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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汐末徙(近代现代)——咸蛋黄奶盖

时间:2021-04-14 08:58:08  作者:咸蛋黄奶盖
  林白汐看开了,也就认命了。
  下班的时候,果然收到了韩默的信息,男人不言其他,只说自己顺路去接韩朵,提醒他不要白跑一趟。
  这便是对方先服软的意思了。
  林白汐握着手机,眼神飘渺,半身沐在余晖中,快消融了一般,平静的脸上有种透明的颓败。
  良久,他把头转向了窗外。
  远方,一轮残阳徐徐沉坠,在天际铺开半幅血色,壮阔而凄美。
  扶手箱上传来震响,一只玉手拿起手机,直接递到了驾驶座的男人面前。
  “韩总,你手机响了。”
  霍向欢摇了摇手机,韩默扫了眼屏幕,瞥见林白汐发来“好的”二字,心里总算安定下来。
  这表示那人接受了他的和解要求,昨晚的一点不快也就翻了篇。
  “看见了。”
  韩默把关注转到路况上,手机随即被霍向欢放回原处。
  “韩总,你真的有儿子啊?”
  霍向欢唇逐笑开,半揶揄地打趣道。
  韩默目不斜视,坦然应了声。
  他虽然刻意隐藏了韩朵的身份信息,但未曾遮掩过韩朵的存在,旁人大多只知他育有一子,却不知其形容样貌,年岁几何,更不论诞于谁者腹中。
  他如此大费周章,仅是以防有人心术不正,蓄意接近韩朵,不料此举却引来了众多猜测,其中最说服力的,是他一夜风流,被某位露水红颜偷了种,十月怀胎瓜熟蒂落,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便带着孩子赖上了他,妄想母凭子贵,就此飞上韩家的高枝。
  血浓于水,韩默自然不会弃置不顾,但他身居高位,打从心底里瞧不上这对母子,更觉其辱没了韩家门楣,所以才不愿示人,几乎雪藏了他们。
  对于这种无稽之谈,韩默虽然有所耳闻,但也只当听了个笑话,从未出面澄清过,无人干预之下,这个谣言日嚣尘上,在他们这层圈子里愈演愈烈,最后竟成了一桩众人心照不宣的韩家辛秘。
  霍向欢身为韩默新欢,一向进退有度,知晓什么该问,什么时候该闭嘴,但这不等于他没有好奇心。
  美艳的青年慢慢揉着耳根,在心里计较一番,眼尾一扬,故作轻曼地调侃道,
  “那你等会准备怎么介绍我呀?”
  “员工?朋友?”
  “还是......”霍向欢小幅倾过身,一只手搭在了男人腿上,缓缓往腿间滑去,动作充满了露骨的性暗示。
  韩默依旧把着方向盘,端得八方不动,霍向欢即将得手之际,男人才懒懒地分了个眼神给他,墨瞳森寒,冷得像结了层冰壳,对他未尽的话讳莫如深。
  霍向欢是韩默公司新签的代言人,虽说两个人关系非同寻常,但他能在一众候选者中脱颖而出,韩默倒不曾帮衬过一二。
  韩默经商,商人自当以利为先,市场部做过调研,从公众形象,代言数据,以及粉丝消费潜力等多方考察,近来崭露头角的霍向欢位列候选人榜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韩默不会将私人感情带入工作,只要能为公司盈利,不说只是一个小情人,哪怕对方曾经与他有过龃龉,他也能心平气和地照用不误。
  下午去摄影棚视察了一趟,收工的时候,霍向欢甩掉了工作室的人,抢先溜到停车场蹲守自己。
  他一出现,对方便黏了上来,神情掩不住的欣喜,人却仍规矩地站在一边,只询问能否跟他同行,丝毫不敢僭越。
  韩默本想派人单独送他,但霍向欢报出的地点恰巧在韩朵幼儿园附近,霍向欢又是个懂得分寸的,不会乱嚼舌根,韩默略一思量,也就顺便载他一程。
  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的判断似乎出了些偏差。
  不过无妨,霍向欢够乖巧,也够机灵,一个眼神就足以领会自己的意思。
  果然,霍向欢笑容一僵,灰溜溜地收回了手,又坐直了身体,后半程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冒险试探。
  韩默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时,韩朵先是惊诧了一瞬,又立马转起脑袋东张西望。
  “就我一个。”
  韩默猜出他心中所想,冷淡地否定道。
  闻言,韩朵瞬间蔫耷耷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但他不敢使小性子,立马乖乖跟着韩默上了车。
  落座后,韩朵才发觉副驾驶座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转过头,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漂亮哥哥。”
  韩朵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今天之前,他还在动画片的广告片段中见过对方。
  霍向欢笑意更浓,柔声向他搭话,“你好呀。”
  “哥哥好”,韩朵奶声奶气地答道。
  霍向欢仔细端详着韩朵的容貌,又悄悄与韩默作了对比,最后由衷叹道,
  “韩总,小朋友长得可真像你。”
  “尤其是眼睛。”
  霍向欢与韩朵对视一瞬,挽着唇角补充道。
  韩默抬起眼,漫不经心地瞟过后视镜,不置可否。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霍向欢在韩朵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试图套出点信息来。
  不过问题一抛出,他就接收到了韩默警告的目光,似乎他再多问一句,就会被男人毫不留情地丢出车外。
  “我叫韩朵。”
  韩朵可看不懂大人间的暗流涌动,大哥哥是他的长辈,又是韩默的朋友,按道理他也该报上自己的名字。
  得了答复,霍向欢见好就收,绝不敢在韩默眼皮底下造次。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花生糖,递给了韩朵。
  “小韩朵,哥哥请你吃糖呀。”
  韩朵记着林白汐的教导,不敢轻易收下别人送的东西,只咽了咽口水,上下转着眼珠子,视线在糖果和霍向欢的笑脸间梭巡,纠结地捏着两只手。
  霍向欢了然,转头对韩默撒娇道,“你快说句话呀,小朋友想吃糖呢。”
  “哪来的?”
