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我对真君一往情深(玄幻灵异)——诉清霜

时间:2021-04-09 08:44:27  作者:诉清霜
  “……不得好死。”
  无数声音适时响起,向我昭告着生来就已注定的死局。
  渐渐地,远了,轻了。
  我自幻梦中挣脱,双目再无神采。
  “你看见了什么?”华盖问。
  “没有。”我木然应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见了。”他送出一缕黑雾,围着我发尾打旋,“千年前,你最敬重仰慕的主人——云杪,在你成年礼那日,趁着云覆玉毫无戒心,一击致命。后将罪名安在你头上,致使你身陷囹圄,成了过街老鼠。自此千夫所指、饱受折磨。”
  我呼吸渐渐粗重,却还是道:“一派胡言。我根本不记得那日有人登门拜访过,我根本……”
  “怎么不说下去了?”华盖步步紧逼,“其实你心里也在怀疑罢?为何那夜的记忆,会好巧不巧地空缺出一半?为何你甫睁开眼,地上就摆着你义父的尸首?而那群夺门而入的族人,又是从何得知你弑父的消息?”
  我思绪如乱麻,寒声道:“够了!你闭嘴。”
  他质问:“你让我闭嘴,究竟是因为你害怕得知真相,还是你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嗓眼发堵,已是无措至极。
  一夜之间,我杀人破戒,铸成大错,本欲自裁谢罪,却被云翳拦下。他明知证据确凿,竟还妄称此事有待商榷,以此保住我性命。
  是以,众愤难平,我被推上风口浪尖,拷上索魂链,流放于玄丹曲屏峰。
  数十个年头,我不得反抗、不得自由,忍受着终日不绝的欺辱谩骂。
  凭借着恨意,我活了下来,并告诉自己,等以后熬出头,这些仗势凌人的败类,皆要被我踩于脚下,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直到我遇见主人。
  他对我笑,对我好。那些点滴往事,而今想来,仍是历历在目,未敢有片刻忘怀。
  怎么,会是假的呢?
  我颤抖着伸出手,摩挲着胸前羽翎,用力握住,这才稍觉心安。咽下喉中腥甜,我轻声道:“你胡说。主人待我好,他不会骗我。”
  “冥顽不灵!”语罢,发尾萦绕的黑雾,化作游龙之势,径直钻入我心口。
  我眸光微颤,幻梦中所得见的景象严丝合缝地契合上识海中残缺的一角。所谓的真相,终于在此刻得以拼凑完全。
  绵软羽翎握在手中,有如针扎,我痛得受不了,蓦然松开手,张嘴吐出一口血。
  “你只知他救你于水火,又为你洗清罪名,得以重获新生。却不知,将你推入此番境地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全心全意对待着的……你的主人。”
  “……”
  “他用数十个年头,摧毁你的心防,趁虚而入。再花了上千年,用尽各种手段,让你死心踏地地爱上他,甚至——”华盖拖长声音,凝出一只手,轻轻点着我右臂,“甘愿为他褪去仙骨,放弃多年来追寻的仙途。”
  我被戳到痛处,负手在身后,不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深深吸气,我不断默念,切记不可大悲大怒,反为妖性所致,届时得不偿失。
  半晌,按下怒火,我冷笑:“说够了?褪骨是我自愿为之,而今所托非人,也只怪我有眼无珠,活该自食其果。你若想以此来劝我入妖道,不若省些口舌工夫罢。我应允过义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以后永世无缘仙途,我也绝不会入妖。”
  “这么说,义父的仇,你是也不打算报了?”
  “杀父之仇,我不会忘。”我尽力和缓心绪,“报仇的法子千千万,我难道非要入妖不可?”
  华盖口中啧啧:“云覆玉九泉之下听见你这番话,不知会作出何等神色来,可惜——”
  平地忽而刮起劲风,我微侧过脸,抬袖去挡,趁着这个空当,胸前悬着的那根羽翎竟被黑雾夺去。
  “还给我!”我惊怒,伸手去夺,却晚了一步。
  黑雾燃作焰火,将窥青羽环绕其中。眨眼间,风携着残灰,拂过我的脸,滚滚而落。
  完了,都完了。
  没有此物庇佑,还妄谈什么坚守本心?难道我的结局……真的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我维持着抓空的姿势,在这阵风里,生出些无力回天的茫然来。
  “生挺凌云节,飘摇仍自持。”华盖笑道,“云覆玉可是告诉你,竹罗二字是出自于此?”
  一言不差。我已心生动摇,索性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还知道什么?”
  他不应,又问:“你娘的事,云覆玉可曾对你提起?”
