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饭:“……”
点点:“你以前是怎么出去的?”
饭饭茫然地回忆了一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只要在这里站一会儿,真的就会自己升起来坐回那个桶里。”
点点显然不是很相信这种玄学力量。
饭饭认真地伸出一根手指:“是真的哦!”
点点面无表情:“那我们现在为什么还没有飞起来。”
饭饭:“……”
饭饭:“我是个宝宝,我不知道。”
点点深深吸了口气。
点点转头看蓝眼睛,把他因为兴奋紧张而吃在嘴里的手手拿出来擦好:“你父亲长什么样子?”
蓝眼睛伸手比了个大大的方形:“很高,很壮,像这样。”
点点:“……具体一点呢?”
蓝眼睛指向自己的眼眶:“一样的。”
点点若有所思:“是不是下巴这里有胡子?头发短短的,肤色有点黑?”
蓝眼睛跺脚,眼神询问是不是像地这么黑。
“……也不用这么黑。”
蓝眼睛点头。
点点转回饭饭:“本殿下认为事情是这样的。”
饭饭托脸恭听。
点点:“我们在门前看见的那个大块头——夏青,眼前这个是他的崽。这就是为什么他总蹲在墙头看你姐姐。你每次来都弄出那么大动静,人家夏青一定知道了,只是没有现身而已。你不知道怎么出去,他就在暗处用内力把你托起来。”
饭饭:“哇内力这么有用的吗?!”
蓝眼睛挺起胸脯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点点狂躁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能把人托出去的搬运工现在已经倒下了!我们要怎么出去!喂!说你呢别吃手了!你家都没有下人的吗!”
蓝眼睛被凶了一个跟头,眼睛水汪汪的。
饭饭立马把小宝贝护住:“没有没有,他家一直没有。为什么要有下人,我和姐姐家里也没有的。”
点点一天之内第二次深呼吸。
饭饭和蓝眼睛商量:“你家的大门你找得到吗?我们从前院绕出去。”
点点:“不行。夏青为什么倒了?一定是有人在追杀他呀!眼前这个是他亲崽,万一被人看到也一起杀了怎么办?”
饭饭立马紧张起来:“夏青跑进我们鹿王府,说明王府是安全的!”
点点表示同意。
蓝眼睛再次紧张吃手。
点点:“事到如今,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南澈!”
饭饭:“你在叫谁?”
点点:“南澈!出来!这就是用你的时候了,还装什么死?”
饭饭似乎看见旁边的一颗树不太正常的抖动了一下。
点点:“你再不出现,我就喂你弟弟吃樱桃了!”
饭饭:“南澈这个名字好熟哦,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点点:“南家老九,本殿下的暗卫。”
饭饭:“啊啊啊我听说过啊!据说是个超好看的小哥!你怎么能让他做暗卫,这不是浪费吗!”
点点:“……南澈你不用出来了!”
然而,忧心弟弟会因为樱桃过敏而死去的南澈已经站出来了。
蓝眼睛震惊地看着那棵翠绿的小树剧烈地抖动几下,变成了一个眉眼秀致的小哥哥。
这是……成精了吗……
饭饭红着脸大力鼓掌。
点点:“障眼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澈一脸无奈,明明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隐隐有了中流砥柱的沉稳模样,适龄的世家公子会轮流出来做殿下的暗卫,这半年正好轮到他。
南澈:“殿下有何吩咐?”
点点抬手:“送我们翻过墙。”
南澈:“明白了。”
他蹲下身,对躲在饭饭身后的蓝眼睛温柔问道:“抱住哥哥的脖子好不好?害怕就不要看。”
这个柳树精好好看喔。
蓝眼睛张开两只小胳膊抱住了他。
南澈:“殿下,得罪了。”
说完这句,他一边一个抄起饭饭和点点,足下用力,轻飘飘起身,其动作之潇洒全然不似身上挂了三个实心崽的样子。
隐在暗处看着也就罢了,既已现身,自然没有再让殿下钻狗洞的道理(更何况南澈也钻不进去),南澈直接将三只送回了饭饭家的小院门前。
饭饭敬佩地想:没想到去时翻山越岭,回来的时候竟然这么简单。
大哥哥什么的,真的好想要一个!
