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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侧写(GL百合)——地山谦

时间:2021-04-16 10:07:25  作者:地山谦
  刁书真装傻:“哪种表情?”
  宋玉诚凉凉地说:“那你是使用PUA的惯犯吗?”
 
 
第28章 
  刁书真“嘿嘿”笑了几声,试图缓解尴尬之情。
  “我没有!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直遵守着安全、理智、知情同意原则好吗?我那是人际交往的艺术!我又不是欺骗别人感情的人渣,再说她们和我一样快乐啊。”刁书真弱弱地举起了双手,强辩之词里含着点心虚的软弱。
  “哦,是吗?”宋玉诚的冰凉的视线扎在刁书真的身上,似乎想把后者戳出一个洞来,好看看她这乱七八糟的胸膛里究竟装得是一颗什么样的心脏。
  刁书真仿佛是被置于显微镜下,自己的一丝一毫小心思都毫无遁形的地方。她一开口,便感觉气势弱了几分,带着点软弱讨饶的意思。
  “以前的荒唐事就不提了,我早就改邪归正了。”浅浅的绯红晕染了刁书真的脸颊,她底气不足道,“好吧,我承认以一个心理侧写师的职业素养来撩一个普通人,是不太公平。因为我不能确定她们是喜欢我愿意和我发生关系,还是因为我的心理学套路干涉了她们的自由意志。”
  “但真的,一天不撩小姐姐我觉得浑身不适,茶饭不思,睡眠不良;两天不撩小姐姐我就心慌意乱,感受不到生命的欢喜;三天不撩就会心神俱伤,感到人生的虚无,质疑人生的意义。”刁书真弱弱地维护自己,“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可是这事真的很上瘾哎,戒掉、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
  宋玉诚幽幽的视线没有移开,刁书真心惊胆战地与她对视了几秒,投降般移开了视线。
  那双墨色的重瞳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神秘,冰凉,却又牢牢地锁定了刁书真,令后者觉得自己是被猎手瞄中的一只幼兽,尖锐的箭头锚准了心脏,要么死,要么臣服。
  “好吧,除非是为了办案子,我绝对不搭讪小姐姐了!”刁书真的心脏鼓噪个不停,吵闹得似乎要爆裂开来。战或逃的本能反应启动,肾上腺素飙升。她心率加速,呼吸急促,脸颊绯红,耳根子几乎要滴下鲜艳的红色来。
  一让再让,一退再退,一败涂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就那么退让了自己的底线,让渡了自己的权利,敞开了自己的边线,双手捧着自己的权力献给另一个人,至此放弃了鲜艳的花丛,只单恋一棵幽兰。
  彻底沦为了她的俘虏,任她施与痛苦与欢愉。
  居然还是那么该死的心甘情愿。
  刁书真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她羞得耳根子几乎要烧灼起来,苦着脸哀嚎道:“就当我没说过吧——不撩小姐姐我会死的,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啊!”
  “不许反悔。”宋玉诚钉死了棺材板上的最后一颗钉子,千年不变的面上隐有笑意,“你要是做不到,我用我的方式规劝你。”
  “规劝?”刁书真抱紧了自己的小肚子,惊疑不定道,“你要怎么规劝?”
  宋玉诚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在刁书真惊诧的目光中从车斗里掏出来一捆红色的棉绳。
  “我擦!”刁书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自然知道这玩意是用来干什么,有很多有趣的用法,可以增添一些奇怪的乐趣。
  但关键的问题是,宋玉诚不可能知道这些的啊!这家伙不是只对死人骨头感兴趣吗!死人还需要绑吗!
  难道——
  她的脸上出现了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崩坏表情,三观都被碾成了齑粉。
  “这玩意哪来的啊,谁带坏我家玉诚的啊!”刁书真扶额,很想把带宋玉诚上路的司机拉出来,在她脑门上放上两枪。
  “你上次带去的那家情趣用品店的店主小姐姐附赠的。”宋玉诚淡淡道。
  刁书真捂住了脸,她不想再听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故事了!