  “工作人员给我的,我已经吃了一颗,不会有问题啦”,霍向欢保证道。
  韩默这时才允许,说,“吃吧。”
  韩朵总算肯接过霍向欢的糖果,礼貌地道了谢。
  霍向欢温和一笑,又坐了回去。
  有小孩在场,他也没法再厚着脸皮撩拨韩默,霍向欢在心里惋惜一下,也就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转而开始应付经纪人的狂轰滥炸。
  车行片刻后,后座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霍向欢往后瞄了一眼。
  霎时间,青年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其他。
  “韩默!韩默!快停车!”
  霍向欢表情惊恐,攥住韩默的胳膊,拼了命地摇晃,眼睛还在死盯着后座。
  “你疯了吗?!”
  韩默猛不防被他一干扰,方向盘都差点滑出手,只好紧急停在了路边。
  “韩默!快看你儿子!”
  韩默闻言扭过头,然而在看清韩朵的一瞬,连心跳都差点骤停。
 
 
第10章 
  重症病房统一安排在仁爱医院五楼。
  这里有年至耄耋,恶疾缠身的,也有突遭横祸,花了大价钱吊着半条命的,对于此地的大部分人而言,生死只在瞬息之间,他们的魂在阳世徘徊,一条腿却已然踩进了鬼门关。
  死亡每日都在上演,因此这一层格外地冷清,走廊宽敞空荡,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淡而刺鼻,偶尔经过几个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都提着脚跟,压着嗓交谈,唯恐惊扰了不知哪间病房里的玻璃樽。
  电梯迟延,林白汐一鼓作气爬上五楼,前额后背都出了一层汗,冷热交织,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淌过了鼻骨,又被他草草抹净,几颗滑进眼眶,激得眼球愈发酸胀,源源不绝地泌出泪液来中和。
  水雾朦胧中,他按照韩默提供的门牌号,在门口吃力地张望,辨认,一间间病房地摸了过去。
  相似的楼层布局,统一的室内装潢,还有病床,氧气罩,点滴瓶,一张张或苍白或枯槁的人脸在视野中晃过,一切的一切,伴随着沁入肺腑的氨臭味,将记忆陡然拉回到两年前的一个雨夜。
  他几乎要失去韩朵的那一夜。
  两岁大的小团子,被他喂了一小勺花生浆,不过几秒钟就冒出了一身可怖的红斑。
  他的孩子还那样小,连呼痛都不会,难受得皱起了脸,拼命挠着斑驳的脖子,呼吸道像被什么卡住似地,哭不出声,气也喘不上来。
  林白汐心神俱乱,连忙背起韩朵,取了手机和身份证就往门外冲。
  楼道内雨声沥沥,林白汐一咬牙,立马回公寓抓了件外套,抖到了背上,将韩朵从头到脚地紧罩住。
  电梯落地,他奔出一楼,冒着大雨直冲向小区门口。
  雨天路滑,地坛里的土被冲成了泥水,汩汩汇至路面,林白汐疾步如飞,恨不得能再长出双翅膀,全然不顾地扎进雨里,几次脚底打滑,人趔趄一下,只将背上的孩子圈得更紧,堪堪稳住重心又拔腿飞奔起来,几乎是豁出命在跑。
  小区毗邻商圈,附近设了个临时停车点,常有计程车在排队候客,大雨浇花了视野,林白汐甩了甩头,脸上已分不出雨和泪,嘴里仍在喃喃重复着,“朵朵,没事的,爸爸在,爸爸在。”
  泼天雨幕中,一辆黄绿的的士减速驶停,里头的乘客刚踩上地面,林白汐就挤开对方一头钻了进去,急急关上车门,颤声朝前方呼救道,“医院,医院,师傅,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后座的皮垫渗开大片水渍,的士司机本欲赶他下车,但听到这句话,也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就换档踩油门,往医院飞驰而去。
  林白汐全身湿得像刚从湖里捞出来,衣裤紧贴着皮肉,雨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滴在鼻尖,滑进领口,彻骨的冷。
  他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外套。
  在看清韩朵的一瞬,林白汐瞳孔巨震,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浑身痉挛似地狠抖起来。
  外套有防水内衬,小孩并未沾到水汽,但仅仅几分钟的间隔,他的脸迅速浮肿,红斑遍布,连五官都变了形,几乎是面目全非。
  “爸爸...”