南澈把手上两只放下,发现脖子上这个摘不下来了。
蓝眼睛:“你是我家的柳树。”
南澈:“?”
蓝眼睛:“成了精也是我的。”
南澈:“……”
相比之下,点点殿下考虑的事情就沉稳多了,比如……
“本殿出宫时明明已经将你甩开了。”
南澈半蹲下来,用哄孩子的姿势和对上司的语气说道:“殿下高明。”
点点:“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到我的?”
南澈:“从殿下在湖边傻乐开始。”
点点:“……”
南澈:“微笑。从殿下在湖边展露微笑开始。”
点点:“罢了。今日之事你若说出去半个字,无论是关于什么,只要让本殿下听到一点点风声……”
南澈:“便要给我家阿沛吃樱桃?”
点点:“我还会送他从军。”
南澈:“……阿沛只有三岁。”
点点:“三岁看老,可以了。本殿下说到做到。”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打从瓷垆瓷小殿下会说话开始,就从没说过一句大话。他两岁时异想天开说要把一座金山送给乞丐,被他皇帝老子知道后逮回去揍成了一个肿团子,即便如此,第二天一座码的整整齐齐足有半人高的小山还是被送到了乞丐面前。
现在,他说要让三岁的南沛进军队,南澈毫不怀疑明天就能看见自家弟弟滚在一堆铠甲里,叽里咕噜地被运到马背上。
当初就不该送阿沛进宫做伴读。
南澈肃容道:“可是这几个人真的很可疑。”
点点:“你可以试试。”
两人对视。
南澈叹了口气:“臣知道了。”
饭饭烦躁地捶头,脑袋里的人一个劲叫他过去过去,真的烦,快点把蓝眼睛交给姐姐,他要马上就找到人让他闭嘴。
“姐姐我找到……姐姐!”
院门大开,孟尘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南沛(奶声奶气):“关我森么四!”
☆、”殿下,臣不会抢你小伙伴!“
“我们不该离开。”点点站在孟尘旁边,沉重地说道:“不然孟兄就不会去世了。”
饭饭马上就要喷出来的眼泪瞬间被堵住了:“我姐没死!”
点点:“……那,那南澈把人抬到太医院去。”
南澈叹了口气,把死死压在孟尘身上的实心崽饭饭揪下来放到一边,拉起孟尘的腕子把脉,片刻后,轻声念叨一句冒犯,将人翻过来看她的后颈。
“没大碍。”南澈抬头看向室内,少年人的面庞上带了些许谨慎凝重的味道:“是被击中后颈,暂时晕过去了而已,过一时应该就会醒来。”
饭饭松了口气,却还是扯着姐姐的衣角不放。
南澈:“小公子,你们姐弟两个日常都是住在这里?”
饭饭对这个大哥哥的好感已经到达满值,闻言大力点头:“姐姐住在这里,我在后面的屋子。”
南澈唔了一声:“可否带我进去看看?”
饭饭有点为难:“我的屋子是没问题啦,姐姐的就不大行。她是女孩子呢!”
点点窜过去挡在两人之间:“没错,男女授受不亲,南澈,这不合适吧。”
南澈无言地看向垆小殿下。
殿下,我不会抢你的小伙伴,真的。
南澈:“臣斗胆,认为袭击孟姑娘的可能不是人。”
三只的后背齐齐一凉。
南澈:“……我的意思是,伤人者可能并不是故意的,甚至没有注意到孟姑娘,这种症状更像是被气劲误伤。”
点点:“语焉不详,吓到本殿下了。罚南沛吃一个樱桃。”
南澈:“……”
点点:“你怀疑……”他的声音陡然变小,费力踮起脚尖爬上石凳,南澈配合地附耳过去。
点点:“你怀疑凶徒还在屋中?”
