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颂的眼泪,就下来了。
第55章
钱钱还在懵逼,他觉得自己看了一段生死恋。
比他更懵逼的是黎颂的下属,秘书小姐看着黎颂怀里那个男孩儿,立刻就想起了他就是那天咖啡店里的男生,当时黎颂好像是说了一句‘好巧’,语气淡的连她都没往心里去,现在看……
我靠,怪不得他对我没兴趣。
黎颂的助理反应很快,他让同事各回各家,走到钱钱面前,礼貌的说:“我送您回去吧,那边有老板照顾。”
助理个子高,钱钱才勉强170,仰头看的时候费脖子,匆匆扫了一眼,是个眉目周正的小伙儿,他不放心温语寄,说:“你得告诉我你们老板是谁,人要是丢了我得做认证报警。”
助理被他逗笑了,说:“我们老板就是这个商场的老板。”
钱钱:“……”
钱钱爱钱,但是不喜欢别人炫富,因为他会嫉妒,他高贵的扬了扬下巴,说:“你家老板叫商场啊?”
周舟笑了声,说:“我老板叫黎颂,一会儿你上网查就知道了。”
钱钱在心里回嘴,你老板不叫黎颂,叫洋娃娃。
真古怪。
黎颂带着温语寄回了家。
路上的时候温语寄睡着了,特别安静。
隔了七年时间,他终于可以再次拥抱他,他的骨头和血肉回来了。
他后悔了。
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把他绑在身边,他不在乎他离开的原因了,那一点儿也不重要,他就要他回来。
街上繁华的夜景不断后退,变换的霓虹灯光滑那个安静睡着的男孩儿脸上,恍惚间还像是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干净少年。
车开入颐和苑筑的别墅,黎颂开了车载灯,灯光柔和,男孩儿紧紧抓着黎颂盖在他身上的外套,睡得无知无觉。
他变了。
面部轮廓更加清晰,本来就精致漂亮的男孩儿,现在看起来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他个子高了一些,以前的小语儿气质纯粹干净,现在却多了几分忧郁在里边,他跟了他小半个月,几乎没怎么见他笑过,以前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笑的时候,深情的像是盛着星星,现在从那双眼睛里,他几乎看不到除了疲惫和以外的任何情绪,他像是丢了所有的骄傲和光彩。
他变得有点冷了。
黎颂眸子颤了颤,抬起手,指腹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温热的触感似乎是在告诉他,面前的人不是幻影,他慢慢的把掌心覆在他的脸颊,接着,他受不住的轻颤了一下,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温语寄想吐,他脑袋很晕,意识像是被人拖着拉着不断下坠,但是脆弱的胃硬生生把他给叫醒了,他爬下床,迷迷糊糊的推开一个又一个的门,就是找不到洗手间。
怎么又在做梦啊?
梦里就不能有个洗手间吗?
一双手抱住了他,接着黎颂闯入了视线,这次太逼真了,还带着体温。
他抬起眸子看着那个男人,愣了一会儿,怕惊扰什么的放轻声音说:“哥。”
黎颂刚拿了解酒药回来,就见他在楼梯边上晃悠,想把他重新抱回去,还没等动作,就听到了着久违的一声。
他扶着温语寄的腰,很温柔的说:“在呢。”
温语寄弯起眼睛,说:“哥,我梦见你三次了,三次都用完了。”
(……)
钱钱坐了一回豪车,他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好奇的到处打量。
周舟从后视镜看这个眼睛灵动的像是会说话男生,觉得他最多二十出头。
他拿了小零食递给他,钱钱立刻道谢。
周舟挑唇,自我介绍道:“我叫周舟。”
钱钱:“钱钱。”
他姓钱名钱爱好钱。
周舟看着他吃坚果,牙挺利的,和松鼠似的磕松子,他下了环路,问:“你和温语寄是怎么认识的?”
钱钱:“小语啊,就刚来北京那天撞了一下,我没钱,就赖上他了。”
真坦然……
周舟:“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钱钱奇怪的看他:“你们老板不是小语的前男友吗?”