  韩朵费力地撑着眼皮,半闭半阖,甚至瞧不清眼前何人,只是无意识地动着唇,气若游丝。
  刹那间,心头痛似千针刺入,林白汐倏然崩溃,泪水漫过眼眶潸潸而下。
  他咬着手指,死死堵住口中啜泣,又抓起手机,将电话拨给了远隔重洋的男人。
  韩默这阵子在国外考察项目,已经许久未来看望他们父子,算上时差,那边现在该是深夜。
  即便不愿打扰对方,但在这一刻,在他最惊惶无助的时候,林白汐却不由自主地期盼韩默能从天而降。
  韩默,韩默,哪怕被冷落了五年,他依然把那人当作绝境中唯一的依靠。
  何其可悲。
  “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忙音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冰冷机械。
  不知拨到第几回,那根脆弱的支柱轰然崩塌,林白汐一把将手机摔在脚垫上,狠狠地薅了两下湿发,抓着揪着拉扯着,神情痛苦悲切,连嘴唇都咬出了血,却难敌心中凄怆,终是双手掩面,失态地放声恸哭起来。
  有谁来救救他的孩子。
  谁来帮帮他。
  “先生!医院到了!”
  司机猛地刹住车,急忙往后排喊道。
  “先别给我车费!救人要紧!”
  “谢谢,谢谢”,林白汐眼噙热泪,立即拿外套裹住韩朵,改背为抱地冲进了医院大楼。
  虽然送医及时,但韩朵体质孱弱,这一夜注定惊心动魄。
  从进抢救室起,病危通知下了两次,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医生们才艰难保住了韩朵一条小命。
  风雪一夜满怀,林白汐伫立在重症病房外,透过墙上的玻璃窗,凝望着病床上苍白瘦弱的孩子。
  林白汐就那样站着,望着,形容憔悴,眼珠爬了细红的血丝,半干的棉衣挂在身上,瘦条条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下去。
  最后一次,他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的第一栏。
  “嘟—嘟—嘟”
  “喂,哪位?”
  停顿几回,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陌生却年轻的男孩声音。
  调子轻软,带着一点沙哑与慵懒,像纵欲过了头,尾音还透着股未散的娇媚。
  林白汐已尝情事,又皆是拜同一人所赐,听了这一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位?”
  对方打个了哈欠,大抵以为是某人无意拨错的电话,等了几秒后便主动挂断了。
  屏幕跳转闪灭,林白汐仍维持着一分钟前的姿势,握着发烫的手机,像一座冰冷干枯的石膏像。
  许久,一行泪夺眶而出,无声地淌过面颊,林白汐慢慢侧过头,看着空寂的长廊,微陷的眼窝像两个黑不见底的深洞,空空荡荡,一双灵动的瞳仁散了光亮,如同地摊上成色最次的玻璃珠,浑浊暗淡。
  那一夜,林白汐明白了两件事。
  韩朵患有严重的花生过敏,以及韩默的寡情薄意,他的渺小轻贱。
  这正是因为无足轻重,所以无需挂念,所以才能心安理得地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一无所知的人最狡诈,也最无情。
  朝暮间,那些隐秘的,难以诉之于口的情愫,消融进狰狞的心头创处,沉淀成了一块扎眼的痂,在以后每个心潮萌动的瞬间,化作刮骨的剃刀,将那些自作多情的旎念一一剜了干净,连血带肉,半点不留。
  进入医院的那一刻,林白汐很想问上天,为什么他步步退让,不争不抢,连韩默的一分偏爱也不再奢望,却依旧要受此灾厄。
  一墙之隔,他再次站在了病房外,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孩子,无能为力。
  经过初步的脱敏治疗,韩朵已经褪了风团疹,只是咽喉处仍有些肿胀,在药水的镇静作用下,韩朵陷入了沉睡,一手露在被子外,手背埋着针,面容不复痛苦。
  韩默坐在床头边,背对着墙,忽然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颇有默契地回过了头。
  “我不知道韩朵花生过敏,给他吃了一颗花生糖,抱歉。”
  韩默带上房门走到他身旁,轻声解释道,声音满含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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