南澈双手穿过殿下的两腋,将他抱起来放在桌上坐好:“殿下,若真如臣的猜测,那此人根本不必躲着,一刀一个解决了我们也是很容易的。”
点点恼羞成怒:“那你要怎样!”
南澈:“说不出,只是感觉屋子里有种奇怪的气劲,不太像人……哦也并不是鬼,所以我才想……”
“唔!”短促的痛呼打断了他的话,孟尘捂着头坐起来,只觉天旋地转,衣服沉的像块大石头——
一低头,看见一只挂在自己身上的,泫然欲泣的饭饭。
孟尘头痛欲裂,却还是觉得这一幕感动又好笑,于是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姐没事。”
饭饭:“哼唧!”
孟尘抬起头:“这位……”
她怔住了。
孟尘虽然昏着,却隐隐约约能听见身边的事,正要谢谢这位姿容秀致的小公子,却先看见了旁边的一个咬手指的小孩。
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棉白衫,柔顺的黑色长发用一条浅黄色的带子简单地束起来,眉眼温柔,唇角天然上挑,是个笑面,深蓝色的眼睛干干净净,像一片澄蓝的海。
鼻子嘴巴像她,眼睛像爸爸。
她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模样,见到了,只觉得比任何一种想象都要好。
“你是母亲吗?”
她还怔愣着,小人儿却已经上前一步,手脚并用地爬上石凳,双手攀住桌沿,费力地勾出那枚簪:“父亲说母亲会带这个来接我。”
千思万念,终于得以相见,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孟尘点头:“我是。”
蓝眼睛的眼睛唰一下就蒙上了水雾,却站直了小身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孟尘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样貌刻进心里一样。
蓝眼睛:“我是谁?”
孟尘:“夏幺,辽国沐王爷夏青之子。五年前,在襁褓中随父亲到荆国为质。”
蓝眼睛:“我母亲是谁?”
孟尘哽了一下,垂下眼睫,语气平静地说道:“孟氏罪女,十三岁入宫为婢,是辽帝宫中的洒扫宫人。十七岁得沐王爷垂青,同年诞下皇孙。”
蓝眼睛不说话了。
他强撑出的防备通通卸下,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搅在一起:“那,那孟尘不要夏夏,是因为他不乖吗?”
孟尘的情绪瞬间就崩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不,夏夏很好。”
点点和饭饭被南澈一边一个放在腿上,都看得眼睛雾蒙蒙的。
点点扭头看南澈:“他们母子二人住得这么近,为什么不见面?”
南澈:“此事臣有所耳闻,辽国的沐王爷当年本是太子,却因为娶了父亲的侍婢被贬为王爷,五年前辽国战败,夏青就顺势被送出来做质子。”
点点:“不懂。那与他母子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南澈:“辽国的侍婢……和咱们大荆的掖庭待诏是一个身份。孟姑娘本来该成为夏青父亲的后妃,却嫁给了夏青。此事,不大不小是个丑闻。更兼夏幺小殿下出生的时间赶巧,免不了要受人非议。当时……传闻夏幺生母诞下皇子便去世了,却原来是隐姓埋名,住在此间。”
点点看着一脸小可怜样的蓝眼睛,不满道:“你们辽人忒也畏缩!别人要说什么就让他说去,难道还能比自己儿子重要吗?”
南澈将他罩进怀里抱紧:“天家毕竟不同。夏青虽为质子,却是辽帝实打实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臣猜……大概姑娘是不愿意他父子二人因为自己受到非议,才决意如此吧。”
孟尘像是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样子,她眼里满满地装着夏夏的样子,伸出手要抱抱他,却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夏夏想要扑在她的膝盖上,被她温柔地挡住。
孟尘:“殿下,这于理不合。”
夏夏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孟尘手指一蜷,又缓缓伸开:“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你是夏青的儿子,却不能是孟尘的儿子,你明白吗?”
大辽王室岌岌可危,连已经成年的太子夏青都能被排挤出来,更不要说连路都走不稳的夏夏;
他父子二人继承大统的道路本就艰辛无比,若再多了她这个“污点”,此生都将与那个位置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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