  “我话算话。”宋玉诚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刁书真的惊异,波澜不惊道,“如果你还是恶习不改,我会用我的方式规劝你的。”
  “放心,我很熟悉人体的结构。欣快点在哪里,痛点在哪里,生理的极限又在哪里,如何在保持安全健康的限度上给与最大限度给予欢乐和痛苦。怎样根据行为施与奖励或者惩罚,如何建立正反馈负反馈机制,我会很专业的。”宋玉诚平静地宣判了刁书真的判决,“我会帮你戒掉那些瘾癖,且你会得到很多快乐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刁书真捂住了烧得通红的脸,某种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隐秘而羞耻的癖好就那么明明白白地暴露在宋玉诚面前,令她措手不及。她在对方清透的目光之下,如同一只被捆绑在解剖台上的兔子,战栗而惊惧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泛红的目光哀怜而恳求地望着裁决者。
  “赵国华那个案子,我和你模拟现场之后,你的反应很奇怪。”宋玉诚不紧不慢,不介意将刁书真的“死因”给她剖析得清清楚楚,“你做梦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我在边上默默暗中观察了很久。”
  光是略微想象一些那个画面:自己在在无意识的春梦之中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而宋玉诚在一边好奇又探究地观察着——刁书真感觉一阵窒息,浑身燥热,羞耻得都恨不得变身为穿山甲,打个洞将自己就地掩埋算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看那本the story of O么?”刁书真欲盖弥彰,突然顿悟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那同样是一本糟糕的书。
  “我无法得知你究竟梦见了什么。”宋玉诚稳操胜券,淡然道,“但根据现在的证据来看,你第二天早上偷偷地去浴室清洗了自己的短裤,并且你看见我没有醒来,很是松了一口气。”
  刁书真感觉自己已经快被羞耻给烧熟了。宋玉诚顶着这么清高禁欲的面孔,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淫词秽语,这速度让刁书真有种搭上宇宙飞船的失重眩晕感。
  “综上,你是做的春梦,内容与你我当晚的互动有关。”宋玉诚凑过来,挨着她的耳垂轻声道,“被我绑起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刁书真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冰凉的刀锋悬在她的脖颈之上,是生是杀,全凭上位者一念。
  只是几句话而已——她这个情场老手却像是新兵一样被撩拨起了羞耻的反应,本能地蜷起了脚趾。那种不受控制的欲求像是一架着了火的高铁,在她心里呼啸而过。某种欣快而羞耻的感觉从小腹处升起,她像是在往未知的深渊跌落,却又感到仿佛在飞翔,似乎要羽化登仙。
  她握住了车门的金属把手,做出了幼稚而无力的反抗:“我不要回家——我要下车!放我出去!”
  宋玉诚微微翘了翘嘴角,按下按钮,在咔哒一声轻响之后,车门彻底锁死了。
  “我们是国家公务人员,不可以乱搞女女关系!”
  “不可以破坏我们纯洁的社会主义姐妹情!宋玉诚,你不可以!”
  “宋玉成我们是室友,你乱来,你不能!”
  “放我下去,我要下车!”
  “……”
  慌乱之中,刁书真活像个赖在糖葫芦摊子前面的小孩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说得出来了。
  骤然之间,宋玉诚揭示了自己隐藏至深的小小癖好,进而光速和高冷的室友开启了奇怪的新世界。这神奇的展开令刁书真紧张不已,羞愧交加。头脑之中冷静客观机敏的CPU灼烧过度,遗憾地宕机了。
  “你会舒服的。”宋玉诚唇边噙着自信的微笑,“别怕,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刁书真欲盖弥彰地扭头看向窗外,却见到后视镜上倒映出自己通红的脸颊和荡漾着波光的眼睛,不由地更窘迫了。
  车稳稳地停到了居民楼楼下,宋玉诚熄火停车把钥匙。一路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刁书真猛然睁开了眼睛,急欲打开车门跳出去。
  一只手迅捷地拎住了她的后颈皮肤。刁书真像是被拎着后颈的猫一样,老老实实了。
  “跑什么,这是我们家?”宋玉诚阻挠了她的动作,似笑非笑道。
  刁书真老实了,她讪笑道:“没有,没有跑。我有点内急。”
  在宋玉诚的像是能把人穿透的目光的注视之下,刁书真低垂着头,活像个被押送的犯人,极其老实地走上了楼梯。尽管足够磨蹭,可是六楼很快就到了。
  看着自家大门,刁书真却觉得里面会有什么洪水猛兽,起了夺路而逃的心思。宋玉诚洞悉了她的心思,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掏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了又关上。
  刁书真欲哭无泪了,我怎么就这么容易把我自己给卖了呢!