  “不多。”每每谈及娘亲,义父只会道个三言两语,就潦草带过。久而久之,我发觉他不愿多谈,便不再过问。
  “云覆玉果然不敢与你说实话。”华盖自半空降下,脚尖轻盈点地,没有丝毫声息。
  “数千年前,玄丹新任天命玄鸟继位,赐名眠霜。她身司重职,深受族民爱戴,前途可谓是大好光景。可惜,她却背地与妖族镜湖明氏私通,怀上一子。”
  “天命玄鸟衍于天道,应代代相传。是以,为留胎儿性命,她罔顾玄丹族的命运,与明氏出逃。玄丹派出长老四位、精兵无数,日以继夜地搜寻眠霜下落。”
  “期间,明氏被捕,那些精兵心生妙计,寻着一处空地。他们先是用化形香迫使明氏显出原形,而后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剥下那层黑狐皮毛——”
  寒意攀上我脊背,我不忍再听,打断他:“够了。”
  “还不够。”华盖飘至我身侧,在耳畔低语,“剥皮该有多疼?但你爹很硬气,为不泄露妻儿行踪,竟生生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好几次昏死过去,又被救回来,拿凉水泼醒。这样的酷刑,足足维持了三日。”
  “眠霜,就是你娘,也硬气。到了这般田地,竟还能忍着没有从藏身之处出来。于是那群精兵,又想到了新的乐子。”
  “对,就是乐子。他们先前或许是想以明氏作饵,可到了后来,纯粹是以折磨取乐。竹罗,点天灯,你知晓吗?”
  我已猜到接下来的事,颤抖地想捂住耳朵,手却被华盖用力拍开。
  “他们寻来油桶,把你爹裹在麻布里,拴在一杆银枪上,然后点起火。那日风很大,火燃了熄,熄了再燃。如此往复来回,你爹啊,就这样被他们活活烧死。黑狐最是优雅高贵,可他饱受折磨,死状凄惨,甚至连骨头都没剩下。”
  我的生父……竟是被如此折辱而死?这些玄丹子民口口声声说妖道为恶,妖道不仁。这番行径,便能称得上仁?分明连妖都不如!
  我牙关紧咬,再无法保持平静,双目渐布上赤红。
  “你看,他们糟践你爹还不够,连你也不放过。其实你又何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杀了那几个义正严辞的玄丹族人吗?不,不对。是他们先要杀你,你不还手,就只能等死。”
  不错,我何错之有?
  “至于眠霜,也就是你娘。她诞下你后,命不久矣,故以灵识传唤其至交好友,云覆玉,邀其会面。你猜,她当时与你那义父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快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她说,此子乃半妖之体,为世不容,且命格有异,遇七杀破军贪狼,谓之竹罗三限,终生只能与凶煞相缠。与妖结合,是异数,也是劫难,看来天命到底难违。那隶属天命玄鸟的半截仙骨,落在你身上也是暴殄天物。若不是云覆玉阻拦,你已被你娘剥皮取骨、弃尸野外。”
  世人皆传,得天命玄鸟者,得道。
  非但如此,其仙骨亦有修补残缺命格之奇效。
  我这半截仙骨,竟是这么珍贵的宝物,怪不得云杪算计我千年,甚至不惜以美色相惑,哄得我对他动了心。
  还有我那素未谋面的娘亲——
  我本以为,她应当是爱我的。
  所以我无数次地在脑海里用那些零碎字句试图拼凑出她的模样,无数次地想象重逢时的对白。
  她或许会对我说:“这些年来,竹罗过得好吗?娘亲虽然不能陪着你走一程,但心里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
  可原来,她也不挂念我,不爱我,只想让我死。我想笑,笑自己的失败,却连抬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我也能见上娘亲一眼就好了。
  ——或许以后你会为此而感到庆幸。有些人,不见比见来的要好。
  倒真是一语成谶。
  “后来,云覆玉以游历之名,隐瞒下你的身份,意欲引你向善,渡你成仙。”华盖声音顿住,忽而大笑,“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难为你信了这么多年。”
  义父已是我唯一的支撑。
  我眼神凶狠,字句几欲是从齿间挤出:“义父绝不可能骗我。”
  “你又错了。”华盖装模作样地叹,“其实,即便仙骨仍在,你照样无法成仙。只因你命格有异,注定要自堕为妖,不过时间早晚。压抑天性,背离你本该奔赴的道,只会使你灵智混沌,修炼受阻,终生碌碌无为。你难以专注,读书习字样样不精,就连剑法都记不全,我说的对吗?”
