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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回声(近代现代)——施特海曼

时间:2021-04-14 08:58:40  作者:施特海曼
  听着华礼的话,沈母苦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恐怕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但终究是不忍放弃自己的弟弟,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坏处,叫人没法对他彻底死心失望,总觉得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总不至于沦落至此。
  但其实人心中的贪婪和懒惰是没有止境的,堕落也是没有下限的。
  华礼突然感觉自己待在白河镇就像在学习一样,每一天对白河镇和沈季的新了解,都会推翻自己前一天的印象和猜测。总以为沈季家虽然日子清贫,但组成还算简单,没想到每个家庭也都有自己值得苦恼的事。华礼突然就觉得,早些年自己那些没由来的顾影自怜,现在回忆起来就特别矫情了。
  脑子里一团浆糊,华礼感觉晚上的芝麻糊好像都顺着自己的口腔,倒流进自己的脑子里了,那里面此刻好像有火在烧,芝麻糊在里面正沸腾着,随着温度的升高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泡泡,而后再啪的一声炸开,等待下一个泡泡的鼓起。
  好像在梦里与华礼共情了一样,沈季突然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恰巧翻到了将脸面对华礼大腿的位置上,华礼能感受到黏黏乎乎的温热气息轻轻喷在自己的腿上,细微的热气和潮气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导到皮肤上。
  盯着看了一会,华礼慢慢伸出手去,将手掌盖在了沈季脑门上,轻轻用指腹抚着他的眉心。好像真的被这样的动作安抚到了,沈季渐渐舒展开了眉头,又悄悄调整了下姿势,抬起一只胳膊搂着华礼的腿继续睡去了。
  本来就睡不着,华礼索性就着这样的姿势待了一夜。
  早上还没等沈季追问出为什么自己起床时华礼坐在窗边的答案,两个人拉扯到门口时就跟沈母走了个大迎面,华礼朝沈母点点头表示问好,“妈,”而后他瞥见了沈母身后不远处的舅舅,开口继续道,“舅舅今天要回家吗,怎么走,我替您送送舅舅。”
  “他不走的。”沈母声音不是很大,仅仅是说给华礼听的。
  没成想沈季舅舅却在那边接上了华礼的话,“就不辛苦你了,我本来就是来陪我姐过年的,短期内不走啦。”
  沈母眼眸低垂,绕开华礼沈季两个钻进了厨房。沈季跟在华礼身后拽着他的衣角,看着沈季舅舅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华礼不屑的哼了一声,拽着沈季出门了。
 
 
第40章 病发突然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有趣。
  自从沈季舅舅到他们家来住下,华礼感觉自己除了心情不好胸里感觉闷闷的以外,需要做的家务活都变少了。因为全都被沈季舅舅包揽了。
  越想越觉得离谱,华礼不懂沈季舅舅这么做到底图得个什么。也不是懒得干活,家里的活他干的比谁都勤快,沈母偶尔叫他跑腿他也二话不说,问好地点就出发,也丝毫不拖延。要不是听沈母说了以前的事,他差点就被蒙骗了。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坚决不出门工作。
  华礼能明显的感觉到,自从沈季舅舅来了之后,原先看起来就不是很高兴的沈母似乎更憔悴了几分,华礼只得帮着她多分担些,这下可是闲坏了早早被放假的沈季,整日屋里屋外的徘徊着想要找些事来做。
  “我也想去做饭,”沈季的眉头撇成了八字,看起来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小花,你教我做饭吧,我太无聊啦。”
  看着他拽着自己的休息左左右右的晃个没完,活像个不倒翁,华礼觉得有趣,快到年间所有人都想摊在家里做咸鱼,只有沈季是个闲不住的小孩,先前有自己隔几天就找些事来带他一起做,现在华礼整日围在沈母身边,确实是冷落了沈季。
  “忍一忍嘛,”华礼伸出手指在沈季鼓起的小脸蛋上戳了戳,像在戳一块软软的糯米糕,“你去跟舅舅聊聊天。”
  “我,”沈季下意识扭捏了一下,而后抬起手掌挡在嘴边,朝华礼的方向凑过去,“我不喜欢他呀!”
  “我知道我知道,”华礼双手捧着沈季得脸蛋,好声好气的哄着,“就当是我给你的工作,你看看舅舅每天都干些什么,跟他聊聊天。”看着沈季任人搓圆揉扁的委屈表情,华礼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了跟他讲悄悄话,“快过年了,过两天我带你去买点过年的吃的,怎么样?”