  她谄媚地泡了杯茶,屁颠屁颠地请宋玉诚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弱弱地搬了条小板凳在旁边坐下。
  弱小、可怜、无助、卑微。
  后者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活,面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刁书真规规矩矩地坐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偷瞄一眼宋玉诚脸色的行为,出卖了她的内心。
  “说吧,你撩过多少妹子?”宋玉诚的声音清冷而严肃,“自己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冷汗从刁书真的额角冒了出来,压力逼得她呼吸不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知道这只是两人之间定下的不成文的约定和游戏,她还是感到亢奋。长久处在审讯别人,观察别人的位置上,在角色的置换,处于弱势的地位之下——
  新奇的兴奋感从不可言说的地方升起,沿着脊椎攀升,上达大脑,激活了欣快中枢。瞳孔放大,眼尾泛红,琥珀色的眼睛漾开润泽的凌凌波光。
  这辈子可能都不再有风流的瘾癖了,她自暴自弃地想着。
  另一种更上头的癖好,出现了。
 
 
第29章 
  她迈进书店的门,脚步轻盈,像是一阵穿堂而过的风,带着夏天的灼热气息匆匆而来。书店很是宽敞明亮,凉悠悠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闹市中不可多得的一片净土。
  “你来啦?”女孩子朝她笑了笑,招呼她进来坐下,她耳边蓝色的星星坠子左右摇晃,熠熠生辉。
  时值工作日的上午八点,书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店面不大,却布置得相当精致。一排排没有塑料封皮的上新的书齐整地摆在书架之上,任客人翻看;藤木圆桌旁放着数把铺着软垫的椅子,上面还有软糯可爱的猫咪抱枕;柜台那边像还可以提供鲜榨的水果汁和现磨的咖啡,还有各式各样的猫咪书签或者蝴蝶标本之类的小玩意。
  仔细想想,这家店可以说是颇为奇怪:占据了黄金地段,每个月的租金不菲,却又经营的是不怎么赚钱的实体书行当,估计盈利是远远比不上开支的。
  而且店主,是个很年轻的小姐姐,看外表就是个大学生,或者说高中生都会有人信。穿着打扮是那种看上很舒服顺眼,比较贴近邻家少女的风格,却又不显得多么高档贵气。但稍微了解服装奢侈品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不起眼的着装实则价格不菲。
  店主给她端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后者正抱着猫咪的枕头,在靠椅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神色慵懒。
  “你真会享受啊,在闹市区开书店,可真有你的。”她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要是这种日子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我就可以过一辈子呀。”店主眉眼含笑,轻轻地说。她仔细地擦着手中的咖啡杯,神色专注得像是在雕琢什么稀世珍品。
  她眉心一跳,浑身紧绷,骤然警觉起来,坐直了身子,将果汁杯搁在桌上。果汁很满,齐着杯口,鲜红的汁液洒在纤尘不染的白色桌布上,晕开刺目的红。
  是她的手在抖。
  “是不是你的病情有变化?”短短几个字,她斟酌良久才问出口,喉咙干涩得像是三天三夜未曾饮水,心中酸涩。
  “是的。”店主的声音波澜不惊,像是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我的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进入急变期了。如果还是不化疗,生存期不会超过三个月。”
  沉默笼罩了这间小小的书店,只余风刮过爬山虎叶片时簌簌的轻响。阳光从木质屋顶的罅隙里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门口浅紫、浅粉的绣球花竞相盛放,白色的蝴蝶在其上流连不去,勾勒出夏天生机盎然的画卷。
  这些绣球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无尽夏”。
  是啊,盛放的夏天就要来临了。悲伤弥漫了整个心脏,她不经意间想到——这却是好友所能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了。
  “要是夏天永远都不会过完就好了啊。”她眯起了眼睛,望着门口的无尽夏,悠悠感慨道。她低垂下眼帘,啜饮冰凉清甜的西瓜汁,浑然不知其味。
  “你怎么不像我的其他的家人和朋友一样劝我去化疗,呆在医院治疗,争取多活一些日子?”店主好奇地问道。她身材娇小,面容精致,五官深邃,眉眼灵动,如同仙雾缭绕灵山上孕育而出的山鬼,有种不加矫饰的率真之美。
  “见过太多,便觉得没有必要。”她疲累地笑笑,仰头望着屋顶,凝望着细碎的阳光与木头遮挡的阴影交织而成漂亮的图案,“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又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谎言与安慰,去浪费自己宝贵的最后一段时间呢?”
  “不愧是你啊。”店主咯咯地笑了起来,很是舒畅,“其他人都说我放弃治疗,不愿意争取希望,忍心抛下他们,太过冷静残忍。”
  “可我只是不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嗅着消毒水和将死之人体液的酸腐味道,听着自己活着他人痛苦的呻Y,浑身插满管子,靠着胃管和输液维持生命,靠呼吸机来输送一点氧气,在一次次无望的抢救之中奔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那样的日子,就算过上一两年又有什么意义呢?”店主抿了抿苍白的唇,神色飞扬而又桀骜,“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晒太阳。指尖不能触摸猫咪柔软的毛皮,眼里只有一打打的输液瓶和医院毫无生气的白墙。化疗之后我的头发就会全部掉光,浑身的力气都会抽干,像个没有生息的木偶一样躺在床上,全身能扎针的地方都被打了个稀烂,而最后还是在亲朋好友的悲痛和诅咒之中黯然离世——那样的日子多过一天,于人于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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