纵着黑雾凝聚而成的人形,近至我面前。
  说来蹊跷,那张脸上分明没有五官,我却觉芒刺在背,忍不住后退两步:“你是何来历?”
  他不答,又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我不禁着恼:“你究竟在笑什么?”
  他收起笑,语带嘲讽:“自然是在笑你有眼无珠,竟蠢到将害你至此的罪魁祸首视作救命稻草,还上演一出痴心不改的戏码。”
  我反唇相讥:“离间计用在我身上可不好使。我从不信一面之词,我只信亲眼所见,若你只有这点本事,我劝你到此为止。”
  “冥顽不灵。”华盖轻嗤,指尖分出一缕黑气,以迅雷之势注入我额间,“就让你回到千年前,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杀了你的义父。”
  眼前不住发昏,头顶青色天幕矫糅着水墨,晕作雾蒙蒙的一片。我凝住视线,花林渐隐,周遭陈设凭空而起,不消多时,我已置身于玄丹竹舫中。
  案前烛火豆大,晃个不停。我还未搞清楚状况,耳听有人道:“这次生辰,许的是什么愿?”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温柔平缓的嗓音。
  是义父!我呼吸骤停,随后止不住的欣喜涌上来,恨不得登时扑入他怀里,好生将这些年来的思念倾诉无遗。
  然而身却不随意动。
  我暗自与这具躯壳较了会劲,才泄气般地意识到,我此时不过是一个魂体,一个看客。
  “竹罗要永远伴在义父身侧。”
  “你呀,到底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鼻尖被亲昵地刮了一计,义父递来眼色,示意我吹熄蜡烛,而后推给我一碗长寿面,笑眯眯地道,“来,尝尝义父的手艺。”
  我依言低头,扒拉着面条往嘴里送,再抿上一口热汤。
  身子暖了,心却凉了。
  我终于想起来,这是千年前,我成年礼的那日。为庆贺生辰,义父赠我上品灵器揽月枝,还亲自为我下厨,煮了碗面。
  我觉得很快活,所以我许愿,希望以后的每一日,都能如此快活。
  然后……然后就——
  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这一天?我辗转反侧了无数个日夜,才勉强得以从这场梦魇中脱身。为何还要让我再承受一次失却至亲的痛楚?
  面汤萦着的热气熏上眼,我竟有落泪的冲动。
  此时,房门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不多不少,正是三下。
  “义父去瞧。你慢些吃,别噎着。”他耐心叮嘱。
  我嘴里塞着面条,含糊应声。再抬眼看去,他已走至门旁,背对着我,温声与来者交谈,不时低笑,似是相谈甚欢。
  稍稍心安,正欲低下头时,变故突生。
  剑刃划破长空,撕裂血肉,没入义父胸膛,在后背探出一点寒芒。那殷红剑尖似通灵人眼,漠然无言地与我长久对视。
  眼中温热淌过,我听见我的声音,几近嘶哑:“义父——”
  自记事起,那总是高大的、挺拔的、仿佛能为我遮蔽世间所有风雨的背影佝偻起来,如风中残叶,摇摇晃晃地,立时就会散架。
  我噙着泪,飞身扑上前,扶住义父手肘,哽咽地说不出话。
  “怎么……会是……”他喘气,转眼向我看来,神色复杂,有愧疚有不舍,最后阖上眼,悉数化作长叹,“你呀,长不大。义父……放、放心不下。”
  说着,他似是听见哀戚哭声,按在胸前剑柄上的手微微动弹,想像昔日那般安抚我,举至半途,终是无力垂落。
  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如逾千斤,我膝盖一软,跪坐在地。
  “竹罗?”有人缓步走进来,嗓音清如碎玉,“你是竹罗?”
  我听见这个声音,僵硬抬眼,来者眼眸浮着翠意,白袍加身,玄鸟图腾光鲜夺目。
  他走到我面前,顿住步伐,居高临下地看我,唇边笑意和煦:“八百年前,云覆玉带回来的人,是你?”
  我心神俱乱,恨不得能挣脱这具躯壳而出,逼问云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我不能,只能任凭自己流着泪,厉声骂道:“你杀了义父,我要你血债血偿!”
  撑起身,提剑向云杪砍去,因悲痛欲绝,攻势凌乱且毫无章法。他避得轻松,两指夹住剑尖,又以气劲攻我手肘要害。
  哐当一声,剑已落地。
  藉着空当,云杪点住我穴道,冰凉手心覆住我手背,迫使我弯下腰,顺着他的意愿握上义父胸前的剑柄。
  “我杀了他?你错了。”
  云杪在我耳边轻笑,手牵着我向后一带,温热血液悉数溅上我眼睫眉梢,还有些许淌入唇舌。
  我绷紧身子,止不住地想干呕。
  “是你妖性未泯、狂性大发,云覆玉念及旧情,未下杀手,却反被你斩于剑下。”他悠然起身,拈着手帕细细擦拭剑身血痕,直至清辉熠熠,方才作罢。
  “你胡说!”我咬牙,身子虽不得动弹,目光却仍在地面梭巡着,还未放弃报仇的念头。
  “……抬头。”
  似有只无形的手钳制住我下颌,迫使我抬起头。血也仿佛惧他,不敢沾惹其上,地面淌遍污秽,惟有他立着的那处,如蓬莱净土,不容亵渎。
  我却不惧,冷眼以待:“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所。”
  “若你醒来还记得我,我自当扫榻以待。”
  云杪微微笑着,长指点上我眉间,夺走我所有思绪。再睁眼时,我如坠永夜,周遭分外漆黑,万籁俱寂。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为首的玄丹族人提着长明灯,昏暗烛光映出我手上血污,还有那具早已凉透的义父尸首。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杀了他!为长老报仇!”
  “不是你?怎么不是你?自从长老将你带回,我们玄丹被神明永弃,可还能寻见一点昔日的荣光?你这个——不祥的、该死的怪物!”
  闭嘴、闭嘴!
  我头疼欲裂,纵身跃去,五指成爪,直直破开为首那人胸膛,寻见跳动着的温热心脏,用力交握——
  好像下起了一场血雨。
  真冷啊。
  我半阖上眼,恍惚地想。
  那人面容痛至扭曲,却又带着莫名的快意,执意贴上我耳朵,狞笑着说:“你……你定会不得好死。”
  “竹罗。”
  “你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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