  听完华礼的话,沈季小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似乎是在算计这笔买卖是否划算,而后思考无果,干脆的朝华礼扁起了嘴,“好吧。”
  刚刚融入白河镇生活时的华礼一度觉得可以用暖橙色来形容白河镇。就是那种让人觉得暖暖的,但是看上去颜色却有些老旧古朴的橙色,整个人浸在里面好像连体温都会升高,不会再感觉到寒冷似的。
  但现在华礼却不这么觉得了。现在他觉得白河镇是灰色的,那种淡淡的灰,好像只需要有一束光芒就能穿透。华礼不小心失足跌进了这大片的灰色中,作为一束光的沈季就这样跌跌撞撞又不自知的闯进了华礼的世界,从此后华礼身上灰好像突然见了大敌,争先恐后地从他身边褪了去了。
  这就像是必须存足了日子才能发散出醇厚味道的酒酿,华礼用了半年的时间来酿这一坛酒,却终究还是不能确定是否见到了全貌。
  其实现在的华礼没什么计划,他的每一天都带着迷茫醒来,但生活却完全不给他思考人生和迷茫沉思的机会,看似无聊的每一天都会有新的需要华礼解决和着手去办的事。等到夜幕降临,白河镇又重归平静,华礼才开始感慨这一天过得又快又忙乱,而后次日清晨一如既往的迷茫着开始新的一天。循环往复。
  或许其实生活没有人想象中那么戏剧,但也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无趣。
  因为身边还会有重视的人和最爱的人,这一切都可以良好治愈生活的无趣。
  根据承诺的那样,华礼带着沈季去超市买了过年的吃食。其实按理说没什么好买的,毕竟家里就这么点人,但是生活总是需要些适当的仪式感的。
  “王婶说超市有买包装好的青团,”华礼将沈季小小的手攥在手心里,随口说,“刚才忘记跟你讲了,应该买一点回来让你尝尝的。”
  “不要。”沈季歪着脑袋看华礼,“妈妈会以为她做的不好吃的。”
  这话让华礼愣了一下,话说的是没错,但华礼完全没思考这么多。
  “你小时候跟妈妈关系更好吗?”华礼突然就很好奇,想要问问,因为感觉沈季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视他母亲,连这些小细节都思考得到。
  “嗯,还好。”沈季看起来思考的很认真,无意识的晃了晃被华礼攥着得手,“可能是因为见不到爸爸,我好像更喜欢爸爸。”说完后,沈季又补充道,“但是这么久了,妈妈也没有丢下我不管,其实我知道,没有我妈妈能过得更好些。”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回答太过跑偏了,沈季捏了捏华礼的手心,朝他笑着,“两个人我都很喜欢。”
  从前他们没往这边来过,华礼突然发现路边有一簇一簇的丁香。淡紫色的丁香花拥挤在一起,味道飘散在空气中,略带苦涩的香气像是一场发生在年少时期的初恋那样,甜蜜同时又盛满着苦涩的味道。华礼感觉这苦涩的味道好似刺激到了自己的鼻子,他这会儿鼻头酸酸的。华礼一并怪罪于路旁无辜的花朵。
  垂下的丁香花枝,像是在回忆美好初恋的少男少女,沉醉却难平。
  到家时舅舅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两人跟沈母打过了招呼,华礼催促沈母去休息,自己将剩下的碗盘洗好摆正,两个人将买回来的东西分别分类装好后,也自行休息去了。
  从刚才开始天气就突然闷了起来,华礼深深的怀疑白河镇这是又要下雨了。他一向不喜欢雨天,但他更讨厌的还是下雨前的那一段时间,整个天都沉沉黑黑的,天气又闷又潮湿,华礼坐在房间的床边,好像泡在了热蒸汽里。
  心里实在闷得慌,华礼确认沈季睡熟后,悄声出了房门,跑到院子里打了盆水来洗脸擦身子。虽说是治标不治本,但能暂时舒服一下华礼也就满意了,否则今晚就又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就在华礼想要趁着这片刻的凉爽回房休息时,他突然听得沈母的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声响,类似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或是什么人摔倒的声音。
  开门的动作被惊的一僵,华礼慢半拍的回头看了看身后,而后他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不太好的想法,赶忙开门几乎是用闯的跑进沈母房间。看到一个女人面朝下趴在地面上,华礼赶紧过去想要把人拽起来————
  ——————是沈母。
 
 
第41章 不见舅舅
  家乡过年时,只能看得见满眼满地的白,随便一脚踩进雪地里甚至可以没过脚面。华礼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感觉白河镇用雨来代替了雪。
  白河镇的雨很有特点,昨天闷了一整天,华礼胸口也堵了一天。今天虽然掉了些雨滴,也是看起来像在撒绵白糖一样,细细绵绵的下了十几分钟就猝不及防的停下了。华礼这会儿看着窗台上积着的一抔雨,耳边是雨滴从房檐上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尽管在冬天,海棠花仍旧争先恐后地生长着,花瓣上沾染着下过雨后的水珠,承载不住雨滴的花瓣被压得微微弯下头,水珠顺着花瓣的沟壑滑到矮些的那片叶片上去,原本好生蜷缩着乘凉的小虫被水珠激的飞到了远些的花瓣上,重新振翅后飞了出去,开始新的一轮旅程。
  天边的太阳半边隐在云朵里,透出点橘黄的颜色来,阳光温柔的流淌下来汇成了小河,在白河镇汇成了一泓小潭,将正片大地都染成了暖暖的橘色。连空气中那点雨后的潮湿和凉意都被这灼热的橘揉碎了,渐渐渗进了土地里,准备迎接下一轮轮回。
  往远处的树林瞧过去,树干枝丫张牙舞爪的生长着,看起来野蛮又自由,一只彩色的小蝶在空中上下飞舞着,好似溺了水一般的浮沉着,华礼感觉自己的心也被这只小蝶牵引着飞出去了,跟着它的飞行轨迹一起上上下下的翻飞着。