顿了顿,他冷笑了声,说:“肯定对小语不怎么样,要不然都七年了,能放着小语在那儿受苦。”
周舟:“……”
周舟皱眉,很认真的说:“我跟了老板五年了,从在他身边工作的第一天,工作里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在找他。”
钱钱更诧异了,眼睛转了转,恍然大悟道:“那就是你老板做错什么事了,被小语甩了。”
周舟觉得自己要被他气死,反驳道:“没有,他俩是初恋,正儿八经的从学校里走出来的。”
黎颂对温语寄的喜欢程度外人看了都觉得恐怖,有的时候周舟都觉得自己在找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黎颂丢掉的魂。
钱钱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来没和我提过你们老板。”
周舟抿了抿唇,又问:“他在哪个学校上的大学?”
他知道温语寄成绩好,当年的高考成绩上全国最好的学校都绰绰有余,所以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各个大学里查。
钱钱:“上什么学?”
钱钱挠了挠头,说:“小语没上过大学啊。”
周舟:“……”
第56章
天已经蒙蒙亮了。
黎颂换了床单,轻轻地把他放进了被子里。
男孩儿的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吻痕,从脖颈到大腿……
黎颂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动作很轻的给他盖上了薄被。
他打开了床头的抽屉,取出了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里边静静的躺着一条精致的银链,这个链子在这个盒子待了七年。
他轻轻抬起温语寄的脚踝,把脚链扣上上去。
精致白皙的脚踝上缠绕的链子,上边镶嵌着一圈细碎的钻石,并不明显,只有在偶尔晃动的时候窥见流光溢彩。
七年里的每一天都那么难捱,度日如年。现在重新在一起了,他又觉得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七年时间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
黎颂躺在温语寄的身边,他开了盏小灯,静静地看着他,始终没合眼。
温语寄醒的时候正躺在黎颂的怀里,身上又累又疼,但是他硬忍者没出声。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放纵自己在黎颂身边多待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就像是还在七年前,他平平常常的醒来,被黎颂温柔的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颂终于起身,他推开门出去了。
温语寄这才睁开眼睛。
他费力的爬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推门出去的时候,他没见着黎颂,松了一口气。
黎颂的家很大,很豪华,这是自己和钱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见都没见过的繁华。
走过世界才知道这世上的诸多不对等,被他一直忽略的他和黎颂之间的差别和差距他现在才明白,但正是时候。
他扶着扶手下楼,在门口找到了他的鞋子,系鞋带的时候,他把那条链子解下来了,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他始终很平静,扶着柜子起身,往外走。
却突然僵住了。
面前的门被从外边打开了。
温语寄没想到黎颂会这么快回来,他最不想和黎颂面对面。
门大开,外边站着的不是黎颂,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
温语寄觉得脑袋里一阵嗡鸣,这人他认识,
他是黎颂的母亲。
陶滢见到他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精明的目光在他脸上看了两秒,又落在了他烙着吻痕的脖颈上,她厌恶的皱起了眉,冷冷的说:“你怎么在这儿?你又缠上了阿颂?”
她看着那吻痕,觉得越来越刺目,说话也越发的恶毒,她说:“你一个男的,怎么就这么贱,都过去多少年了,找上门给人操?”
她说话的时候和她本身高贵的模样不搭,有种强烈的反差,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和态度配了一种低俗丑恶的说话方式。
她又要高尚,又摆脱不了世俗,所以看起来特别的扭曲。
温语寄脸上本来就没有血色,现在看起来更加苍白。
七年前,陶滢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高考的前一天。
那天天很热,王奶奶特意过来叮嘱了一趟不要乱吃东西,等到人一走,黎颂就把温语寄按在院子里亲吻。
他被他亲的喘不过气,阿狸抱着自己的尾巴咬,见状跑出来用爪子拍黎颂的脚,见他还不放开,就顺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黎颂不得不放开他去抓阿狸,再不抓的话他的裤子都要被它挠坏了。
它身上滚了一身的土,黎颂训了它几句,提着它去洗澡,温语寄去关院门,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脸色特别难看的女士。
她穿着华贵的衣服,珠光宝气,和这座小城格格不入,温语寄大概猜到和黎颂有关,忽略那存着厌恶的目光,礼貌的问:“您找谁?”