  我如遭雷殛,无言以对。
  “云覆玉将你泯然众人,为的只是不给你为祸九疆的机会。你以为他是为你好,实则他为的是苍生。他在意苍生,不负苍生,那你呢?”
  义父……
  “云覆玉,自始至终也是在欺骗你。”
  我只有你了,可怎么连你,也在骗我?
  “竹罗这个名字,从来都不是取自‘生挺凌云节,飘摇仍自持’,而是取自竹罗三限。他要的,也不是告诫你坚守本心,而是告诫他自己,不能对你这个妖物心软。”
  多年来支撑着我的信念在此刻轰然坍塌,什么都不留。
  求仙问道是假的,朝夕相伴是假的,温情脉脉是假的。
  多可笑。
  多……可悲。
  自出世起,我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成年礼前,我为义父而活。成年礼后,我为主人而活。
  我赤诚待人,毫无保留,最终得到了什么?
  天命,好一个天命。
  天命说我不该留,所以娘要杀我。天命说我会为祸九疆,所以义父要骗我。天命赐我珍贵仙骨,所以云杪设计我。
  天命还说了什么?
  哦,还说我会不得好死。
  我颤着胸膛,发出似哀似泣的笑声。半晌,笑声止歇,我背过手,寒声道:“说,你要怎么渡我?”
  “那要看你想得到什么?”
  我目光带着滔天恨意,沉沉落在远方:“我要血洗玄丹,我要云杪生不如死,我还要与这天命去争。即便死局已定,这些猪狗不如的败类,都通通得给我陪葬!”
  华盖看我片刻,竟出乎意料地俯身作礼,语气恭敬:“吾在此立誓。不出数月,你将会是妖界,新任的王。”
 
 
第87章 共此残烛光·其一
  华盖所言非虚。
  他赠我内功孤本《玉翼蝶煞》,为我掠夺无数妖类内丹,助我修为如日升天。而后,借着党派之争的东风,不过半年,就将妖王逢尤实力削减至三成。
  此时恰逢妖界格局动荡,华盖与妖王对立方的主战派联手逼宫,拥立我为新的‘一峰寒岫’主人。
  逢尤孤掌难鸣,又因内鬼作祟,里应外合,主和派兵败如山倒,被我尽数斩首,不留活口。
  轮到逢尤时,他已被剖去内丹,修为尽失,只尚留一息。
  却不料,他强撑到此刻,为的并非求生,而是意图劝解我遵循天命,尽力为善为仁,勿要被贪欲与仇恨蒙蔽双眼。
  贸然进犯他界,只会徒增不必要的杀戮。
  我看着他,就仿佛看到那时为守一诺而强自压抑本性的,愚蠢且天真的自己,不由得觉出几分好笑。
  逢尤错了,那时的我也错了。
  屈指扼上他咽喉,力道寸寸收紧,我姿态悠然:“妖有妖道,就如同仙有仙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不顺应天性也就罢了,还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去顾念什么礼义廉耻……这又是何必?现在妖界的安定,六界的稳固,是泡影,亦是虚妄。惟有破而后立,方能得以恒远。”
  “天命,终可违。”
  “妖界在吾的执掌下,只会更为屹立强盛。逢尤,你安息罢。”
  语落,五指倏然化为尖刺,深埋入他血肉,割破他喉管,残余生息终是撤离身躯白骨。
  逢尤死,竹罗自这刻起,也不复存在。
  身披黑金冕服,我步步登上妖王高座,环视俯首称臣的妖众。
  一峰寒岫里海棠艳绝,银烛微光轻晃,映出万千绮丽霞色。红珠凤蝶翩然而至,循着玉阶而上,停在我递出的指尖。
  我抚弄着那对蝶翼,暗叹真是轻薄如纸,脆弱易折,而后振手一扬,将凤蝶送还于风中。
  “……吾名烛罗。”我道,“非孤竹,而是明烛。”
  我已不再需要别人强加于我身上的道。
  即日起,妖界不夜。我要这九疆六界,与我共此明烛光。
  《玉翼蝶煞》虽可化用妖类内丹,但我根基薄弱,恐盈满则亏,故需耗费大量心神运转此功法,方可将内丹中的修为夺为己用。
  是以,待逢尤事了,党派之争止歇,我就将大小事宜交托华盖,决意闭关静修。
  石室四角常燃升霄灵香,青烟织密成网,将我笼罩其中。
  华盖说,功法修炼需以此香为辅,方可事半功倍。
  我其实很不喜这气味,每每闻见,总觉戾气更重几分,但我此时已顾不了太多。
  只要能使修为有所精益,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待我将逢尤以及那数百内丹化用完全,转眼已过三年。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