  想起昨晚蹲在床边摇晃着险些摔倒的沈季,华礼这会儿胸口还揪着的疼。这样的感觉多久没再有过了,沈季最软弱一面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华礼面前,华礼也丝毫控制不住自己发散出的心疼和情感。
  热水烧开的声音拉回了华礼的思绪,他过去将水倒进水壶和水杯里,房间外是拎着毛巾回来的沈季。沈季这会儿眼眶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连下眼睑都是青色的。看到他这副模样华礼心里一紧,不知跟天气有没有关系,华礼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更闷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昨晚把沈季叫起来了。
  昨晚华礼看见沈母晕倒在自己房间里,虽然第一时间将人扶回到床上,但一时间瞧不出到底是什么毛病,华礼有点手忙脚乱,第一时间就是想找沈季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陈年顽疾。结果沈季醒了也是急得跟什么似的,华礼亲手将另一只蚂蚁一起拉进了油锅里。
  但实际上沈母不算是晕倒了,她忙催促两个小孩快些去睡,说自己只是头晕没站稳罢了。但华礼瞧她额头脖颈边满是汗水,他自觉已经是很怕热的人了,却从未见沈母这般出过汗。
  回了房内沈季跟华礼说,其实母亲是有胃病的,但他总想着胃病应该是不至于晕倒的,再加上一时间着急,也就没想得起来。
  “怎么会有胃病?”华礼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只得追问。
  沈季急得直揪自己的裤腿,将那布料揪得全都皱巴起来,“小时候听爸爸说,妈妈年轻时家里条件不好,还要带着舅舅,吃饭不应时也总饥一顿饱一顿。”
  听了华礼就皱起了眉头,胃病可大可小,他也不敢替沈季家妄下了决断,只能想办法劝一劝,叫沈母去医院瞧一瞧,也叫沈季跟着一起劝说。奈何沈母坚决不去医院,只坚持说自己就是一时头晕,华礼没法,只得跟沈母商量叫他好生休息一天。
  突然间倒下了一个沈母,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分担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来,做饭做家务,平时跟着帮忙的两个人这时才恍然发现,真正亲身做起来还真是件苦差事。
  人生中第一次下厨的沈季,成功烧糊了一盘菜;华礼早早就自己一个人出去生活,总觉得自己要比同龄男孩子强得多,真正靠自己操持起家务来,终究还是手忙脚乱的,还给自己的手指上烫了一个泡出来,忙了一整天,晚上静下来坐在床边才觉出疼来。
  平日里沈母一个人大包大揽,华礼和沈季连家里的药箱在哪边藏着都不知道,秉着不想再麻烦沈母的想法,两人翻箱倒柜了好久才勉强找到烫伤药。沈季用手指替华礼轻轻擦着药,冰凉的手指和软软的药膏一起在华礼的手指上揉开,一整天的操劳好像都化在了这儿。
  “但凡你舅舅能帮帮忙也不至于这样了。”华礼直言直语,也确实是看不过去,“你妈为了养他都饿出病了,真的是。”
  “舅舅,”沈季突然歪着小脑袋念叨着,“舅舅怎么一天没回来啊。”
  “没回来,”华礼扭头去看沈季,好像终于才想起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似的,“他出门了吗?”
  “昨天舅舅跟我说想出门,给家里买些东西回来。”沈季眨巴着眼睛,好像也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
  “买东西,”华礼觉得不对劲,眉头皱成了川字,“家里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买啊......”说完后华礼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舅舅哪里来的钱啊?”
  “他昨天问我要了点钱,”沈季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相互纠缠着,“我看他好像挺急的,就先给他了,然后晚上妈妈就病倒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任华礼怎么想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沈季什么,只是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挤压自己的眉心,只感觉自己头痛得很。
  生活好像格外喜欢捉弄人,通常来说所有的坏事都会一起出现。
  看着华礼难受的样子,沈季在一边垂着头,还止不住拿眼睛偷偷瞟着华礼得表情,连方才一直在揉的手指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感受到沈季得眼神和局促的动作,华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过激了。
  “小季,”华礼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握住沈季得手,好声好气道,“他看见你拿钱了吗?”
  “好像,看见了吧。”沈季不太确定,犹豫地说着,“我拿完钱看见舅舅站在门口。”
  听到这儿华礼也没心思保持自己的什么表情动作了,赶紧跑到房间里放沈季工钱的那个抽屉里去翻找,果不其然,那捆钱的绳子都明显松了不少,那其中一叠的钱捏着也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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