女人说:“找你。”
那天,他和黎颂撒谎了,他编了个理由出门,来到小城里算的上是最有档次的咖啡厅,听着那个女人问:“你和我儿子什么关系?”
温语寄很坦然的说:“我是他男朋友。”
女人看起来都快吐了,厌恶的对温语寄说:“我儿子不是变态,他是被你带坏了。”
温语寄不明白她的反应,但是他对恶意很敏感,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说:“我们叫黎颂过来吧,一起说。”
女人骤然提高了声音:“我就是来找你的,听说黎颂为了来找你,还给你的小破学校捐了楼。”
她无理的上下打量温语寄,说:“毛还没长齐,就开始学娼妇的勾当,把黎颂骗到这里自甘堕落,你本事不小啊。”
温语寄没说话,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好久好久,大概从十三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以后,就没有人对他有过这么大的恶意了。
他以为他在黎颂的细心呵护下已经不再会怕了,但是很显然,他依然是怕的,而且这个人还是黎颂的母亲,她说,自己带坏了黎颂……
他带坏了黎颂……
他带坏了黎颂吗……
陶滢抱着胳膊说:“我听说他为你打架的事了,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有一家的孩子伤的很厉害,坚决要求追究责任。”
温语寄不知道这件事,呆呆地看她。
陶滢冷哼了一声:“黎颂没和你说对吧?他想自己担下来处分。”
温语寄终于开口,他哑着声音问:“他会怎么样?”
陶滢陡然怒了,她咬牙恨道:“还能怎么样?上不了大学,一辈子的污点,就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温语寄垂下了眸子,他说:“我不信。”
不是黎颂说的,他都不信。
陶滢喝了口咖啡,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你们校长。”
温语寄很不安,他想去问黎颂,但是黎颂既然瞒着他,就肯定不会说实话,他最后,还是在陶滢的手机里听到了校长的声音,还有学生的病例证明,都证实了这一切。
陶滢说,如果黎颂不能继续上学,他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他的父亲和陶滢自己都会放弃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这全是因为温语寄。
温语寄问她:“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陶滢说:“你只要主动把处分担下来,并离开黎颂,他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温语寄问:“那我去哪儿呢?”
陶滢说:“我给你钱,我给你解决学校问题,你的处分只要背一年,明年你还可以再考。”
温语寄不想离开黎颂,但是陶滢说的办法是最好的,这样他们两个都不会有事。
前提是陶滢说的是真的。
他去了县医院,那个黑皮男生的主治大夫告诉他,当时他被踢伤了脊椎,很大可能以后就瘫痪在床了。
他在医院门口蹲了在地上数了好长时间的蚂蚁,黄昏的时候,他回了家,和黎颂一起高考,明年自己也会考的很好,他会去找他。
但是最后一天考完之后,他就被校长留下了,陶滢也在。
校长对他说:“你的成绩很好,但是因为背着处分的原因,以后就很难上大学了。”
这和陶滢说的不一样,他转头看她。
女人轻笑了声,语气轻松的说:“这孩子聪明,以后干什么都能有出息。”
温语寄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太明白他们说话了。
他本来就很少和人相处,更是反应不过来他们之间隐藏在深一层的话。
他只顾着问:“那我怎么办?”
我也读了好久的书,我怎么办?
校长笑着说:“陶女士决定支付你一部分的钱,你出去打工吧。”
温语寄:“……”
他转身往外走,说:“我不打工,我回家。”
然后校长就把他按住了,很粗暴的按住,接着门外进来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他们把他塞进了停在楼下的车里,直接把他从挤挤挨挨的学生里边带走了。
陶滢淡淡的和他说:“如果你再见他,我就毁了他,如果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那他也没什么资格做我的继承人。”
温语寄有些茫然的问:“你是他的母亲,你想毁了他?”
陶滢说:“我毁掉他的办法有太多了,如果你想让他下半辈子靠出卖苦力生活,穷困潦倒,到最后带着一身的病老死的话,我现在就放了你。”
温语寄不动了。
因为她说的那种生活,就是父亲一辈子过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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